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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完电话后,裴力平和戚路简单地打个招呼就回灵堂接着忙碌,却不曾看到戚路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浓。
原来戚路不仅鼻子灵,耳朵听力也很好。他在抽烟时听到了裴力平通话的内容,虽然没有全部听入耳,但是大致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好像是规劝某位女性这几天不要来灵堂拜祭苏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戚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人家的私事怎能像个妇人一样喜欢关注,他把烟头狠狠地踩在地上,然后去灵堂准备和裴力平道别。毕竟叶玄知的案子自己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老吴那边也出了状况,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刚到灵堂,就看到裴力平正在安排午饭招待亲戚和帮忙的左邻右舍。由于裴力平夫妇人缘很好,聚餐的人数较多,小区内唯一的小餐馆桌椅不够,裴力平就请叶明锋等人去家里搬桌椅来餐馆凑数。
戚路于是上前和他说:“裴先生,你灵堂也要人手照应,让我去帮你搬桌椅吧。”
“哎呀,戚大师可是远客,来看望亡妻我已是感激不尽,怎能让你动手。你还是和丁小姐先去餐馆上坐,请恕今天人多我招待不周。”
“不妨事。”戚路本就热心快肠,现在见裴力平遭此不幸之事,他岂有不帮之理,何况也不是什么苦力活。在裴力平还想拉他去餐馆的时候,他已快步随叶明锋上了楼梯。
不一会儿戚路等人把桌椅搬了下来,丁晓岚正想和他一起去餐馆就坐,却看到戚路把她拉到边上,用眼色示意她赶快离去。
丁晓岚奇怪地问:“出什么事了?”
“别吃饭了,我们回家再说。”戚路随便编了个理由和裴力平告别后就不由分说地拉着丁晓岚往回走。
“你到底想搞什么啊!”回到屋内的丁晓岚看到戚路一进门就把所有窗帘都拉上,感到非常的奇怪。
戚路喘着粗气坐到桌边的椅子上,面色阴沉地说:“我可能中蛊了!”
“你开玩笑吧?”丁晓岚闻言惊骇,接着由惊骇到疑惑。
“我刚才去裴力平家里搬东西时,发现他家里异常整洁,地上没有丝毫灰尘,墙上也没有看到蛛网的痕迹,就知道他在家里藏了蛊。”
“切!我家里也很干净,是不是也有一只大大的蛊虫啊?”丁晓岚差点都要笑出了眼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戚路比老吴还要胆小,这理由实在是太牵强,完全是捕风捉影。
“你没去过他家,根本无法体验那种诡异气息。老实告诉你,他家的那种整洁,干净到连擅闯进屋的任何细小生灵都要就地斩杀的气氛,这太不正常呢。而且在我搬家具的时候,发现他房子右角的那个卧室是锁上的,里面有股很怪的味道……”
丁晓岚反诘他:“门都锁上了,你怎么闻到气味?”
“我鼻子可比常人灵敏的多,当然闻的到。这种气味像是混合了腐烂菜叶和坟墓中泥土的味道,和苗疆妇女养的金蚕蛊气味极其相似。”戚路神色越来越严峻,他苦笑着说:“更烦人的是,我在试着打开反锁的门时,感觉到有细微的东西通过门把手潜入我体内,那肯定是金蚕蛊!”
丁晓岚还是不信,却听戚路催促她说:“快去给我买点荸荠、甘草还有一些新鲜的土鸡蛋回来,千万别买那些养殖场里的洋鸡蛋!”
丁晓岚还想开口说点什么,戚路已经打开房门催她快去。
第十一章 解蛊
等丁晓岚把这些东西买回来,戚路就卷起袖子,用毛笔在手臂上龙飞凤舞书写起来,所写咒语的顺序是从虎口顺着手臂向上直到前臂而止。
写完后他挑了几个蛋壳洁白的鸡蛋让丁晓岚去煮熟,自己先削了荸荠的皮后把它们放在青花碗里捣碎,再用温开水浸泡其中。
约摸过了五分钟的光景,戚路又把甘草放在碗里,待碗内清水浸出淡淡的黄色,他就坐在桌前,提笔在早已准备好的黄纸上写起符咒来。
丁晓岚煮好鸡蛋把它们拿到客厅时看到戚路还在写符,于是问他:“你为什么会怕中蛊?”
