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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子小小伎俩与勾心斗角张华轩不感兴趣,当下朝着张五常皱眉问道:“五常,这个钟点不见我,想必有要事?”
张五常斜眼看一下挂在墙上的金自鸣钟薰,指针已经指在了九点左右的光景,这在当时可算是深更半夜了。
他连忙答道:“回少
,确实是些事要回禀,特别是沈某人的事,少爷吩咐么举动都要报备,所以耽搁不得…”
张华轩也是记起这个吩咐,当下展颜一笑,挥手道:“不错,沈葆这十来天都干啥去了?前一阵子忙的脚不点地,倒是忘了问。”
张五常也是一笑,笑容却是迅速敛去,只向着张华轩一五一十的禀报着沈葆最近的情形。
其实倒不止是沈葆一个人,随着张华轩地位的水涨船高,十几个出身淮扬的下层官员为了拼红顶子,这些郁郁不得志的官员已经选择投效到张华轩的幕府,毕竟明眼人看的出来,发匪之乱闹到这种地步,只怕一年二年的平定不下来,将来打仗随军,升发保举出来,比在京城或是地方熬资格要快的多了!男儿大丈夫,谁不想弄个封候拜相?所以这半年多来,三个翰林,一个户部主事,还有北京几个部的一些小官儿,自认懂军事通世务的十来个人,陆陆续续投奔到张华轩的淮军幕府。这些官员之中,当然是以沈葆的官位最高,威望也最高,毕竟是身出名门,所以沈葆的行动,常常会使这些同一出身的官员们认同,并望风而从。
“沈大人先在淮军看操,有两天还跟着出操,跑了两天后累的不成,第三天就没去。”
张华轩听的哈哈大笑,张五常倒是神色不变,只是眉眼间也隐隐露出笑意。张华轩笑完之后,又问道:“除了沈葆外,还有谁跟着淮军出操练习了?”
留在他幕府的这些个幕僚,随便挑一个出来也算是当世之干才了,虽然与张华轩心目里要求的人才还有不小的差距,不过好生了解性格,然后做养人才,几年之后总算也会有点可用之处,不似现在,凡事多半都得他自己亲力亲为。
张五常略一思索,便立刻答道:“还有一个是丁宝,这个人比沈大人强,虽然也是进士人,不过有股子狠劲儿,沈大人不出操后,他打听到大人从创建淮军起时便与士兵一例相同,当时挑了一下大拇哥,然后这些天里就住在兵营,白天和沈大人一处,早晨起来会操,一点儿也没耽搁。”
张华轩对此人如此行事倒不是很意外,丁宝的个性为人他已经清楚,典型南方贵州佬那种蛮霸性子,二十三岁举人,三十三岁进士,然后母丧回乡后变卖家产搞团练,做战时以文官身份冲锋在前,一路积功,由州府至布政使,至巡抚总督,一生耿介正直,而且性格强韧凶狠,不顾慈禧的感受一刀砍了安德海脑袋,便是此人性格的体现之一,沈做不下来的事他能接着做,这一点张华轩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当下淡淡一笑,也不加以评价,示意让张五常继续。
张五常清咳一声,又接着道:“沈大人看完会操之后,又在火器局观望铸炮,铸枪,然后让通事和洋人说话儿,解释炮厂和枪厂的人员构造条例等事,接着又是工厂,同样也是打听条例等事,前天听说大人有意在徐州开铁矿和煤矿,沈大人一听之下很是欢喜,带着人到徐州去了,估摸明后天就会回来。”
张华轩当然知道山西产煤最多,整个山西就是一座煤山,而中国的铁矿质量不佳,练不出来优质好钢,所以后世的中国钢铁厂多是从国外进口铁矿石,然后自己铸钢。
不过他的火炮与火枪并不需要那种优质钢材,而近在咫尺的徐州原本就是不少煤矿与铁矿,用来开挖提炼路途很近,可以节约很大的成本,徐州道吴棠原本是要节制监视张华轩,不过此人不过是个庸才,现在朝廷对张华轩又较为放心,况且开矿的事已经上报给朝廷,朝廷已经允淮,吴棠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徐州原本就有不少小铁矿和煤矿,张华轩已经派出几个懂行的洋鬼子,带着相关人员浩浩荡荡开到徐州,只等挑选到合适的铁矿和煤矿就能开始运作。
这件事确实是一本万利,当时中国的铁矿与煤矿开挖极少,而且运作成本高,官员**,矿工掌握在青红帮手里,条件艰苦,产量低下,而张华轩的矿显然不会如此,所以他不仅打算解决自己所需,还打算开挖出售,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南方的督抚们也需要大量的铁石煤块,张华轩再得一先手,只要解决好运输问题,就能在这件事上赚到不少银子。
(47)工地
葆在开矿这件事上的表现,已经说明他不是一介腐朝都对开矿持厉行禁绝的态度,矿禁与海禁是满清的两大特色,海禁是当初台湾未收,闽海附近不但不许寸板下海,还强迫沿海居民后退十里居住,有违者被烧掉房子,杀掉全家的事数不胜数,而台湾收复,海禁却被清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而保留了下来,有清一代,中国的航海事业不进反退,造船技术也大为退步,海外贸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满清所谓的圣主康熙却恰恰是禁海最坚决的清朝皇帝。
至于矿禁,也是为了防止人民聚集生事,元朝灭亡的历史记录就是因为数十万人开挖黄河,谣言引起天下震动,反者四起,满清也是以异族统治中原汉土,所以对汉人聚集始终持非常保守与谨慎的政策,所以有清一代,铜矿的开采连宋朝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铁矿银矿等更是远远不如。
