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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闲里邹晓璐把自己获知的情况一点一点汇总了一下,不过结果仍然是茫无头绪,和所有的每一次一样,忍不住要怀疑这宗所谓的遗财究竟存在不存在。
眼睛悄悄地转动着,邹晓璐的眼光从手里的笔记本上移动了驾驶位置的帅朗脸上,黑黑的脸庞、浓浓的眉毛,每每有浮现的表情出来,总是一副痞痞的、坏坏的笑容先显现出来,说实话,这个不丑可也称不上帅的男人太过普通了,普通到别说在北京那地方,就在中州大街上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大路货……可是,可是为什么那天晚上,自己会很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呢?
邹晓璐抿抿嘴,牙齿轻咬着嘴唇,像所有女人一样,在经历过愉悦的体验之后,总觉得愉悦还有很多美中不足,就比如身边这位,个子不够高,还没自己高;人也不帅气,还一身毛病;谈吐不文雅也罢了,还有点粗俗低俗倾向。对了,最大的一个毛病,又犯了,看着帅朗又在下意识地摸口袋,叼了根烟,又在乱摸火机,邹晓璐瞬间爆发了,一伸手抢了帅朗嘴边叼的烟,开着车门一扔,还不解气,干脆把一包烟抢到手里,伸着手给扔得远远的,帅朗呲眉瞪眼叫嚣着:“干什么?干什么?刚买的……才抽了一根,二十多块呢?”
理论上哥是个眼里不揉沙的,该叫板咱还不客气了,不过另一位更不客气,扔了东西,哼了哼,高傲而凛然,一副准备启恤的样子,帅朗一瞅,蓦地笑了,话一转表扬道:“嗯,还是邹姐关心我,扔得好,抽烟有害健康。”
“你别跟我装,我觉得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邹晓璐愤愤然地道着。
“骗你?有吗?我骗什么了?”帅朗愣了下,不知道妞为何这么火大,这两日床间的柔情蜜意端得是不浅,让帅朗多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了。
“骗……”邹晓璐咬咬嘴唇,忿忿然道:“我怀疑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就想骗我上床是不是?”
呃?帅朗凸眼梗脖子一噎,讶然至急的表情,尔后强忍着笑,缓缓地说着:“哇……终于被你发现了?那你在床上的时候干嘛去啦?哈哈……”
一笑,邹晓璐真被撩得羞意怒意一起爆发了,揪着帅朗的胳膊直在他背后摆了几拳,打着打着把自己也气笑了,捶了几下,心中积郁的不忿和愁意却是无处可泄,又有点气苦地收拾着副驾上的电脑,塞进包里,嘴里不停地叨叨着:“你个混账东西,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男人真就没一个好东西。”
是哀怨,是愁绪,是对所托非人的悔意,还是对眼前迷茫一片的愁意,女人是种很复杂的动物,这么复杂的感情外在表现让帅朗可不怎么看得懂,愣声问着:“喂喂喂,我说,你不是还准备嫁给我呢?这才过了两天就过不下去了?这可是有生以来唯一一次有女人主动向我求婚啊。”
邹晓璐一气,一剜眼,四目相接时,看着帅朗郑重其事,一肚子气又发不出来了,因为实在这面前这人她根本无法分清什么时候说得是真话,什么时候说得是谎言,白了一眼斥着:“就你,我怕你什么时候手头紧了,敢把我卖了……帅朗,我不介意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可我很介意的是你这么无所事事,什么也不做。”
“做了,我做了好多事呢?”帅朗愕然道。
“做什么了?逛街,下馆子,看花市……就没做一件正事。”邹晓璐总结着这两天的工作,却不料帅朗正色纠正着:“做了好多正事,你不记得了。”
“有吗?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邹晓璐愣了下,没省过来,帅朗扑哧一笑解释道:“Zuo爱?做了好多次……嘿喂……”
我……邹晓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表情,哭笑不得地拧了帅朗一把,小性子真上来了,拉开车门就要走,帅朗这才急了,赶紧地拉着人喊着:“等等……马上谜底就要揭晓了,你走了多可惜。”
“你又想蒙我?”邹晓璐回头,十万个不相信地瞪着。
“那莫名其妙咱们来这地方,你不觉得意外?”帅朗神神秘秘来了句,邹晓璐这才下意识地看周围的环境,一条老城区的街道,很窄,除了沿街的商铺就是林立的独家院房,纵横交错胡同巷子在风雪中隐隐约约,像个巨大的迷宫,这一愣,手轻轻地碰上门了,回头奇怪地盯着帅朗,帅朗保持着那么勾引美女的神秘表情,两个人相视良久,邹晓璐缓缓启唇说着:“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否则我今天就去机场,回北京,以后你别想再见到我。”
“没问题,不过在说服你之前,我也再给你一个机会。”帅朗正色道着:“告诉我,你留下来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喜欢那即将得手的遗产?”
