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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怀镜喝了一口,说:“不错不错。我喝茶不太讲究的,有点茶味就行了。舒天他大姐舒畅喝茶好讲究,注意品位。”
舒天笑道:“我姐她是穷讲究,自小见她就是这样。我老笑她酸不溜秋,耍名士派头。昨天我还说她哩,我说哪有女名土啊。”
朱怀镜感叹道:“生活嘛,就要善于自得其乐。我可是想悠闲一点都做不到。如今往这把交椅上一坐,更加是生活在聚光灯下了。你们不知道吧,上面派人查我来了。说我在烟厂招标中受了贿。招标时,除了杨冲,你们都跟我一道在北京啊。人和集团的人,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见过面。就为他们查吧!”
陈清业愤愤不平的样子,说:“有些人真是居心不良。像你朱书记这样的廉洁干部,现在还有吗?刘浩我跟你说,我同朱书记多年的朋友了,他一直关心我。他可以说是连烟都没有抽过我一支。”
朱怀镜笑道:“清业你这就不实事求是了。烟还是抽过的。刘浩的烟我也抽过。但今后你们的烟我都抽不着了,酒也喝不着了。还别说,现在烟酒不沾了,身体好像强多了。”
在座只有杨冲一个人抽烟,也只好躲到阳台上去,开着窗户过会瘾再回来。刘浩玩笑道:“杨兄,我提个意见。你跟朱书记跑,就要适应朱书记的生活习惯。朱书记原来抽烟,你不抽也得学着袖;如今朱书记戒烟了,你就不要再馋那一口了。”
杨冲立马红了脸。不等他说话,朱怀镜先笑了,“刘浩会当秘书,马屁拍得溜溜转。你同舒天换一下,让舒天替你当当老总,你随我跑一段。”
刘浩说:“我哪有这本事?跑是不怕跑,问题是还要写就不行了。”
朱怀镜笑笑,对杨冲说:“你别信他的,我不干涉别人的生活习惯。”
杨冲说:“我是正在戒烟哩,比原来抽得少多了。朱书记一戒烟,我老婆就说,人家朱书记都戒烟了,你也戒了吧。可我没朱书记那种毅力,得慢慢来。”
陈清业就把这话引伸开了,“那当然啦,这就是区别。不然,谁都可以当书记了。”
朱怀镜笑道:“清业你拍我马屁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提拔你。你现在生意怎么样?在梅次这边有几处工程?”
陈清业说:“我没有向你汇报哩。三个工程,都是装修。一个是梅城宾馆,一个是工商银行新办公楼,一个是火车站新候车大楼。”
朱怀镜点头笑道:“好嘛,蛮红火嘛。你看,你自己在这边闯,不用我打招呼,也吃开了嘛。请你谅解,就因为你是朋友,又是老乡,我就不好替你说话。”
陈清业会意,“我也不敢麻烦你啊!你现在担子更重了,我哪能为自己的事找你?我嘛,反正是讨这碗饭吃的,生意总得有嘛。毕竟又是生意,成就成,不成另外找就是了。还有一条,我做工程,质量上过硬,别人想挑毛病也挑不着。”
朱怀镜说:“清业,做你这一行不容易,我知道。建筑行业里面的鬼名堂最多。你现在也越来越成气候了,我建议你还是赶快转行,干点别的事。比方开商场,比方像刘浩这样投资酒店……对对,你在荆都原本就经营着酒店。早点儿脱离建筑行业好些。”
陈清业说:“我早就有改行的打算了,只是一时拿不准去干什么。建筑的确不好用,里面名堂太多了。说句实在话,多少不打点一下,是不可能拿到工程的。这是谁都知道的秘密。”
“清业,别送别送。”朱怀镜闭上眼睛,摇着头,“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你送多少他都不满足。郑板桥有几句诗,说的就是当年有钱人给达官贵人送钱的。说是:尽把黄金通显要,惟余白眼到清贫。可怜道上饥寒子,当年华堂卧锦茵。毕竟是自己赚的辛苦钱,干吗要去送别人?到头来自己穷了,有人理你吗?”
