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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件事，想不明白！”阴凰道。
“什么事？”格林大帝抢答。
“郑潜的肉身呢？”
“呵呵。这也许就是我们拘于常规而无法突破的原因所在吧。我们现在看不到郑潜的肉身，这是因为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神界肉身成神地位会超然一些的法则，但这个法则是怎么来的呢？我们有没有追溯过这件事的源头？好像这并不是天地间原有的法则，而是我们自己早先形成的共识，最后一直流传了下来，变成了一项不可更改的规则。想想看，我们自身对宇宙的认知都如此之浅，我们所定下的规则又能强到哪里去呢？我们被自己骗了吧。”
格林大帝这一番话颇有些自嘲的味道。想想也是，神界三老在神界的地位超然，但是有一天猛然发现自己所追寻的道路方向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错误的时候，那种说不出来的痛楚和幻灭感是相当严重的。
“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目瞪口呆呢？难不成，我们真的想就这样被郑潜就这么超过去。我们这些神界的老人，也应该有一些骨气，对不对？”天域老人的情绪倒是转变的极快。
阴凰心里也正郁结。格林大帝的那番话老实说，对她的打击其实也挺大。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寻求着更大的力量，今天却发现她所走的这条寻求力量的道理，走得越远，和正确的方向也就偏离的越远；她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事，所受的苦，都必须要在今天归零，重新开始，这点从情感上是很难接受的。
阴凰没有天域老人那么豁达，但是她又不能否认格林大帝和天域老人现在所说的是错误的，因而，她的心里郁结程度就现的格外的乱。
正失落间，阴凰却感到了自己的肩上一暖，一只宽宽的大手轻轻的搭了上来。
“阿凰，不管如何，你现在毕竟有我。这也是一个轮回，谁能说这不是天意呢？”天域老人柔声道。
“天意，天意……”阴凰的嘴里小声的念叨着这两个字。
格林大帝知趣的走到了一边。他看着那些还在不断上下摇动着的气泡，若有所思。
气泡在三老的明悟中，还在不断的变化着。这些变化已经不是量的变化，而是体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随着气泡的增大，先前只是像哑剧一样的只呈现图像的气泡里，渐渐的发出了声音。
这些声音原本就应该有的，只是先前没有发出来而已。现在，所有的正在变大的气泡中，所有郑潜所经历过的事情，声像俱全，已经成了一幕活的情景剧了。
每一个气泡都在不断的放大着，放大着，大到了将楼般上面的天宇整个的覆盖起来。而气泡体积的胀大似乎没有一点要停止下来的迹象，继续延伸着，向着这片虚无空间的尽头生长。
格林大帝凝着神，一动不动的呆呆的看着，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也不知道他此时有没有在想着什么。倒是郑潜化身而成的那些气泡的体积过于巨大的原因，虽然没有引起什么狂风骤lang般的大动静，却也惊动了那些楼船上的水手，以及承平大帝所率领的群臣。
楼船的甲板上密集的汇集着数不清的人，黑压压的将甲板遮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楼般甲板由铁树铺成的地板。人们都在举头观望着天空中的盛景。
每一个气泡里都发出着不同的声音。这是郑潜在某一时点之中遇到的某件事之后，每一个人的言行的再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所有的声音在天宇里交集了起来，也现的相当的壮观了。
原本散开的气泡因为体积的扩大，继而完全的相连了起来，无边无际，而汇集于天宇之中的声音，也如这些气泡本身一样的无边无际，在天宇之中不断的回旋往复着。最后汇集成的只是一片嗡嗡之声，犹如天宇之中滚过的闷雷之声。
此时，神界三老，包括楼船之上所有的水手以及承平大帝所率的群臣，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震动。
对，没错，震动。是这片似乎没有着尽头的虚无空间的振动。这种振动的感觉很奇怪，没有任何的参照和媒介，因为这里是虚无的空间，但是空间振动的感觉又是如此的清晰，这让众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恐感。
“边界，边界会被打破的。我们可能要出去了。”天域老人的手搭在阴凰的肩上，没有放下来。阴凰的脸虽然还是阴沉着的，但是她对天域老人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的这件事恍若未觉。
“嗯。”阴凰出奇的小声的应和了一句。
天域老人的眼光投向了他头顶上方的那些连成一处的气泡。这万千的气泡像是正在翻滚不休的无边无际的云海，纵是三老散开了神识，也不能探知到这片云海的边际。就像他们三人刚开始探察这片空间的情形。
“要突破只是一念之间。看来，我们又落后郑潜一个层次了。”格林大帝仿佛从入定的神色中苏醒了过来，而他脸上的那层无奈的神色，却更加的浓郁了。
落后了。无疑，他们与郑潜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就像他们还没有找到边界，而郑潜已经突破了这一层边界，同时，突破边界之后，郑潜又上升了怎样的一个全新的层次，似乎已经不是他们可理解的那个区域了。
第八百八十一章 气泡云
由郑潜的身体分化而成的气泡云已经无边无际的将这片虚无空间的上空完全的覆盖。神界三老穷尽了自己的神识，也探测不到这气泡云的尽头在何处。
神界三老虽然心理上有着相应的落差，但是眼前既成的事实，也不得不让他们对如今的郑潜进行重新的审视。
