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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奇弦哭笑不得,道:“这是什么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凑过去感兴趣的问道:“小丫头?商雪袖什么时候到萧园的?很小的时候吗?”
“活梦梅”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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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多崎岖,文人有傲骨。
其实这一路所见都加深了商雪袖一行人的想法。
太子师从当世大儒华霆润,六岁受封,自律甚严,别说是太子本人,就连他府内的太子妃及两位侧妃,她们的家人都从未有恶行传出。
太子十六岁当朝辅政后,颇办过几件漂亮的大差事,但就在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觉得以后可以顺理成章的期盼下一个盛世的到来时,庆佑帝鬼使神差般的极度宠溺上了丽贵妃。
待到丽贵妃诞下幼子,诡异的微风起于宫内,慢慢积累到今天,终于变成了龙卷风。
百姓受莫名其妙的战祸之殃,对西郡郡守深为不满,那些成千上万逃到霍都和其他地方的百姓,无处安身,颠沛流离!
若西郡的文人还有一丝正气留存,必定不肯附逆!
而新音社要演的这出戏,直到商雪袖出了霍都,才赶制出来。
起因是拂尘文会里松老那个在都护府做事的朋友,当初就是因为他写信闲聊中提起过柳传谋数次谈论新音社,这才让岳麒岳麟心生警觉,千钧一发的时候让商雪袖避开了柳传谋的邀请。
既然在都护府做事,慢慢的总有些察觉,等到确实知道原来柳传谋竟然有不臣之心的时候已经晚了,松老那朋友带着老妻趁着一天夜里逃出了都护府,自然就被都护府的人追赶。
尽管最后不知道是追不上了,还是觉得他们不值得一追,而逃过一劫,可他的老妻却在这奔忙之中患了重病,最后在一个破庙中亡故了。
说起来,他的老妻还是当年经由柳传谋的夫人做媒许给他的,这么多年一直患难相陪,却老雁失伴。
他随着西郡一家富豪逃到了霍都,然后就病倒了,一直到商雪袖离开霍都的时候,都没有起色。
这戏本子是松老写了初稿,然后拂尘文会的人和商雪袖一起,反复的增删修改而成。
为了效果,将老生和老旦改成了小生和青衣,又将二人的遭遇改的更加悬殊,一个破屋安身缠绵病榻,一个参军讨逆富贵加身。
结局则改为一生一死,对比极其强烈,本子出来以后,商雪袖即使本来就参与了编写,知道了全部的剧情,可看到最后的那一场戏,还是流泪了。
石城关的叠翠园,早早挂上了戏码。
在丁兆龙守卫与太子的庇护下,石城关的百姓要比西郡的幸运的多。
他们怎么会知道为了这份安宁,死了多少人?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守军即将断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世事入戏
商雪袖的感情和当初丁兆龙的想法是一样的。
百姓们被庇护的太好……甚至在看到两三个月都寂静的叠翠园热闹了起来,来了戏班子演戏的时候,他们还有心情、还有余钱看戏!
她怎样也不能接受,太子殿下还在为了一方安宁征剿柳逆,至今在西郡里音信皆无、生死未卜,而后方的百姓却不知情,麻木的享受着这份安宁——她不能接受,所以她得做些事情,做她能做到的事情。
说实话程思远接到请柬的时候又有种无力的感觉,这个商雪袖捐了银子,他是很感谢,包括丁兆龙在内的文武官员都松了一口气,丁兆龙已经差人第一时间向城里的富绅们买了粮,缓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可现在是在打仗啊!晚上却要唱大戏是怎么回事?
程思远是真的不想去,以他为首的太子幕僚们都见过商雪袖唱戏,可是丁兆龙这边儿的人没见过,而且还十分好奇。
他被丁兆龙半拖半拽着到了叠翠园,迎面就是一对大字,写的墨迹淋漓,极见风骨:
“忠奸不两立,生死恨无常。”
在这上面的幕上又是三个大字,生死恨。
程思远还没说话,丁兆龙先点了点头道:“这字很不错。”
程思远撇了撇嘴,暗道:“知道你是儒将,就别显摆了。”
迎接他们的是岳麟,见到二人拱手道:“在下南郡岳麟,程大人,丁将军,这边请。”
程思远心思急转,也拱手道了一声:“小岳先生?久仰久仰。”
他不知道商雪袖身边还有这样的人,那么她说出那么有见识的话也就不奇怪了。
丁兆龙是儒将,因此三个人倒能寒暄一阵。程思远看着空荡荡的台上,戏还没开场,思忖着岳麟想必是商雪袖身边说得上话、做得了决断的人物,便道:“岳先生,今晚演完,您能不能劝劝商班主,就此返回霍都?一来这里不安全,二来……”他苦笑了一下:“后方这般唱着靡靡之音,这让前方的将士们哪还有心打仗呢?一旦军心动摇,事情就糟了。”
岳麟淡淡的笑道:“程大人,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看一晚上戏解解乏也是好的。其余的事,看过这出戏之后再说不迟。”
程思远虽然坐立不安,但还是没禁得住眼前这碗茶的诱惑,端起来闭着眼睛嗅了嗅,又浅浅品了一口,才往台上看去。
戏已开锣,不过听了几句,程思远手里那茶就差点泼了出来。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岳麟,岳麟却只是笑着看着台上。
程思远又望向丁兆龙,丁兆龙也正吃惊的往他这边儿看呢!
台上“活梦梅”饰演的程鹏举穿了一身的红袍,显然是新郎官的样子,正在得意洋洋的念着:“天生我材必有用,幸得伯乐早相识。柳大人以义女许配于我,惭愧啊惭愧!想我程鹏举,刚谋得参谋之职,又得如花美眷,教我怎不感激!”
