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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的,她想,这个高大魁梧的高地爵爷男子气十足。“你也有名字和第几任吗?”
“是的,蓝棋,第六任。”他放下手臂直至轻触到她的肩。“你已得到深刻的印象了吗?”
“当然”她立即回答,她的脑子却在缓缓地探索他的手、手腕和衬衫的编织。“你有像他一样的围巾吗?”
“围巾?”他闷声说。“这是肩巾不是围巾,不,我没有。英格兰禁止我们穿戴。”
惊讶他会让任何人禁止他做任何事,她蓦地转过身去。他蹙着眉。“好可怕,你不能想个办法吗?”
他的手臂落至身侧。“噢,可以的,”他讽刺地拉长语气说。“我可以披着肩巾,被英格兰人吊死。”他的表情变得悲哀。“如果我有一条。”
她内心怒火高涨。“我恨英格兰人,他们残酷地要殖民地付税,而且控制我们的贸易。马先生对他的农作物该卖什么价钱没有过问权,他在伦敦的烟草工厂只在方便时才会给他钱。”
他的手臂随意地撑在壁炉架上,两道眉惊讶地扬起,公爵似乎十分专注。
对自己激烈的言辞感到惊讶和不好意思,她等待他不赞同的反驳。
“你有推荐信吗?”
她如释重负——他考虑要雇用她了。“有,有马先生、牧师和威廉大学”位学者分别为我写的。“
“我待会儿要看。”
“当然,爵爷。它们在我的行李袋里。”
嘉琳端着“个盘子进来,由公爵瞧向茱莉,然后微笑道:”看得出你已赢得他的信任了,事情关系到小姐时,他就固执得像星期天的教堂。宠坏和溺爱——“
“闭上嘴,嘉琳,把酒拿过来。”
他抓着茱莉的手臂,领她到一张椅子,自己也坐下。
嘉琳下巴“抬,放下盘子,拿起酒杯。她在他脚边鞠个躬。”对不起,爵爷,我失言了。“她递出酒。”不向领王敬酒者是会失去脑袋的。“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你会失去的还不只是那些,带着你的迷信走开吧。”
她起身,走出门。茱莉抑住一声轻笑,为自己倒了杯温热的麦酒。“向罗斯公爵敬酒。”她大胆而冒险地说。
他举起酒杯。“你学得很快,柏茱莉,”他幽默地说。“但将来不要鼓励嘉琳,她在恶作剧方面不需要你的协助。”
看来她已有机会得到这份工作,并祈祷嘉琳手上的族谱会告诉她需要知道的事,茱莉啜口强烈的酒。虽然和爱丁堡发的酒不同,但很合她的口味。基于某种无法解释的理由,她感到异常平静和舒适,仿佛她正坐在马家庄园的教室里,而非在远渡重洋的苏格兰古堡里。
想起她在旅途中见到的人的姓氏,茱莉说:“这儿似乎每个人都姓孟。他们全是亲戚吗?你们有个大家庭吗?”那个姓麦的坏蛋在哪儿?
“是大家族,”他更正道。“是的,我们甚至比柯麦隆和葛唐纳更强大。”
“你怎能记得所有的人?”她屏住气息,正确的回答会使她更接近目标一步。
他的表情变为温柔。“我想你不知道关于保持家族记录的重要,是吗,柏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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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不叫她茱莉了呢?渴望的想法在他又加一句时消失。“保持孟家的族谱是嘉琳的工作。”
成功在地血液中欢唱。如果她能找到这本族谱就好了,它当然会在附近。“你有你所有亲人的记录?真好。”
他走到餐具架,再为自己斟满酒。她忍不住盯着他优雅的步履。他的半长裤紧裹着他的窄臀和腰,细致的缝线衬出他结实的小腿,裤裆的雕刻扣子强调他的男子气。
酒瓶清脆地碰到盘子,茱莉回过神智。她来苏格兰不是瞪着某个风流公爵,此行是有目的的。
她喝口酒。他再次坐下时,她问:“第一任的罗斯公爵也有一个像嘉琳这样的人替他记录族谱吗?”
