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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汉臣终于扬眉吐气,各地团练皆以汉人为主,任用的将领也是以汉将为先,从湖南到两湖,再到安徽两浙江苏,几十支团练武装渐次兴起,在打击太平军的同时,也给着八旗满人以绝大的压力。
所有旗人官员的心中都在想:“万一这些汉人抱成团对付满人怎么办?”
在这种思潮下,很多满人对团练千方百计的打压,宁可放纵太平军,也不想让团练武装发展起来。
曾国藩等人是正根的进士出身,朝廷大员出身,在朝中有着坚定的支持者之前,也是处境困难,举步维艰。湘军从组建到彻底打败太平军,除了有限的几仗外,经常都是以少胜多,野战对决,常以人数少装备差的湘军得胜,而就是这样一支强军,因为朝中大佬们的忌惮,一直得不到真正有力度的支持,直到太平天国灭亡的前几年,湘军才真正得到来自朝廷的军饷,才得以扩军到十二万人。
曾国藩正经的儒家孔门出身,朝廷侍郎大员还被如此压制,凭张华轩一个捐官出身的道台,就是打了胜仗又如何?
众人想到这里,不免得面面相觑,祁隽藻与几个满军机都反对过高奖励张华轩,几个汉军机虽然心里不服,不过对着以满制汉的祖制大文章,一时半会也是讲不出话来。
若是肃顺在此,以他强悍的个性与对汉臣们能力的信任,必定会出头直言,甚至打御前官司也再所不惜,不过他毕竟资历太浅,在这会还没有进军机,其余文祥、端方等人,亦是刚开始崭露头角,也没有担任军机大臣。
奕欣在十年后要了肃顺的命,不过在任用汉臣的态度上倒是与肃顺相同,此时见诸军机都似赞同祁隽藻之议,他心里发急,却是因为与祁隽藻之间的尴尬关系,在这件事上没有办法公然反对,祁隽藻卖了老脸要压张华轩,奕欣就是亲王,也根本不能与眼前这些老官僚正面对抗,虽然不赞同众议,却是苦无办法。
正尴尬间,协办大学士文庆却开口道:“我不赞同诸公所议,如今局势不同,要办大事,非得重用汉人不可。适才诸公所议,若是让诸地的团练汉臣们听到,谁还愿意为国家效力?祖宗们也早就说过,满汉一体,诸公仍抱满汉有别之念,殊无道理。”
他是顾命大臣,只是资历不如祁隽藻,所以才没有成为军机领班大臣,虽然如此,文庆是正经的满洲正红旗下贵胄出身,说出话的份量却比祁隽藻要重上几分,一番话说出来,再加上帝意亦是如此,祁隽藻涨的脸色通红,却也是无话可说。
“文公所言极是,我意也是如此。现在发匪闹的厉害,不给地方上的人一点好处,谁愿意当真效力?那个张华轩根基太浅,也确实不宜拔擢太快,压一下是朝廷体贴他,他若是知道好歹,必定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奕欣打定主意,今天不宜与诸大臣顶牛,不然自己在军机处辛苦经营多日的人脉就荡然无存,不过文庆出来说话,他就好做许多,先打了几句圆场后,奕欣又含笑道:“不过有功不赏,这也太过,也容易让天下人失望,咱们位列中枢,该想的都得想到。我的意思,这个张华轩就升一个按察使吧,原本两江有两个布政使,此人加一个布政使也蛮够格,这样已经算是压了一下。至于他保举的淮军团练将领,咱们都悉数准了,可好?”