“养蛊本是上古时期所传巫术,它起源于殷商。后来周武王夺取成汤天下时,曾中过商朝军队里巫师的蛊毒,差点把命也丢了。因此他统一天下分封诸王完毕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会蛊术的巫师全部流放到苗疆,甚至连他们的后代都一同迁移。从那以后蛊术只在苗疆区域盛行,中原地带极少有人能掌握养蛊的技巧。”
“别扯那么远,先说自己的原因。”丁晓岚嘟起了小嘴。
“别说是我了,就连大罗金仙中了蛊毒,都有丧命的危险。”戚路耐心地向她解释:“而我中的又是金蚕蛊,它是蛊术中最阴毒的一种蛊,能在人体内潜伏数年不易察觉。可一旦发作,中蛊之人就腹痛难忍肿胀如瓮,三日内必七窍流血而亡。”
丁晓岚听完戚路这番话内心大骇,她早听舅舅陈继先说过,金蚕蛊养成之后,全身刀枪不入,就是天雷也劈它不死,如果没有施术者的独门咒语,常人很难把它根除,只有待它寄生的宿主死后才会转移到下一个目标。
即使有人中途发现了征兆,使用甚深法力把它逼出体内,金蚕蛊也会在数日内化作蛇蛙等动物形体,借助宿主曾用过的金银、木质物品重新返回他的体内。
想到这里丁晓岚也急了起来,她对戚路说:“那你快想法把它从你身体里驱赶出来啊!”
“何止是驱赶出来,我还要想法子灭了它。金蚕蛊生性残忍,不仅会夺取宿主的性命,就连饲养的人每年都要喂它吃个不满三岁的孩童。否则的话,金蚕蛊会反噬养蛊之人的性命。”
丁晓岚听罢咬牙切齿地说:“太狠毒了,应该把这些养金蚕蛊的人全部抓起来统统枪毙!”
“幸亏我发现的早,还有法子治它。”戚路擦了把脸上的冷汗说:“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养蛊的是裴力平,他可是会法术之人。”
“会法术又怎么了,难道他法力比你还高?”
“我是担心他对金蚕蛊施了某种法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是害人性命这么简单的事呢。”
说话间戚路符已写完,他点起香烛,脚踏罡步念起咒语来,念完后把符在香烛前烧成灰,把它混合到浸泡荸荠和甘草的青花碗中,自己端起碗把里面的符水喝了一半。
“我把鸡蛋放在嘴里十分钟拿出来,假如蛋白变成黑色,再把它放在符水里泡一分钟,水如果也成黑色,那么我就确凿无误中了金蚕蛊。”说话间戚路已剥好一个鸡蛋,他把整个蛋含进嘴里。
“真要是中了金蚕蛊,你又准备怎么对付它?”
“啊……哦……”戚路的嘴被鸡蛋塞得满满,都没法回答丁晓岚的问话。
丁晓岚被戚路这副滑稽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她只好在旁静待结果。
十分钟转眼过去了,戚路把鸡蛋从嘴里取出一看愣住了,因为蛋白根本就没有变色。
“唉,真是杞人忧天!”丁晓岚轻轻地笑了,很享受地看着戚路脸上难堪的表情。
“不可能啊!”戚路迟疑着把鸡蛋放在碗里,符水也没有如他所料地变成黑色,只是把原来那层浅浅的黄色染得更黄了。
“是你法术不灵,还是自己大惊小怪?”丁晓岚眼中尽是揶揄之意。
“是我错了……”
“就知道冤枉人家裴先生!”丁晓岚一直对裴力平有好印象。
“不!”戚路强忍心中不快,瞪着丁晓岚沉声说道:“我没有中金蚕蛊,不代表裴力平不养蛊。”
“我看你是死不认错!”丁晓岚觉得戚路根本就是在狡辩。
“接触门把手的时候,的确是有东西潜入我的体内。”戚路耐心地对她说:“我承认对裴力平有偏见,也判断错误,但通过这碗水我还是认清了在我腹内是什么东西。”
丁晓岚追问:“什么东西?”
