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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妞在北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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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左右,我完成了实际需要额。我就是那个老板。
  时间一进入十一月份,人有点儿着急。总觉得数学题越做越慢,英语也止步不前,专业课更是怪,感觉越学习不会的内容越多。
  这个月给我的见面礼就是一场大病,人的心里一急,就会生病。这回是拉肚子加发烧,可能是被子太薄受凉了。
  当时肚子胀得像一个大海胆,浑身发冷,一趟一趟地跑厕所,折腾得没有一丝力气,爬梯子上床都觉得累。男友当是感冒,给我买了三天的药,由于药不对症,我发烧不止。夜里烧醒无数次,腿疼得要命,那几天的夜晚是那么漫长,被子全湿了,身上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汗出得太多,被子又潮又难闻,腹泻也在反复。烧醒的时候想起梵高的一句话:“我在这个冬天遭的罪呀,比一只蝗虫还要多!”
  身体复元的时候,正赶上今冬第一场雪霁天晴。天是蓝盈盈的,雪压在肥大的绿槐叶上,我久病初愈,晃晃悠悠。
  那天的北航漂亮极了,连槐树都被压断了,我捡了一对槐树球拿在手里玩,绿绿的,麻面,很好看。靠近些看,麻面被放大,很像《黑衣人》里的玉米脸人,那是一个外星人,脸上排着一颗颗粒子,很恶心,看后像癌组织和皮肤性病学一样,是一种视觉侵害,我赶紧把槐树球扔了。
  这样一病一养,耽误了好几天的功夫,我把被子洗了一遍,味道太难闻了。
  天冷后,午睡很耽误时间,不睡午觉晚上又没力气,所以还是把午睡习惯保持到了考研的最后。同时有一件好事就是天冷之后胃不疼了。但肚子上的肉却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烦,觉得自己像某种动物,就是两耳扇风、鼻子两个孔朝天的那种。
  天冷之后教室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差。那些妞普遍不多穿,又不愿开窗,我只得经常到四号楼人迹罕至的教室。由于穿得很多,有点儿像秋菊。
  38
  十二月份的时候,空气就更紧张了,本科生忙着期末考试,教室里人山人海。找位置很费劲。我天天到偏僻的六号楼,六号楼荒凉陈旧,号称是高手闭关的地方。女生不多,气氛就豪放些,没有人抢着关门关窗之类,空气不错。
  黑板上被人写满了口号,“拼死一搏”之类的,看了让人心里发紧。这儿烟友不少,角落里总能看到与自己一样落寞的抽烟人。
  在这阳气重重的地方,我分外想念我的男友。紧张的空气把人变得很躁,我很想拽着男友狠狠地发泄一场,心里的急躁、狂乱、欲罢不能现在想起来真是苦不堪言,那时经常说的话如下:
  “你再不行动我就骑野牛跑了!”
  “去野牛吗?”
  “OX?”
  男友认为我根本是心理作祟,如果再纵容我完全是瞎耽误功夫。
  在这个问题上我提倡的是禹疏导的方法,他提倡的是鲧堵塞的办法。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谁对。
  十二月份,我们屋的小姑娘开始回家,她们已经在这儿假装了一个学期。天天无课可上,无事可做,大部分人还要瞒着家里。
  我怂恿同屋小姑娘找学校要一个说法,可她们没一个敢出头露面。天天赖在宿舍里一动不动,既不出去谈恋爱也不学习。在屋里煮饭、绣十字绣、看三八娱乐杂志、弱智小说。一天能在屋里待上二十五个小时,蛆一样地沤在宿舍,这二百块钱的房钱交得值,沤也沤回来了。
  我送给她们一首诗:
  寥落古行宫
  宫花寂寞红
  白发宫女在
  闲坐说玄宗。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月份,宫女们再也熬不住,纷纷想回家,让我帮着想法骗家人,有什么好想的,她们的父母大多数是连大学的门都不知是怎么回事的朴实的人,辛辛苦苦赚钱把希望都寄托在她们身上,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他们骗过去。
  我给她们照相做个留念,其中有两个小女娃照了裸体背面。动作是我设计的,无非是手拿饭勺、登高取物等日常生活,模仿的是日本扁脸女模手拿钢杈搅拌方便面的半裸体造型。取的就是日常的琐碎与裸体组合在一起的怪异感觉。
  相片冲出来了,效果出奇地好。破破烂烂的宿舍、零乱的锅碗瓢盆,旁边不和谐地盛开着青春美丽的身体。
  39
  剩下的日子,风声鹤唳。
  土匪干脆就放弃了,不来上自习了,每天神出鬼没抓不到人影。再看见帅哥觉得非常没劲,这个精神偶像在实际上给我的力量甚少,而惆怅甚多。他的存在总在提醒我的不完美与自卑,精神偶像害死人呀!
  我感觉自己被考研撞了一下腰,柏Fat说:“你是‘five big three tough (五大三粗)’,你没腰。”
  开始做各种模拟题,政治押题高手——陈先奎的事迹在每个山岗流传。根据坊间传闻,这个陈先奎是一匹黑马,在前一年的考试里押中了七道题,现在名声大噪,财源广进。
  我没出息地再次病倒,这样也好,每月一烧,杀死癌细胞。
  天天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要自责,好好学习,不问结果。到了十二月末,我开始丢三落四地丢东西,列单如下:
  1。 富光杯三个
  2。 手套三双
  3。 帽子一个
  4。 钱夹一个
  5。 手机一部
  6。 二手自行车一辆(骑去打水,打完径直走开)
  7。 新车一部(原因同上)
  离丢人不远了!
