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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剑锋说:“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
医生谦逊地点了点头说:“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大概一点多快到两点的时候,我在值班室值班,突然,有一个人一胳膊夹住了我的脖子,对我说:‘不要向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否则我叫你永远闭上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在我的脖颈处‘啪啪啪’地打了几下,我顿时感到全身一阵酥麻,随后就不省人事了。早上快到七点的时候,我突然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感到很后怕,估计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赶快赶到病房,一看那个重点病人已经死了。”
宋杰说:“你刚才告诉我们是自然死亡,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实话?”
医生说:“我不是害怕嘛,害怕那个神秘的人物来找我算账。后来一想,如果我不向你们把情况说清楚,到时候你们怀疑我怎么办?所以……”
宋杰又问:“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医生说:“没有。我只听到了他的声音。”
郭剑锋说:“你必须说老实话。”
医生有点紧张地说:“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没半句假话。”
杜晓飞说:“你听他说话的声音,估计这个人大概有多大数岁?”
医生说:“大概也就是四十岁上下年纪。”
杜晓飞说:“他说的是普通话还是地方方言?”
医生说:“好像不完全是普通话,但是,又听不出来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宋杰说:“你好好想一想,想起来有什么要说的话就打这个电话告诉我们。”说着递给了他一张名片。
郭剑锋看了一眼宋杰和杜晓飞,见他俩摇了摇头,便说:“你可以回去了,但是,最近不能外出,我们有可能随时找你了解情况。”
医生点了点头说:“是是是。不过,我的安全……你们能不能采取一点保护措施?”
杜晓飞忍不住悄悄笑了一下。
郭剑锋说:“你放心,我们会暗中保护你的。再说,他也不会再来伤害你的。”
医生怯怯地退走了。
杜晓飞刚说了一声“妈”,“的”字还没出口,就被宋杰狠狠剜了一眼,马上省悟道:“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冷一彪,在他快要开口的时候,没想到又被他们灭口了。”
郭剑锋说:“这帮亡命之徒,真是无孔不入。”
杜晓飞说:“又是一个神秘人物,而且,是一个会点穴的人物。”
宋杰说:“下一步,我们就紧紧抓住这个特征,找出这个会点穴的人。杜晓飞,你赶快找到那个田七,让他打听一下。”
杜晓飞说:“正好郭局也在,上一次田七还向我们提出要提供线索费哩,能不能给他兑现一点儿,也好调动他的积极性。”
郭剑锋说:“可以答应他。过去我们还没有这笔开支,现在不是有了于又川的五十万元奖励基金吗,此时不用,待到何时?杜晓飞,你昨天还在嘟囔着嫌我接受了这笔钱,你看它现在是不是派上用场了?”
杜晓飞说:“这叫用子之矛攻子之盾。郭局,你真是高家庄的,实在是高。”
郭剑锋和宋杰不由得相视一笑。
第十章 黑云压城
刘国权带着边阳市招商引资代表团的一行人凯旋归来了。刘国权一回来,就向市委书记杨志清做了汇报,杨志清听完高兴地说:“好好好,你这一次真是不虚此行呀,能达到这样一个效果真是太好了。国权呀,自从你上任后,政府的工作很有起色,我很满意。以后,你就放开手脚大胆的工作。”
刘国权说:“只要你一把手满意,我就高兴。另外,我还有一点要求,看看你能不能支持我?”
杨志清说:“你看你,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说,只要是为了工作,我就支持你。”
刘国权这才说:“我想对个别局委的班子动一动,这样可以更加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更好地开展工作。”
杨志清说:“动一动也行,但是,涉及面不能太大、太广。因为你刚刚上任,班子的问题最敏感,搞不好,对你个人也罢,对市委也罢,都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
刘国权笑着说:“请书记放心,涉及面不会太大太广的。”
杨志清说:“你先拿个方案出来,跟我通通气,然后再上书记办公会。”
刘国权高兴地说:“好的,好的。”
告辞出来,他拐过去想与向国华打一声招呼。向国华没有当上市长之后,情绪很低落,这都在情理之中。向国华的办公室在东头,他刚拐过楼口,看见财政局局长裴德民像条泥鳅一样滑进了向国华的办公室。他一看到这种情景,就觉得没必要去了。去了,反而谁都会尴尬,就只好打道回府。
有了杨志清的许诺,刘国权的心里一下有了底儿。干部问题是关键。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教导我们说:“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要干一番事业,手下没有一批得力干将是不行的。你要坐轿子,就必须有人给你抬轿子。排除异己,提拔亲信,这正是他要走的第三步棋。其实,这步棋在他的心中已经酝酿了很久,提拔谁,调整谁,怎么提,怎么调,提到什么岗位,调到哪个位置,他早就胸有成竹,熟烂于心了。只是时机不成熟,他只好把它放到第三步棋来走。
一回到办公室,向他请示的、汇报工作的络绎不绝。他虽然忙,但也找到了自身的存在价值。人就是这样,忙一点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太闲。倘若你闲着没事儿干,周围的人都无视你的存在的时候,说明你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他不怕忙,也不怕别人对他的恭维,忙,才能体现你的价值,别人恭维你,说明你有别人值得恭维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人们围着一个退休的老人去恭维他,也没有听说哪个退休的老人成天忙得不可开交。