“金钱蛊!”
“哈哈哈哈!”丁晓岚笑得差点连眼泪也出来了,她听过猫蛊、蜘蛛蛊、蛇蛊、金蚕蛊、措蛊、肿蛊、癫蛊之类的蛊,还从没听过有什么金钱蛊,八成是戚路自己瞎编的蛊,用来掩饰自己的错误。
“只有金钱蛊才能把这符水染得更黄。至于是不是我再次判断错误,我马上证明给你看。”说完戚路向她走来,边走还边脱上衣。
“别过来,不然我就揍你了!”丁晓岚惊的连连后退,不知道为什么戚路突然间想耍流/氓,难道是自己刚才的冷嘲热讽逼他起了色心?丁晓岚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眼睛四下张望,准备找防身的东西。
“乱叫个什么,你不帮忙我怎么能逼出金钱蛊。”戚路步步逼近,上身已脱的精光。
“你别过来,我要报警了!”丁晓岚颤声说道。
她的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慌乱,想起父母曾经教导她知人知面不知心之类的话来,脸上不禁泛起一片红晕。
可现在房间就他们俩人,如果戚路真要用强,她又如何应对?丁晓岚紧紧咬着嘴唇,手已向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摸去。
戚路在她面前站定,淡然地说:“等下我后背要贴符,需要你帮我贴。”
丁晓岚的脸更红了,只不过这次是因为误解戚路而脸红。她抬起头来,看到戚路表情非常严肃,心里顿时后悔错怪了他。
戚路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重新回到桌前认真画起符来,不一会儿就画了六张符。他又点了六盏醮坛之灯,把它们按南斗六星的方位排列,自已双足跏趺坐在中间,念诵起咒语来。
和以往丁晓岚从来也听不懂的咒语不同,这次戚路是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的,丁晓岚全都听懂了,这咒语只有短短的二十八个字:“破暗烛幽,下开泉夜。长夜地狱,妖蛊滞连,乘此光明,方得解脱。”
咒语念完后,戚路对丁晓岚说:“把符按南斗的位置,从我后背的大椎穴开始一直贴到腰俞穴。”
这个倒是不难,丁晓岚虽没学医,但也跟陈继先辨识过人体周身穴位,她手脚麻利把六张符按戚路的要求贴在后背指定的位置。
戚路问她刚才自己念的咒语是否记得,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就说:“我现在要进入存想的境界,所以不能念咒,你来帮我念诵咒语。”
“什么!我……我念会有效果吗?”丁晓岚迟疑了,自己毕竟是不懂法术的人,她怕搞砸了会害了他。
“尽力吧,也怪我没教你。”戚路柔声说道:“念咒时想像自己和万物融为一体,让呼吸顺着阴阳之气而起伏。这样你就能发挥出自身的潜能,打碎加在自己内心的藩篱,重新复归于自然,咒语的威力也能达到自身的极致。”
看到戚路鼓励的眼光,丁晓岚决定不再犹豫,她闭上双眼,开始念诵起咒语。
不知不觉中,丁晓岚像是被自己念诵的咒语所牵引,她发现自己不用眼睛也能感觉到周围有无数的气流在涌动,像小溪,又像春风,甚至是灵性的蝴蝶,在她面前来回盘旋。
奇妙的感觉在延续,很慢,但又仿佛是一瞬间,曾经无比熟悉的心跳声悄然退隐幕后,周身的穴位如星光般璀璨起来,它们散发出难以想像的复杂信号,温暖地反馈到丁晓岚的脑中。
就在丁晓岚沉浸在这奇妙的境界里,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