奕欣虽然二十出头,当年与皇兄争位时已经是经历了惊涛恶浪,眼前这一点小场面算什么,文庆一席话,这个亲王已经把局势扳了回来,言语间,还很是斥责了祁隽藻一番。
只是他的话老成谋国,虽然张华轩一样被提拔重用,不过当前诸路军悉败,京师震动,也很需要竖一个典型出来,众军机大臣一起摇头叹息,有几个平时自视甚高的,还在心里暗想:“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一个捐班也能做方面大员,这太不成体统。”
嘴上却都是赞同奕欣所见,文庆等人更是大声赞好,祁隽藻气的满脸通红,有心反驳,却觉得很难驳倒,当下也只得默认了事。
军机处商议定了,却没有权力自行做主,当即由奕欣递牌子请见,把会议结果向咸丰禀报了,咸丰也无甚话说,当场允了,于是由军机拟折,皇帝批复下去,明发上谕廷寄全国各地,算是把这件公案了结。
北京那边吵成一团时,张华轩已经帮着琦善收拢了不到一万人的残卒,勉强重新建起了江北大营,只是从朝廷到地方都是知道,这一次琦善丢了大脸,江北大营的纸老虎面目暴露在世人眼前,若不是得力张华轩在扬州城胜了一仗,琦善只怕又要到军台效力一次了。所以对大营重建,清廷并没有什么信心,不过对让张华轩驻扎在扬州又有些不放心,于是决定仍然让琦善这个老臣钦差留镇扬州,清廷再拼凑一支兵马充实江北大营,至于张华轩则回任淮安,一则可以防他尾大不掉,二来也能借他压制淮北的捻子,也随时能北上再与太平军的北伐军做战。
琦善被张华轩摆了一道,却是一点内情不懂,被救之后,好生数落了杨廷宝与扬州士绅一通,便算了事,对张华轩出城救他,却是感激不尽,张华轩奉命回淮安后,琦善直送出扬州城十几里地,直到张华轩保证扬州再有事一定星夜来援,这才依依作别,自回江北大营。
等军机处商量好,上谕发出到达淮安时,张华轩已经率军回到淮安,阖城父老刚刚出城几十里欢迎打了胜仗的家乡子弟,明发上谕又到达城中,一时间全城震动,张府门前的一千头鞭炮足足放了几十响,门口来拜会张华轩的官员的车轿足足排了几里地,张紫虚老爷子高兴的老泪纵横,差点儿喜的中风,整个张府上下当真是喜气满盈,连下人走路都轻快了几分,端茶送水的时候都带着风,众人如癫如狂之际,只有张华轩躲在自己房里,咬着手指甲默默心算:“按察使,这算是正厅级还是副省级…升的不够快啊。”
(7)复信
随着明发上谕一起到来的,还有署理户部侍郎文祥的一封信。张华轩与这个文祥素无交集,对方是满洲老人荫生做官,一直呆在北京城没离开过,张华轩是淮安盐商,这两人的社会地位与交际***相差太远,文祥突然来这么一封信,倒让张华轩诧异的很。
等他打开一看,这位文大人猛夸了张华轩一通,差点儿就把张华轩说成是武候,满纸的大道理一套接着一套,晃点的张华轩都有点头晕,看到最后他才明白,原来是恭亲王觉得朝廷有些薄待了张华轩,所以特意让自己这个侍郎心腹给张华轩来信,表示恭王将张华轩的功绩看在了眼里,以后有机会一定会为张华轩争取更大的利益,言下之意,是要把张华轩收入到自己的利益集团之中。
恭王做这种事当然也不足为奇,当时冒头的团练大臣很少,曾国藩的湘军刚刚拼凑出来,而且在早期是屡战屡败,后来给朝廷上书时还弄了个花巧,叫做屡败屡战,弄的朝廷因为他这四个字还表彰了曾剃头一番。
张华轩上手就是一个漂亮的大捷,恭王起了爱才之念,也想壮大自己的班底,写信来招纳自然是不足为奇。
“至为可笑!”张华轩看完文祥的信,顺手一扔,那满纸写着恭楷的信纸飘然落地,被一个端着茶碗进来的小丫鬟轻巧巧踩在脚底。
“没事没事。”张华轩安慰着花容失色的丫鬟,顺手在对方的小手上轻抚一下,惹的小丫头咯咯直笑,见张华轩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然后才红着小脸退了出去。
张华轩也不理会,略呆了片刻,终于又将那信纸捡回在手中,然后向人吩咐道:“请黄老夫子来。”
过不多时,满脸病容的黄老夫子便到了张华轩门外,极为恭谨的垂手站在檐下,向着房里轻声道:“大人传唤,不知道是什么事吩咐?”
