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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少王爷的父亲邢王爷于半年前重病去世,独留下三名子嗣。事实上,少王
爷乃老王爷年轻时在外与汉女所生之子,十岁那年,才在老王爷万般寻觅下认
祖归宗。
在那之前,他们只知那汉女生下少王爷后便去世,独留他一人在外游荡,其
间他曾干过乞丐、偷儿、扒手,不光明的事迹简直是罄竹难书!
这样的孩子进了王府,怎能不遭受当时的福晋所排挤呢?
因而,从十岁起,他在人前是人人尊敬的少贝勒;在人后却受尽了万般的虐
待与奚落。而他总是强硬地咬着牙,不愿在老王爷面前吐露半句,只是凭着个
人的智慧与毅力拚命习武、读书,经年累月下来,他的成就早已不是他那两位
哥哥堪与相比的。
邢王府的大贝勒邢络瑜为人奸诈、不学无术,经常拿着贝勒爷的头衔四处诱
拐良家妇女,以逞兽欲,因此,百姓只要见了他,无不将闺女往家里藏,就怕
遭其染指。
二贝勒邢络邑嗜赌如命,净拿府中的银两往外砸,更欠下无数的借据,老王
爷大为感叹生了两个败家子。
有鉴于此,他将其重心渐渐全摆在邢络的身上,对他的赏识也愈来愈重。
半年前,老王爷重病骤逝,谁料,接着竟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府里
的大贝勒、二贝勒,居然也全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在半夜遭人剌杀身亡!
因此,邢王爷的封爵自然而然落在邢络身上。
这时,难以入耳的耳语便沸沸扬扬地传遍整个京城,大伙都将箭头指向邢络
的身上,纷纷揣测这宗意外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
至于邢络的反应呢?基本上应该说他毫无反应!
他依旧冷漠严厉的主持邢王府所有事宜,雷厉风行的手段只能用残暴狂妄四
字来形容。外面的风风雨雨对他而言,只是浮云流水,丝毫不足以影响他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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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
在众人眼中,他是个弑兄恶魔,为夺王爵之位,不择手段;但在他面前,大
伙只敢唯唯诺诺的,将他的命令奉为圭臬,不敢有一丁点儿差池。
这就是邢王府的少王爷邢络的最佳写照。
他们两人才走进竹篱笆,便闻到阵阵扑鼻的野兔香味,小陈嘴里大喊不妙,
“老天!他们将少王爷的猎兔下锅了!”
这事要让少王爷知道了,那还得了!
“快进屋看看。”
一入屋内,他们便看见乐全达正由灶间端出一锅兔肉,小陈心一惊,立即大
喝:“大胆村民,竟敢擅自宰杀咱们王爷的猎兔。”
乐全达没料到会突然闯进两名官府打扮的男人,一时突然愣住。
“禀…两位官爷,小的只是抓了只野兔,没…那么大的胆子去碰王府的猎兔,
请官爷明察秋毫啊!”他战战兢兢地回道。
“难道是我们冤枉了你?”一名侍卫手攀住腰前大刀,恶形恶状地趋近他,
摆出一副官场上流气十足的架式。
“官…爷,小的没有啊!”乐全达立即跪下。
“我问你,那兔子的前脚可拴着红线?”小陈大声吼道。
“回官爷,小的没发现。”
“还狡辩!小陈,我看咱们就将他抓回府邸,交给虞大人严办。”
这时候,乐母听到外头的哄闹声,由灶屋出来探头一瞧,见丈夫跪在地上,
眼前的官爷又手扶着大刀,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说:“发生了什么事?您们为
何要抓我丈夫?”
她立即冲了过去,抓住侍卫官的大腿,啜泣地恳求道。
“你这娘们滚开!”小陈一踢,乐母的额头立刻撞到桌角,淌出了血,昏死
过去!
“老伴——”乐全达颠簸地爬近她,“你没事吧?”
