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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姗姗正在房间看美国地理参考书,佣人进来说:“沙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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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她进来!”
“我请过了,她就是靠着门口,不肯进来。”
“啊!”姗姗把书放下走出去,明湘果然站在门口:“明湘!”
她抬起头,双眼红肿,左右两边面都有掌印。
姗姗连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
“进来,站在这儿不好。”
明湘摇摇头,看了看屋子里面。
“进来,不要怕!莉莉和乐乐都睡了,爸妈参加宴会,家里只有我和佣人。”姗姗拥着她:“到我房间来!”
明湘一进姗姗房间,放声大哭,姗姗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拿了一盒纸巾。
“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明湘抽抽咽咽:“今天大哥和二哥代表爸爸参加一个宴会,吃饭时只有我和大嫂。大嫂看见我的金表,就骂我骗爸爸的钱买名表。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忍不住反驳她,吵了起来,她还碟子掷我,又扑过来打了我两记耳光。”
“她怎可以这样凶蛮?”姗姗轻抚她的脸:“你受苦了!”
“我也打了她,别看她嗓门大,嘴巴刻薄,其实是个空囊子,我一回手,她就吓得抱头走。”
“这就好了,这种人实在应该教训她。”
“当时我很生气,没想后果,静下来一想,大哥二哥回家,大嫂一定会告诉他们,两个大男人向我夹攻,我还有命吗?我越想越怕,便跑来了!”
姗姗想了想:“你大嫂那么紧张,也只不过心痛沙家少了几万元。表是我送给你的,我去向她解释,也许她肯原谅你?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明湘瞪着眼:“你敢去见她?”
“我不是去找她吵架、打架,我只是告诉她金表的事,并且代你向她道歉。”
“应该她道歉,是她先动手。”
“你还指望她道歉?她肯不告诉你大哥、二哥,放你一条小命就好了!”
“我家路远又僻静。”
“路远不怕,我们坐计程车赶去,最重要的比你两个哥哥快,不然先给他们打一顿,再说道理也没有用。”姗姗看了看身上粉蓝色的运动装,换下拖鞋穿上一双粉蓝色运动便鞋就和明湘匆匆出门。
路真是远,幸好还有时间,明湘两个哥哥十二点多才能回来,现在还不到十点。
“你每天上学、回家的时间真不少。”姗姗心里有点焦急。
“我早说过路远又僻嘛!”明湘呶呶嘴:“市区哪有那么大的房子?我家前花园单是一个喷泉,就像屋的一个单位。”
“每间私人别墅都有一个名字如:龙苑、凤台……之类。”
“我家叫幻羽喷泉。”
“幻羽喷泉?好特别的名字,不像一幢房子,倒像名胜,真有喷泉?”
“我刚说过你又忘了,我家的喷泉最大、最美、最突出,因此别墅就以喷泉为命名。”明湘一口气:“一大家家,我除了爸爸,最喜欢那喷泉了。我可以对着它大半天,特别是夜晚,等会儿你见了也会忍不住停下脚来欣赏。”
“还有多少路?”珊珊看了好多次表,时间五分钟五分钟的过去。
“拐了弯直上,也不会很远了。”
计程车不能由正门进去,因为正门的大铁门是用电脑控制的。电脑又由护卫员控制,未得主人准许,他们不会开门。
她们只好走后门,事实上,明湘一直都只能用后门,但计程车又不能把她们送到后面,因为那条私家路很窄。
由计程车下来上了一条斜斜的私家路,再上梯级,少说也有五十级,看见一个铁闸,明湘用锁匙开了铁闸,前面竟是一扇钢门。
“门里还有门?”真是重门深锁,姗姗看着那钢门:“怎样进去?”
“变个戏法给你看。”明湘说着,在钢门左下方一推,那钢门好像有机关的,一个方格打开了,里面有个数字盘。明湘蹲着,一面按号码一面说:“密码每个月换一次,这个月是一五九零。”
钢门打开,明湘拉了姗姗进去。
“这是后园,我们先由后园绕到前花园,后园与前园间有个篱芭门,到前花园经过泳池、花房、花圃。喷泉在当中对正大屋,便能进大厅。”
“走那么远,要花多少时候?”
“屋前有条小径,也是捷径,不用经过喷泉,可以进屋子侧面露台然后进大厅,加快脚步,走二十分钟就行了。”
“二十分钟?快走捷径,你两个哥哥回来,我们就麻烦了!”
“跟我走。”明湘拖了姗姗。
两人跑着进大厅,明湘对刚由大厅出来的一个佣人说:“大少奶呢?”
“在大厅里坐着,等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
明湘和姗姗对望一眼,姗姗安慰她:“既然来了,争取机会、争取时间。”
两个女孩子一进去,一个女人霍然站起:“死丫头,你胆敢回来,啊!还带了个帮手。”
那女人穿套灰色套裙,三十多岁,略瘦。结了婚的女人,略胖一点比略瘦一点好。因此她的皮肤有点干,和姗姗那粉红色而又充满水份的粉脸当然差很远;不过,她也实在长得不错,除了略瘦和生了双三角眼,样子还过得去。
“大嫂……”姗姗刚开口,被明湘用手碰她一下,她转口说:“沙太太,我是陪明湘回来向你道歉的。”
“我和她的事与你何关?”沙大少奶——容芳姿向姗姗打量一眼:“你又是什么人?”