  我开始检阅看过的书,检阅之后就把它扔掉,这样做后觉得自己很清爽。本着“能扔要扔,不能扔创造条件也要扔”的原则,我很快就只剩下几本书了,然后安慰自己说它们已经在脑海里了。
  这时压力越来越大,那种无形中的、渗透到梦中的压力无所不在。为了缓解它,我想要大哭一下吧。可是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后,真的就没有多少眼泪了,我把脸扭成一个苦瓜,酝酿了很多情绪也没成功。只是挤出了一滴眼泪,两只眼睛各自半滴,粘在眼皮上。
  这说明我这个女人不是水做的,是一千个大气压下的干冰做的。
  看来人在紧张的状态下不会哭泣,只会惶惶不可终日。倒是考完研后,松弛了几天,在家里看《我的兄弟姐妹》哭得乱七八糟。当时雷声阵阵,泪雨滂沱,擦掉好多鼻涕,眼睛和上嘴唇都哭肿了。过后很满足,还躺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电影演的啥也没太关心。
  当时快过元旦了,到处都在作总结,报上提醒人要注意情绪。
  大家都在拼命看政治,陈先奎的名声也越传越响。买他的书、买他的题、买他的讲座、买他的笔记。 真是为人不识陈先奎,纵使看书也白费呀!我也跟着做了一回迷信的“狂徒和狂信的九头蛇”——伏尔泰语。
  40
  传说中的陈先奎终于出场了,二○○四年一月一日,有五千人在北航体育馆听了他的最后押题的精讲,听课回来后到处忏悔说自己参加了“打砸抢”。
  当时情况是这样,原订好早上八点半开讲。八点的时候就已经排起了十八弯的长龙,场面很是壮观,寒风中过往的人驻足观看,评论不已。我在这个队伍里感到很不安,怕被路人看作是范进中举的现代型,就找了口罩挡在脸上。
  因为只有一个入口,队伍动得很慢,我们在外边怨声载道。
  偌大的队伍无人管理,大家只好在冷风中干等着。后来东边也开了一个入口,可是那边的情况更是混乱不堪。无人排队,大家在挤着用听课证领教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
  快到八点半了还有很长的队伍,大家都很急,这时才有一个管理人员过来动员大家去新入口处。眼看还有几分钟就到八点半了,所在队伍还是慢慢吞吞的,倒是新开的入口速度快了不少,看来我们这边的确有问题。
  等接近门口的时候才知慢的原因,原来是收证的两个女的慢吞吞的。已经是八点四十分了,我火了,就开始高声责问,学生里很快就有几人跟着附和,情形有些乱。大家等得太久,又气又急。
  忽然又传说里面已经开始讲课了,于是大家情绪失控,几个小伙子干脆抢了教材就跑。逐渐,抢书的人越来越多,那两个女的一边用手护书,一边大喊,但根本没人理。后面的人越挤越多,两个女人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大,我也抢了一本书就跑进去了,进去才知道里面根本就没开讲,在等我们。我的良心很不安,是我带头喊的,虽然我没想到许多人会抢书。
  这种群体失控的场面给我很深的刺激。大型活动,主管单位一定要安排好,因为群体情绪在那种场合很容易失控,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当时只要有一个人拿喇叭及时告诉我们里边的情形,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我暗暗希望别人同我一样,抢书是为了赶时间而不是贪便宜,可是后来还是听说有人拿着教材到小书店里去卖。
  这件事至少说明几个问题:
  1。 学生的钱真好赚,五千人的行动他们竟然只让四个“土枪土炮”来组织。
  2。 学生真好,只抢书不打人。
  3。 欺负狠了,学生也疯狂。
  后来正月十五密云塌桥事件发生后,我就在想,当时桥上一定有像我这样愿意高喊的人,也一定有不顾道德第一脚踩在别人身上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在懵懂未知的情况下凭本能去踩和被踩的。
  陈先奎同一般的政治老师一样,口若悬河,大放厥词,对领导人也敢开玩笑。陈X问我讲得怎么样,我说当笑话听还可以,挺轻松的,事后证明陈先奎什么也没押着,我也跟普通人一样犯了投机取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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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该丢的都丢了,所以最后那段时间里我的情况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
  那时经常干的事,就是看什么还能扔。后来目标锁定了破烂的书包,觉得它又脏又破一天也不想再看见,考到最后一科时一定把它扔了。谁知它竟然很识趣地坏了,由于风化得太厉害,它已经变得很脆,所以提前把它打发了,我很高兴。
  最后那几天我像一个真正的流氓无产者一样,胳膊底下夹着两本书在学校穿行。
  迟迟不到生理周期,害怕得要命。怕时运不济正撞在考试那两天,那样的话考试时候肚子疼腰疼哪还有心情答卷?最怕会“中奖”,虽然这种想法很可笑,用男友的话说没有机会播种哪有机会发芽。
  苍天有眼呀,考试前的最后关头它还是来了。我高高兴兴地在宿舍里养起了身体,像一个坐月子的女人。
  女人与男人相比,在做同一件事的时候,体力成本付出总是比男人多。同样工作,妇女每一个月要有几天没多少效率。同样是风流快活,过后女人就有可能要堕胎流产。所以我特羡慕我男友的师妹师姐,人家也疼也难受,可是人家考上了就可以在一大群老光棍中翩跹起舞。靠,一分疼痛一分翩跹。
  屋里的小姑娘都恭喜我,说我要熬出头了,并说熬到考场,如果监考是男老师的话可以去强奸。
  有一种大考前特有的平静。
  42
  考试那天人还真多,像从地上冒出来似的。男男女女,衣着破烂,有年纪小得像初中生的,也有一脸沧桑再加眼袋皱纹的。大家都排着队上厕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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