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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您府上是?”
景琦也轻蔑地:“王八大街,老鸨子大院!”
金莲大怒,站了起来:“您这是找碴儿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这儿的行市,棍子!”
王八根子应声走进:“什么事儿?”
金莲:“这位先生有点儿不痛快,叫俩人儿来,给这位先生……”
景琦突然将一张五十两银票拍到金莲面前,厉声地:“我要杨九红!”
金莲不屑地瞥了一眼银票又坐下了,忽然探身轻轻一吹,银票又飘回景琦面前:“杨九红叫提督府的路大人包了,您这点银子,留着赏给别的姑娘吧!您刚看了那么多姑娘,没一个中意的?”
景椅:“我就要杨九红!你要多少银子?”
金莲感到景琦的分量:“棍子,九红呢?”
棍子:“刚出门儿,提督府的车在外边等她呢!”
景琦站起身就往外走。金莲喊着:“拿着你的银票!”
“赏给你买胭脂吧!”景琦大步走出花厅。
金莲看着银票:“你这个人出手倒不小气!”
畅春园门口。
杨九红正在上车,四个兵勇站在马车旁。景琦走出大门着杨九红,杨九红回头看见了景琦,一愣。
景琦看着杨九红微微笑了。
杨九红也一笑,回身上了车。马车启动了,四个兵勇跟在车旁。
景琦向前走了两步,仍痴痴地看着车渐渐远去,忽然杨九红探出身回头看了一眼景价。
景琦兴奋地忙跑到路边拉自己的马,骑了上去,尾随马车而去……
提督府门口。
大门口有兵勇站岗,马车停在门口,杨九红下了车。
景琦远远地勒住马望着。杨九红走进提督府大门,忽然又回头望了望景琦。
景琦无奈地望着她消失在大门里。
黑七泷胶庄。
景琦刚要进门,闻声回头见街对面一家门面正在施工。
想了想转身进了门。
景琦送前堂问迎上来的石元祥:“对面儿干什么呢?”
石元祥:“闹不清楚。听说小泷河边儿的孙老头把对面的山货庄给买下了。”
景价:“孙老头?去!打听打听他们要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我去!”
“别直眉瞪眼的去,长点儿心眼儿!”
“知道!”石元祥应声走出门……
大名楼单间。
景琦与吴掌柜两人对饮。见景琦闷闷不乐地只顾喝酒,吴掌柜问:“怎么好几天不见你的面儿?”
“嗨!”景琦一声长叹,又喝了一盅酒。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还记得那天楼梯上碰见的那姑娘吗?”
“杨九红啊!”
“就是她!”
“迷上了?”
景琦狠狠地:“迷上了!济南府还有这么漂亮的姐儿!”
“嗨!那不花点儿银子的事儿么!”
“我去了三趟了,连面儿都没让见!”
“您大概没逛过窑子吧!?”
“逛过!小时候,十一岁吧!”
“你别吓着我,十一岁就逛窑子?!”
“我三叔带我去玩儿!”
“那算什么呀!你还不知道那里头的规矩吧。”
“什么规矩?”
“老鸨子靠什么赚银子?不折腾你个千把两银子能叫你见上面儿!就算你见了面儿也不过是吃吃花酒,陪你坐坐,唱俩小曲,不折腾你个万把银子能叫你贴身?!”
“那就直说好了,一万就一万!”
“她得摸你的底!杨九红在济南府拔了头筹,又有提督路大人做后台,能叫你轻易上手?”
“照你这么说,只能看不能动了?”
“我劝你一句,一,这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二,你跟路家沾亲,万一路大人知道了,多有不便。好姑娘济南府有的是!”
“我就要杨九红!”
畅春园花厅。
摆着上等的酒席。景琦将银票递给金莲,金莲收起:“叫九红!”
棍子大叫:“九红姑娘下楼啦——”
景琦忙抬头看楼梯上。只见杨九红浓妆艳抹下楼来,两眼看着景价。
金莲:“来!陪这位爷坐坐。”
杨九红走到景琦身旁坐下,拿酒壶绘景琦斟酒。景琦看了一眼金莲:“你忙你的去吧!”
金莲:“哟,九红年纪小,不懂事儿,我在这儿侍候大爷!”
杨九红举起酒杯敬景琦,二人一起干了。杨九红斟着酒:“怎么称呼您?”
景价:“黑七!”
杨九红一愣:“黑七?那就称呼您黑七爷!我只听说济南府有个大名鼎鼎的黑七泷胶庄。”
景琦喝了一口酒:“那就是我!”
金莲一惊:“您是北京来的?”
景琦:“听说过京城的‘白家老号’吗?”
杨九红:“莫不是百草厅吗?”
景琦:“那也是我!”
金莲:“那您不姓白?”
景琦:“白即是黑!黑即是白!”
金莲十分关注地:“那提督府的少奶奶白玉芬?……”
景琦:“是我堂姐!”
金莲忙站了起来:“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不早说?”
景价:“她是她,我是我!”
金莲忙往外走:“我给您烫壶好酒去。”
景琦与杨九红相视而笑。
院里。金莲正骂棍子:“一群废物!财神爷来了知道吗?”
根子撇着嘴:“就他?!”
金莲:“打今天起,更不能让他沾九红,懂不懂?”
棍子:“懂!瞧我的!”
花厅里。景琦看着杨九红,倾吐衷肠:“我打大名楼第一眼看见你,就再也忘不了。”
杨九红:“我早看出来你不是等闲之辈!”
“为什么?”
“市井凡人能打出你那么大的喷嚏!”
