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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四月的第一周来到这里,准备和他的见面是在本月的九号,星期三。每周三的这个时候我一般都在准备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讲演稿——《心理学原理》。在后来的几个月里我们每周都要见面,那段时间我慢慢的开始对那个家伙感兴趣甚至开始有点崇拜他了,在以后的章节里我会写到这一点。
尽管每一次见面科学杂志上都作了报道,我仍然写下了这篇文章。不仅是因为公众可能会对此感兴趣,而且也献给阿瑞蒂博上,因为他教我看清了我自己。
第一章
他走进了我的办公室。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一定是个运动员——橄榄球手或者摔跤运动员什么的。他稍微有点矮,但很壮实,皮肤黝黑,头发又黑又密。他穿着天蓝色灯芯绒裤子,粗纹棉布上衣,帆布鞋。第一次见面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尽管光线已经很暗了,他仍然戴着个墨镜。
我让他坐下,他就一声不响地坐在椅子里。他很平静,脚步灵活,身体协调性很好,看上去非常放松。所以我打发走了身边的看护人员。
我在一张黄色的便笺上记下了日期。他好奇地看着我,似乎有一丝微笑。我问他感觉可好,需要些什么?他出乎意料地要了一个苹果。他的声音轻柔但清晰,不能辨别出他是哪儿的人,因为口音纯正标准。我叫来了我们的护士长——贝蒂,让她去看看我们的厨房里是否还有苹果。
趁等水果的空,我又扫了一眼他的检查结果:体温、脉搏、血压、血量全在正常范围之内。
牙齿没有问题。神经检测(肌肉力量和协调性等)也正常。辨别左右能力正常。视觉、听觉、触觉和对冷热的感觉也没问题。能够解决复杂的问题。总之,这病人观察力敏捷,智商很高,逻辑性很强。除了错觉和失眠外,他强壮得就像头大象!
贝蒂拿了两个大大的苹果进来了。征得了我的同意后把苹果递给了病人,他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嘴里唠叨着什么“红色的小宝贝呀,我的最爱呀”什么的,然后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打发走我的助手,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那苹果。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享受什么像他现在吃苹果一样有味儿!他同时吃两个苹果,连籽儿也不放过。吃完后他连连称谢,把手放在膝盖上等我开始,就像个小孩子。
通常会见精神病患者不做记录,然而为了研究和教学的日的,我们是要记录的。以下就是这一次会面的记录副本,偶尔也有一点我自己的观察。我像往常一样先与他闲聊一会儿,以便更好地了解他并取得他的信任。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
“你叫什么?”
“我叫坡特。”他发音时突出是AO音而不是OU音。
“这是你的姓还是名呢?”
“这就是我的全称,我就叫坡特,”
“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坡特先生?”
“叫我坡特就可以了。我知道,我在曼啥顿心理研究所。”在以后的许多谈话中我发现他喜欢把星球的名称全用大写,而人名甚至国家名都用小写。
为了更好地描述,我将沿袭他的习惯。
“没错,你知道我是淮吗?”
“你看起来像精神病学家。”
“没错,我叫布鲁尔。今天几号?”
“星期三。”
“嗯,哪年?”
“1990年。”
“现在我举起几根指头?”
“三根。”
“非常好,现在坡特先生,哦,不,坡特,你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当然,你以为我疯了。”
“我更倾向于说那是病了,你觉得自己病了么?”
“或许有点想家吧。”
“家在哪里?”
“K-PAX”
“第一个字母大写?”
“全都大写。”
“噢,那是一个小岛吗?”
他笑了一下,明显已经看出来我已经知道他认为自己来自外星球这件事。但他还是回答说:“K-PAX是个星球。”然后又补了一句,“别担心,我不会从你的胸腔穿过去的。”
“哦,我不会的。K-PAX在哪儿呢?”我也笑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离地球大约有七千光年的距离吧,位置在你们地球人所说的天琴座。”
“你是怎么来到地球的呢?”
“这就很难解释了。”
尽管我们才坐了几分钟,尽管我已行医多年,但我还是被这家伙的傲慢态度弄得有点恼怒了。
“试试吧。”我说。
“只是利用了光能,也许你觉得这很难理解,但确实是通过某种折射实现的。”
我不禁想到他是在愚弄我了,不过这确实是个很有趣的玩笑,我忍住了笑说:“你以光速旅行吗?”
“噢。不。我们是以光速的倍数行进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现在最少要有七千岁了,不是吗?”
我勉强挤出了点笑容,“很有趣,”我说,“但是根据爱因斯坦的理论任何物体都不能以光速运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那是你误解了爱因斯坦,他只是说,任何物体都不能被加速到光速,因为那时候它的质量会达到无穷。但他从来没提过已经以光速或更高速度存在的实体。”
“但是如果你的质量达到极限,那么——”
他把腿搭在了我的桌子上。“首先,布鲁尔大夫,我可以叫你吉恩吗?如果按理论说的,那么光子本身就无限重了,是吧,除此以外如果以迈速运行 ”
“迈?”
