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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冷宫大门的太监,也远没有寒冬腊月的时候那么惫懒,十分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口。
这固然是因为天气转暖,也是因为这冷宫里关着的嬉妃“疯得有趣”。
每当接近中午的时候,冷宫外会零零散散的驻足着几个太监宫女,他们是各个宫办差临时路过的,有的时候办差不顺路,也会想办法绕到这边。
但可也不是每次都能大中午的被派出来办差,所以最让人羡慕的还是门口守门的两个太监。
因为这个时候,里面的嬉妃一个人便如同一台戏一般。
这两个太监第一次听到从深宫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可过了一会儿,仔细琢磨琢磨,才听明白喽!
感情这嬉妃一个人便演了一场《大保国》出来!
一会儿是李艳妃,一会儿是徐延昭,一会儿又是杨波,甚至连李良都有!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这样的乐子真是难得。
他们这样儿的人,别说出去看戏,就算是宫里请了戏班子进来,也轮不到他们啊?
更何况当今太后娘娘不喜欢伶人,所以一晃儿两年了,无论什么节日,都不准唱戏的进宫。
若只有这两个人还好,可渐渐地招来这么些个人,不过几天,几乎整个连城宫都传遍了。
小太子被喂完了奶,不时打着奶嗝儿,齐淑便接了过来,一下一下的帮忙顺着气,看着白白胖胖的儿子,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向那脸蛋儿戳了戳。
旁边儿的奶娘便轻声道:“娘娘,这么小可不能戳脸蛋儿,不然大了容易流口水。”
“还有这样的说法儿?”
齐淑眉问道。
“可不是?还有小孩儿现在囟门没长好,脑袋最好也不要经常摸。”
齐淑点点头,看着被她轻微晃着晃着就睡着了的小太子,梢眼角都含了笑意。
白芩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齐淑便将小太子轻轻的放到奶娘手上,看着奶娘又哄又拍的抱着因为换了人而有些惊醒的太子进了里屋,才坐了下来,道:“何事?”
白芩便将冷宫的事儿简略的说了一下。
皇后脸上看不出喜怒来,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那是皇上亲自派了人看守的地方,本宫插不进手去,到时候被皇上知道了,反倒要疑心本宫。”
她有了嫡长子,还在满月之后就得了皇上的旨意,又是赐名,又是加封太子,诸事顺遂,此刻并不愿意再想嬉妃的事,哪怕只是一会儿,都会让她心中极为不舒服。
想了想,到底还是有失宫闱体面,她脸上也露出了愠色来,道:“去约束坤宁宫的人,谁也不准去。就算是进了冷宫,皇上可没夺了封号,那还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娘娘!谁敢去听,被本宫知道了,割了耳朵刺瞎眼睛丢出宫去!”
萧太后远没有皇后这样平静,她暴跳如雷的道:“哀家就知道!这是个毒瘤!帝王家简直是颜面尽失!”
她当然想一碗毒药灌了她,无数次的想过有什么办法让嬉妃“病亡”,可她却不敢赌!
皇上远在东海,处理的事是国家大事,万一这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萧太后也怕影响了大局。
就算是能捂得严严实实,可万一皇上回来了,问她要人怎么办?
自打知道皇后有孕以后,皇上先是去了西山练兵,然后就亲往东郡!
她也知道,皇上临行前,去过冷宫,愣是在门外从日暮站到了半夜!
她是皇上的亲娘,怎么会瞅不出来皇上这明明是心里还打着结儿!
这真是要想打耗子,却怕伤了白玉瓶儿!
萧太后再怒,最后也只得一道懿旨下来,竟和皇后规范自家坤宁宫的规矩一模一样,另外不得不将那两个太监撤了下来,从原先犯错受了罚的一众聋哑太监中挑了两个,这固然有些个风险,可也顾不得了。
那两个被撤换的太监,倒是捡了一条命,互相庆幸了一番。
商雪袖并没有疯。
当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以后,反而全身都放松了一般。
再坏,还能糟糕到怎样的地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四十一章 无法流传的绝响
不过到底还是有不同的,商雪袖静静的看着窗外,冬天的时候,帮她挡住从窗缝渗透进来的寒风、也挡住阳光的被子,完成了窗帘的使命,被她拆了下来。
在天气暖和的时候,她甚至还拆洗了所有能洗的东西。
她会按时吃每一顿饭,也会按照原先的习惯,吊嗓子,练功,甚至还会把她的那些戏翻来覆去的拿出来唱。
她突然想到大岳师父给她讲过的“晒书”的典故,人家摊着肚子在阳光下睡觉,说是晒书,她呢,这也算是晒戏吧?
