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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季宗布顺手摘下拐子手中的牌九,只用三个手指一碾,牌九登时被碾成粉末撤落地下。
拐子、流子和武师都惊呆了。
景琦抬头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弄的?”
流子:“哎哟妈啊,这叫什么功夫,这叫……”。
季宗布拉着景琦悠闲地走出屋门。
拐子:“他奶奶的!快去告诉武贝勒去。”众人拥向门外。
白宅门口。夜。
大门口对面的照壁前,季宗布蹲在地下接着景琦指着对面:“小子,认识么?这是哪儿?”
景琦:“认识。这是我们家。”
李宗布:“去!叫门儿去!”
“你怎么一下儿就把那牌捏成末儿了?”
“这是功夫。快回家去吧。”
景琦忽然举起一张牌:“你再捏一个。”
“嗯?你哪儿来的牌?”
“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偷的。”
“你有两下子,快回家!”季宗布轻轻一推,景琦向门口跑去。
景琦停住回头:“待会儿你教我?”
季宗布笑了:“快叫门儿去吧!”
景琦跑到门口用力拍门:“开门!”
里面传来秉宽的声音:“谁呀?”
景琦:“我!是我!”
里面再次传出惊喜的喊声和慌乱的开门声:“是景琦,我怎么听着像景琦啊!”
门开了,秉宽一见景琦,一把将他抱起,语无论次地叫着:“哎呀!小祖宗,小祖宗,你个小兔崽子,小祖宗,疯了疯了!急疯了,你他妈的!上哪儿了你!
一万银子!小祖宗,明儿去赎你……“
景琦不住地叫道:“放下我,放下,放下,人家把我送回来的。”
秉宽从狂喜中醒过来:“啊!谁送你回来的?”
“不认识,在外边儿呢!”说着景琦在先,秉宽在后跑到门外四下搜看。街上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秉宽:“哪儿呢?啊?小祖宗。”
“怎么走了? ” 景琦着实奇怪。秉宽不由分说,抱起他冲进了大门,大吼:“快来人响!景琦回来啦!快来看呐——”
他向敞厅跑去,四下传来了各院的叫声和开门声。
范记茶馆单间。
朱顺一身平民打扮,戴个大草帽与胡总管站在门前悄声地说话。
朱顺:“赶快准备准备吧,我不能去见白老爷,我得赶紧走。”
胡总管忙拉住他:“朱爷,朱——爷!还有什么法子没有啊?”
朱顺低下头十非懊恼地:“山穷水尽了。”说毕转身匆匆走出胡总管呆呆地发着愣,忽然也急步跑了出去。
白宅西客厅。
白萌堂焦急万分地。“你听明白了吗?啊?!”
胡总管仍气喘吁吁地:“没错,大爷已经问了斩监候,秋后问斩!”
日萌堂端着盖碗的手发抖了,胡总管忙上前接过盖碗放到桌上。
白萌堂:“不能够,不能够,那是太后老佛爷没看见我的奏折,去,去叫老三来,我问问他,奏折递上去了没有。”
“老爷,是朱顺送的信儿,还能有错儿么?”
白萌堂大叫:“快去呀!”。“是,是!”胡总管忙向外走。
颖宇、颖轩带着魏大人从院中奔来,直进西屋。
白萌堂忙迎了上去:“魏大人,快说,到底怎么着了?”
魏大人气喘吁吁地问道:“是谁?……是谁给老佛爷递的奏折?”
日萌堂惊诧地:“怎么了?我,是我,老佛爷看过了吗?啊?!”
魏大人气急败坏地:“哎呀!看过了,把送折子的小太监王喜光抽了两三百个嘴巴,打了个半死……”
白萌堂已知不妙:“这是……为什么?啊?”
魏大人道:“白爷,你真糊涂啊!我早就说过,落个不予追究已是万幸了,你较的什么真儿啊?!你惹老佛爷干什么?!”
