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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感觉到不详,就如感念到静光要离开五界昆仑虚一样,转过身去面对冰棺,“菲儿,你等我,终有一天我会赶来救你出去!”
说罢,他决意再赴长安打探一番。
九界2235年秋,金夕再一次离开昆仑虚,直奔长安。
十月,进入长安城。
他刻意进入长安一家较大的酒楼,因为这里是嚼舌之地,不用打探就能听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无论人们如何压低声音防止被别人偷听,可是金夕只要坐在那里,就能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不远处的一桌食客,果真在谈论宫中事情,嘴中竟然出现武媚的字眼,而且他们不再称呼才人,其后的名称已经更为昭仪。
就在他独守昆仑虚之际,皇帝李治拜武媚为昭仪。
金夕的听力射向那桌。
“现在民间女主武氏的传言越来越广,不知是真是假,陛下会不会对天下武姓之人进行讨伐?”
“不会的,宫中昭仪武媚便是武氏,陛下对她宠爱有加,哪能下得去手?”
“其实,女主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只是什么大官呢。”
“宫中消息,有人可不这么说,据说皇后和一些夫人正在大谈特谈,说不定矛头早已对准武昭仪,若是她倒下,说不定天下武氏一族的日子便不再好过……”
金夕眉头凝紧,看来心目中的安宁绝非想象那般,也许武媚反倒不如在感业寺内安全,对付高高在上的皇后等人,她不堪一击。
这时,更为令他焦虑的声音又传耳中:
“你们不知道,长孙太尉对此一直念念挂怀,他是陛下的舅舅,又是辅政大臣,宫中第一号人物,权倾天下,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要了武昭仪的命,陛下也拿他没办法。”
“看来,武昭仪的确是危在旦夕啊。”
…………
金夕起身离开,趁着夜色步往皇宫。
遥望浩大的禁地,里面灯火辉煌,彰显着盛世奢华,武媚就在里面,也许已经身陷囹圄,无数眼睛在瞧着她,稍有不慎就会殒命帝王之殿。
他感觉到前面气场森森。
抬脚,忽然感觉遇到铜墙铁壁一般,仿佛皇宫周围布满不一样的气场,决不允许他踏入一步。
果然,皇宫不准龙者入内。
金夕逐渐明白,此来凡界不死,正是因为出于龙穴,而作为凡界龙穴的皇宫,当然会荡漾着别样的气场,不允许他进入。
“武昭仪,你千万不要发生事端!”
金夕暗暗说道,纵使再次像静光那样被困在皇宫六十年,总比黯然逝去好无数倍。
───皇宫紫宸殿外,几个侍卫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
即使里面发生剧烈的咆哮,他们也是无动于衷。
“混账,简直是欺人太甚!”吼叫出声的是皇帝李治,随着传出扔掉书册的声音。
一个大臣跪地的声音,随后出声:“陛下息怒,长孙太尉日理万机,统领朝野,万不可对他动怒啊。”
第394章 女帝文佳
李治没有令那人起身,而是稍有压低声音,仍然充斥着愤怒,“他要将武昭仪罢名,这是莫须有,莫须有!仅仅是因为民间谣言,竟然以撼动我大唐根基为由,出此言论,以安天下之心,这不是莫须有是什么!”
大臣微言:“陛下,宫中无人能与长孙太尉抗衡,臣下自知陛下对武昭仪情深意重,不妨拖延一些时日……”
李治鄙夷:“拖延?皇后等人也是屡屡谏言,其意无非是想罢黜武昭仪,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恕臣斗胆相问,不知陛下在长孙、皇后和武昭仪之间,选择哪一方?”
殿内立即哑寂。
许久,李治发出一声叹息。
天下无人能够撼动长孙无忌,而皇后高居后宫之首,一动而牵无数。
太极宫昭仪寝宫。
武媚俯下身子怜爱地瞧着熟睡的儿子,其名李弘,刚刚两岁。
“昭仪,该就寝了。”紫燕小声说道。
武媚微微一笑,转过身,刚要抬手让秋枫解衣,忽地立在原地不动,凝视着殿门,仿佛要穿透一切瞧向远方,不由自主地,她抬起手臂,紧紧压在胸口,突兀出丰满的身子,一字一句说道:
“他,没有死!”
的确没有死,金夕此刻就停在皇宫外,痴痴地盯着,只是半步也进入不得。
“昭仪,谁没有死?”紫燕问道。
武媚没有回答,她仿佛感觉到金夕的存在,只是当做心念罢了,缓缓走到桌案前,指着上面那三个字,对两位侍女问道:
“此三字作何解?”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紫燕率先回答:“昭仪,日月空,当是太阳没了,月亮没了。”
秋枫小声答道:“卑女想,日月不可能失去,也许是日月不能同在吧,有太阳的时候,月亮为空,有月亮的时候,太阳为空。”
武媚瞧着两个妮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紫燕比较胆大,发现武昭仪迷惑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我知道了,昭仪是好人,心地善良,关爱陛下,可是有人妄言不恭,妄想诋毁昭仪,若是这些人阴谋得逞,必将天下不再有日月,大地一片黑暗……”
秋枫不敢说,不过一直在旁边点头。
武媚被紫燕逗笑,不再言语,宽衣而卧,守护在幼子身边。
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脑子里旋转着贞儿的影子,总感觉道有事发生似的,直至午夜方才迷迷糊糊睡去,可刚入梦境,却见贞儿痛苦的样子,无助地萎缩在一处墙角,猛地惊醒,腾身而起,发现身体全是冷汗。
“姐姐!”