刘浩若有所思的样子,“朱书记,你这一课不光是对清业上的,也是对我上的。我们有时没有办法,只得破破财。谁愿意把钱白白拿去送人?有时是不送不行。”
朱怀镜说:“你没有送我的,不照样也行了?你若是送了,我也收了,我们今天能这么坦坦荡荡坐在一起做朋友吗?兴许也可能朋友长朋友短的说,可味道就不一样了,心里会说,什么朋友?还不是金钱朋友!”
陈清业把叹息声拖得长长的,无限感慨的样子,“若是天下当官的都像朱书记这样,就好了。”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不过你们要有信心。这毕竟只是过渡时期,慢慢会好的。你们都还年轻,赶在这会儿事业上又起步了。以后秩序好了,一切都正规了,更是你们大展宏图的时候。”朱怀镜突然想起那封怪信,就说了出来。
“王八?”陈清业问道,欲言又止。
朱怀镜问:“怎么?你好像要说什么?”
陈清业望着朱怀镜,说:“没有哩。”
朱怀镜感觉陈清业的眼光有些怪,猜想他一定是有话要说,可能是不方便说吧。过后再问他好了。这时,舒天手机响了。他接过之后,告诉朱怀镜,“朱书记,是关云。我说你这会儿没空。”
这么晚了,关云没事不会找他的。便说。“你接通他的电话吧。”
电话通了,朱怀镜听了几句,就站起来走到一边去了,“好好,你说吧。行行,你到我办公室等着吧。”
朱怀镜回头交代各位,“杨冲送我去办公室走一趟,我还要回来的。你们没事就在这里坐坐,要不就休息了。舒天你也在这里吧。”
舒天觉着奇怪,只好说:“行,我等你回来。”
十几分钟,就回到了地委机关。关云照例又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朱怀镜开了门,顾不上说请进,自己先进去了。关云随后将门关上。“事情弄清楚了。的确有人收了钱,但不是任何一位领导。”说完这些,他才坐下来。
“谁?”朱怀镜急于知道。
“贺佑成。”关云说。
朱怀镜几乎被弄糊涂了,“贺佑成?不是舒天的姐夫吗?他凭什么收钱?”
关云说:“就是了,所以我说不让舒天一块儿来。”
“朱书记,我冒昧地问一声。都说贺佑成是你的表弟,是吗?”关云问。
朱怀镜大为惊愕,“哪里说起!我同贺佑成几乎说不很熟。”
“是吗?”关云笑了几声,“那么这个案子就有些滑稽了。是这样的,贺佑成到处吹牛,说他是你的表弟。别人也相信,你换了秘书,让舒天跟你跑,说就因你们是亲戚。外面知道烟厂工程招标是你亲自负责之后,就想办法要接近你。他们一打听,说你人很正,有人送钱给你,却碰了钉子,就不敢找你。但他们还是想找个办法打破缺口。他们找来找去,见你在梅次只有贺佑成这么个亲戚,就求他帮忙。贺佑成好说话,谁找他,他都答应帮忙。但钱先不收,只说好一个数,事成再收,不成分文不取。钱要得也不多,三十万。他同每个人说的都是一套话。他说,我表兄是个正派人,不一定听我的。但我尽量去说,兴许他又给我个面子呢?说成了,你再给钱也不迟。其实,他也不用同你说,反正有一家要中标的。后来人和集团中了,就以为是得到了你的关照。结果如数付了贺信成三十万。他们也不敢不给,他们以为,只要工程没完工,只要他们没全部拿到钱,你都有办法治他们。但这状却不是人和告的,告状对他们也不利。只是后来,那几家有中标的,偶尔碰在”起说这事,就发现中间肯定有文章了。但他们都相信贺佑成是你表弟。“朱怀镜听着哭笑不得,想这贺佑成玩小聪明倒也玩了三十万。难怪有次贺信成同几位建筑老板在一起喝茶时,专门打电话给他,说他那些朋友想见见朱书记!贺信成后来请过他几次,他都婉拒了。贺佑成还到他办公室去过几次,也没什么事,只是坐坐,他都只是勉强应付了。
