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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用得得心应手。我想我前生肯定是一个灵巧的木匠。
我把曲扬与林元找来一同看电视,我们就像七十年代没见过电视的人一样看得如醉如痴,对节目大加评论。
那时在播电视剧《致命邂逅》,是根据女作家张欣同名小说改编的。小说写得不错,改编成电视后却很花哨。基本就是“你爱我来我爱他,几男几女几老妈”。 当时播到结尾,女主角经历万千,终于选了一个爱她的大款。
电视里她与大款最后在电梯前相会。只见电梯上的女主角东张西望找大款,大款翘首企盼望伊来。看不见,看不见,俩人就是看不见对方。简直是白痴,才多长的电梯呀!我们仨看得直撇嘴。
“啵! 啵!”
“上!上!”
我与林元大喊。
电梯还在走,他们还看不见。
“啵!上!”
“上了她!上了她!”
“妈的!你要是再不上我就换台了!”
后来,我们真换台了,演得太假了,它也好意思演,我们都不好意思看了。觉得那个女主角太矫情了,脸盘子那么大,还愣装没性欲的纯情妞。
那个电视机看了三次就不出影了,刚开始拍一拍还能凑合着看,后来冒了一股烟就只能当小凳坐了。折算了一下,同看电影的价钱差不多,不过那个小凳坐起来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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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扬倒从不说我和林元都说的那种粗话,但是她也不反对我们说,她总在一旁起哄跟着笑。最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管林元叫“安全丢丢”,林元屁股长得很鼓,叫“丢丢”很正常,“安全”那两字刚开始我以为是指安全套的“安全”,后来才知林元以前在国家安全部门待过很短的时间。这段经历,就连曲扬也只知这些,根据纪律,不能多说。曲扬管他叫“安全丢丢”时充满爱意,我可没那么客气,就直接叫他“国家机器”,有时就叫“机器”。
发现人大游泳不贵。我、曲扬和“国家机器”就去游泳了。天冷水很浑,看来有很多人不洗澡就下了水。
“国家机器”果然与众不同,下了水之后什么也不说,游上五个来回。然后,很酷地坐在池边。看他那副吊样我决定刺激他一下,就问他水是不是有点儿咸。
我会水,在水里沉不下去,但是游姿不美,就是“激情自由式”,实际上就是“狗刨”。说好了让他们教我蛙泳的,这两个人可能是世上最认真、但教法最差的老师,对我说“要上臂斜伸四十五度,手先划,腿再蹬,一手一腿不可同时动,要用手‘抱’水。”
我对这种“庖丁解牛”的教法最不能领会,累坏了他们,我的脸也红了。他们一个劲地鼓励,说:“游呀,游呀。”我忽然不好意思游了,一个原因是觉得自己太笨拙,另一个原因是觉得自己身材不好,在那儿瞎扑腾一定很丑。
当时我穿的是蓝色的分体泳装,在这两个健美的人面前,一个劲地缩着身体,觉得自己的身材很差劲,因为没想到现在还不如那时候,现在我再穿那件泳装,才知什么叫大势已去。结果最后是我一个人跑到离他们很远的角落,把自己想像成一只青蛙,“哗哗”地游走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
那天我学会蛙泳后,林元就一个劲地对我使坏,拿腿绊我,把我的头往水下按。在水底下,他的身体像一尾大滑鱼,让我浮想联翩。
我开始喜欢这个好看的家伙,其实一直都喜欢,只是现在有了点儿自信而已。这点儿自信来自于相处时间长了,对自己所谓“思想”的自信,希望某个男人为自己内心的“丰富美丽”喜欢上自己。
我希望林元喜欢我,哪怕只一点儿喜欢。我一点儿也没有同曲扬抢林元的意思,抢也抢不走。我只是太寂寞了,希望有个人欣赏我喜欢我而已。而我身边又没有别的男人,只有“国家机器”这一个。
有时我想,所谓爱情,不过就是孤岛上的爱情罢了。我们总是生活在一个又一个孤岛上,我们不一定非要爱上这个人,可是在孤岛上只有这么一个人。我们骗自己说这就是爱情,其实不是,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个对手来谈恋爱。当我们离开了这个孤岛,来到了另一个孤岛,这幕东西就会重新上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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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行业大形势不好,公司年底就要裁人,我开始没在意这件事,因为我的业绩不错。然而,人事经理却找我谈话了。那一刹那,我觉得羞愤难当,一时间有种自己被他们当猴耍了的感觉,肯定是那大屁股脸经理搞的。
那天,我一回办公室就有同事让我去人事部一趟,没事上人事部干嘛?我瞅了一眼周围的同事,他们都假装低着头,我就知道准没好事。这帮窝囊废!业务做不过我,马屁拍得都不要脸了,背后不知在大屁股脸经理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我永远搞不懂中国这些人,官瘾大得能忽略实际的利益。我虽然不低眉顺眼,可是我能拉业务呀。他不需要在我身上提成吗?难道从我身上赚的钱还不够补偿他没有被拍到马屁的空虚?