自身的边界，顿悟，以及顿悟之后，会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种境界，这些对于神界三老而言，都是一个很陌生很遥远的新的征程。而这个征程，在郑潜而言，却像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郑潜已经向着更高的地方迈进了。”格林大帝目视着上方的气泡云，有感而发。
“嗯。看来我们不服老都不行。呵呵，虽然在神界而言，没有老去这一说，从来都是越老的占据的位置越高，也就形成了现在神界既定的规则。想想也是，神界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的变动了。”
“变动总会有的。只是时间的迟早！”阴凰道。
阴凰一直就致力于与神界皇族的斗争之中，在她的意识里，所寻求的大概也是一种变化。现在郑潜所造成的这种变化虽然跟她预想当中的变化差距很大，但是神界总归是有了变化，这也算她的目的达到了。
三老的感慨万端，有没有传达到郑潜那里去，谁也不知道。三老所知道的是，由郑潜的身体变化而成的气泡云，还在无休无止的扩散着，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而这种扩散又像是否永远也没有边际一样。
郑潜到底想要将这些气泡云扩散到什么程度，这样扩散着气泡云又会有着怎样的结果呢？神界三老，以及楼船之上的众人都屏气以待，静静的仰视着。
他们在等一个结果，一个郑潜给他们的结果。
事实上，众人的心里也十分的清楚，现在他们除了等待，真的好像是什么也做不了。
气泡云之中猛的起了一阵骚动，像是在那儿突然的刮起了一阵狂风一样。由于气泡云过于浓密的缘故，狂风想撒开气泡云的动作没有完成。
气泡云一层层的荡漾了出去，形成了一**如同海lang一样的lang潮，一lang卷过一lang的在众人的上方翻腾着。
虚无空间里什么也没有，风从何来？这是格林大帝首先想到的问题。他无法知道郑潜此时在想什么，更无法知道此时的郑潜会将他们带往何方。
“咦……！”格林大帝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天域老人和阴凰也都面色一整。
三老毕竟是神界的顶尖高手，他们的感知能力比之于楼船之上的人，要强出不可以里计的距离。
“要开了！”天域老人道。
“已经开了。我和本体的联系已经恢复了！”格林大帝纠正道。
上方的浓云依旧，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但是神界三老知道，在气泡云的翻腾不休中，郑潜已经突破了虚无空间的限制。打破了除他自身以外的另一个重要的边界了。
自身的边界难寻，这片虚无空间的边界更难寻。只有像神界三老这般的老手才会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甚至可以说，目前郑潜所做的事，在神界三老的记忆里面，还没有人能做得到。连边界都如此难寻，更不说打破了。
这大概就是天机吧。他们虽然是神，但是神是怎么也超不过天的。
虽然知道郑潜已经将虚无空间的边界打破，但是三老依然没有什么动作。因为他们看到郑潜的气泡云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而是比之以前翻腾的更加的厉害。
连成一片的气泡云，似乎受到了更强烈的狂风侵袭，一lang翻过一lang的云潮，滚滚而来，走过三老以及楼船众人的上方，又滚滚而去。
一声炸雷，没有半点预兆的凭空响起，随之在气泡云之中，拉出了一道耀眼的强光，无边无际的气泡云，被这道强光撒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起先，使得气泡云产生了云lang的似乎是狂风。但是那样的狂风，神界三老并没有感觉到。现在，随着这道缺口被撒开，神界三老便强烈的感受到了那风的威力。
风从哪里来，不知道！三老、包括楼船上的众人只知道，这股强劲的风，要将他们卷到那个缺口里去。
缺口之内有着什么，虚无空间里的所有人并不知道。如果他们被卷入到了那道缺口里，会发生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什么都是不知道，什么都是未知，郑潜连个像样的提示都没有留给他们。
三老展开了神识，神识调用起了神力，让他们和这些强劲的狂风对抗着。这是三老的本能，他们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未知，他们从来都是别人的未知，现在轮到他们自己要承受这份未知时，那种不安全感就分外的强烈。
楼船上的众人就没有这个能力了。三老可以凭借着他们的神力和狂风对抗。他们却没有任何能拿的出手的看家本领来自保。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以及楼船在狂风之中，犹如在一片汪洋大海中飘荡着树叶，毫无还击之力的被狂风急速的拉向了那道缺口。
“郑潜，你想干吗？”格林大帝在一片凄风之中，还不忘记要责问一声。
“要不，我们也去吧。”天域老人看来抵挡的有些辛苦。
原本，天域老人和阴凰都是天域主宰，在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躲进自己的天域里。两位天域主宰其实是动过这样的念头的，只是，让他们特别有种无力感的是，他们的天域似乎被狂风压制住，无法展开。连他们的自身，也不能幻化成天域的形态。
这样丢脸的事，天域老人和阴凰当然不愿意说出来。
虚无空间的边界被撒开，格林大帝和他的本体取得了联系之后，分身的力量得到了加强，现在他的实力和两位天域主宰已在伯仲之间。
“嗯。我觉得这样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格林大帝很奇怪的，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阴凰斜眼看了一下格林大帝，嘴角撇了撇，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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