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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几步远,他却觉得二人走的很漫长。
西门彻的拳在袖中紧握,皇叔是在帮他,他也曾感激皇叔,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了被皇叔夺走了心爱之物的懊悔。否则理所当然的可以站在她身边的就是他。
西门痕扶着林馨儿走到正地上,跪到西门彻身边,林馨儿则挨着西门痕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轩王妃林馨儿恃宠傲娇,行事狠辣,唆使轩王重责水晴夫人至其伤殁,故同罚林馨儿承受三十大板,担与水晴所受同责,以此为戒,钦此!”
太监宣读完毕,西门彻先傻眼了。
他父皇的意思就是因为林馨儿,水晴被打了三十大板,最后死了,那么林馨儿就还给水晴三十大板,是死是伤,悉听天意。
凭轩王皇叔的能力,一定可以保护林馨儿的,可是为什么会让父皇下了这样的旨?只不过进了昭和殿片刻的工夫,就有了这样的定夺?
如果是没见林馨儿之前,西门彻一定会感念西门靖轩为他着想,平复陈尚书与轩王府的关系,这样的结果会让他拍手称快,可是现在……
西门彻望向林馨儿,那娇小的身子是那么的单薄。
水晴都吃不消那三十大板,本就身体不适的林馨儿岂能挨得过?
第六十八章 最无情的男子
“轩王妃,请吧。”太监收起圣旨,扯着鸭公嗓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馨儿中规中矩的叩首谢恩,缓缓的站起身。
依照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她应该被带到刑事房了吧?
“小桂子,这是父皇在群臣众议下的定夺?”西门彻站起身,终于忍不住的问。
“回太子殿下,虽然是轩王妃涉案,但是轩王还是一视同仁的,轩王在昭和殿自责,是他因宠溺轩王妃,才不分轻重的重责水晴夫人,自己也有过错,特请皇上赐他在轩王府闭门思过七日,至于轩王妃,只能忍痛令其受责,望日后能够引以为戒。”宣旨太监小桂子回道。
这可是跟在太师府里的说辞截然相反。林馨儿暗自冷笑,西门靖轩就是在想方设法的激化太师府与尚书府的矛盾。
在太师府,他一味的护她,让陈尚书对林博恨之入骨,今日又反过来自认过错,出其不意的又赏了她三十大板,还有理有据,这也是在大殿之上替陈尚书打了林博一巴掌,而且还让林博没有理由反诉,加剧了林博与陈尚书的斗势,而且他还表现出一副维护太子党平和的样子。
而且似乎,这样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除掉,试想,如果她也受不起这三十大板,魂归西去,岂不是让轩王府又落得清静?还表现的轩王大公无私,知错善改,忍痛割爱,他还是那个受人敬佩的战神。
真是翻云覆雨间,得利的只有轩王一个人。
“水晴夫人已经被打死,再让轩王妃受责,若是不支,皇叔身边连丧两个女人,也有些过了。”西门彻说着看了眼西门痕。
爱花如命不是他的嗜好吗?瞧他对皇婶迫不及待的动手动脚的样子,总该站出来跟着自己一起说句话吧?
“皇兄,皇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他岂会在乎这个?”西门痕看了眼林馨儿,叹了口气,“虽然我跟皇婶之前也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因皇婶的缘故被皇叔关进大牢,可是打心底我还是不想让红颜薄命的事发生,只是,这下的是圣旨,我又是一个不入流的皇子,能攀的起的就攀,攀不起的我也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你来这里填什么乱?不如出宫去你的美人窝里快活,免得在宫里碍眼!”西门彻有些恼怒的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果然是不争气,什么忙也帮不了,纯粹市井花花公子一个,真是皇家无眼,生了他这么一个货色。
“好,好,我这就走。”西门痕倒也不恼,接连后退,对林馨儿道,“小皇婶,侄儿我只有祈求老天爷保你自求多福了。”
说完,不等林馨儿回话,迅速闪的没影了。
留下西门彻与林馨儿,不觉二人又对目相望。
林馨儿什么也没说,淡淡的垂下眸子,对小桂子道,“走吧,公公。”
声音轻飘飘的,西门彻听来像是发自深处的一声轻叹,叹息自己的薄命,厄运连连。
这样安静的背影,怎么会恃宠傲娇的做出杖责,以致打死水晴夫人的事?西门彻不愿相信了,她是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弱的让人心生怜惜,一瘸一拐的身形像在诉说着她不幸的遭遇。
自幼丧母,年幼坠崖致残,本就是人生两大悲事,本想凭着技艺谋求一个好的归宿,结果却又遭遇凌辱。
西门彻的目光紧随着林馨儿的身影缓缓移动,当日她是出自对自己怎样的信任,发自怎样的勇气才向父皇提出嫁他为妃,只不过是一个侧妃,却还遭他嫌弃,他不知道自己在太子府里恼怒着,毫不留情的放出犬去对付她时,她又是出自怎样的悲愤说出那一句“就算你亲自带八抬大轿去太师府迎亲也别想如愿”的豪言壮语?
明明她的不幸在之前那道赐婚圣旨前就该结束,是他又让她的不幸继续延续下去。
此时西门彻有些明白,林馨儿今日接到这样的圣旨应该是皇叔故意而为的,也许皇叔是在为他继续惩治这个曾经“不知好歹”的女子,可是,现在他真是不舍林馨儿再受一丝苦难。
为什么在林馨儿被赐婚给他时,他不亲自去仔细打探一下林馨儿的真实情况?为什么要只听信市井流言就判定了她的模样?哪怕只是提前去看她一眼,也一定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本想倾心于他,结果却被他辜负了一番情意。
西门彻觉得自己成了世上最无情的男子,现在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面临生死不保的责罚。
不行,他不能让林馨儿遭遇不测。
打定主意的西门彻迅速朝三皇子西门寅所住的翠竹阁而去。
翠竹阁里琴声悠扬,一定又是西门寅无事而为。
随着西门彻的走近,琴声戛然而止,西门寅双手按压着琴弦,抬头看了眼匆匆而来的西门彻,轻咳一声站起身,“皇兄行色匆匆,是为何?”