说的确实是“柳大人”,而且在这之前,二人都明明白白的听到了“柳传谋”三个字!
“活梦梅”这么多年隐退萧园,可嗓音还是极亮,高处不尖,低处不哑,但程、丁二人却完全没心思欣赏,直接以“柳传谋”入戏,这商雪袖和新音社到底是何居心?
《洞房》一折只是个引子,商雪袖饰演的玉娘连盖头都不曾掀起,下一场才是重点。
商雪袖和“活梦梅”换了两套颜色相同的衣饰,粉色对襟袍子上面都绣着白色的玉兰花枝,自然是要体现二人的角色婚后和谐。
果然,一上台就是一段极柔婉缠绵的对唱,石城关的百姓非但没看过,也没听过入耳这么动人的戏!顿时起了一阵阵的叫好儿声。
叫好儿声一落下,台上商雪袖饰演的玉娘为了躲避外男,“活梦梅”陪着她避到了一人多高的山石背景之后。
这一躲不要紧,江里鸿与五盏灯分饰柳传谋父子从侧边上场,念白的头一句就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待到这一折结束,非但台上的夫妻两个目瞪口呆,便是台下面看戏的也大多目瞪口呆。
台上是因为二人饰演的角色亲耳听到了谋逆之事,要把这种震惊演出来;台下的震惊则是因为新音社居然敢直接把这段演出来,而且丝毫不带掩饰,直呼柳传谋、柳平波、丽贵妃之名!
程思远直接站了起来,一直到整个戏结束都没有坐下。
玉娘和程鹏举听到了谋逆事,如果还继续在柳府做参谋,自然非正人君子所为!
因此玉娘百般相劝,劝程鹏举去找在石城关的太子殿下告知谋反事,但程鹏举却心中生疑,怀疑是柳传谋派玉娘试探他,便告知了柳传谋,结果自然是玉娘受刑。
在这场戏里,商雪袖的身段极好,要在乱棍间躲闪腾挪,却丝毫看不出慌乱来,只觉得那如柳条般的身子仿佛被风摧残一般,极其惹人同情!
再到了下一场,除了原来的粉色衣衫换了代表着奴婢穿的黑面儿对襟坎肩,系着腰巾,头上也包了病帕,更显得身姿赢弱,有摇摇欲坠之感。
若是细心,还能发现商雪袖的妆容也做了更改,嘴角略往下面填了不显眼的两小笔,眼廓处扫了两团浅浅的青灰色,顿时显得面容带了薄命之相!
夫妻二人相扶痛哭之后互表衷情,决定夜逃。
两个人的圆场如同飞一般,台下的叫好声不断,随着鼓点的加剧,“活梦梅”步伐丝毫不乱,而商雪袖却要逐渐变缓、变乱,最后几乎是几步一个跌步,以表示她再也无力前行,但仍是步步落在鼓点上,和“活梦梅”的步伐配合起来奇异的贴合!
戏台上的二人后面还有一众龙套饰演的追兵,为免拖累程鹏举,夫妻二人在此互留信物后分离。只听商雪袖饰演的玉娘悲悲切切的唱到:
“恨柳贼起反义山河破碎,
怜相公一腔志错付于汪洋。
夫妻义恩爱情如日中薄霜,
从此后天南北生死茫茫!”
这当真是如泣如诉,痛断人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攻心
这里商雪袖和徐治学了一招,高处将声音控制的细若游丝,可又不断,唱的人心里也如同抽丝一般。
这样的功力,原本值得台下一声大好儿的,可是此时竟然没有人喊出声来。
别说是台下的,就连雅间里的丁兆龙、程思远二人,也沉默不语。
岳麟抬眼看去,丁兆龙嘴紧紧的咬着,隐隐可见到双手在袖子下面握成了拳。
他微微颔首,又看向台上,台上已经换了一副风光,商雪袖的扮相更显潦倒凄苦,这一场尽在形容玉娘受尽颠沛流离之苦,求助无门,还因为貌美险些被骗卖,龙套饰演两两三三的逃难百姓不时从戏台上仓皇而过,将这乱时的气氛渲染的极其真实!
接下来是个短场,交代了程鹏举投奔石城关后因上告柳逆谋反事有功,加之献策数回,得了太守一职,便派人寻找玉娘。
最后一场则是重中之重,整场戏的画龙点睛之笔!
就连岳麟也想好好看看这场戏,他情不自禁的凑到了雅间的边上。
台上的商雪袖已经斜倚在椅子上,正在低声的唱一段慢腔,声音断断续续却藕断丝连,正有些病体沉重,气若游丝之感。
“我虽是女儿家也知忠良,
怎能够事谋逆全不思量?
一路上战乱苦人人奔忙,
柳逆他害百姓家破人亡。
但愿得石城关出兵顺畅,
要把那,众反贼,
一刀一个,斩尽杀绝,
到那时方称了心肠……”
正此时,“活梦梅”上了台,寻到此处,夫妻相见,相顾拭袖流泪不已,又是一段惊喜转悲凉的对唱。
于商雪袖饰演的玉娘而言,喜的是见到丈夫为国讨逆,已得官身,悲的是一身重病,大限将至;于“活梦梅”的演绎,喜的是终于寻到了这位在他生命里起到最重要作用的女子,可悲的是,这女子又即将从他的生命里消逝。
两人的唱腔从缠绵喜悦的情绪急转直下,变得苍凉悲怆,两股嗓音贴合的极好!
商雪袖的声低,却并未被完全掩盖,“活梦梅”已带了哭泣之音,却没有嘶喊的感觉。
这段唱一入耳便如同杜鹃啼血,巫峡猿鸣,让人觉得肝肠痛断——那不是一下子粗暴的撕开,而是仿佛有一双手在固执的揉搓绞拧着人心!
“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