景琦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那我今儿不走了?”
杨九红:“那得听我娘的!”景琦老大的不痛快,刚要发作,棍子匆匆走进:“哟!七爷,真对不住,提督府来了条子,叫九红赶快过去呢!”
场九红忙站起:“是!”
景琦忙上前拦:“干什么?我不给银子是怎么着?”
棍子:“话不能这么说。九红,还不快走!”杨九红低头出了花厅。
景琦强压怒火:“跟我耍花活是不是?!”
金莲忙走了进来,装作一肚子的委屈:“这碗饭没法儿吃了,我们哪儿敢得罪路大人,他花一万银子把九红包下了,万一叫他知道九红在这儿接客,能把我这畅春园封喽!”
景琦愤愤地:“提督府算什么东西?!你们的规矩我全懂!你给我开个价儿,也叫我心里明白明白!”
金莲:“七爷见外了,我这也是替您着想,您和路大人可沾着亲呢!”
景琦狠狠地:“哼!这个老不死的……”
瑞云街孙记泷胶在门外。
景琦站在街中仰望着“孙记泷胶庄”牌匾,扭脸儿又看着对门儿开的孙记沈胶庄。忽然转身向自己的店铺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
孙记门口立着一块大木牌:开业三天,减价八折。满地都是爆竹的红纸屑,顾客盈门。
石元祥从店内走出:“东家!山西、河南两处的定货全退了。”
景琦似乎没听见,指着对面:“什么时候开的业?”
“今儿一早儿!”
景琦忽又想起:“刚才你说什么?”
“山西、河南两处的定货全退了。”
“怎么回事儿?”
“对面儿比咱们价儿低,好几位老主顾都过去了。”
景琦突然大步走向对面孙记泷胶庄。
石元祥有些担心地望着。
孙记泷胶庄前堂。
景琦走过前堂扫视了一圈儿。只见伙计们正忙,买药的人不少。
一个伙计发现了景琦,招呼道:“七爷,您来看看?”
景琦走到柜台前:“我买胶!”
伙计一愣:“您?……买胶?”
“怎么,不卖给我?!我要十盒,每等两盒!”
“好咧!”伙计忙回身拿胶。
孙老头一掀帘子从里面走出:“小黑子,来瞧我的热闹来了!”
景琦:“孙爷爷,我开张请您喝喜酒您不来,您开张也不来叫我吃喜酒,这是瞧不起我!”
孙万田不无讽刺地:“小黑子,济南府的胶行你独霸一方,我敢瞧不起你?!”
景琦:“独霸一方不敢说,您这不已经平分秋色了吗?!”
“本来想请你喝喜酒,可听说这些日子挺忙,天天往畅春园跑,就没敢打扰你。”
孙万田的话句句带刺儿,景琦已听得浑身不舒服。
景琦:“您对我的事儿还挺门儿清。”
孙万田得意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井台上你唱的那几句:‘你看那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这出戏是《挑滑车》。”
景琦装作若无其事地:“您内行!”
孙万田也装得像聊大天:“这出戏有意思,高宠想把金兵杀得干干净净,没曾想自己倒让铁滑车轧死了,是出好戏!”
景琦:“是出好戏!”
孙万田:“这出戏俞老板唱得最好!”
景琦:“刚才听您那两口儿,这出戏您唱得也不错!”
“初学乍练,还差得远呢,比不上你!”
伙计:“七爷!您要的胶。”景琦忙走过去拿胶付银子。
“孙爷爷多保重!”景琦拿着胶向门外走去。
孙万田忙到柜台边,低声急切地问伙计:“他买的什么?”
伙计:“每等的要了两盒。”
孙万田回过头,脸色阴沉地望着门外,只见景琦已走进街对面自己的胶庄。
黑七泷胶庄内账房。
桌上摆着十盒孙记沈胶庄的胶,景琦和吕掌柜冲着胶发愣。
景琦:“您看清楚了没有?对面儿卖的胶跟咱们的一模一样!照这样,咱们的生意可不好做了。”
吕掌柜:“撞见鬼了!他们那儿也来了能人?”
景琦笑了:“除了我,济南没第二个能人!”
“那他是买了咱们的佛,拿他那儿去卖?”
“那他不擎等着贴钱吗!”
“那怎么回事?”
“咱们这边儿有内奸!”
“咱们这边儿八个伙计二十个工,可都是一个个挑出来的,我敢说靠得住!”
“您先别把话说漏了。”
“就算有内奸,这最后的两味药全是你拿家里配的,就算熟胶的几道工能泄出去。这配方泄不出去呀!”
“我也说的是呢!”
“都有谁到你家去过?”
“咱柜上除了石元祥,没别人去过。”
“元祥不会!”
“元祥当然不会,可这是谁呢?”
畅春园花厅。夜。
景琦走进花厅,金莲忙让坐,棍子送上茶。
景椅:“九红呢?”
金莲:“九红今天可不能陪您,身上不舒服。”
“怎么了?”
“心口疼!一疼起来一脑袋汗,一天没吃东西了。”
“现成的大夫在这儿呢!我上去给她看看。”
金莲忙拦:“她歇着呢,改天,改天再叫她陪您!”
景琦往楼梯口走:“我给她看看病。”金莲忙拦住楼梯口:“七爷!今天提督府来人接,都没叫她走!”
景琦不屑地:“你算是干什么的?闪开!”
金莲:“九红说了,今天谁也不叫上去!”
景暗急了:“我偏上!躲开!”
棍子:“你怎么不讲理呀!”
景琦大怒:“我今儿就不讲理啦!”说着突然抡起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