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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支峰慢慢站起身,用手拨开儿子:“孩子家别瞎掺和,没你的事,快学习去。”朱支峰已经接到了几个电话,他正在为这些事烦呢。其中两个电话约他见面,都是他最不想见的人——黄金公司的出纳沙叶霜,被收审了六个月,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在金玉良一案上,她不会轻易放弃的;另外一个就是《西方文萃》记者林文寒,这个书记的千金好像一心要跟他过不去似的,关于黄金大案的报道,没有一篇不是唱反调的。这俩人都要见他,躲都躲不掉。
“支峰,你不要跟妈躲躲闪闪的,妈没几年活头了,你必须知道,你是一个工人的儿子,你当再大的官,都不要忘了那些看着你长大的叔叔婶婶们。只要你想到他们,真正把他们挂在心上,你才能让妈放心地闭上眼睛。”
朱支峰不愿跟妈妈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更不想让家人也卷入黄金大案中来。作为一个男人,他有责任保护好这个家,让老的小的都能平安地生活。
“妈,我还有事,有人在等我。”
“支峰,我只想知道,在法庭上金玉良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你?他说的证据是怎么回事?你不能昧着良心办案啊。”
朱支峰对昧着良心办案这句话很反感:“妈!他是死囚犯,一个死囚犯,你能让他用什么眼神看我?他又能用什么眼神看我?判了死刑谁不恨?谁又不骂?”
“那他为什么说有证据?有批件?你是一个检察官,他有证据,为什么不交给你?因为他对你失去了信任!这些你能向妈解释清楚吗?”
“听他瞎说什么证据,证据在哪儿?他拿出来啊!妈,他是罪犯,是死囚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一个大活人!他想活命就要胡说八道。我还有事,我得走了。”朱支峰逃也似的走出了家门。
娱乐中心的风情屋很安静,柔和的灯光,轻柔的音乐,小桌上有几个小碟子,两个高脚杯里血红的酒浆在甜甜地等待着他的到来。恰恰相反,这一切并没有松懈朱支峰的神经,反而使他有了一种负疚和警惕之感。沙叶霜正在冲他微笑,不知是因为灯光还是因为气氛,这个女孩今天很漂亮,也很温柔,尤其是她的笑,很甜很甜的。但在朱支峰的眼睛里,他感到沙叶霜的笑是非常虚假的。
沙叶霜端起酒杯邀请朱支峰:“朱组长,来,我敬你一杯!”
朱支峰乜了眼沙叶霜,并没有端面前的酒杯。“说说,为什么要把我约到这里?”
沙叶霜调皮地一笑,将目光在屋中巡视了一周。“因为这个地方牵涉了许多与黄金大案有关的回忆,更能引起你对自己成就的一些自信。另外我这个人从小就仰慕英雄,是个非常浪漫的理想主义者。由于这两个原因,所以……”沙叶霜做了一个蹩脚的耸肩动作。
朱支峰觉得这些话很刺耳,如果出自别人的口还好说些,出于沙叶霜之口,就充满了浓厚的讥讽味道。
“你这是在骂我,我收审了你那么长时间,而且弄得你连工作都丢了,我估摸着你背地里牙根都会咬得发疼的。”
“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是恨过你,但后来想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像您这样知过能改者,也是不多见的。何况,你又为咱们黄金公司除了一害,其实也是西方市的一大害。您把金玉良给收拾了,您说该不该崇敬您啊?来,咱们喝一杯!”沙叶霜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朱支峰的脸,她要真真切切地看看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朱支峰觉得沙叶霜的挖苦很有水平。“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其实我心里明白你要说什么,你在想什么。”
“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你这个英雄真是白当了。来,咱们干一杯。酒逢知己千杯少嘛!你老是不端杯子,咱们就成不了知己了。”沙叶霜再次将酒杯邀向朱支峰,她已经明白了朱支峰此时的心态,这个男人不敢正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朱支峰端起酒杯,他无法想到他的一举一动此时都传输到了冷小月的眼睛里。自从沙叶霜走进西部风情娱乐中心,冷小月就没有放过她。沙叶霜能把朱支峰约到这里,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冷小月晃动着腿棒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里朱支峰的手,当朱支峰的手伸向那个酒杯时,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不能让他们这样粘乎下去,一个四十岁的大男人最容易上这些青春女孩子的勾。“去,想办法把他们搅黄喽。另外,林文寒不是正在找朱支峰吗?她不是很热衷于黄金专案的报道吗?给她打电话,让她来采访朱支峰,顺便也炒炒黄金大案。她把这件事炒得越大对我们越有利。”身后的人没有动,这是一个色狼,只要让他食色,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冷小月眼皮冲上翻了一下:“怎么还不去?”
“我在想您这一招的高明之处,如果林文寒介入报道黄金大案,尤其是金玉良的案子,那个从德国来的博士肯定会不高兴的。”
冷小月不喜欢部下猜她的心思,更反感对方说破。因为对于这些靠她吃饭的下属,只能让他们有希望,而绝不能让他们实现希望。人最可怕的是贫穷,最不可怕的也是贫穷。冷小月以沉默来强迫自己的部下去执行她的命令。身后的人转过了身。冷小月紧紧盯着监视器。
“朱组长,为什么不高兴?能说说吗?”
“这年头,有什么事能让人高兴的?”
沙叶霜的目光在朱支峰的脸上寻找着:“帮我找到金玉良,他现在关押在哪儿?我要见他。”
“你说什么?他不在看守所?”
