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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到下人间办点事,又去护卫室看看,一大个家,不愁没有事做。
然后,她来到幻羽喷泉,坐下来,静静地欣赏喷泉的幻变。
她来幻羽喷泉已经一年多,但是,直到今晚,她才真真正正坐下来看喷泉。
刚来幻羽喷泉,单是应付沙明正与容芳姿已经够费尽心思,跟着又应付沙明新,哪儿还有心情看喷泉。
为了两个坏男人,浪费了一年时间,实在不值得。
但是,如果她不把明正和明新弄出去,她早就被沙明正和容芳姿踢走;今晚,她还能够在这儿?
池里的锦鲤,又大了,身又圆了。秋风掠过泉水,带来阵阵寒意。
突然,肩膊暖暖的,她连忙回过头,明诚正为她披上一件外套。
“这儿地势高,晚上特别凉。”
“长途电话来了?”
“来了,信也写了,我走出露台看喷泉。”他坐在她身边,一套深蓝便服,外面一件白色软皮背心:“我晚上好喜欢从上面看喷泉。”
“你外婆好吗?”
“我外婆今年春天已去世,电话是舅父打来,他问爸爸美国公司的事。”
“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也要面对现实。”他还是轻叹一口气,姗姗也是头一次听到:“外婆最疼我,她在,我也不会和同学相约去欧洲的,可能还不会回来。外婆身体不好,我担心一走开她便去世了,结果,她还是老死了!”
“有个人爱自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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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不爱你吗?”
“爱又怎样?后父还有一双子女比我小。我一生就只有我爸爸爱我,可惜他一早就死了。我就是这样:没有人爱我,我也没机会爱别人,这是最悲哀的……”她几乎想哭,很感慨。
“姗姗!”他那厚厚软软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她抬起头,刚接住他的目光,像触了电一样,她浑身发烫,心卜通卜通地跳。
她连忙垂下头,手很暖,但有点抖。
她和曾如及几个男人拖过手,但从未有触电的感觉。
“你美丽又可爱,不会没有人爱。”
“美丽?如果那男孩子只是爱我的美丽,同样是悲哀!”
“还有可爱!美丽又可爱的女孩子往哪儿找?”
“你常常这样称赞女孩子?”
“没有,我还是第一次赞女孩子美丽。”明诚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我说过我的条件很高。”
姗姗两排睫毛垂低,就是不敢看他,他的眼睛会摄人的,她仍在心跳加速。
明诚在她那俏丽的唇片上轻轻一吻,姗姗的心荡了荡,人飘一飘。
他握紧她的手,身体移过些,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他把脸贴上去。
彼此在互听心跳声。
姗姗迷糊了一会儿,她咬咬唇清醒过来,她问自己:“我们在干什么?”
她婉转的推开他:“我有点冷,想回房间休息。”
他抚了抚她另一只手:“是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进客厅,姗姗在适当时候把手抽出来,拉下身上的外套,交回给明诚:“谢谢你!”
姗姗跑快点上楼梯,明诚跟着上去,到二楼他还跟她道晚安。
第二天姗姗还以为明城看见她,会感到难为情。可是,明诚并无异样,就如平日一样,看见她有说有笑。
姗姗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她早已有一套计划:后父不用她还钱,她每月可多储些钱,加上容芳姿、明新、沙皇送的饰物,她差不多已经有足够的钱到加拿大留学。
她仍然醉心于医科,希望终于能够成为医生。但是,回香港大学已经没有可能,所以,只要沙皇肯接受手术,不用再依赖她,她便离开沙家。
至于昨晚明诚为何对她态度亲热,可能幻羽喷泉具罗曼蒂克气氛,年轻小伙子情不自禁。
姗姗高兴继续和明诚做好朋友。
这天一个意大利厂家请客,陪客还有两个法国人,本来明诚准备和姗姗一起去;可是那意大利人猛打听有美女陪酒的夜总会,明诚觉得这种宴会,姗姗不适宜参加。
明诚回家更衣赴宴时,沙皇不断叮嘱儿子:“你不会喝酒,酒叫颜成康代你喝!”
颜成康是公司公关部的副总经理。
姗姗吃过晚饭,忙了点家务,看过电视,便回房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看看床头的夜光钟,一点了。
她起来,穿上睡袍,到楼下,看见阿国:“三少爷回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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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来了,颜先生打电话来,叫派部汽车去。司机已经开车去了!”
“他自己不是开了车出去的?”
“颜先生说三少爷不适宜开车。”
“他真的喝醉酒。”她记得后父每次喝醉酒,母亲都为他煎参汤。
姗姗吩咐厨房为他准备参汤。
汽车声、人声,不一会儿,司机和颜成康扶着明诚进来。
“余小姐,”颜成康看见姗姗连忙说:“其实明诚没喝什么酒,那些欧洲人每人劝一口,大概喝了一杯半。他真是不会喝酒,喝了一杯已经只会笑,他醉了!”
“颜先生,谢谢你送他回来。”姗姗和阿国接替扶明诚,又吩咐司机送颜成康回家。
明诚又高又壮人又重,姗姗说:“到偏厅用电梯!”
好不容易送明诚回房间,放他在床上,姗姗协助阿国为明诚更衣。
姗姗呼口气叫阿国到厨房拿参汤。
姗姗在床边,用热毛巾为明诚敷面。
明诚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口里喃喃的叫着:“姗姗,姗姗……”
姗姗拍拍他的脸:“醒醒!”
阿国拿参汤进来。
姗姗怕他酒后失言,对阿国说:“把参汤放下,你可以去休息了!”