“娘——”这一幕刚好被由屋内走出来的沙绮瞧见,她狂声大喊,惊得差点
儿昏厥过去。
她想过去看看乐母的伤势,却被那两名侍卫官给挡下,还不怀好意地伸手摸
了下她的下巴,“你这妞儿长得还不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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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动她!”乐全达连忙冲过去,用力挥开那人的手。
小陈立刻一巴掌甩上他的脸,揍得他口吐鲜血,“大胆愚民,你不要命了?
如果我带她回去,被咱们邢王爷看上了,可是她的福气,你懂不懂?”
乐全达心下一怔,邢王爷…那个传言中冷血的恶魔!不!这怎么成?
他看着女儿,想说话,却伤重地语不成句,“沙…快…快…逃——”
沙绮拚命地摇头,“爹——”她想扑进父亲怀中,却被锢住了双手,动弹不
得。
“将他们全押回府里吧!”小陈提出建议,他们分别扣住一人,将乐家父女
抓出家门。
半途,乐全达突然奋力抵抗,大喊,“快走,沙绮——”
顿时,一把大刀插入他的腰际,鲜血霎时狂涌而出!
沙绮眼睁睁地看着爹爹倒地不起,一时惊骇过度,企图上前探试又被阻拦,
她心灰意冷当下便往身旁的悬崖跳下去!
爹——娘——等等我啊!
这景象正好被快马赶来的邢络撞见,却已救不回投崖的倩影,他瞪着地上
的尸首,冷着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名侍卫官被他那冷戾的模样吓住,陡地跪下,抖着声回应,“这户人家私
自抓了王爷的猎兔下锅,小的正打算带他们回府严审,他们却反抗不从——”
“住口!这是什么?”
随侍在旁的虞琛一手扬起,两名侍卫官只见他手上拎了只系了红绳的兔子!
这…完了!事情闹大了。
“还有人遭到你们的毒手吗?”邢络眯起双瞳,两道幽冷的狭光隐隐迸射
在两名侍卫身上。
“屋…内尚有位妇…妇人昏了过去。”他俩早已颤不成声。
“来人,将这两人带回府里听候审判,另外加派人手到崖底救人,生则带回
府里,死要见尸。”
他下命后,驱马进入民舍,看见昏厥在地的乐母,走了过去探了探鼻息,顿
时脸色一凛,此妇已因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了。
“厚葬他们。”撂下这句话,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民舍,跃上良驹,愤力
抽鞭,顿时如狂野的肆风,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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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琛不禁为之愕然,眼看着少王爷离去的身影如风,他纳闷地暗忖,曾几何
时少王爷也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平民而心生恻然与愧意?
邢络的心在怒吼,任谁也不知他十岁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就如同这山居草舍,当年,在他走投无路时,曾被一老者所收养,之后他虽
生活得辛苦但却不必再餐风露宿,也因此,他对这夫妻有种熟悉的特殊情怀。
或许他的凶残狠厉其来有自,但谁又是天生如此呢?
风狂肆地打在他那张无表情的脸上,酷冷的嘴角紧抿,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
事,但此刻他的心在激荡、在沸腾…
可没人知道。
***当大伙找到乐沙绮时,她已然昏厥,并被海浪席卷至礁岩上头,头部
受到重创,昏迷不醒!
发现者立即向邢络回报,他则简单交代了一句,“把她带回府里。”
此刻,他坐在炕边,看着紧闭双目的清丽女子,神情有丝黯然。
这女子有张粉雕玉琢的脸蛋,螓首蛾眉,雾鬓风鬟,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佳
人!她额上缠着布条,身上皆有礁石刮痕,可见她伤得不轻!