有好几个局委的头头要为他接风,他都一一谢绝了。他说这一阵子太累太忙了,好久都没有同家人团聚过了,他要与家人团聚团聚。自从那次公开拒贿之后,到他家来的人明显少多了,也没有人再给他送钱送物了。有些局委的头头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以请吃来探虚实。他心里明白,对方心里也很明白,但是,就是无法进入实质。拒贿真是一把双刃剑,它给他的政治生涯带来了一个历史性的转折,也为他的权力的施展和运用带来了制约。这样也好,少了一些鱼目混珠,多了一些真诚。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
周怡来了。周怡像一阵风一样飘来了。
“你好!”周怡伸过软绵绵的小手儿,握了握他的手,眼睛却勾着他,含娇带嗔地悄声说:“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我也是。”他心里滚过一层热浪,魂儿仿佛被周怡的眼神勾走了。
周怡的装饰材料公司一经挂牌成立,真可谓财源滚滚达三江,生意兴隆通四海。其良好的效益远远超过了周怡所希望的。她成天高兴得像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叽叽喳喳地飞到一个枝头,还没落稳,又匆匆地飞向另一个枝头。一天就这么奔波着,却乐此不疲。而每一次的奔波,都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她知道,她之所以这么顺利,不是取决于她的能力有多大,而是取决于有一棵大树的树阴罩着她。那棵大树当然就是她面前的这位大人物。
“晚上给你接风,好吗?”周怡顽皮地一笑说。
“好。我要把这些天的损失补回来。”他说。
“我也要把我的损失补回来。恨不得现在就让你给补。”她嘻嘻地笑着,上前亲了一口说:“晚上见。”说完,像一阵风一样,飘然地走了。
刘国权摸了一把还在发烧的脸,心就一下慌得不能再慌了。“妖精。”他悄悄骂了一声,骂完禁不住兀自笑了,笑她的确是一个妖精,是一个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尸体化验的结果表明,死者是中毒而死的,这和注射器内的化验结果是一致的。这就是说,那个神秘人物把有毒的液体输入到了吊瓶中,然后慢慢流入人体中,导致被害者最终中毒死亡。
宋杰实在呆不下去了,就拖着病体赶到公安局来查资料。
郭剑锋说:“你不好好养伤,跑来干什么?”
宋杰说:“案子刚有点头绪,又断线了,我能呆着吗?再说了,我只不过受了一点皮肉之伤,犯不着正儿八经地住医院,还是多给咱们局里省两个医药费吧。”
郭剑锋说:“但是,你必须要保证按时打针吃药。”
宋杰说:“这我可以做到。”
郭剑锋说:“有什么线索没有?”
宋杰说:“目前还没有。杜晓飞去找田七了,还不知情况怎么样。”
此刻,杜晓飞在约定的地点与田七接上了头。
田七一见杜晓飞就高兴地说:“杜警官,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你就像电视剧中的女警察一样,英姿飒爽,真威风。还有那个宋队长,用手铐一边铐着自己,一边铐着罪犯,真像个大英雄,酷毙了。我从小做梦都想当个警察,我要是一个警察,我就做一个像宋队长那样的男人,出生入死,轰轰烈烈,多棒!”
杜晓飞说:“田七,你知道吗?你上次给我们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就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才抓住了那几个坏人。你的事儿我已经向我们局长汇报了,局长说,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们应该给你支付相应的报酬。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给你兑现。”
田七说:“不不不!杜警官,我上一次只是随便说说,不兑现了,我说啥也不让你兑现了。”
杜晓飞说:“哎,田七,我看你上一次是认了真的,当时我们能不能给你兑现还没底儿,没想到真的给你落实了,你反而客气起来了。说好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兑现。”
田七不好意思地用手摸着脑袋说:“上一次,上一次我是有点较真儿。但是,我这次说的也是真的。”
杜晓飞说:“这是为什么?”
田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因为看了电视,看到你们为了抓坏人,置个人的生死于不顾,又听你们说的那些话,真让人感动。我当时就想给你们打电话,告诉你们我不要报酬了。你现在一提起这件事,就让我感到脸红。”
杜晓飞一听,不觉为田七的进步感到高兴,就像大姐姐对小弟弟一样摸了一下田七的头说:“田七,没想到你进步得这么快,真让人高兴。但是,说好了,你的报酬还是得给你兑现,我们干公安的,也得讲信誉,你说对不对?”
田七说:“杜警官,我让你别提了,你就别提了。我知道你今天找我还要了解什么情况,如果你再提报酬的事,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杜晓飞说:“好好好,我再不提了,行不行?我今天找你的确有一件要紧的事想让你帮忙。”
田七说:“你说吧,我要能帮上,一定不遗余力。”
杜晓飞说:“你知道不知道,在我们边阳市,谁会点穴?就是‘啪啪啪’在你的脖颈处戳上几下,你就被他点了穴,一下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田七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没有听人说过。不过我可以给你打听打听,等打听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杜晓飞说:“好。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