“我叫余姗姗,是明湘的同学。明湘今天令你生气,因我而起,因为我请明湘带我来向沙太太您解释。”
“我和她的事,没有人能代为解释和道歉。”她重新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茶,呷了一口:“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回事。”
“关于那金表,我……”
沙大少奶连忙望向姗姗,看到那金表又尖叫:“你这死丫头,原来还买了两只,老爷的钱快要被你骗光了。”
“沙太太,手表不是明湘买,是我送给她的。她快要去加拿大了,我送份礼物给她留个纪念。”
“啊!”她第二次向姗姗打量:“倒看不出你一口气能拿七、八万买金表。”
“我没有那么多钱,是我未婚夫送给我,我转送一个给明湘。”姗姗早知道她口舌不饶人。
“唷!我几乎走了眼。”她第三次向姗姗打量:“是有几分姿色,那些五六十岁的有钱男人会被你迷到。刚才不好意思,低估了你的能力。”
这容芳姿尖酸刻薄,明湘说:“姗姗的未婚夫年轻、英俊又富有。”
“那就不是未婚夫,是情夫。太难听了,或者应该是情人。”容芳姿干笑:“四姑娘,你有这样本领的好朋友,以后可以穿金戴银了,哈,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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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话怎么这样下流?”明湘为姗姗感到愤怒。
“对下流人说下流话,怎样?”容芳姿瞪起三角眼:“有胆量等你大哥回来动手打我!”
“明湘,算了!沙太太喜欢怎样说便怎样说。”姗姗连忙按住明湘,她怕事,也怕明湘更吃亏:“沙太太今晚和明湘的冲突,无非为了一只金表。我是特地来向沙太太解释,金表是我送的,明湘没有花掉沙家的钱,希望沙太太不要误会和生气。至于我哪来的钱,沙太太喜欢怎样想便怎样想,如不嫌弃改天我送沙太太一张请柬。”
“喂!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为了十万八万我会跟人冲突?沙明湘你在外面说了我什么坏话?”
“她没说什么,她告诉我一时冲动,开罪了大嫂,心里不安。要我陪她回来向你道歉。”
“她不能因为有只新金表就回来打我呀,长嫂为母,她对我一点都不尊重,太放肆了。”
“明湘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不送她手表便没事了。沙太太,请你原谅她一次吧!今晚发生的事,请不要告诉明湘两位兄长,好吗?”
“小姐啊!你对我们家四姑娘真好,人家不明白,还以为你俩闹同性恋呢!情人才会送三、四万的礼物,是不是?哈!”她站起来,又是干笑:“好吧!看在你面上,我饶她一次!”
“谢谢沙太太。”姗姗推了推明湘:“还不向大嫂道谢!”
“别强迫她,她大概还不服气呢。”沙太太的转变很快:“她服气了自然会道歉。呀!时候不早了,这儿没计程车来往,快一点儿大概还可以乘搭到公共巴士。”
“我想替姗姗电召一部计程车。”
“他们老半天才开车来,时候不早了,你大哥和二哥也该回来了!”
“我还是听沙太太的话去坐巴士。”姗姗怕见到明湘的哥哥,一个沙太太已把她伤得很厉害。
她们由小径跑出去,由后门走。
因为,一方面,怕碰到明湘两个哥哥回来;另一方面大前门距离巴士站更加来得远。
终于走到巴士站,差不多十二点,姗姗对明湘说:“你回去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两天不要和他们碰头,过两天你大嫂会忘记你今晚打过她。”
“这儿又静又黑,我怎能扔下你回家?”明湘不肯走。
“巴士不久会来的;不过,你大嫂知道你没向你爸爸拿钱,我又代你道了歉,相信她也不会对你怎样。”
“应该是吧!他们眼中只有钱。姗姗,我大嫂刚才说的话,你不要记在心上,她一向最喜欢用说话损人。”
“她真的很会侮辱人,又是情夫又是同性恋;不过我不会怪她,我只是和你交朋友,又不打算和她结交情。不久你去加拿大,我去美国,以后她也没有机会再见到我。”
明湘终于等姗姗上了公共巴士,她自己才漫步回家。
奇怪,第二天明湘没有上学。
姗姗一个早上为她担心。
吃午餐时,姗姗打电话到沙家,沙家那边的佣人说明湘不在,再问下去,那边已经挂上了电话。
明湘曾告诉她,沙家的老佣人大部份被大嫂赶走,现在沙家差不多都是大嫂聘请回来的人。
明湘不在家,又没有回学校,她到底去了哪里?
吃过晚饭,姗姗不放心,再打电话到沙家去,那边的语气更难听了。
为什么不问问谢夫?她和谢夫最要好,可能她在谢夫家。
姗姗再致电谢夫,谢夫来接电话,很沮丧:“我也找不到明湘。”
“你到她家看看好不好?打电话是行不通的了。”
“我已经去过,护卫员不让我进去,我和明湘认识那么久,我从未进过她家门口。她家有个独一无二的幻羽喷泉,我都没有见过。谢夫叹气说:”我还在她家大门外等了半天,刚回来不久。“
“我进去过了,慌慌张张,匆匆忙忙,根本也没心清看喷泉。只见过她大嫂,她很不讲理,真不知道明湘怎样和她相处。”姗姗越来越为明湘担心:“打电话找不到她,是意料中事;但她为什么不上学,又不和我们联络?”
“她和她大嫂吵过,她大嫂会不会对她不利?”
“她大嫂会把她怎样?禁锢?”姗姗想起容芳姿的霸道样子,便不寒而栗:“我真为明湘焦急,她在哪儿?”
“未超过二十四小时不能报警。”
“她明天如果再不上课,后天我告诉教授,请他帮忙。”
“好!谢谢你,姗姗,明天我会继续去沙家,希望能进去。”
第二天曾如奉命,一早便去接姗姗。
曾如打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