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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蹙眉,说:“路过之人,却拿着我侍从的佩刀,这说得过去么?”
陈秋娘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所持的唐刀,很淡定地说:“村落拾遗而已。”
“本公子的侍从。功夫了得,若不是熟人,何以能对付。再者,我自己的女人,我还认不出来么?”张赐说到此,笑了起来,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煞是好看。
这一句已彻底戳穿了陈秋娘的身份,然而陈秋娘只是退了退,说:“荒郊野岭。公子盛装而行。可是诚心召来猛兽?”
“与心爱之人,同游山野,自是盛装而行。”张赐回答。
陈秋娘垂眸,轻笑。内心充满鄙夷与讽刺。眼前的男子并非幻境所致。而是实实在在存在之人。再加上他并非易容,且气息都是陈秋娘熟悉的,那么。此人就是张赐无疑。
之前,各种信息说他被贼人所擒,危在旦夕,害得她不顾安危,拖着疲累病痛长途跋涉,骑马奔千里来到秦川。可人家此刻好端端地在这里,盛装而行,神情没有半点的不适,只是脸略略清瘦了些许。
而且,看他这样,定然是等在这里许久了,是算她会入秦岭,才在这里等着的吧。罢了,他到底是算无遗策的张氏族长,那么多老谋深算都算不过他,自己不过一个实战经验颇少、且不够黑心的小女子,又怎么算计得过对方呢。
之前自己还说这次换自己来布局。此刻看来,那一句话实在是可笑。她何德何能可以布局来谋算他?
不过,自己原本就没想过能谋算他。陈秋娘从头至尾想的是:要死也死个明白,至少要亲自见到他,而非临到人家要取玉灵时才与之见面。
“云儿,我等你久矣。”张赐叹息一声, 缓缓向她走来。
陈秋娘略略退了两步,喊:“你且站住。”
“为何?”他问。
“月说你为贼人所扣,我自渝州日夜兼程,奔袭而来。”她平静地说。
“一路披星戴月,还为我担心,辛苦我的云儿了。”他说,语气依旧是从前那样温柔,晶亮的眸子依旧充满了怜惜,在明媚的山野秋色里,他一身贵公子的装束,还是美得如同梦境里的部分,像是一幅古典画卷里举手投足的谦谦公子。
若是从前,陈秋娘从内心到外在,都会洋溢着温暖幸福的轻笑,只这样看着他的脸,就会觉得全世界都在自己的手中。可如今看到这张脸,只觉得全世界都在嘲讽。
“只一句‘辛苦’就算了?”她轻笑,反问。
“那云儿待要如何?话说,我想起云儿已经十五了!”张赐靠过来,在她的耳畔低语,语气暧昧,气息迷人,但很快被山风吹散。若是从前,陈秋娘定会脸红,羞涩到骨子里去了。而今,她只是后退一步,瞧着他微笑,问:“难道没个解释么?”
张赐也不在意她的躲避,顺手摘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兀自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说:“只想给云儿一个惊喜罢了。”
“哦?什么惊喜?”陈秋娘语气平淡。
张赐没继续说这事,反而是叹息一声说:“云儿恼我。”
“只是不喜被算计。”她平静地说。
张赐抿了唇,低叹一声,说:“我待你如何,你且问你的心。你如今这般与我说话,绝不是恼我而已。”
“公子既有自知之明,不妨开门见山。”陈秋娘依旧是瞧着他,语气不咸不淡。
张赐眉头蹙得更紧,说:“你且说,如何这般对我?只因我让月引你来么?你什么都不听我说,便要如此么?”
“那请公子说,我听。”陈秋娘说着,便寻了旁边一块大石坐下来,尔后拍了拍另一块大石头,说,“来,说。”
“你还是在生气。”张赐神情十分担忧。
陈秋娘垂眸,不再说话,张赐叹息一声,在她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才说:“你可记得,我们赏月那次,我与你说过在各地,像后山那种秘密的存在还有很多?”