阿国一走,姗姗便要独自侍候明诚。
明诚肌肉厚,人重,姗姗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好,喂他喝了一碗参汤。
姗姗放下碗,扶他躺回床上,正想把手抽出来为他盖被。他突然半睁着眼,伸手抱着姗姗,往下一拖,姗姗便倒在他的身上。
“姗姗……”明诚双手抱紧她,嘴在她脸上狂吻。
“别这样……睡觉啊!”姗姗回避着,用手推他。
他用一条臂便揽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头,嘴对着嘴,姗姗再也逃不了。
他手一按,四片唇便紧粘在一起了,她的心又狂跳,身又有如触电,更有点醉的感觉,她不再挣扎,陶醉着。
姗姗一共被三个男人吻过:曾如,因为是未婚夫妇,姗姗当作是例行公事,无所谓,没有意外的喜悦,也不讨厌;明正呢,事后总作闷;明新更令她厌恶,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吻了,还要装热情,真痛苦。
只有明诚不同,他令她飘飘然。
由热烈到和缓,最后他两片唇不动了。
她张开眼睛一看,原来明诚已经睡着了,但他仍拥抱着她。
姗姗拉开他的手,坐起来,看着他。他熟睡如婴孩,安详而宁静。姗姗为他盖上被,再看看他,他嘴角透着一丝甜笑,样子好可爱,大概在做梦。
姗姗忍不住低头吻他一下,事后又十分后悔,马上离开他的房间。
第二天明诚看见姗姗,拉了拉身上的杏色滚鹿皮的毛衣,样子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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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时,明诚几次想和姗姗说话,结果又忍住了。
直至餐厅没有佣人。
“姗姗,昨晚我发了个梦,我好想告诉你,可是……怕你听了生气。”
“发梦有什么好生气?大男人结结巴巴、吞吞吐吐!”
“我梦见我……我和你……热吻!”
“你不是做梦,你昨晚喝醉酒强吻了我!”
他一脸的红:“真的?怪不得……唉!真对不起,姗姗,我是无意的。”
“我相信你是无意的,你又怎会随便吻一个条件不高的人呢!”姗姗用餐巾抹抹嘴,站起来走出餐厅。
“姗姗,我不是这个意思。”明诚扔下叉子走上前,捉住她的手臂。
“请放手,三少爷,佣人看了不好!”
“我们谈谈好吗?今天放假,我们出去找节目,嗯?”
“今天我要回家,放假是我的时间!”姗姗皱了皱眉头。其实,她并非恨明诚,她恨自己。他无意,她失望,但她理应高兴,因为明诚吻她,是酒醉,无意识,那证明只是一场误会。
“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了送你回家,好不好?”他亦步亦趋。
“算了!明诚,你不必道歉。我今天真的有事,我必须回家,昨晚的事,就当作一个梦好了。”姗姗站下来,平心静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姗姗,”他拖着她的手:“如果你真的不怪我,留下来谈谈!”
他的手好暖,令她很舒服,但她心跳,她终于摔开他走了!
现在回家也颇为衣锦荣归,后父看见她总是怯怯缩缩,过去后父的威风尽失。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妹,再也不敢吱吱喳喳,一见到姗姗便轻声叫。姗姗嘎的一声,他们就大声叫:“大姐!”然后一溜烟似的,奔回到他们的房间。
乐乐已没有自己的房间,房间经装修后,已重新属于姗姗专有。
母亲看见她,笑容一次比一次多,告诉姗姗后父的生意进展,常说姗姗是后父救命恩人。
姗姗在家中的地位提到最高。
姗姗回幻羽喷泉,穿过花径,上台阶,经过围住主屋的露台。
“姗姗!”
姗姗回过头,可能明诚穿了套黑夹克长裤,她没有留意他。
他坐在螺旋椅内,身体窝进去。
姗姗来到他面前,柔声问:“为什么坐在这儿?还不去睡觉?”
“睡不着,等你!”
“等我,有事吗?这儿风大,不能久坐,快进去吧!”
“我已经在这儿坐了两晚和一个通宵。”他的眼神是生怨的。
“通宵?怎会?”
“昨晚我以为你会回来,在这儿等,等得太久,睡过去了,早上还是阿国叫醒我。”他苦笑:“白等一晚!”
“你似乎等得很急,有事吗?”
他抬头仰望她:“你不在,好寂寞!”
“你可以陪沙伯伯聊天!”
“爸爸要午睡,他每晚八时半便要休息,他睡了我便要一个人面对这幢大房子。太静,令人情绪低落!”
“放假,为什么不出去玩?找男朋友、女朋友都可以;现在,你应该有许多朋友了!”
“你知道我比较喜欢家庭,不是每天出外跑的人。偶然出去玩玩我也有兴趣,但是一定要有好伴儿,除了谈生意,我和男的都不大投契。女孩子嘛!我根本不愿意被她们惹上。”
“明诚,你必须适应,适应香港生活,适应香港人,否则,我也对你爱莫能助。你精神不好,回去睡觉。”
“姗姗!”他捉住她的手臂:“陪我聊一会儿,我已经等了那么久。”
“我冷,这儿四方八面都有风。”
姗姗看见明诚除夹克,她忙按住他:“好,我们聊聊!进偏厅好不好?那儿暖和,椅子又舒服,我还可以为你烧壶咖啡!”
明诚终于跟她进去,姗姗要他先坐在皮椅里,她到酒吧把咖啡放进咖啡壶;然后才回房间换双便鞋,放下手袋和脱下外套。
偏厅分两个部份,后面是玻璃室,前面是些皮椅、小几,还有个欧洲式的火炉。
他们在前面喝咖啡,玻璃室凉一点,姗姗叫佣人都去休息。
“明诚,我坦白告诉你,我这一辈子,是不会跟人谈恋爱的了。交朋友倒可以,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