邹晓璐神情一动,帅朗手指放在嘴边一嘘提醒着:“别骗人,我就是骗子,你骗不过我。”
这句问得,好难回答,邹晓璐蹙了蹙眉,还真说不清自己是因为喜欢和他在一起,还是因为喜欢和他联系的遗产还和他在一起,只不过事情发展得太过突兀,又纠缠进了不清不楚的床上关系,可让人怎么回答?邹晓璐思忖了片刻,凝视着帅朗黑漆而明亮的眸子,蓦地觉得心弦被拨动着颤了几颤,每每床弟间赤裎相见之时,在深吻前总会有这样一个长长的凝视,总觉得从他眼光中流露出来的爱意会让自己觉得心醉,就即便对他行径有所不齿,可总也狠不心来拒却这份真情。
是真的吗?
“信”帅朗点点头,心花开了一大半,随即笑了笑道:“你回答得很狡猾,不过我喜欢,那好,在即将揭晓之前,我帮你把思路重捋一遍,其实很简单,我们要找的遗产不是一个物品,而是一个人。”
“啊?一个人?”邹晓璐愣了愣,坐正了,吃惊了,诧异地瞪着帅朗,没想到每每总有戏剧性的变化。
邹晓璐扑哧一笑,笑着道:“那你也不能断定他就去见什么人去了呀?”
“对,证据不充分。”帅朗得意地一指再道:“原因之二:墓园发现的古玩藏匿是个陷阱,据警察的排查,这个葬位是一年前购置的,也就是说,端木在很早之前就预设了这个陷阱,不管他活着被人抓到了,还是死了他露出来了,这个地方都可能是一个杀手锏。那我问你,这个江城子是谁?难道是端木亲自设的伏?”
“拜托姐姐,你动动脑筋,那可是价值上亿的古玩,好几十件,一般人能禁得起诱惑吗?贪污他几件怎么办?”帅朗道。
咦?这倒是个问题,邹晓璐想了想又道:“如果不是他本人,那就应该是他很信任的人了。”
“这勉强说得通,敢于托付价值连城古玩的人,不是一般人,最起码大多数人做不到,那玩意谁见谁都眼红不是?如果这个人存在的话,应该是他的同伙了。”帅朗道,一听这话把邹晓璐吓了一跳,之所以有前仆后继的人来找端木的遗产,那是知道这个巨骗已死,可要是还有余孽,那危险系数可就大了。
一惊惧,不自然地抓着帅朗的胳膊,帅朗嘿嘿奸笑了几声调笑着:“有我在,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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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邹晓璐马上放开了,给了个鄙夷的眼神,不过旋即又被谜底吸引住了,想到了一个关键点道:“这个同伙要死了呢?端木借刀杀的人可不少……对了,我想起一个最可能的人了,那位叫王修让的老头,不是被人糊里糊涂灭口了吗?说不定他就是江城子,办完事,被端木杀了。”
“不对,杀人时间是十月份,那时候墓园里的陷阱早安安静静躺了几个月了,端木不可能撬开水泥墩查看东西有无丢失。”帅朗反驳道:“杀王修让是另有原因,而且那老头我了解,很贪财,连死人钱也挣,以端木的眼光,不会选他,另有其人。”
“那人呢?又是你凭空想像出来的?”邹晓璐问。
“怎么找?”邹晓璐问,被谜住了。
“还在同一个地方。”帅朗道。
“墓园?”邹晓璐脱口而出。
“这是徐中原的想法,端木惯用的伎俩是设置类似‘灯下黑’的谜解,就放在你眼前,不过你就是看不到,不过他的智商还是低了点,想错位置了。”帅朗道。
“那正确位置在哪儿?”邹晓璐好奇地问。
“我刚开说了。”帅朗笑着道。
邹晓璐一愣,马上眼神一凛,惊讶地道:“还在这首词里?”