从清朝开国,海禁与矿禁的争执就没有停止过,张华轩这时候要开铁煤两矿,也是看准了太平天国的战事一起,未来几年内诸多大佬都会购买枪炮,或是自办兵工厂,到时候对煤铁的需求就会大大增加,有此原故,朝野间那些保守势力也无话可说,而他也借由开矿赚取利润,拓展自己的地盘。
当然,这些他自然不会和沈葆全盘托出,而且现在以手头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搞大规模地矿业。
除了开矿外。海州的港口建设也可以提上日程。未来的漕运肯定将被海运所取代,英国人的小火轮已经引发了清廷的注意,江南制造局也将在几年后自己建造蒸汽轮船,而在现在,广州已经购买了几艘小火轮,内地的第一艘英制蒸汽船也已经到货,在长江航道上运送货物。
工厂,矿山,港口。再加上财力充裕后的造船厂,未来十年之内,可想而知的就是苏北地区的繁华与兴盛了。
既然沈葆这么起劲,想来这十来天地考察已经让他认识到。没有一个全新的体制与核心,凭着老大帝国原本的衰弱灵魂来换一个全新的健康肌体,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而且也不仅是沈葆会认识到这一点,其余到淮安来投效地那些官员。多半也是来自两江各地的人才,他们眼光敏锐头脑清楚,很多人开始是为了军功保举才来投效,却又在很短的时间内融入了张华轩以淮军为核心的团队之中。竭力报效,劳心劳力,却是没有半点怨言。
这个时代当然是中国最黑暗地时代。不过也是大变革时代的发端。在这个时代无数人才被压抑被毁灭。却也有无数的聪明人开始睁眼看世界,变革的种子。已经悄然播入土中,只等着发芽地那一天。
听完张五常有关淮系诸多文官幕僚的禀报,张华轩心中甚觉兴奋,这些人虽然不多,倒是不愧他精心挑选的文臣中地杰出之士,一举手一投足,范儿就不是那些虫可比!
当下笑吟吟向着张五常问道:“那些个禄官儿,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会子他问地当然不是自己地核心班底,而是淮扬徐三府几十州县的地方官员。这些官儿多半碍着张华轩地势力,表面上事事合作,张华轩指东他们不敢往西,恭顺的比核心还要核心,不过是否心怀异志,且就得两说。还有一些,比如王有龄与陶金这样,在张华轩的保举下飞黄腾达,王有龄的官位做的比张华轩本人还要高,除了欠张华轩老大人情外,而弹劾靖安地方,却又得完全依靠张华轩的淮军,所以虽然不是张华轩班底,却也基本上事事可以商量而行,就是依靠这些个手握实权,又被张华轩捏着命门的实权官员,张华轩才把淮扬诸府拿捏在手中,连靠近江北大营的扬州,基本上也是仰张华轩的鼻息而行事。
这些官员,张华轩当初并没有拿掉换成自己人,也是忌惮自己锋芒太露,恐惹的朝野侧目,而留下来也不碍着自己行事,不过现下看来,不是自己一手拉起来的班底,使用起来并不放心,所以平时的监视也必不可少。
而最不稳的,便是那些食古不化,信仰儒家教条到忽视自身利益的腐儒们。淮安的教学训导朱便是其中代表,这类人最为顽固,而偏生又不理会现实利益,可称又臭又硬,好在清朝不比明朝,士大夫中有骨气的寥寥无已,到也罢了。
张五常心里当然清楚,当下一五一十按着官员的地位高下,一一回禀,直到最后才提起朱等人,他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纹,向着张华轩道:“朱前天又在淮安府学里讲大人离经叛道,以
物力学洋人之器物,其心不可测,其行不可测,甚是云。”
张华轩嘿嘿一笑,淡然道:“他左右不过是说我盐商出身,不懂格物致知那一套,没有修心养性的功夫,所以才会沉迷于奇技婬巧。这不算什么,那个徐桐可比他过分的多,徐大人可是连洋土也不抽的…”
他话没说完,张五常眼角一跳,显然已经是将这徐某人记在了心里,张华轩看的暗笑,徐桐现在还是名声不显,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以张五常现在建立起来的特务情报网,只怕还查不到什么底细。
自从张华轩掌握淮安附近的实权之后,军队规模日大,地方政务也都受到他的影响,班底一大,自然需要特务政治,同时对全国情形的了解,也需要相应的情报网络。特务政治在政治不清明,体制没有自行良性运转之前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因为滋事重要,所以并没有依托外人,而是交给了张五常为首的张家自己人手中。张五常倒也不负张华轩所托,清江浦一事,便是这个青衣奴仆一手策划,其后情报与特务网建立,以军中的宗族与投机分子为主,然后是地方上的车行店脚牙为主,虽然还很幼稚与落后,张华轩也不懂什么特务政治,但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好的多,时至今日,这个简陋的情报与特务网络已经能发挥简单的作用,帮助张华轩监视着两府的地方官员,甚至在京师也布有眼线,收集官场流言,以做简单的情报分析。
当下向张五常挥一挥手,笑道:“这徐某人算不得什么,不必管他了。”
张五常低诺一声,眼见张华轩再没有吩咐,这才躬身退出。
“朱?”
张华轩暗自冷笑,此人食古不化,拒绝任何形式上的改变,正是典型的腐儒代表。不过就算如此,他也算不得什么大角色,要知道刚刚提到的徐桐,在光绪年间已经是大学士,洋务运动都搞了几十年后,列国的使馆都开在北京之时,这个徐某人还坚称世界列强只有意大利确有其国,其余的列国都是汉奸编出来欺骗朝廷的,当朝大员~居然还是一国名义上的中堂宰相,朱这个小小的腐儒又算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