“三皇弟,我想借你一样东西用用。”西门彻看着面前这位面色苍白,时时带着一副病容的三皇子,言语诚恳的道。
“呵,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能被太子皇兄看上?”西门寅笑笑,又不住的咳嗽了几下,一旁的宫女连忙给他端来了茶。
西门彻示意一旁的宫女退下,对西门寅道,“不瞒你说,我想借你的护膝一用。”
“哦?”西门寅有些好奇。
他的护膝确实与众不同,虽然看起来不厚,却是用特制铠甲的金丝所制,绑在腿上,就算从十几米的高处跌落,也不会让腿骨折,具有极强的保护性。由于他体弱多病,身子骨软,幼年一摔倒总要双腿受伤,所以有人向皇上进献了这个专门为他特制的东西。不过随着年长,骨头硬了许多,加上西门寅不常出门,很少带了。
这样的东西,对正常人来说一般是用不着的,西门彻现在突然提起,让西门寅感到奇怪。
“不瞒三皇弟,我想把你的护膝借给林馨儿用。”西门彻道。
第六十九章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林馨儿?”西门寅搜寻着这个名字,“皇婶轩王妃?”
西门彻点点头,“她被父皇下旨赏三十大板,一定吃不消,我借你的护膝给她用,总可以挨过这么多板子了。”
原来西门彻借西门寅的护膝是给林馨儿护臀用的。
西门寅仿佛不认识西门彻一般,上下打量着他,“皇兄,你确定你要救她?”
西门寅没有提林馨儿的名字,因为自从圣旨要把林馨儿赐婚给西门彻,林馨儿这三个字就成了西门彻的大忌,旁人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提及,可是现在他竟然说要帮林馨儿?
“是,三皇弟。”西门彻肯定的回答,“我不能看着她被打死。何况三弟向来菩萨心肠,连一只鸟儿也不忍伤害,一定也不愿看着一个条命死在杖下吧?只要她能受过三十大板,这件事就算了了。”
“是,我向来不喜严刑酷吏,杖责毕竟不是赐死,能生尽量生还。”西门寅点点头,“只是皇兄的行为有些费解了。”
太子拒婚的事一发生,众人都知道太子对林馨儿是嫌恶的,而且太子又被罚闭门思过,此时应该是刚刚踏出博雅阁没多时,怎么会掉头变成了保护林馨儿?
西门寅知道,一个思过,不可能让西门彻转变态度,一定有什么内情。
“莫非宫外的传闻是真的?”西门寅问。
“什么传闻?”西门彻一愣,现在他对那些传闻可是恼恨急了,若不是他听信什么传闻,怎么会错过了林馨儿?
“翠竹阁的宫女出宫探亲回来,说听闻民间有传言,皇兄并不想拒婚,只是迫于皇叔的压力,不得不毁掉与林馨儿的婚事,其实是皇叔看中了林馨儿,好让他顺理成章的抢婚。”西门寅道。
当他听到这个说法时,还嗤鼻一笑,根本不信轩王会跟太子去争夺一个瘸女,可是现在西门彻特意跑到翠竹阁借护膝,让西门寅不得不联想到了这个传闻。
“有这样的说法?”西门彻一愣,在博雅轩闭门思过,好些日子没有出宫回太子府了,对外面的传闻也不甚了解,大概是与林馨儿有关的事,也没人跟他禀报这些。
“好了,先不说什么传闻,林馨儿已经被带到刑事房了,三弟快点借我护膝。”西门彻顾不得多想,催促道。
“好。”西门寅也不再多说,返回屋子把护膝拿给西门彻。
“今日的事,三弟不要对外多说。”西门彻接过护膝,嘱咐道。免得有人不服林馨儿获救,继续生事。
西门寅点点头,“我成日呆在翠竹阁,能见到几个外人?何况这护膝可是出自我这里,若不是为了救人,我可不想插手,免得授人于柄,不得安宁。”
“三弟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西门彻收起护膝,匆匆离开。
西门彻刚走进刑事房,就听到里面传出隐隐的惨叫。
他知道林馨儿被带到刑事房后要先经过画押,验明正身,之后才可以接受杖责,期间还有一点时间,但是去翠竹阁转一圈赶来,还是延误了,林馨儿已经开始接受杖责。
“太子殿下!”刑事房的总管太监见西门彻来了,连忙施礼。
“先暂停杖责,本太子有话要询问林馨儿。”西门彻道。
“这……”总管想了想道,“老奴只能给太子半柱香的时间,请太子见谅。”
照规矩,杖责开始,没有特殊的理由是不能中途暂停的,但是总管碍于太子的身份,还是通融了一点。
“嗯。”西门彻走进刑房,遣走了执法太监与监法的公公小桂子。
林馨儿趴在地上,紧咬着衣袖,克制着按耐不住的呻吟声。
那汗水涟涟,咬牙隐忍的样子让西门彻看了心疼,挨过打的地方已经隐隐见红。
如果不是他,她何来受这份罪!
“馨儿,不要怕,我把这个给你用。”西门彻趁着没人,把护膝偷偷塞到了林馨儿的外衫下,为救林馨儿,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刚开始的几杖,林馨儿能够忍住,虽然疼,但是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