她不由得暗呼。
同时坐卧不安的,还有金夕。
他无法迈入皇宫禁地,寻到一处小客栈休息,也是刚刚凝神而憩,突然被梦境中的刀剑声惊醒,仿佛在人群中发现了贞儿的影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夕暗问。
───月高星稀,和风四袅。睦州一座山脉中的秘密巢穴,只有一座小木屋中闪亮着灯烛,七八个男子围坐在一起。
中间座位上的,正是陈硕贞。
两年过去,她吩咐无数人打探金夕的下落,结果均是无功而返,谁也想不到他曾经处于婺州刺史家中,而后独居昆仑虚内。
她的最终结论,是金夕被困太乙山秘境,最终没有走出,而离开自己,他必死无疑。
郎君已死,对她的打击无比巨大。
“最近宫中消息如何?”她问道。
一个壮汉起身禀告:“民间关于女主武氏的传言愈来愈烈,而武昭仪身为陛下宠妃,四面受敌,据说长孙无忌已经谏言,决意罢黜昭仪,随后弄不好要打压天下武氏;而且,此举得到皇后等人的支持。”
陈硕贞脸色苍凉,已经瘦下一圈的身子微微颤抖,“可有化解之策?”
一位年岁较大满脸胡须的男子答道:“无法化解,长孙无忌手臂通天,皇后统领后宫,即使陛下也无能为力。”
那位壮汉也随着说道:“正是,长孙之意非常明显,即使这传言为假,他也要废掉武昭仪,然后施耍手段压制天下武氏为官,从而去除民间流言。”
陈硕贞陷入沉思。
许久,她抬起头审视众人,突然问道:“我们现在有多少兵马?”
一个年轻人回答:“可以调集者约一万两千人,眼下浙东一带远离朝廷,官道猖獗,民不聊生,如果起事,还会有更多人参与进来。”
陈硕贞的目光落在眼下的地图上,手指探上去来回滑动,低声说道:
“北有扬州为界,此地民意尚平,屯兵数万,不可逾越;南有婺州府,此地刺史崔义玄为官清廉,深厚百姓拥护,也不可争夺。所以,我们要想成事,便攻占这中间地带,形成堡垒,当地百姓自然会投奔我们,以此要挟朝廷。”
她的意念中,只要占地为王,全民皆兵,就没有人能够攻破,而后以此威迫宫中罢手,不可再对武昭仪不利。
只要妹妹无恙,她死也无憾。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那个年轻人说道:“小娘说的极对,可是百姓起义,总会被朝廷定为逆行,今后无法与当朝抗衡,迟早会被大军吞没。”
名不正,言不顺。
陈硕贞缓缓起身环视一遭,“我身有杀官之罪,且家夫早逝,无所谓生死,不管能否举事胁迫朝廷,迟早都会被杀;但是,你们完全可以身处事外,不想死的可以退出。”
众人一致摇头,绝不会离开小娘。
她面色难堪,下意识地摸向胸口,这时才想起《大云经》已被藏匿起来,思忖片刻终于拿定主意,以坚定的口吻令道:
“即日起,我决意,奉上天之恩,在浙东称帝,朝号文佳,以此对抗大唐,独立朝廷,死而无憾!”
温媱的魂魄在她体内终于发挥称王之意向。
身边众人全部惊呆!
建朝立业,就能与大唐朝廷并驾齐驱,可是没有人听说过女子还能成为皇帝。
年轻人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呼道:“陛下英明!”
随后,其余人也随着跪将下来,口呼陛下,同举陈硕贞为文佳皇帝。陈硕贞只赏看了大云经第一页,其后的书字未敢再看,不过也因此敢为女皇,解开起义之业,其目的不再一统天下,而是为了救赎危难中的妹妹武昭仪。
其后,文佳皇帝封次仆射等职,事毕,高声宣旨:
“众臣听旨,即刻起兵!兵分三路,攻占桐庐、歙州,朕亲率大军攻打睦州和於潜……”
“遵旨!”
木屋中,朝廷成,众臣俯。
九界2235年十月之初,陈硕贞以身为九天玄女下凡之名,在浙东覆船山登基,自称文佳皇帝,统领义军奔出山脉,与各路人马回合,声势无比浩大,附近官府兵力不及,很快占领浙东部分州县。
附近的农民纷纷相应,倒戈加入其中,取缔官府,自立朝纲。
陈硕贞始终没有触及扬州和婺州,不断在中间一带扩充兵马加强防御,逐渐形成强势之图。
文佳皇帝,逐渐成为人们膜拜的象征。
婺州府,崔义玄坐立不宁,尽管他身经百战足智多谋,可是对于草木皆兵的睦州以北的农民义军无计可施。
其子崔神庆探查归来,急忙禀报:“父亲,陈硕贞手下屯兵数万,而且各地的百姓都拥戴有佳,着实不好攻破。”
父子二人心念一致,崔义玄长声叹息:
“正是因此,才无法破敌,即使有千军万马,也不能踏入文佳之城遍地杀戮,破除逆主,终究会成为千古罪人。”
没有人愿意杀尽百姓,捉拿陈硕贞。
崔神庆不断点头认可父亲的说法,“短短一个月,陈硕贞便稳居扬婺之间,周围也有朝廷兵马,可是无人意欲率兵挺近,不但失败的可能性极大,而且一旦血流成河,即使剿除逆反,弄不好也会身败名裂。”
崔义玄苍颜泛难,问道:“陈硕贞有无家眷?”
“她自称夫君早亡,至今尚未婚嫁。”
“昔年,金公子曾寻查陈硕贞,如果能够找到他,说不定会劝说她降服。”崔义玄想起了金夕,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当然是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