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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能将我和他们相提并论。”詹妮弗高兴的说。
听到我说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托德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我们大家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这段冷场的时间里,詹妮弗和她的丈夫点好了三个大份的套餐。然后她的丈夫合上菜单,有些自嘲的笑着说:“我刚刚结束7Stud的比赛,她也一直等我到这个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吃东西。”
托德·布朗森勉强笑笑,我和杜芳湖也很识趣,没有问他的成绩——现在7Stud比赛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他能在这个时候吃饭,除了出局,还有别的什么可能吗?
“对了,死胖子。”过了一会,詹妮弗·哈曼明显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草帽老头真的再也不玩牌了?”
托德·布朗森尴尬的笑笑,很有些词不达意的回答:“呃……他一向……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
餐厅经理送上套餐,及时为托德解了围。看上去他们两个是真的饿了。很快就把这三份套餐消灭干净,然后我们大家又聊了一会。最后,詹妮弗·哈曼和她的丈夫站了起来。
“现在,时间还早;死胖子,我们要不要再去找个地方坐一会?”
“为什么不?”托德说。
“那你们两位呢?”詹妮弗·哈曼转向我和杜芳湖,问道。
托德·布朗森插了一句嘴:“她说的是去牌桌上玩会,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
我和杜芳湖的身上,总共还有一万五千美元左右;这点钱在他们的牌桌上,只够下一轮盲注……我听到杜芳湖吞了一口口水,她说:“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休息了。”
我们回到房间,杜芳湖开了灯,走向落地窗前,凝望着这座被霓虹灯和烟花映成不夜天的城市。
看着杜芳湖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你一定很想去和他们玩牌吧?”
杜芳湖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阿新,和你在一起真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好像不管我有什么想法,你都能知道。”
“这太明显了;谁都能看出来。”我说,“何况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我们现在是没钱;但如果有钱了,你也不会去和他们玩。对吧?”杜芳湖问。
我点点头:“是的,当然不会。我宁可去小一些的牌桌,从那些鱼儿手里拿走他们的筹码。”
“可是我会。”杜芳湖说,“我愿意和这些巨鲨王们拼掉最后一颗子弹;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灯光闪耀。
这玻璃窗突然间多出了一条水痕、接着是两条、三条……
“下雨了。”我说。
“是的。”杜芳湖依然看着窗外,虽然这雨已经让我们的视线变得模糊,“对了,阿新,我想,如果你拿到那一亿八千万……”
我很想打断她,但我没有。我听她接着说了下去:“如果你拿到了,你会给我借钱,或者从里面拿些钱出来赞助我玩牌的,对吗?”
她转过脸来,我看到那满脸的渴望;她扬着头,等待着我的回答。我很想告诉她这只不过是幻想而已;能进入钱圈我就很满足了。但我却说不出口。
我只能淡淡的笑着说:“那一亿八千万,也有你的一半。不是吗?九千万美元还不够?你还要我给你借钱?”
“不,你说过的,每一个赌徒都有输光的一天。”
雨越下越大了,雨点不断击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哗哗”的响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感觉到,一种莫名伤感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这情绪让我的心情低落起来,更让我没法拒绝面前的杜芳湖。我拉上窗帘,再走回她的面前,我认真看着她那双忧郁的眼睛,对她说:“当然,阿湖,我会把我所有的钱都借给你。”
她继续追问:“你不怕我还不出来吗?”
“那就当成赞助好了;你赢了要给我分上一半。”我强笑着说,“好了,不早了,阿湖,我们休息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哪儿也没去。杜芳湖一直抱着那套《哈灵顿在牌桌上》研究;而我则无聊的打开电视看Wsop比赛——这种生活一直维持到7月10日,Day2的比赛,开始了。
第二十五章 每当变幻时(上)
Day2A继续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局面;Day1A和Day1B出线的两千位牌手,从中午十二时一直玩到半夜五时,才终于决出了进入Day3的一千人。我和杜芳湖所熟知的那些牌手——陈大卫、金杰米、古斯·汉森、托德·布朗森、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等等等等再度顺利晋级;而詹妮弗·哈曼则以五百七十八万美元筹码继续在筹码榜上领跑。
7月11日中午十二时,Day2B的比赛即将正式开始。
“那么,让我们加油吧。”赛场的嘈杂声里,杜芳湖微笑着大声对我说。
我大声的应了她一句,然后我们再次拥抱。然后,杜芳湖突然做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动作——她捧起我的脸,踮起脚尖,轻轻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下去。
她的嘴唇湿润而柔软,那一刻我仿似被电流击中;愣愣的站在那里。我完全失去了所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额头。整个世界突然离我而去,所有的声音和图像,全都变得模糊而不可分辨……
我不知道杜芳湖之后又和我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抱着筹码盒,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座位的。
我是被发牌员的催促声惊醒的。我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牌桌,现在的盲注是2500/5000美元;我坐在五号位,三号位和四号位的牌手都弃了牌。
而我的底牌是——方块A、草花K。
这是很好的牌,尤其是在这把牌里出现——大家都还刚刚坐下,没人知道我保守的风格;而我面前的筹码,足以令他们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
“我加注……”我沉吟了一会,让手在筹码堆上停了几秒钟,然后我扔出两个10000美元的筹码。
虽然同样是两万美元,但我知道,这比推出一叠500美元筹码更容易让人跟注。
事情也的确像我想像中的那样发展,我下家犹豫了一阵,他看了看我,左手不断旋转着牌桌上的烟斗,在沉思了很久后,他说:“我再加注到40000美元。”
所有人弃牌到我,我也看向那个烟斗牌手,他坐在我的左边,用右手捂住了半边脸颊,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他的面前大约还有三十万美元左右的筹码;这是个不错的数字,就算这把牌我全下输给他,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大的损害。
我当然可以轻松的再度加注……但是,让我们等一等。
AK是好牌,这绝对没错。但要是下面既没有出A、也没有出K,那AK也就是一把A大的杂牌罢了;连一对2也赢不了。我相信他的手里是口袋对子,至少是对9以上,但不大可能超过对Q;翻牌前这对我有微弱的不利,我的胜率大约和那天的科比·布莱恩特相当。
是的,我还有很多筹码,没有必要在一把取胜概率不高的牌里,和一个已经濒临绝望的人死拼。于是我笑了笑,又扔出两个10000美元的筹码。
翻牌发出来了——草花Q、黑桃K、方块8。
这样的翻牌让我顿时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没错,我是击中了我需要的K;但他却很有可能击中了他的三条!