白萌堂完全傻了:“怎么了……我写的是……詹王爷,不是冲着老佛爷。”
魏大人气急地道:“那是一回事儿麻!老佛爷正找不着替罪羊呢,你这不是送上门儿去吗!”
日萌堂而眼发直,下意识地向桌旁走,又回身蹒跚地向门口走,慢慢又转过身,似乎求助似的望着众人。
颖宇、颖轩、胡总管和魏大人都无奈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白萌堂声音颤抖地:“这么说……老大他……真的是判了……判了……”
“判了轨监候了!”魏大人无可奈何地接过。
白萌堂晃了晃终于不支,倒了下去,颖宇、颖轩和胡总管忙上前抱住。
白宅上房院北屋卧室。
白萌堂斜倚在床上。丫头金花端着汤药掀带走进,白周氏忙接过来走到床前:“吃药吧,温乎了。”白萌堂轻轻推开了药碗:“二奶奶怎么还不来?”
金花:“胡总管叫去了。”
白萌堂吩咐白周氏:“开开抽屉,把钥匙递给我。”
白周氏:“哎呀,好好躺着吧,又瞎操什么心!”
白萌堂不耐烦地呵斥道:“快拿来!”
白周氏走到红木柜前拉开抽屉,拿出钥匙,回身交给了白萌党。这时,随着胡总管进屋的白文氏,看了着屋里的人,很是疑惑:“爸!妈!……”
“你坐。”日萌堂看着白文氏说道,又转头看其他人,“你们都出去,出去!”
金花和胡总管忙出去了,白周氏却站着没动。
白萌堂斜了白周氏一眼,烦躁地:“听见没有,出去!”白周氏吓得忙往外走。
白文氏目送她出了门,回头更加不安地看着白萌堂。
日萌堂看着白文氏,慢慢地一嘀眼泪流了下来。
白文氏忙走到白萌堂床前,坐到了方凳上:“爸,别伤心了,大家伙儿还在想辙呢。”
白萌堂无力地:“没辙了,是我把老大害了。”
白文氏:“怎么能这么说呢!”
白萌堂十分感叹地:“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白文氏:“爸,人活一口气,不能事事都忍,您能支撑这么大的家业。是争气争来的。当忍则忍……不过是为了将来争回这口气。”
白萌堂:“我知道你精明,可没想到你城府这么深,这个家里只有你这么一个明白人,连我都是老糊涂!”
“爸,这我可实在不敢当!”
“二奶奶!我叫你一声二奶奶!”白萌堂说着拿起钥匙,“我要是早听你的,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拿着,今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您这是干什么?”白文氏慌忙地站起来,大惊道,“自然是您当家。”
白萌堂:“我不行了,你坐呀!”
白文氏慢慢坐下:“快别这么说。您的病养一养……”
白萌里急了,吃力地大声道:“你听我说!”
白文氏不说话了。白萌堂吃力地喘息着,白文氏忙递上药碗,又被白萌堂推开:“我知道我不行了;这我比你们内行。不行了就是不行了,我死了以后不管多难,你都得把这个家撑着,头一件就是不许分家!”
“爸,这个担子太重了,我挑不起,也不合规矩……甭说您还健在,退一万步说,就算您有个好歹,也该是二爷当家!”
“二书?你说他成么?”白萌堂笑了,故意调皮地问。
白文氏也笑了:“二爷是不成,那也该是三爷当家。”
白萌堂正色道:“二奶奶!你要是想把这个家毁丁,那就交给老三!”
白文氏坚决地:“爸,这说什么也不行,叫二书当家,我帮着科理还不行?”