只是不知,当她清醒后,若得知她的父母全已过世,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哭闹、寻死、不语,还是…,虽然他在外人面前生性残劣,但该执法时绝
不弛缓,那两名是非不分的侍卫官,他已处以极刑,就等秋决了。
这就是他的处事原则,而这也应该算对得起她了。
邢络嘴畔凝笑,伸手轻画过沙绮细致浑圆的下巴,头一回,他有股想要得
到她的欲望。事实上,他雄健昂藏的体魄、英挺卓荦的外貌,不知吸引了多少
京里姑娘们的注意;而他更是红楼艺坊众家花魁心底最渴望与之欢爱的对象。
但他总是来去如风,独留一夜情,却从不恋栈某一特定女子。
而她们也对他这抹潇洒磊落的作风,是既爱又恨。
女人们全部爱他的狂野;却也都恨他的无情。
纵使他身系缠言流语不断,仍阻绝不了众多姑娘们对他青睐有加的眼神。说
穿了,他愈坏,就愈得人心。
至于他对女人需索的只有她们的身体,其他的,他根本不屑一顾!
想当然尔,此刻正躺在炕上的女子也不会例外。
半晌,在确定她已脱离险境后,邢络才离开“郁林阁”回到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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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八旗军统领的他立即传来红旗军队长沐阜,沉声问道:“前方战役如何?
喀荁国可已投降?”
“我军已节节胜利,对方投降之事指日可待。”沐阜谨慎道。
邢络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又道:“千万别因为如此而松懈军心,喀辶沙国
国师亚夫向来诡计多端,咱们得慎防。”
“属下会小心。”
“另外,知会黄旗军严守东边版图,我担心硫涑族将乘机进犯。”他端起脸
色,如刀雕斧砌的线条,而更为纠结。
“是,遵命。”沐阜领命退下。
这时,他依亲的堂妹青虹格格扣门进入,“王兄,你忙完了吗?”
青虹的父亲为驻青岛长胜将军邢议之女,为他的亲堂妹。一年前因邢议在战
役中不慎中了敌方数箭,为大清捐躯,当时的邢老王爷因而将她接进府中安居,
代兄照顾其遗孤。
青虹的个性软弱,对邢络更是含有一份怯意。
她甚至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如同外头传言,是个为夺王位,亲手弑兄的
残暴狂魔?
今天她之所以有勇气来见他,是因为皇宫里的五格格宓瀛邀她进宫赏花,而
她不敢擅自离府,特意来请示他。
当然,五格格另外交代她的事,她也得硬着头皮转达。
“有事吗?”他坐在书案前,微抬首询问。
对手足之情他向来淡漠,对她,更少有联系。因而青虹见了他,竟是有些仓
皇无措,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
“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他扯开唇角,难得一见的笑纹出现在他脸上。
但这笑,只在表面,根本未达眼底。
“我答应宓瀛格格进宫赏花,想请示王兄的意思?”她谦逊地说,嗓音带着
些不自然的抖意。
“既然想去,你就去吧!以后这种小事毋需问我。”他孤傲的眼瞟了她一会
儿,又回到案头的卷牍上。
青虹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生冷的回答,但宓瀛交代的话她还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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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杵在当下,不再开口也没动作,邢络不禁失笑,“还有事吗?”
“我…”她是有口难言。
“不想说?为兄很忙,你先下去吧!”他双瞳炯劲地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眼中的冷漠未减分毫。
“是这样的…五格格也请您一道进宫赏花,昨天她从皇上那儿要来一包进贡
的上好包种茶,想…请您过去品尝。”
青虹深吸了口气,终于当着他的面,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了。
“赏花?品茶?”他冷冷一笑,自然知道宓瀛的目的,她算是众多公主格格
当中最骄矜自满的一位,她将征服他这个狂魔的心视为挑战。
但他可没心情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告诉她,我没兴趣。”他幽狭的瞳眸微勾,沉静吐语。
“这…她可是皇上最宠溺的五格格啊!”青虹嗫嚅道。
“五格格又如何?”他忽尔一笑,慵懒的徐言。
他邢络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