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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拥进,加进了谴责的行列。
乱了,一楼道人俱是控诉声,骂声,没骂着正主的,把矛头指向那些缩在办公室的白领哥姐了,三个五个揪着一簇,数落一番,其实不乏些保安里的坏小子趁机在这些心神慌乱的白领姐身上揩油,于是又凭空多了一种声音,女人的尖叫:“啊流氓……”
乱了,尚总的心乱了,紧闭着办公室的门,一遍一遍逡巡地窗前,消息传回来,包括熟悉的体制内人给的小道消息传来,让他有点慌乱了,虽然家资颇丰,可还没有到随便能扔掉两个亿的水平,而这些钱,包括手里能掌控的资金,根本不属于自己,真要出了差池,那马上得倾家荡产了。
邰博文的操盘窝点被捣了,可套现的资金已经被转走了,剩下股票能换回多少钱来还是个未知数;本来想强行介入立讯,以资低债,却不料刚刚得知,这个骗子资产大部分根本就是水份。
苦啊,那个苦啊,尚银河是有苦说不出来,一辈子坑人都没别人坑得自己这一下这么狠,偏偏坑得这狠,自己还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施展。现在情况已经不是华银保安逼邰博文了,而是得护着这个骗子,生怕有点闪失一毛钱也收不回来。
难呐,尚银河焦灼地想了若干种办法,没有那一种合适,正苦恼着,手机响了,没接,还在响,上前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干脆摁掉。不料刚摁掉不久,敲门声起,尚银河上前一拉门,劈头盖脸骂了句“:谁让你敲门的,不说了我谁也不见。”
是殷芳荃,这当会儿尚银河还真有点迁怒于这个娘们,不过终究还是自己的决策没有说出来,那殷芳荃战战兢兢地举着手机:“尚总,您的电话,对方说你没接他的电话,他就打我的手机上了……”
“不接,管他是谁。”尚银河要关门。
“他说他能找回来钱来……”殷芳荃急促的道。
“什么?”尚银河一愣,然后还是关门了,不过说了句:“让他打我的电话上。”
电话,不久就打过来了,尚银河一看还是自己摁掉的号码,想了想接下来,没吭声,等着对方说话,却不料对方也没吭声,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音,甚至都在同样揣度对方是何方神圣,就是没吭声。
过了半晌,尚银河直接一字发问:“谁?”
“无名小卒,说了尚总您肯定不认识。”对方道。
“想认识我的人很多,我不认识的更多,对不认识的人,我没兴趣。”尚银河不客气地道,这要是逼着对方自报家门。
不过那一方更绝,笑着道:“尚总,现在您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我究竟是谁?第二个问题是,您的钱还能不能找回来?您觉得这两个问题,那个更重要?”
“想谈条件?那你有什么本钱?”尚银河瞬间抓到了重点,也是对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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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本钱,我知道邰博文现在能拿出来的钱估计凑两千万都困难,就即便他把股票全部抛售,恐怕也填不了几家窟窿,我还知道,这些钱的大部分去向都是地下钱庄,洗白程序是很复杂的,而且是单向走的,绝对不会走回头路,也就是说,他支付出来,是不可能半路调回来的,而且最终洗白出境,最快也是一周以后的事了……我想你未必敢放他出境给你送回钱来吧?既然是地下钱庄,可没有网上支付这一说了,不见人不兑现。如果你嫌本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虽然你拥资亿万,可仅仅是这些财富的操纵者而不是拥有者,这些钱要丢了,你们信誉随之也丢了,即便是你能补上这些钱,以后恐怕这个生意你也做不下去了,或者,还会发生点其他的事?”对方的话,像一根针,直刺到了尚银河内心的痛处,也是最为恐惧之处。
尚银河甚至对着听筒有一种心悸的感觉,甚至于觉得说话的人就在对面眼神直刺到了自己的心里,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气,问了句:“你说的这些,很多人都知道……这不算本钱。”
“呵呵,既然找你,我当然有本钱,而且比你想像的要大,我可以坦白告诉你,银行转走的一点七亿现在在我手上,缩水了一成半而已;还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就是600*23股票操纵的庄家,这支股我已经赚了不少于两个亿;如果你还不相信,等你无路可走,逼着邰博文交待出幕后是谁的话,你就会相信,我虽然是个骗子,可这些话并不骗人……”对方道,凝重的口吻,不像玩笑。
尚银河急促地呼吸了几口,胸一紧,心跳加速,不过反而冷静了,沉声问着:“你有条件?”
第99章 失之毫厘 谬以千里
乱局,在继续着,每每在这种时候,都是人性最露骨的表演之时……
有一句叫树倒猢狲散,说得没错。立讯通过锐仕猎头高薪聘来的二十多名中层管理,被组团上门的债主吓住了,且不说站出来维护公司利益,不装打酱油路过的就不错了,更何况面对是一干凶神恶煞似的保安,公关部那几位模样可人的妞被调戏一番之后,个个掩着脸抽泣着跑了,跑了一个,跟着就跑了若干个,上门的保安倒也没拦,只是要带走公司财产那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时候谁也顾不上楼下的靓车了,只要走人啥也不说了,不多会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还有一句话叫墙倒众人推,也说得没错。谁也想不起一个多月前市、区两区政府要员剪彩给立讯带来的荣光,银行方面到区政府接洽的也碰了一鼻子灰,贷款时有区长拍着胸脯保证,不过官字两个口,说啥也是诌,这会儿话变了,一句“债务纠纷你得通过法院解决,不能大小事都找政府吧?再说政府也给你解决不了不是?”。之后没办法,市行又联系招商局的直管领导,怎么说也是招商局和市政府的挂牌企业,没联系上,招商局办公室的回复很有水平,“我们是招商局,又不是还债局?这欠债的事找我们有什么用?”