他将酒杯在手掌间滚动着,戒指碰到水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族谱?”他手动得更快了。“我以为你对扣子感兴趣,柏小姐。雕刻的扣子是英格兰国王的一个嗜好,你知道。”
她困窘得真想钻进椅子底下。这人难道从不错过任何事吗?她猛然举起杯子,酒差点洒出来。荏何标榜自己是蕞不幸的罪人一,而且对其殖民地人民进行压迫的国王,一定会表现出奇怪的行径。“
清脆声响停止,公爵的眉猛然扬起。“老天!我认识了一个爱国的小姐。”他宣称。
“你起而革命已有多久了,柏小姐?”
他眼中的嘲弄激起她的自卫。“跟你的家人保持族谱一样久。”她将谈话引向她想要的地方。
他对她举起酒杯,这狡猾的敬酒,令她的心跳加速。
“嘉琳一定很忙,才追得上你的族人。”
“是的。”
茱莉瞪着酒杯,数着泡沫圈,记住每一口喝掉几个。“族谱中口巴上写些什么,可以令她那么忙?”
他耸耸肩。“生与死,婚约和吊刑。”
她假装由杯中拿起一个脏东西,说:而如一个孟家的人和麦家的人结婚?“
“我们很小心地避免这类婚姻。”
难道孟家和麦家是仇人?噢,她没想到情况这么复杂。她抬头看他,眨着眼睛问:“什么?”
“不谈族谱了,这话题不准再提。”
“就像你们的格子肩巾?”
他眸中闪着幽默。“惩罚是很可怕的。”
“噢?”
“是的。”他似乎很得意。“你若再提到那该死的族谱,我就要割掉你的舌头,拿去喂狗。”
她开心地大笑。“你不会做这种事的,爵爷,你只是想吓唬我。”一旦她得到这个工作,她会自己去找答案。“你的孩子几岁?”
他似乎也轻松下来。“约六岁。”
第二章
“爸爸!”
裹着皮质半长裤的两条腿轻快地跑着,金色辫子由额角处摇晃着,女孩蹦蹦跳跳进入房间,停在公爵面前。
他微笑地扯扯她的辫子。“嗨,小宝贝。”
她伸手抓住他比她粗的辫子,要求:“抱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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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双臂,小女孩立即跃入他的怀抱中。他问上眼睛左右摇晃她,满足地低语着。
茱莉看到这真情流露的一幕,心中充满欢喜。公爵的表现令所谓“贵族忽视孩子”的说法成为证言。希望在她内心绽放,一个如此深爱孩子的人,一定会了解并支持她来苏格兰的理由。她应该告诉他吗?
门口的人影吸引住她的眼光。她瞥视第二个年龄相同的女孩进入房间。原来,她们是双胞胎,她想。多可爱。
穿着沾着面粉灰的条纹工作衫,带着得意的表情,黑发女孩跳到公爵的椅臂上坐下。他温柔地拭去她鼻上的面粉灰,然后拉她坐到他腿上。她亲一下他的脸颊,扭身挣脱,和他一样颜色的眸子溜向茱莉。“她是谁?”
“我是柏茱莉。你是谁?”
小女孩放开搂住父亲的手臂,转身瞪着茱莉。她挺起肩,仰起下巴,使辫子摇摇晃晃。她能说话前,黑发女孩已说:“她是雅妮,我是若婷。”
雅妮瞪她姐姐一眼,这表情是学公爵的蹙眉。
他由一个女儿看向另个女儿,说:“柏小姐由很远的地方来见你们,可是我还没决定是否要留下她。”
“如果你责骂她,她就会留下。”雅妮说。
若婷演戏似地叹口气。“葛丝说我们不能喝苹果酒,爸爸,”她透过空的门牙口齿不清地说。“我告诉她,如果她再不给我们喝,你会带她去厨房的小房间责骂她。她说你可以带你的责骂到奥克尼群岛去,因为她没有苹果酒。”
茱莉知道得很清楚,那女仆渴望公爵的惩罚。
提到他和女仆的幽会,他的嘴角泛起微笑。“岛丝有根尖利的舌头,女孩们。我不要你们学她的坏习惯。”
“是的。”女孩一本正经地点头。“所以你才一天责骂她两次。”
“不错。”
他显然不知道顾忌。对这对双胞胎女儿的爱似乎是他唯一值得赞赏的品德,可是这样就能原谅他行为放荡吗?不,茱莉认为不行。
她的理智已经支离破碎,她的身体也全因长途旅行而劳累,她有些一不悦地说:“责骂,爵爷?”
