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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听他唱歌的时候是盛夏的夜晚,学校举行唱歌比赛,每个班都要一个代表。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特别喜欢墨深,经她推荐,全班一致同意让墨深当代表,可是墨深却不愿意,没有什么原因,只要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从不爱凑这份热闹。
偏偏那个唱歌比赛时举行在他生日那天,以他被关注的程度,大家当然不会忘记,尤其是女生。那天放学,她便扯着他的衣袖说,“墨深,参加吧参加吧,你声音那么好听,唱歌肯定也很很好听。”
他毫不犹豫的回绝,“不去。”
微恙哪里肯依,绕到他面前,哭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去吧去吧,那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的呢!就当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你要生日礼物我可以买其他的……”
“我不要其他的,别人过生日,礼物都是自己挑的,哪有强制别人收不喜欢的,而且从小到大,我就只要求过这一次,参见吧!就一次,好不好?参加吧参加吧……”
他们走在放学的路上,还在校园里,几个在教室外面大扫除的同学向这边看过来,眼神或是暧昧,或是奇怪。墨深被看的不自在,一脸拿眼前的人无可奈何,“回去再说好不好?我考虑考虑。”
微恙才不管,标准的得寸进尺型:“有什么好考虑的,参加吧参加吧,只要你参加了,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成!”
墨深皱眉:“哪有你这样的!都不让人考虑的,说风就是雨的。”
“参加吧参加吧参加吧……”她扯着他的袖子在他耳边念咒语。
于是,墨深终于受不了的答应了。
微恙笑的像偷腥的猫,她就知道,只要是自己的要求,无论一开始墨深有多不想答应,但是只自己像无赖一样缠着他,他就无可奈何了。
那天,也是像今天这样,在众人的面前,他唱着sting的《shapeofmyheart》。
深情悠扬,每个人都听的如痴如醉,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是为她而唱的歌。
后来他们两坐在一起看别人唱歌的时候,她就忍不住问:“为什么老天对你那么好,好像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
“……”他给了她一记白眼,
她呵呵的傻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活泼点,开朗点嘛!”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就变得平易近人……肯定有更多女生喜欢你!”
That‘s…not…the…shape;the…shape…of…my…heartAnd…if…It…old…you…that…I…loved…youYou‘d…may…be…think…there‘s…something…wrong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首深情的《shape…of…my…heart》还在耳畔反复咏唱,萦绕不去。
微恙有点心不在焉,发呆时把吸管的一头咬得平平的。
待到舞厅响起一片鼓掌声,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三杯饮料都喝光了,放下杯子,站起身想要出去,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厚实的肩膀里。
“噢!小微微,我不反对你投怀送抱,但是可不可以轻一点。”
一抬头,是古晨龇牙咧嘴的表情。
谁跟他投怀送抱,微恙不发一语,直接从他身边绕过。
出了KTV,天色依旧很暗,雪亮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天空,她游魂一般的走了出去,任由豆大的雨滴打在自己脸上,此刻的天气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到了末日。
然而如果真的是末日就好了。
读初中的时候,时常会想自己死了之后会去哪里?曾经总是问墨深这种傻不拉即的问题,想当然他给她的回应只是一个白眼,她却总是一本正经的说,“我要是死了就跟你埋在一起好不好?不然一个人占一个墓地,那该要有多孤单啊。你不会嫌弃我太挤了吧?”
那个时候墨深哭笑不得的神情还深刻的印在脑海里,有一次大概是真的被她说烦了,他无奈的应答者,“好,那就跟你埋一起吧。”
明明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都深深印在她脑海里,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样记得,记得曾经答应过她所有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做到了就是情深意重,做不到也是理所当然,就像他们现在这样的处境,如果他还记得,就是情深,如果他不记得了,她也不能责怪他什么。
树红树绿,寒交暑,昼替夜,聚复散,谁没有了谁不行?
可是自从没有他的日子,她每天都过的那么孤单,孤单到希望有个人能够陪在她身边,陪她相依为命。
有女子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 我喜欢你
雨水像是要配合她的癫狂一样,下的更大了,挡住了她的视线,跟着呼吸一起蔓延到她的鼻子里,另一种湿透的窒息。她用尽全身力气跑,耳边除了风声雨声,还有自己喘息的声音,那么的清晰。
模糊的视线里是一辆又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有一股念头不断的在微恙脑海里涌现,墨深,如果我此刻死去,你会不会后悔以前不理我?你会不会记得小时候说过的话?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为什么那么绝情。
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冷的雨水不停的滑落,直到腿沉重的再迈步动,微恙才停步喘息,“苏微恙。”
她气喘的转过头,古晨撑着伞,大步的走了过来,相比较他打了伞像是没打一般,淋湿程度绝不少于她。
“你这个人真的好烦,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老跟着我!”微恙仓皇的背过声,好像只要大声说话就以为别人听不见自己声音里的哽咽一半,“走开!我讨厌你!”