再往上联系,恐怕就联系不上了,出了这类企业骗贷的事,谁也避之惟恐不及。于是银行陷于孤军讨债了,偏偏难就难在不是一家讨,立讯聚集的另外两拔人明显占有优势,市行后来把解押运钞车的保安全调到了立讯准备讨个说法,甚至于还准备先行控制住这个债务大户,却不料刚到门口就被华银的保安堵上了,保安对保安本身上势均力敌,可公养的和私豢的还是有区别的,明显地华银来的保安全副武装还操着家伙,而农发行这边就不行了,谁也不为那千把块工资拼命,愣是被挤在门口没进去。
刚过十二时,伍军强接了个电话,招手叫了几位手下头碰头在院子里耳语了一番,不一会儿几个人飞奔着上楼,直奔邰总的办公室,此时,看管着一方也疲了,南关村这帮也闹腾累了,倒水润口的纸杯子丢了一地,一上午屁事没解决,建行的账户倒是有一千万出头,不过被冻结了,一时调集不到资金的邰博文忍受了一上午食指戳、唾沫溅,此时也病怏怏地蹲在办公桌后,伍军强一招手:“走,尚总要见你。”
邰博文一个激灵起身,巴不得离开这地方,这么多人真让他有点怵,刚起身,村里人不乐意了,村长上来一拽不客气:“不能走,话没说成一句,钱毛没见一根,你走了我们咋办?”
“喂喂,大爷,您听我说……”伍军强递着烟,把老头拉到窗边一指道:“我教您个办法,他现在根本拿不出钱来,你再逼也没用,逼死了咱们还得负责对不对?您看,他再有本事,这地皮谁也拿不走不是?还是你们的,你们一占了,这楼里,办公设施,都是你们的,就租一年都几十万吧?……还有,看见没有,下面二十辆帕萨特,都是公司资产,你们不赶紧扣实惠的,扣人管什么用?……还有这位大爷?您说我说在理不?”
村长浑浊的老眼亮了亮,支书满是皱纹的脸舒展了展,露着烟渍牙,伍军强跟着尚银河早混得久了,这些痞霸出身的村干部没少打交道,又是加上砝码道:“宜早不宜迟呀,你们村委虽然属于国家机关,但仅仅是庞大机关上的一个小螺丝,我们把二位可当大爷,可银行不尿你们呀,到清算了你们再下手,那可晚了……”
“对,有道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村长点点头。
“嗯,有道理,兜里人钱,人就长脸。”支书附议。
俩个最基层政府官员终于达成一致了,一摆头,哗啦声全村跟着尾随而出,四五个保安前后左右围着邰博文紧随而来,另一边,保安堵着在抓头发犯愁的银行来人,等银行人员发现不对劲,下面的保安早把邰博文拥上车,一溜烟走了。
银行来人急了,赶紧地通知市行,真不行的话按惯例得封存立讯的现有资产,能找回多少来算多少,可偏偏船到浪头漏,刚刚有这个打算,南关村的已经付诸实施了,去而复返的村长这回带了更多的人,足足百把十人青壮年,摘了立讯电子的牌,把银行人一古脑撵出了公司,不但封了公司派人留守,还雇了辆清障车,把院子里帕萨特给扣回村委了。
也不是就没有懂法的,村会计就多少懂点,浩浩荡荡拖回二十辆帕萨特着实让会计看得直梗脖子,寻机悄悄蹙到村里身边教唆着:“村长叔,现在都讲法制呢,咱这是不是不妥呀?”
“你懂个逑,啥叫法制……法制法制,就是想法子治住人才叫法治,你治不人没办法,还叫啥法治?”村长非常睿智地教育了一句,支书坚着大拇指,附议。
人散了,区政府从办公室得知消息,松了口气,只要没有酿成群体冲突事件,那就不是事件,躲银行来人躲了一上午的区长在电话里没作任何安排。
人散了,开发区分局和南关派出所也松了口气,只要没有治安事件,那就不是事件也没有什么责任,所里没向分局再请示,分局也没向市局汇报,和谐时期,谁想听到不和谐的消息呢?汇报这事不是找不自在吗?
人散了,好像事情结束了。
肯定没有,明眼人应该知道,只要找到了正主,解决的方式就会从公开转向秘密。那辆载着邰博文的车出了立讯,在街上打了个转,窜了几个街区,最后在一所小楼里停车了,邰博文一下车,一眼看到这里的天井和四面围着的双面楼,省悟到了什么,挣扎着,貌似恐惧和疯狂地喊着:“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要干什么?”
没有回答,拳头、膝撞、耳光,劈里叭拉连打带拖进了后层的小楼,铁门呼声关上了。
然后,响着邰博文杀猪介地嚎叫:“嗷,救命啊……大哥,我有钱,我马上还钱,我一定还钱……”
再然后,嚎声停止了,只听到了咚……咚……嘭……嘭……当……当或闷声、或清脆、或响亮的击打声音,你不得不承认,现在视死如归的人确实绝种了,没几分钟就停了,看样是解决问题了,不一会儿伍军强从屋里掩上门出来了,拔着电话,沉声道着:
“尚总,他钱是转给东莞、深圳、番禺三家地下钱庄了,老板叫肖荣哲……指使他的庄家是个女的,姓徐,叫徐丽雅,背后还有男的叫王平,据他说,是个人物,搞电信诈骗和投资诈骗发家的,新加坡人……对,他根本拿不出钱来,建行没转走的钱是咱们的,还常一千万出头,还有他说早上过到高速路时被唐庄派出所把车扣了,车上的几张银行卡里还有凑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