自从张华轩事业越做越大,此次救了钦差,加封按察使后,府中上下再也没有人敢去摸张华轩的老虎屁股,一次枪毙四百乱兵的事,朝廷也轻描淡写的算了,几个以前和张华轩过不去的族兄弟见了张华轩话都说不利索,黄老夫子知道厉害,对张华轩也是恭敬起来。
张华轩哈哈一笑,亲自到门前将老头子请进来,然后将文祥书信给他看了。
老黄看信极为仔细,几乎是一字一顿,张华轩也不催他,自己笑吟吟的喝茶,唏溜溜吹着茶碗上浮着的茶叶。
“大人是要我复这封信?”
张华轩将茶碗一顿,笑道:“黄老说的对,您毕竟是官场人物,这信还是你来复最为妥当。”
黄老夫子被他这么一夸,浑身的骨头也轻了几两,当即又向张华轩请示道:“那大人是要怎么个复法?”
这里头学问可大了,这类招纳的信,复的不好可能就得罪了一大票人,可以答应,可以婉拒,中间拿捏的分寸要掌握的好,答应了还不能让人轻视,拒绝了也不能让人恼火,官场学问深似海,泡在里头一辈子还淹死了的,也不足为奇。
大主意张华轩当然已经拿准了,一听老夫子问,便笑答道:“恭王说是看好我,不如说是看好我手下一万来号人。信这么着复吧,公忠体国报效朝廷扯上一通,然后提一提淮军的难处,?*党�⒉桓�糕茫�淳�荒芾┐螅�剐滴淦魅�俏易愿龆�颓�虻模�参�翟倌阎С郑�绻�俪鼍匙稣剑�的阎С郑?br》
张华轩嘿嘿冷笑,语调冰冷的总结道:“鬼子六想要我给他卖命,这个成,不过皇帝不差饿兵,我看他怎么办吧!”
他对这个当朝首相亲王如此不敬,“鬼子六”云云黄老夫子也是不懂,不过他却深知眼前这个年轻后生城府极深,手腕狠辣,几个月下来张家安排在淮军里的军官被他贬退的贬退,责罚的责罚,现下军中威望极高,军士爱戴,原本的宗族军队已经成为张华轩一手操控的私军,对这么着一个人,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
当下不敢多问,只是依着张华轩报出来的数据,把淮军组建花的钱,再加上扬州一战所费钱财一并恭谨写上,最后吹干墨迹,向着张华轩赔笑道:“大人请看,这信写的如何?”
张华轩接过信来,略微一瞄,然后笑道:“黄老夫子写的,自然不差。”
见对方喜不自胜,他又笑道:“老夫子做过一任知州,我记得是被弹劾贪墨丢的官?”
老黄面红过耳,只听得张华轩又笑道:“这个算不得什么,得空淮军再打一仗,大案里我会保举老夫子一下,开缺复职不算什么。”
黄老夫子在张家赚的钱极多,家主张紫虚对他极为信重,每年的花红银都算他一份,年纪不小银钱无缺,少的就是一个朝廷的顶戴,听到张华轩如此一说,老夫子一激动,差点儿跪将下去。
好不容易把满脸激动的黄老夫子打发走,张华轩舒服的欠一欠腰,眼下他没有建起自己的幕府,写了几次信请魏源,不过这魏老头复信来说自己风烛残年,实在不能伺候,张华轩万般无奈,也不能勉强,此时环顾左右,连一个代写书信的人才也是没有,没奈何还得用一个老贪官,想想前世自己专抓贪官,今世要与无数的贪官污吏先行合作,张华轩心里恨的直痒痒!
想到这里,他也是觉得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