“就是以超过光速运行的物质,你可以查字典。”
“谢谢,我会的。”后来听录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当时的声音有点恼怒,“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你不是坐什么飞船来地球的,你就乘着光束那么一下子就到了,是吗?”
“可以那么说吧。”
“那么你花多长时问到的地球呢?”
“根本就不用时间:迈,超过光速运动,所以时间从旅游者身后倒退,当然,当你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是要变得老一点的。”
“那么你来地球多长时间了?”
“4年零9个月,我指的是你们的时间。”
“现在你多大了呢?当然,也是说地球时间。”
“_三百三十七岁。”
“你都三百三十七岁了?”
“对。”
“好吧,说说你自己吧。”尽管我不相信他说的一切,但心理医生需要通过这些谈活推断病人的真实身份。
“你的意思是我来地球以前?或者——”
“我们从这儿开始吧,你是怎么碰巧选择了地球作为游览目的地的呢?”
他对我眯眼笑着,尽管那看起来有点天真,甚至很真诚,但我还是宁愿低头看他的资料,而不想看他那张戴着墨镜的脸。“选择,那是你们地球人的特有概念。”我抬头看见他正抓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瞅着房顶似乎正在寻找一些合适的词语向我这个低等生物解释他脑子里的深奥概念。后来他是这么说的:“我想来所以我就来了。”
“谁想来地球都可以吗?”
“在K-PAX上的任何人,当然也有许多其他的星球的生物也可以。”
“有人和你一起来吗?”
“没有。”
“为什么你想来地球呢?”
“纯粹是好奇。从宇宙来看地球是个有趣的地方,它属于3B类星球。”
“什么意思……?”
“就是在进化的早期阶段,前途未定。”
“哦,那么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噢,不,我来过好几次了。”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1963年,是你们的记年法。”
“别人来过吗?”
“不,我是第一个。”
“这我就放心不少了。”
“为什么?”
“因为那会引起大多数地球人的恐慌的。” “为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今天多谈谈你自己,怎么样?”
“如果你愿意的话。”
“好的,那么你去过其他地方吗?我指的是宇宙范围了。”
“我去过64个星球。”
“其中有多少个星球有生物?”
“哦,所有的星球。不生一毛的地方对我没有吸引力。”
“64个有智慧生命的星球?”
“所有的生命都有智慧。”
“好吧,有多少星球有像我们地球人一样的生物?”
“到目前为止地球是我参观的第一个具有‘人类’的星球,但确实还有不少这样的星球。”
“有智慧的星球?”
“不,是有人类的星球。至少有数以百万计存在生命的星球,也许是数以亿计。当然我们不可能全去过,这只是粗略地估计罢了。”
“‘我们’指的是K-PAX的居民?”
“K-PAX,NOLL,FLOR……”
“这些是你们星球上的另外种族吗?”
“不是,是其他星球的居民。”许多病人被问到复杂问题时会结结巴巴或拒绝回答,这个病人却有足够关于神秘事物的知识并且有足够的把握编造这个故事。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他可能是科学家的推测,也许是物理学家或者天文学家,并决定要了解他对这些领域到底知道多少。现在我想听一些关于他早些时候的事情。
“让我们把时间推前一些,我想知道关于你们星球的一些东西。”
“K-PAX比你们的星球大一点,大约有海王星那么大吧。是个美丽的地方。多姿多彩。尤其是当K-MON和K-RIL重合的时候更加漂亮、”
“K-MON和K-RIL是什么?”
“它们是我们的‘太阳’。其中一个比你们的1人阳要大得多,另一个稍小一点,但两个离我们星球的距离都远远大于太阳离你们星球的距离。K-MON是红色的,K-RIL是蓝色的。但由于我们星球轨道的复杂性,我们的白天和黑夜都特别长,很少交替。也就是说,在K-PAX上的大多数时间就像你们这里的黄昏。所以我来到这里首先注意到的是这里刺眼的光线。”
“这就是你老戴着太阳镜的原因么?”
“是自然反应。”
“我想弄明白一些你前面提到的东西。”
“当然可以。”
“你好像说过你来到地球4年零……嗯,几个月了吧。”
“9个月。”
“对,是9个月。我想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你住在哪里?”
“仟何地方。”
“任何地方?”
“我已经周游了整个地球。”
“那么你从哪儿开始你的旅程呢?”
“扎伊尔。”
“为什么会是扎伊尔?它在非洲,不是吗?”
“那时候正好是扎伊尔对着K-PAX。”
“啊,你在那里待了多久?”
“你们的时间几周吧,那已经足够让我熟悉那片土地,还有那些生物了。真漂亮!尤其是那些鸟。”
“嗯,在扎伊尔的当地说什么语言?”
“我猜你指的是人吧?”
“是的。”
“除了四种官方语言和法语外,那里有好几种奇妙的方言。”
“你能用那些方言说点什么吗?”
“当然,Ma…makottarampoon。”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妈妈是个大猩猩。”
“谢谢。”
“别客气。”
“从扎伊尔出来后你又去了哪儿?”
“整个非洲,然后是欧洲、亚洲、澳大利哑、南极洲,最后来到美国。”
“那么你一共去了多少个国家呢?”
“除了加拿大、绿岛和冰岛以外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