“记得。”陈秋娘点头。
“嗯,这秦岭山中就有几处。”张赐说,尔后又问,“那你又可曾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米酒?当时,我说过过几年请你品尝的。”
“记得。”陈秋娘回答,想起那时在山顶的事,以及后来在论及酿酒工艺时,他总是神神秘秘地说他有好酒,还未到启封之时,等开启之时,她就带他去瞧瞧。那会儿,他也说酒窖在山中,至于在何处。他只说在他最喜欢的地方,幼年时,曾在那里接受训练,山中风景甚好,摸鱼、打猎、采摘蘑菇,甚是舒坦。他说那是他有生以来最安闲的时光,酿造米酒也是跟那会儿的师父学的。
“那是说的米酒,这几日就可启封。所以,我让月引了你来。”他说。
“是么?你没遗漏什么?”她微笑着问。
张赐眉头蹙了起来,有些生气地说:“云儿,你不信我!”(未完待续。。)
第356章 这一生
陈秋娘不说话,只将头扭向一边,抬眸瞧着远处的山岚,秋阳落了满山金灿灿,秋色明丽而辉煌,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水粉画。
“云儿。”张赐站起来,绕开几棵杜鹃小树,站到了她的面前,将岗子上投射过来的秋阳遮挡了大半。
她收回视线,抬头瞧着近处的他。他逆了光,但却因站的很近,便可瞧见眉头紧蹙,正很委屈地看着她。
“何事?”她平静地问。
“你别这样。”他语气有些哀求。
陈秋娘垂了眸,瞧着他外袍上绣得反复的花纹,平静地说:“世人皆言,张二公子,智勇双全,算无遗策,世间之人,莫有与之相比者。”
“那不过是世人的谬赞。他们不曾接近过我,亦不曾了解过我。又怎知我不恐慌?”张赐一边说,一边下身来,捕捉她的视线。
陈秋娘将视线埋得更低,盯着硬靴上的泥土看。张赐见她不瞧他,便是叹息一声说:“云儿,你若是恼我,你如何都行,却不要这般不理会我。你这般,我甚为害怕。”
“张二公子也会害怕么?”陈秋娘笑道,心若空洞,有一种大风过境的疼痛与悲凉,语气便也失却了冷静,变得尖酸刻薄。
“云儿,我不喜欢你如此。我这一生,失去太多,儿时在一场场杀戮中活下来,最终被逼杀了自己的同伴。尔后,又被逼手刃恩师。家族里名义上的父亲敬我怕我。那些兄弟姊妹即便与我关系好的,却也守着各自本分。至于几个挚友,却各自担负家族荣誉责任,但凡一丝各自家族利益冲突,那友情便可以随时抹去。至于十八骑,与我出生入死,却也只是效忠于我。我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荒凉,可我遇见了你啊。”张赐大声说,最后一句拖得很长。
陈秋娘听到这一句,眼泪顿时就夺眶而出。
过去的美好历历在目。而他所言的孤寂。她亦有同感。她原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荒凉,却不曾想有这般奇遇,穿越时空而来,与他相遇。那时。在那高万仞的山顶。一轮圆月之下。她听他说起这样的话,一瞬间就爱上他,爱得奋不顾身。她甚至想:也许这就是天意。穿越时空而来,就是为了遇见这么一个人。
后来,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只觉得彼此之间的爱情是天地初开以来,最纯净最美好的爱情,美得如同一匹绝世的锦缎。 可如今,这匹锦缎上被生生划了一刀。虽然还没有到最后百分百定论,但种种迹象表明,柴瑜所言不全是假的。
“你哭了。”张赐低声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搂住,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安抚一边说,“别哭,那些苦难都过去了,我们能彼此遇见,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陈秋娘听他说这话,很想讽刺一句“是不是高兴自己更接近长生不老了”,但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她即便心里有了刺,也断不可口出妄语,乱伤无辜之人。所以,她忍着没有说话,只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周围便全是他的气息,清新干净、还有一种醇酒甜香。这样的气息让她迷醉,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两人踏遍大江南北,每一个晚上,她都在他怀里闻着这样的气息成眠。
两年的时间,早就让一切成为习惯。以至于从湘州分别之后的每个晚上,没有了他的气息与怀抱,没有他的手臂做枕头,她竟难以入眠。
“云儿。”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喊。
“嗯。”她反射性地答应。
“从前我说过很多次。如今,我却还是要对你说,遇见了你,我的生命才有意义,才不觉得孤寂,才不用去羡慕我的先祖们。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张赐在陈秋娘的耳边缓缓地说,一字一句咬得清楚而郑重,像是在对天起誓。
陈秋娘颓然闭上了眼,即便聪颖如她,此时此刻也不想去追究什么,哪怕真的如柴瑜所言,她不过是他养玉灵的一个容器,注定被杀的下场,她也不想在此时此刻去计较什么。
“云儿。”他又喊了一声。
“嗯。”她回应他,已不像先前那般冷漠尖锐。
“你要记得,你之于我,比我之性命更甚。”他很固执地强调,同时将她抱得更紧。
陈秋娘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搂住他,在他怀里回答:“我记得。”
“若是于你有益,即便逆天而行,我亦愿背负所有罪责。”张赐轻叹一声,随后一个轻吻落在她的耳边。
陈秋娘身子一颤,他喃喃自语:“我这一生,波澜起伏,站在权力顶端,想的却是与心爱之人归隐山林,研究美食,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只不过,或者,真有命运这回事!”
他的声音越发低了,陈秋娘却是蹙起眉,想他说的这一段话,疑点重重,但她却始终缄默,不曾问出口,只乖乖靠在他怀里,两人坐在山风猛烈的杜鹃林里,一抹日光正从岗子的缺口投射过来,偶尔有小松鼠在林间跳跃,行动极快。
两人拥抱,不知过了多久,他情绪才稍微缓和,说:“若不是生魂之事缠绕于你我的命运。两年前,我就带你来此隐居了。从前,我与你提过这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陈秋娘轻声回答。想起当年自蜀中离开,张赐便说起想与她归隐山林,去往他儿时读书练剑的地方,那里深山之中,无人叨扰,周遭美食遍野,最好不过。
“我说的就是此处。”他说着,看着远处的风景。
陈秋娘亦抬眸看着远处的风景,初秋的下午,日光澄澈明净,高大乔木叶子已黄,常青植物苍翠,苍山秋色,群山起伏,怪石嶙峋,山峰各有其状。山野间飞鸟成群,期间,沟壑小溪无数,确实是归隐的好去处。
“那时,我就在前面那座山峰读书练剑。”张赐说着指了指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
陈秋娘看那山势,似乎也是拔地而起的突兀山势,跟**镇后山的石林阵一样。只不过,这里似乎只有这一座山是拔地而起的。而**镇以及云南石林都不止一座这样的山峰。(未完待续。。)
第357章 即便——
“你别看不远,其实离这里远着呢。”张赐说。
陈秋娘也不好不回答,便说:“我在山里生活过,便是知晓对面山上应了声,走个来回好几日。”
“是呢。我有一次练剑完毕,发现师父出山去办事了。我便自顾自地想要到前面那一座山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