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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还不知道真的假的。”邹晓璐笑着道,不过马上又变脸了,斥着帅朗:“你早就知道谜底了,天天装神弄鬼,让我跟着你瞎转悠是不是?”
“这你就不懂了,不把水搅浑,屁股后跟一群尾巴,我那敢来。再说这也需要时间不是?这都过了五十年了,端木也五十多岁了,这个人要在,应该快七十了人,总得找人吧……找了很久才找这个姚桥路小孟庄铁架子胡同,说起来很郁闷啊,离我当年租的东关光明里胡同不到十公里,我还搁这地方撒过广告呢。”
帅朗嘻笑着道,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王弗所住的地方五十年来没什么变化,这个是个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名字,在中州的重名只有十个人,去掉年龄的因素,就剩三个人了,一查就准,这些怎么查出来的帅朗讳莫如深,不过看着由愁变喜的邹晓璐,帅朗话题又转移了,郑重问着:“哎,你别介意啊,我刚才问你喜欢不喜欢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呀?”邹晓璐鄙视地眼神道了句,故意的。
“我的意思在于啊,你要是喜欢我呀,就不会失望,好歹还有人在;可你要是纯粹只喜欢遗财,那你很有可能失望,因为不一定就存在财产。”帅朗道。
“其实我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我可没有遗憾……不过我现在倒有点怕看到你遗憾和失望,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你也许不会死心塌地地喜欢上我,可我有点不忍看着你失望,这样吧,要真的什么也没有,我给你找点投资,不多,不过不至于手头拮据……”
帅朗瞥了邹晓璐一眼,轻轻地说着,冷不防邹晓璐凑上来了,香风猝袭,帅朗一下子被邹晓璐捉到了嘴唇,话打断了,重重地被吻着,帅朗猝然惊省,又重重地回吻着,吻得有点生疼,有点甜蜜,有点涩涩的味道,车厢里厮磨了很久,蓦然分开时,邹晓璐双颊潮红,意犹未竟地啄着帅朗的脸蛋,双臂环绕,几分娇嗔地道着:“我们走吧。”
“去哪儿?天还没黑呢,天黑再进小胡同。”帅朗贼贼地道。
“不去了,回家。”邹晓璐道。
“啊,不去啦?”帅朗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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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决定了,不去了。”邹晓璐很仔细地打量着帅朗,像是久别重逢,又仿佛是情意无限,很动情地道着:“我刚刚发现我也找到了一个宝,万一我的宝贝有点什么危险,我可真要后悔了。”
说着,瑶鼻撩着帅朗的脸蛋,那宝贝所指为何自然不言而喻了,只不过这个活宝一听妞真的要放手,反而舍不得了,轻声解释着:“别呀,万一真能捞一笔,咱们不都好过点,就再怎么说,有钱总比没钱好不是?”
邹晓璐蓦地放手了,咯咯笑着,笑得弯下了腰,指着帅朗几次要说话,又被帅朗这等市侩的表情逗得乐翻了,恐怕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他扮出来的假像迷惑着,神马急公好义,神马见财不动心,神马神马都是假的,这货根本就是想财色兼收涅,早就处心积虑瞒着谜底,让自己一步一步沦陷进去,只不过,她觉得即便是陷在这里,也不失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个人的憧憬和厮磨中,天色渐渐地黑沉下去了,帅朗跳下了车,开着车门,把邹晓璐一把抱下来,地下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邹晓璐整整零乱的衣服,帅朗色色地看着,忍不住摸摸妞的脸蛋,爱意无限了。邹晓璐一压衣领戴上了风帽警示着帅朗:“小心点啊。”
“怕什么?得手了咱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失手了咱就是一对苦命鸳鸯。”帅朗得意地道,一伸手肘,邹晓璐挽着胳膊,再次审视帅朗时,比自己还矮半个头,惬意中还真有点遗憾了,开玩笑似的说着:“你说你要再能长高大英俊点该多好?要不我生得娇小玲珑点也成呀?咱俩一块不怎么搭配呀?”