目萌堂生气了,狠狠地:“不行!不行!”两人斗气似的凝视着对方。白萌堂突然挣扎着要下床,两腿往下出溜。
“二奶奶,你想叫我给你跪下是不是!”白萌堂哆哆嗦嗦地要下地,白文氏忙用力地挡住,把白萌堂的腿往床上抬,吓得手忙脚乱。
“老爷子,您这叫我折寿啊——”白文氏大叫着一下子脆到了床前。
白萌堂用手捶着床活儿:“起来!起来!快起来!”
白文氏慢慢站了起来道:“爸,那我就先管着,等您病好了,还是您管。”
白萌堂拿起钥匙递给白文氏:“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白文氏满面愁容地看着手中的钥匙。
白宅三房院北屋卧室。
颖宇和白方氏正躺在炕上抽大烟。
颖宇吐了口烟道:“我看老爷子是不灵了,他要是死了,咱们头一件事儿就是分家。”
白方氏:“你有六儿没六儿?盼着老爷子死呀?”
“我盼他死干什么?你看他那架势,活不了几天儿了……”颖宇抬起头,“这一大家子怎么弄?大房成了一群叫花子,二房是又奸又贼。”
“分了家也好……可老太太还活着,能叫分吗?”
“嗨!老太太知道什么?一辈子活了个稀里糊涂。”
“分了家咱们出去单过,省得跟他们糟到一块儿。”
突然传来丫头的喊声:“来人呐……快来人呐——!……”
二人忙侧耳听,几乎吓得同时坐了起来。白方氏慌道:“妈吔——谁喊得这么惨的慌?”
“来人呐——”又响起丫头的喊声。
颖宇道:“这喊声不对了。”
白方氏怯怯地:“我这阵子一听见这声,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出事出怕了。”
颖宇忙下地:“这是大房院,又出什么事儿了?”
丫头变了声儿的哭音:“快来人呐……”
颖宇两口子前后脚跑出来,甬道上已然有闻声跑出的颖轩、白文氏、胡总管,还有孩子们,大家混乱不堪地冲进大房院向北屋跑去,雅萍从北屋跑出,一把拉住了白文氏,两眼发直地:“大奶奶她……她自尽了。”
“怎么就没看住她呀!”白文氏懊悔地一跺脚,旋即向大房院跑去。
一见白文氏挤进来,玉芬立刻扑到她怀里:“二婶儿——!”四个孩子同时哭起来。
“不哭不辞,有二婶儿呢,啊,好孩子,有二婶儿啊!”白文氏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里屋,白方氏抱着白殷氏的尸体大哭:“大嫂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啊——你怎么就走了——”
金花搀着举步艰难的日萌堂走进了屋,白萌堂跺着脚:“这是何苦啊,何苦啊,啊?!”
颖宇从里屋出来道:“不行了,已经没气儿了。”
玉芬等抱着白文氏又失声痛哭起来。白文氏对刚进屋的白萌堂道:“爸,您快回去歇着吧,身子骨不好,别再添堵了。”
白萌堂伤心地扫视着大家:“这一档子接一档子,怎么了这是?千万别叫老大知道,快准备后事吧。”“快扶老爷子回屋去、这儿有我呢。”白文氏招呼着丫头。
忽然,白萌堂转身对着众人道:“都听着,我说一声,我身子骨不行,不再管事儿了,今后家里的事儿都听二奶奶的。”
颖轩大惊:“这……她哪儿行啊?”
白萌堂没好气地把眼一瞪:“你行?!”
颖轩位低头不语了。
颖宇惊愕万状地张着嘴来回望着白萌堂和白文氏。
詹王府正厅。
丫头们正伺候詹王爷穿朝服,詹瑜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福晋这几天老吵吵着要看大格格,说这些日子怎么也……”话到半截儿,偷眼见詹王爷脸色阴沉,便不敢再说下去了。詹王爷冷冷道:“就说大格格回老家了。”
“这些天她光发脾气。说请的大夫都是治牲口的蒙古大夫。”“又是大夫!我有什么辙。我总不能把白家大苍从大狱里请出来吧?”
这时,车老四兴高采烈地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