在猜不中对方底牌的时候,遇上这种情况最好的做法就是试探性下注。一个不大不小的下注很可能让对方弃牌;但也有另一种情况发生,那就是你会遇上强烈的抵抗(加注)或者消极的防守(跟注)。在这种时候,你就必须猜到,他是在偷鸡;或者是在抽牌;再或者,是真的有牌。
现在的彩池是87500美元,试探性下注的话,半个彩池,也就是下注四万到五万美元之间,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数目。我轻轻推出两叠1000美元的筹码;并且一直凝神注视着他的反应。
他的右手一直捂住那半边脸,思考了一会后,他点点头:“我跟注。”
转牌又是一张K——这让我凑成了三条。但我依然面临和刚才同样的问题;他到底是一对什么牌?如果他是一对Q的话,那他的葫芦,还是比我的三条要大……
我敲了敲桌子,然后我听到他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他还有多少筹码?”我问发牌员。
“二十五万八千。”发牌员简短的回答。
剩下的牌里,还有七张牌(三张A、一张K、三张8)都可以让我无条件获胜;如果他是对Q的话,那我就只有这七张牌的机会。但如果他是对9、对10或者对J的话,他就只有两张牌的机会赢我——在没法猜中对方底牌的时候,我不可能扔掉自己的三条K。而且我并不认为,拿二十多万去拼三十多万的彩池,是一个冒险的行动;毕竟,我还有两百多万筹码不用拿出来。
“我跟注全下。”
他终于放下了挡住脸的那只右手,他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翻出了他的底牌——红心Q、黑桃Q。
“你玩得很好。”我摇摇头,翻出自己的底牌。这把牌我被他套进来了;这是一个挖坑套人的典范;完全可以写进教战手册里。
“谢谢。”他笑着对我说,并且站起身来,向我伸出手。
我也站起来和他握手。松开手后,我们都没有坐下,而是就那样站着,等待发牌员发下河牌。
“河牌是……”发牌员清了清嗓子,他销掉一张牌,然后发下河牌,“黑桃A。邓克新先生葫芦、三条K带对A获胜。”
烟斗牌手脸上的表情在一刹那间从灿烂变成沮丧;他死死的盯住那张黑桃A,突然他伸出手去,抢过那张扑克牌,他愤怒的把这张牌撕成了碎片;并且把碎片扔到发牌员的脸上。然后他踢开椅子,冲向我、对我挥出一拳。
幸好,我的童年时代并不是那么安稳度过的,工厂里的男孩子们,每天都要为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打上好几架。这十多年来,打架的动作都已经成了我们的条件反射。在我眼里,他的这一拳甚至还比不上工厂里那些十来岁孩子的拳头——我斜步闪过这一拳,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他抱着膝盖跳了两下,然后再度咆哮着向我冲来,结果换来的、是小腹上更重的一拳。他捂住小腹,痛苦的蜷缩在桌角边的地上。
两个巡场跑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至少十个保安。他们大家七手八脚的分开了我和那个烟斗牌手。在向发牌员问清楚情况后,四个保安将那个烟斗牌手送出了赛场;两个巡场则在商议了一番后,其中一个离开了。
另一个巡场走向我,对我说:“邓克新先生,我们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您必须为您的鲁莽付出一些代价,您将被罚时三十分钟。”
我气急反笑:“难道发牌员没有和你们说,刚才是他先冲过来要打我的吗?”
“是的,我们知道,不过……虽然刚才那位查尔斯爵士对您挑衅在先,但您的防卫似乎太过于严厉了一些。”巡场拿出一块写着Sitout的牌子放在我的筹码旁,“我很抱歉,可是,我们也只能照规矩办事;希望您能配合。”
“那照你的意思,我就必须站在这里让他打我?”
“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您要知道,马靴酒店已经有五十年没有发生过打架斗殴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