“呵呵……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帅朗笑了。
邹晓璐这一听不相信了,手触着屏找着那首看了无数遍的宋词,又对比整理出来的谈话记录,从头草草看了一遍,再侧头疑惑地看着帅朗时,那表情自然不言而喻:没看出来。
“此词开悼亡词之先河,又是悼词中的绝唱,纯系白描手法,连我这个水平不高的也听得懂,据一位教授讲,这词写得那叫一个自然真切,毫无斧凿痕迹,真真实实就是一个人真情流露才写出这等千古绝唱来……”帅朗卖弄着,这可是半斤老茶头从王雪娜爷爷那儿淘出来的知识,那天晚上到王教授家,聆听了一番对此词的正解,其实从那天晚上起就隐隐通晓谜底了,这些日子不过是求证而已。这几句剽窃的分析说出来,听得邹晓璐不时地眨着美目,像一位明眸善睐的妙女子看到了翩翩佳公子的眼神,帅朗极尽卖弄之后又是话锋一转道:“可这首词有点不对味了,这是苏东坡居住亡妻的一首词,这也是端木界平当时‘小轩窗、正梳妆’没说出来的原因……”
“那这名字在哪儿呢?”邹晓璐纳闷地看了看寥寥数行的长短句,还是没明白。
“那个不和谐的因素就是名字。”帅朗笑着道。
“小轩窗,正梳妆……你说怀念的人就是名字?”邹晓璐手指飞快地在查着联网的记录,翻查着这首词的详细解释,刚刚皱着眉头看帅朗时,帅朗吐了两个:“王弗,对不对。”
“对,苏东坡这首词怀念的亡妻就叫王弗。”邹晓璐有点心惊,愣怔着,霎时分不清这个发现的真假了,这么藏,简单的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也恰恰这么简单,在‘江城子’被发现是人名之后,谁又能想到这词中所表的另一个人名就是目标呢?
真的?假的?邹晓璐十万个不相信,盯着帅朗。帅朗笑着给了第三个原因,在口袋里,一张复印纸,展到了邹晓璐面前道:“还记得那天在档案馆碰到你吗?你在查端木良择的生平,而我在查中州大学的校友录,我想这其中如果有人,有理解端木的人,有同情而且愿意帮他的人,多数应该是仰慕端木良择高风亮节的人……这个人应该出自端木良择的门下,太年轻了不行,理解不了那个时代,太老了不行,没时间帮端木了,你想想,现在为止警察都没有查到端木的少年时代是怎么活过来了,这中间要没有人接济,能混下来吗?所以我就去校友录里查历届考古学系毕业的学生……所以这个证据链就完整的吻合了。”
吻合了,邹晓璐眼中带笑,看着密密码码的名字里画了个圈的地方,五七届学生里,果真有一个‘王弗’的名字。
长嘘了一口气,看了看帅朗,那份兴喜溢于言表了,帅朗却在得瑟着问:“这么惊天的秘密,居然没有换一个香吻?连句很有才的话都不说。”
“算了吧,还不知道真的假的。”邹晓璐笑着道,不过马上又变脸了,斥着帅朗:“你早就知道谜底了,天天装神弄鬼,让我跟着你瞎转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