“在看守所我找你干什么?”
冷小月大步走下楼梯,没想到在大厅碰到了林文寒,这个臭丫头,也是她的眼中钉,是与她竞争金远的对手。作为商人,她冷小月还必须要打好这张牌。冷小月轻轻推开风情屋的门:“对不起朱组长,这是《西部文萃》的记者林小姐,她听说您在这里,就闯进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又不敢得罪记者,所以……”冷小月故意做了个无奈的动作,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林文寒:“你们谈,你们谈。”
林文寒不喜欢冷小月,从机场见到时就不喜欢,这倒不是为了金远,而是觉得她这个人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她极力想排除这种成见,尽量把冷小月往好里想,但她做不到。刚才明明是接到风情娱乐中心的电话才来的,可是冷小月却当着他们的面说假话。她不知道朱支峰与沙叶霜在风情屋里小聚。她更不清楚自己该不该介入。这两个人她都曾经接触过,他们是对手,两个对手在金玉良判刑后,竟然凑到了一起,这本身就很有新闻性。
“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聚会,不然,我改天再约朱组长吧?”
“不用。你们俩一起谈不是更好?”沙叶霜没有接受林文寒的关照,转身拿起衣服。“你们谈吧,改天我再找你。”沙叶霜走出了风情屋。
“很抱歉,搅了你们的兴。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西部文萃》要上一篇关于黄金大案的专稿,完整报道这一事件的处理结果。”林文寒冲朱支峰笑笑,“不好意思,总编抓住我,我也只能采访你这位检察官英雄喽。谈谈你现在的感受、体会,随意些。怎么谈都可以。”林文寒冲站在门边的小姐招招手:“给我来两杯干红,加冰加雪碧。”
也好,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朱支峰苦笑笑:“黄金专案的事,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爸爸?你的姐姐?他们掌握的情况要比我多得多。噢,尤其是你爸爸,他可以给你很多我无法提供的东西。”朱支峰冷峻地盯着林文寒。
林文寒被朱支峰满脸的不屑与傲慢弄得有些困惑,他怎么会是这种态度?连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也没有,好像她林文寒欠了他什么似的。林文寒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她必须要适应自己的采访对象,因为她是记者。职业道德的要求,她必须能够承受被采访人的各种态度,因为她需要他们提供的信息。
林文寒硬挤出了笑容:“当然我要采访我的爸爸和我的姐姐,因为他们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金玉良的辩护律师。但在采访他们之前,我必须先采访你。因为你是案件的主办人,是金玉良一案的公诉人。你的材料才是第一手的材料,才有可能公正。”
公正?朱支峰没想到林文寒会用这个他已经感到很陌生的字眼。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你见过大腿拧过胳膊的吗?就连专案组长也不是我啊!我只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副手,给人跑跑腿而已。如果你执意采访的话,应该去采访你姐夫或司徒竞湖市长。”
又是一瓢凉水,这个讨厌的家伙。“其实你知道,我姐夫只是挂了个羊头,他连一斤狗肉也没卖出去,谁都知道你是真正的卖肉人。全市都知道这几个月专案组的事是你具体承办的。”
朱支峰不知该如何回答林文寒的问话,既然不知道,那还是不回答的好。朱支峰嘘了口杯中的酒浆,酒是酸涩的,苦叽叽的,微带些凉意钻进了他的胃里,味道怪怪的,很不是滋味。
“朱组长,你认为我提的问题不对吗?另外,我还想问问,你们把金玉良关到了哪里?为什么要秘密关押?”
沙叶霜提出了这个问题,林文寒也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确实不知道金玉良关在了哪里,是谁让这样关押的。朱支峰不想再跟林文寒扯黄金大案,更不想再扯金玉良的审判结果,鞋子大小只有穿着的人心里最清楚。朱支峰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对不起,林大小姐,恕我直言,公正只能是对一些人而言,在西方市,比如你,比如司徒家族,才能充分地享受到公正与公平,而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有公平吗?”
“你认为法律保护的是少数人的利益?”
“我该回家了,如果你认真起来,你自己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愚蠢而自杀的。”
“你说什么?你不能走,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
朱支峰没有回头。
“疯子,疯子!神经病!这些人都怎么啦?”林文寒失望地站在那里。
坐在监视器前的冷小月笑了,她从朱支峰的表情上,第一次弄明白了什么叫沉稳与成熟。
第四节 专案组长送市委书记两瓶酒
关于黄金大案下一步如何进行,雪山必须要找吴伟谈谈,林为驹的意见也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下一步他该怎么办,最终取决于这个新来的市委书记。关于雪原的事,他也想探探吴伟的口气。
深夜的市委大院空旷而寂静,虫儿欢快的鸣唱给大院增添了不少生气。黑乎乎的办公大楼在春夜浓重的夜幕包裹下增加了几分厚重感。窗口泄出的灯光,温顺地洒在窗前一片新绿上。雪山在窗下踱了几步,下意识动动手里的两瓶酒,向那间亮着灯光的办公室走去。
吴伟听见敲门声马上掩好面前的卷宗,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全进入黄金大案的那堆材料里,并在认真地寻找金玉良在法庭上说的那个批件。吴伟没想到深夜来访的是雪山,而且手里还提着两瓶酒。来西方市之前,他已经了解过雪山。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同意司徒竞湖撤掉黄金专案组的意见。
“这是?”
“给你带的礼物。春寒,你是西方市的未来和希望。”
吴伟轻轻拢了拢眉头:“为什么不白天拿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