古晨答的很干脆:“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你这人真的好不要脸!”微恙觉得自己遇到了神经病。
“不要脸就不要脸。”他撇撇嘴,“我脸皮一向很厚。”
“你!”微恙气得转身,虚指了他一下,想不出任何驱赶的词汇,只能用力的抹去眼泪。
他将伞打在她头上,自己的身体却有一半在外面,黑色的衬衫早就湿透的黏在了身上,原本很有型的头发也被风吹乱。
像他这种平时头可乱,发型不可乱的男人还是头一回为追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 雨中亲吻
当古晨的气息慢慢的将她包围,空白的无措感直达脑海,微恙迷蒙的望着眼前的那双眼,那也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有着够迷惑的资本,但绝对不是她从十几年前就开心烙在心间的那双眼。
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耳边,不知那辆车飞驰而过,刺耳的喇叭冲击的耳膜,微恙倏地如梦初醒,刚想推开古晨,却发现肩膀一轻,只是一晃神之间,古晨就被打倒在地,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尖叫,微恙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墨深,脸阴沉的好可怕,他冲上去又给了古晨一拳,力道狠的直接将他嘴角打出了牙血。
“我说过,不要碰她。”他的声音显得克制且低沉。
古晨不自主的攥紧了拳头,大雨中,他神色凛冽,“你是说过,那又怎样?”他轻晃的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渍。
“不要逼我!”墨深一把揪扯住古晨的领角,黑眸中划过深沉的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古晨愤然甩开他,“你是她的谁?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要追她,你管的着?”
雨中,微恙看见透明的水滴落在墨深的脸上,随着他侧脸的弧度滑落,他抿着唇,沉冷骇怒的气息愈深,忽而,他一把将她揪到怀里,然后用手腕大力的擦她的嘴唇,在那样怪异的气氛中,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甚至狠心的咬破了她的唇,唇瓣溢出了血渍,他依然亲吻着,似乎要用他的吻和那血将古晨留在上面的气息彻底的擦掉。
微恙觉得好痛,并且很委屈,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是墨深乌黑深邃的瞳子。
他也在看着她。那么近的距离,她可以看见雨水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滑落在脸上,倒映着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吸吮她的唇瓣间,带着血的腥甜滑进心底。
她忽然有一种冲动,好想问眼前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残忍的报复快感
“跟我走。”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假装昏过去的时候,墨深一把拉起她的手,半点不温柔,几乎是扯着她走到一旁的车边,开门,将她塞了进去。
微恙坐的好难受,屁股上黏黏的,生怕把墨深的车子弄脏,她想要站起来,头却蹭的碰到了车顶,疼痛之下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没坐稳,整个身子向椅背靠去,于是车座和椅背都被她搞湿。
她在心底低咒,一连窜发生的事情真叫人措手不及,今天下大雨,没查好黄历,果然不适宜出门。
车子在公路上跑着,墨深开了暖气,微恙从外面的后视镜中看见了狼狈的古晨和思弦,她分不清自己此刻该开心还是难受,墨深最后选择的是带她走,可是思弦一定很恨她,因为她好心带她出来,她却破坏了她本应该完美的生日宴会。
微恙看着外面越来越陌生的路,问,“我们要去哪里?”
“我家。”他回答。
微恙身体一僵,望向他,他的发还是湿的,脸上的也还残留着一些水珠,她在心里想,他该不会是被雨淋傻了吧?还是“你说的家,是哪个家?”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确定。
“我的家只有一个。”他答的很平静,调眸看她一眼,“你说是哪个?”
“你家……可是阿姨她……我不是……那个……”微恙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自从墨深和他妈妈两人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他们的家,她相信,墨深的妈妈是恨她以及抢了何家贤的苏烟是的,即便不恨,即便其实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个孩子而已,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总会让人觉得很尴尬。
所以当他说带她去他家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敢相信,可震惊之后她又恢复了平静,她问,“我真的可以去么?”
问这句话,其实是一种信任,就像小时候一直信任他一样,只要他说可以去,她就相信自己是可以去的。
◆ 苏微恙!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可是当她一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失措感”又来了。
“下车。”他莫名的有些烦躁,停了车之后,冷声道。
微恙没有发觉他了冷淡,因为她被这条化成灰都熟悉的街道惊到了。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墨深住的地方竟然是小时候他们住的那个大院,高三那年因为各种原因,大家都搬离了,她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墨深也不住在那里了。
墨深见她愣在那里,皱着眉头又说了一遍,“下车。”
微恙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先乖乖的下了车。
天上还飘着毛毛雨,微恙跟在墨深后面,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不行?”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也是,住惯了高楼大厦的人怎么还会喜欢这里?”
微恙总算是意识到他的脸有多冷,语气有多不好,她小心翼翼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很出乎意料之外,你别误会。”
“我有误会?”
“没有吗?”微恙讷讷地反问,明明就是有好不好。
墨深冷哼一声,径自大步的向屋里走去。微恙连忙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