还有,一个民营企业,你要是的利益,图的也是利益。那些老板却常常坐错了位置,把自己当成一个领袖,需要职工的顶礼膜拜与精神降服。你以为你是国企老总呀,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人家糟蹋的可是国家的钱!北京这种民营老总多的是,不管是有文化的还是没文化的,动不动就跑去给职工洗洗脑,以为自己是精神导师,运动的热情绝对比赚钱的本钱多。
其实他们不炒我,我也打算走了,可是被炒与主动辞职那完全是两回事。最可气的是他们还要让我把全部客户资料交上去,想都别想!老子辛辛苦苦跑出来的东西给你?要是我主动辞职的,难说我会给他们留一份。好在前几天我从网上找到一个没有用的北京学校名录,闲着没事打印了出来,交上去顶事。
走的时候,我在电梯口看见那个督导,悠闲地摆弄着门口的绿色植物。我想以后他培训时谁替他起哄架秧子呢。
走到北太平庄地下通道的时候,远远地就见有一群摇滚青年席地而坐,弹琴卖唱。年纪不大,长得都不错,穿得也时髦,不知是真乞讨还是体验生活。北京地下通道时常有这样卖唱的人,但一般都没这么体面。西直门地铁那有一对盲人夫妻用美声唱法卖唱,他俩有时候也到海淀图书城,我是他俩的老施主,见一回给一回钱,有时也停下来听听。
但这次遇到的是几个清秀的摇滚青年让我犯了难。不给吧,也许他们真的饿了呢,“山鹰”还是一个什么别的乐队刚来北京时不也乞讨过吗?再说地上那么凉,他们多遭罪呀;给吧,一块两块又给不出去,他们可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呀。最后拿出二十块钱放进了那个钱盒,连人家的眼睛都没敢对视,怕他们不好意思。
然后,转身匆匆走了,而他们在身后为我唱了一首非常清丽的歌。我那天穿着那件羊驼大衣,不太像穷人,也许他们认为我是一个爱心丰盈的悠闲少妇。
其实我还不如他们,他们虽然乞讨,但只不过是在客串,并且干的还是自己喜欢干的事。而我呢,却是一个永远为生计奔波的业务员,一个没有希望又刚刚被炒鱿鱼的可怜虫罢了。
那段清新的旋律我一直记得。那不是摇滚的旋律,甚至连“软摇滚”也不是,但是却非常符合我当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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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非常郁闷,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我想所谓自卑与自信、乐观与悲观,肯定不是天生的,肯定是在后来人生的无数事件中一点一滴累积决定的。在漫长的无休止的卑微、失败与孤寂冷落中,没有人能自信又快乐。
为了让这些可怜的失败的小人物快乐一些,就有人向他们宣布一些自欺欺人的谎言。让他们相信,只要积极地、快乐地尽他们的本分,他们就能成功,而不管他们自身的条件有多差;如果他们恰巧没成功的话,那也没关系,因为从另一个角度看,过程本身也是快乐的。这种放屁的理论经常出自粉饰太平的《读者》、《青年文摘》。
我想我被炒鱿鱼这件事如果被这些杂志书籍报道,应有以下几种标题。
《读者》:人生一定要被炒一次。
《青年文摘》:我当上京城白领的挫折之路。
《读书》:城乡二元化——涌向城市的迷思。
《知音》:绝望的大妞啊!难解经理被炒恨!
要是从这里选,我倾向于《知音》,它夸大了底层人民的爱恨情愁,直来直去。我现在的确非常恨那个大屁股脸,他让我有种不被认可的挫败感。
第二天十点才起来,倒真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这天,大院里只剩我和林元,曲扬去河北三河县演出了。到下面的县城演出,出场费极高,包吃包住,一个星期三千块钱。那天正好是林元生日,曲扬本想推掉那个演出的,但是想想又算了,他们最近挣的钱并不多,难得有这个机会,生日嘛,回来再庆祝也可以。
下午去叫林元的门,林元正在给一个健身中心打电话,他想找一个健身教练做第二职业,已联系得差不多了。而昨天,他们都知道我失业了。
我对他说:“你过生日,今天我请你。”
“你请得起什么?”
“三陪!我买单!”
经过反复考虑,他决定去颐和园玩。我觉得生活有时真可笑,我们就住在颐和园旁边,却从未进去过。每天忙忙碌碌地为了生计,不忙的时候又嫌门票四十五块钱一张太贵。
我一向认为重复活动都是“玩人不玩景”,没有好的玩伴就是到天上人间也不会太有意思。现在身边有了这一个帅哥——虽然是别人的帅哥——我也发现景色美不胜收,这种单独与帅哥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好。三人行的时候,路人瞅过来,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个灯泡。现在我巴不得多碰见几个人好显摆显摆。可惜当时正是冬天,我们也只是偶遇鸳鸯两三对。
颐和园很大,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体育舞蹈的起源、种类、运动量大小都听得明明白白,并且产生了狂热的学习热情。那些跳体育舞蹈的女的个个健美妖媚,迷死人了。我想像自己能成那个样儿,美死了。
于是一定要让林元这家伙当我的舞蹈老师,这个舞蹈老师只在当晚给我上了一次课。现在我也不学了,一学就想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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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做了几个菜,算是生日晚餐。一个红烧排骨,一个酸菜鱼,一个酸辣瓜条,一个醋焖辣椒。除了酸菜鱼费点儿事,剩下的几样都好弄。我做饭的手艺不错,态度又好,经常推敲琢磨。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能工巧匠。也许是一个木匠,也许是一个画匠(给死人扎花圈、纸人的),因为我能在自己想出的奇淫巧技中得到巨大的乐趣。以前单位办公室有一个文件柜的门总是关不上,长年四敞大开。我到那屋第一天就开始研究它,找人修不算本事。最后我只在柜门上订了一个大头钉,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因为大头钉增加了摩擦力。
因为我有这样的爱好,所以我经常给林元与曲扬做饭,这两个人吃后赞不绝口,那是,白吃还不再说点儿好话谁干呀!
我与林元喝了一些酒,啤酒白酒都喝了。开始喝的时候还为各自的处境大大发了一通感慨,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我本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