“到底是哪家告的呢?”朱怀镜像是自言自语。
关云摇头道:“这个暂时查不出来。事情很清楚了,查不查得出都不重要了。”
朱怀镜说:“这事怎么处理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关云说:“若公事公办,按诈骗罪将贺佑成抓了就是了。看朱书记的意见怎样。”
朱怀镜知道关云的意思是顾忌着舒天,而朱怀镜却怕伤着舒畅。“这事还有别的人知道吗?”朱怀镜问。
关云说:“就只有我和我局里另外一位小伙子知道。人和是当事人,自然也知道。但别的那几家建筑公司只是猜测,他们拿不出真凭实据。”
朱怀镜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沉吟。好一会儿,他抬头望着关云,“这事你暂时压着。”
“好吧,听你指示再说。”关云目光随着朱怀镜转,想弄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朱怀镜却不容他再多琢磨了,伸出手同他道别了,“辛苦你了,小关。注意保密。”
朱怀镜回到黑天鹅,陈清业、刘浩和舒天都还在那里。他们哪敢就走了?朱怀镜说声大家久等了,舒了口气,懒洋洋的瘫在了沙发里。“刘浩,请你准备点夜宵好吗?也不到哪里去了,就端到这里来吧。你看,我成了丐帮帮主了,开口要饭吃了。”四座皆笑。刘浩道:“我正想请示朱书记要不要弄点夜宵哩。我没有看准时机,服务不到位吧。
各位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朱怀镜正是要他暂时回避一下。“清业,那会儿说到王八,你像是有话要说?”
陈清业望望舒天,支吾起来。朱怀镜说:“舒天在场没事的,但说无妨。”
陈清业就不好意思了,说:“哪里,舒天……当然当然。朱书记,你难道真不知道王八是谁?”
“不知道。”朱怀镜摇摇头。
陈清业说:“荆都建筑行内的人,在一边管王莽之的公子王小莽,叫王八。”
朱怀境说:“这可是骂人呀!”
陈清业说:“当然是骂人。不过大家给他取这个外号,是有来历的。我敢说,那个王莽之,肯定是个大贪官。荆都管区内,只要是两千万元以上的工程,他儿子都要插手。王小莽自己也不搞工程,只是把工程拿到手后,给人家做,他收中介费。什么中介费,只是个说法。实际上就是大工程谁来搞,必得他王小莽说了算。行内人都知道规矩了,只要有大工程,不去找别人,只找王小莽。王小莽有个习惯,对八字特别看重。你托他找工程的话,只要他答应了,先给八万块钱给他,叫前期费用。工程拿到手之后,再付他八十万。工程完工后,付清全部中介费,标准是工程总造价的百分之八。他总离不开八,大家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八。可见大家是恨死他了。”
朱怀镜问:“这些可是事实?”
陈清业说:“当然是事实。前年荆都电信大楼工程,我想搞到手,托人介绍,同他接触过。他同意了,收了我八万块钱。后来工程没到手,他给了别人。还算好,他托人把人万块钱还给我了。后来我知道,是飞马公司做了那个工程。同飞马抢,我怎么抢得过?”
朱怀镜问:“曾飞燕的飞马公司?他们不是做路桥的吗?”
“只要来钱,什么不可以做?”
朱怀镜略略算了一下,吓得心跳如雷。如果王小莽把梅次高速公路拿去了,他岂不要赚两亿多?工程的总体造价可是三十多亿啊!朱怀镜不知道自己早已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