“谁说不搭配了。”帅朗仰视了一眼,得意地道:“没听说过吗?好白菜都是被猪拱的下场。”
邹晓璐笑了,轻轻拍打了帅朗两下,两人腻歪着,过了积雪的街道,进了破砖残瓦两三人宽窄的胡同,飘飘扬扬的飞雪把视线变得一片迷茫,仅可见四处隐隐约约状如鬼火的灯光,邹晓璐下意识地把帅朗挽紧了点,帅朗回头安慰着这种地方咱经常来,没事,顶多有劫路的小痞子,就你长这么漂亮,他们绝对不会为难我……说得邹晓璐又气又好笑,不过倒放松了不少。
进胡同不远,拐了两个弯,在一间老式的对开木门前停下来了,对着门牌号,帅朗重重的叩着门上的铁环,半晌院子里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谁呀?”
帅朗嘘了声,示意邹晓璐别说话,自己却扯着嗓子喊了声:“我,听不出来了呀?”
邹晓璐觉得这问和答有点诧异,小声附耳问着:“你认识?”
“不认识。”帅朗附耳回道:“不过这么说他肯定以为是熟人,省得人家不开门不好办。”
第42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吱哑门开,邹晓璐被来人吓得直往帅朗背后躲,纵是帅朗也吓了一跳,直后仰身子,嘴里咦了声,那伸出来的脑袋说了声:“找谁?”
声音出来了才发现是人,对了,是个裹着风帽的脑袋,黑洞洞的一张皱纹纵横的脸,看着好吓人,帅朗痞声道着:“找你呗。”
“不认识,这是王弗家吧?有人托我来找他。”帅朗道。
“进来吧。”
那人说了句,开了一扇门,侧立在一旁,帅朗拉着邹晓璐次弟进了堆满杂物的院子,老人在前面走着,幽深的小屋里亮着隐隐的灯光,走了几步,邹晓璐捅捅帅朗,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堆东西,帅朗一瞅,登时身子一凛,没来由的直冒寒气,挽联、花圈,都堆放在一个破棚子下面,不过旋即一想又释然了,附耳告诉邹晓璐,应该是靠这营生过活的人。
没错,应该是,进了屋子,那老人放灯脱帽,又坐到了桌前,在昏黄的老式白炽灯下正刻着什么,帅朗一瞅,却是一个精致的骨灰盒,不独一个,屋子里一个墙架上,满满地都是各式骨灰盒,像这种老工的雕工做出来的骨灰盒价值不菲,说起来也算个手艺,不过在这种昏暗的环境,又是这样的大雪天,没来由地增添了几分阴森森的恐怖之意,帅朗在紧张地四下观望着,反倒是邹晓璐比较落落大方,站在屋子中央,拉了帅朗一把,生怕帅朗失态。
“你订什么样式的,要挽联还是要骨灰盒……机雕的三百起价,手工雕的八百元起价,一副挽联四十块,概不还价。”老头雕着一朵葬花,头也不抬地说道,灯光下看得更细致了,此君脸薄身窄、皮黄肉干,满脸皱纹纵横,胳膊腿又细又长,偏偏那双手掌奇大,再加上削瘦的脸庞上架一副老式黑框眼镜,说不出来的落魄之意,一瞅就能想到“怀才不遇”那句成语,看样像个文化人,不过落到这田地,看得人那叫一个又酸又苦。
不过邹晓璐眼睛亮了亮,觉得这路子走对了,端木良择就是金石大家,他的弟子要是继承衣钵,金石篆刻肯定精通,雕这小小的骨灰盒那肯定不在话下,一侧眼,又看到了左架子上了几排书,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喜,轻声道着:“大爷,是有人托我们来找您。我们不是来订东西的。”
“什么人啊?”老头问,眼皮抬也没抬,这年岁,恐怕美女对他已经没有杀伤力了,邹晓璐看了帅朗一眼,来了个突兀一句:“一位复姓端木的朋友。”
“不认识。”老头不动声色,声音像地底传来的:“我只和死人打交道,没有朋友。”
得,一句就僵了,帅朗脸上表情丰富地,挤眉弄眼,那是埋怨邹晓璐不该嘴这么快,邹晓璐也在挤眉弄眼,那意思是在说,你行你怎么不说?两人推推搡搡几下,那老头反倒抬眼了,面无表情地说着:“你们是不是走错门了,这一片姓王的多了。要不,你们再去找找,别忘了从外面给我闭好门。”
难了,帅朗和邹晓璐面面相觑,邹晓璐推了帅朗一把,让帅朗出马,帅朗蹑手蹑脚到了老头喂前,跟个顽童似地冷不丁大声来了句:嗨
不料这老头好像沾了死人气似的,根本不为所动,帅朗眼见着裎亮的雕刀从盒身镂过,一丝丝漂亮的木花掉下来,那老头只待一个花瓣雕完才侧眼看着帅朗,没吭声,帅朗嘿嘿笑了笑,老头诧异地问:“怎么?还有事?”