他傲慢地微笑道:“你在担心我会责骂你吗?”
“你不必担心,”雅妮说。“他通常不会责骂访客,除了那个狄小姐……”
“我们可以喝苹果酒吗?”
“可以,若婷,”他说。“等汤姆由地窖拿一小桶上来。”
渴望赢得两个女孩的感情,茱莉说:“我家乡的铁匠也有对双胞胎。不过,他们是男的而且长得很像。”
“我们不是双胞胎。”若婷宣
“雅妮?”一个女孩的叫声由走廊传来。“雅妮,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等我?若婷说——”另一个女孩走进房间,她的头发家公爵一样是红褐色,眸子是淡褐色。她圆滚滚的身子里在一个像帐篷、有凸出口袋的衣服里,边缘有点扯破。
茱莉惊讶地瞪着。她在杂志中看过奇怪的三胞胎,但从没想到会亲眼见到。
“这是玛丽王若婷自动说。”厨子一没看到,她就到餐具室抓精吃。而且总是要人强迫她才肯刷牙。“
“你胡说,孟若婷。你只是气自己没有牙齿。”玛丽以恳求的眼光看向她父亲。“嘉琳答应我如果帮她填满油灯,就给我糖。爸爸,我做好了,而且没有洒出”点油。“
“她还没有刷牙。”
玛丽蓦地转身。“雅妮也没有刷,她是唯一还有门牙的人。”
“够了,小姐们。”公爵由一个女孩看至另“个。”我要你们都记住我们有客人和你们的礼貌。“
“她?”玛丽指着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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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婷没有礼貌上雅妮嘀咕道。
“她看起来不像客人,”若婷说。“她和潘太太星期日的假发”样脏。“
“若婷!”公爵一拳打在椅臂上。
玛丽格格笑,雅妮也抑制不住笑个不停。
公爵倾身对雅妮耳朵低声说什么,她的褐眸转来转去。她点点头。他眨个眼,扯扯她的辫子。她的脸发亮,爬下他的腿便冲入走廊。“晌之后她回来,领着另”个小孩。这第四个女孩很漂亮,像个天使,而且似乎乖巧安静。她胸前紧抓着一本破旧的书。
“这是莎拉,”若婷说。“她最喜欢看爸爸书房的书。”
“若婷……”公爵警告道。
她立即忏悔地走到莎拉的旁边。“她是最漂亮的一个,不是吗?她也很好,可是她就像嘉琳的猫一样害羞。你一定不要对她吼叫。”
茱莉愣愣地看着此刻站成一排的四个女孩。公爵不是说他的孩子大约六岁吗?虽然外表有点不同,但彼此都有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茱莉看他一眼,再看看他的女儿。是的,他们的鼻子和眼睛很像。雅妮和玛丽幸运地遗传了他美丽如雕像的鼻子,若婷和莎拉则拥有他的眼睛。茱莉试着想像,一个可以一次生这么多小孩的女人。怪不得公爵是鳏夫,哪个女人能有这么伟大的事绩还能活着。而她是否认可公爵的荒唐?
茱莉勇敢地又看他一眼。那对审视的眼睛仍盯着她,只是此刻已闪着挑战。希望能融化他冰冷的眼光,她说:“你的孩子们很像你,爵爷。”
“你不必是个爱丁堡的学者也看得出来,柏小姐。”
“一个爱丁堡学者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