“大爷,真是有人托我来找您的,这周围就你一个叫王弗的对不对?”帅朗问。
“是啊,叫王弗没假,可没有人在我这儿订货啊。”老头淡淡地说道。
“不是订货,是他的东西,让我来代取。”帅朗问。
“那他叫什么?”老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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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有点意思了,看着老头炯炯有神的眼光一闪而过,邹晓璐正要启齿说话,却不料帅朗来了个莫名其妙,嘴里吐了两个字:“无名。”
“无名?是人都有名字,怎么会无名?”老头眨眨眼睛,不屑地道,似乎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侧目。
“不是没有名字,而是他不想用自己的名字。”帅朗道。
“为什么不用,名与字受之父母,岂有不想用之理?”老头像打机锋,不过手停了,保持着侧头的动盯着帅朗。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是无颜以对,并非不曾想用。”帅朗仿佛换一个人,侃侃而对。
邹晓璐灵光一现,明白了,帅朗所说语俱出于端木临死前的话,也许这些话才是打开底谜的钥匙。
“他的东西,为什么要你取呢?”老头沉吟片刻,吐了句。
一刹那,邹晓璐心中一阵狂喜,看来含辛茹苦终究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此时紧张地瞪着帅朗,生怕帅朗一个字对不上来全部努力付之东流,帅朗抓抓脑袋,使劲地在想着,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他已驾鹤西去,是背负着狼籍的声名走的,他不想再用自己的名字,因为不管生死都不愿意玷污父母声名,所以他托我为他立一块无字碑,因为他生前已经受尽侮辱,不想死后再受人唾弃……他找我,我想是想托付身后之事。所以我就来了,我想能理解他,了解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低深的话回荡在阴沉的夜里,帅朗的眼前浮现过端木界平最后一面的场景,此时仿佛也洞明彻悟了,声名俱没之后,身世就是钥匙,心结就是那把锁,只有真正理解他的才会找到这里,找到这个开锁的地方。
说对了,准确无误的对上了,那老人瞬间抽搐着,老脸上的皱纹耸动着,老泪扑敕敕落着,油亮的袖了抹了一把,却是忍不住地恸哭着,看得帅朗一阵心痛,这时候,也明白了端木为什么一直常用着“王平”这个名字,也许面前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哭着,抹着泪,半晌老人喃喃地道着:“可怜啊,端木一姓,从此再无后人,可怜啊,煌煌大儒,生为家国,死为国家,到头来无国无家,无名而没……可怜啊,身死仇消,从此可以长眠了……拿去吧,这些害人的东西啊,毁了他们两代人……”
啪声一个老式的手提木箱从桌子被王弗踢出来,趿拉拉翻了个,掉在帅朗面前,仿佛扔下了几枚硬币等着后来人去弯腰捡似的,帅朗刚弯了半截腰,又停下了,仿佛这个羞辱是端木界平给他的,要在冥冥中看着他像乞丐一样弯下腰顶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