可时不时的,她会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的肚子。
那里空空瘪瘪,什么都没有了。
每当这时,商雪袖心中会涌出一股浓重到喘不过气来的厌恶,不是厌恶别人,而是自己。
她本该陪着孩子一起去,不然也应该生不如死,日日悲戚。
商雪袖有时候会想,人人都说美人乡是英雄冢,于她而言,连泽虞也是她的坟墓看,她不是刚刚埋葬过他们的小孩么?
未来,或许还会埋葬她自己。
可她还活在这个冷宫中,一脸平静,度日如常,还唱着戏可她不能不唱,这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
或者说她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个大雪天了,现在的她,只有在唱戏的时候才是活着的。
若然有人现在进了冷宫的门,再往里走一进的院子,便可以看到一个纤弱瘦削的身影,一头青丝凌乱不看,粗糙的拿着一条布带绑着。
她可能会在院子里缓步的行走,只是这行走时快时慢;也有可能看到她望着天空思索,嘴中喃喃自语轻吟。
入了夜以后,便能看到她端坐在屋中,身姿笔挺,就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是直的,她的手可能在炕上不停的动着。
若再仔细看去,她的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其实是在身边儿的炕上写着字。
每一个字都是她的所思所想,每一场戏,每一个角色应该怎样扮装,用什么样的头面?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盔头?
怎么演?用什么样的表情才更加到位?按着每一下的鼓点儿这些角色应站在何处?应该走几步才能到得合适的地方?角色间又应该有什么身段动作上的唿应?
他们应该怎样唱?用什么样的情绪唱?一个腔儿拖多久才是最好的?
文武场应该是什么样的?什么行当配额外的器乐,什么行当不用,又或者什么样的场景和人物的心情,才要配?
商雪袖远比之前思考的更细,更多,甚至连龙套也都考虑了进去。
每个冷宫里将人逼疯的白天黑夜,她的脑海都仿佛在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明剧,那里住了那么多角色,在她的想象中的灯火通明的舞台里,一个个粉墨登场,流光溢彩。
这样的一场戏从头到尾商雪袖要默好几天,自然是疲累的,可比起疲累,更多的却是可惜她在炕上,虚划了那么多的字句,却没有办法流传出去。
她知道先前有人在外面听,若是能换些纸笔写下来让人带到外面,该有多好……可她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了,现在守着这冷宫的已经换成了两个既聋且哑的太监,更不许有旁人接近冷宫。
商雪袖又并不是全写这些的,她有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写出一个名字,她会情不自禁的开口欲说出那个名字,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这么久了,从那个春末,到现在的春初,季节更替,一年将过,他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吧。
而她,那样刻骨铭心的一切,将她的心划满了血淋淋的一道道的至今都未愈合的伤口,怎么会忘?
可她不敢细想,便只刻意的让她的一切时光被两样东西所充满对那个孩子的罪,还有,明剧。
直到镇海将军陈宽海上了一封表面言辞恳切、内里却字字句句指责皇上“飞鸟尽、良弓藏”的请罪折子,连泽虞才命人将早已拟好的诏旨发了出来。
随同诏旨发出来的,是张贴于东郡各地的“前”镇海将军的十宗罪,与此同时,这“十宗罪”也下发各府县,其中有“国之巨蠹”、“名为镇海,实则勾连倭寇,反致海波掀不平之浪”、“东郡民脂民膏,养此巨寇”,“无国无家、不忠不义”等申斥极为厉害的词。
“镇海”一号,自然已被剥夺。
因连泽虞想要动东海不是一日两日,在西郡打仗之前便已经安排人收集各类人证物证,除了这一张“十宗罪”的明文告示,还列了大大小小上百项不法事,观之让人咋舌!
连泽虞陆路上大军压境,大横江入海口处也自霍都调来战船无数,自是要力保此一役速战速决,快刀乱麻的解决了这麻烦,不能拖拖拉拉以致民生凋敝。
大横江的商路刚刚打通,东海这块,着实是一个聚宝盆,他可不想将这聚宝盆弄破一二。
战况的确如他所料,直至陈宽海被擒,他所勾结的隐藏在周边海岛之上的寇匪小一千人都被全歼,也不过十数日,不枉之前几个月之多的布局和等待。
接下来便是要好好弄好改制,最重要的是口岸开设和官员的任免……他仍是觉得人不够用。
他想起了李玉,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几不可见的厌恶,但现在霍都还离不开他。
他轻轻的坐在椅子上,一支笔捏在手里,却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随行的来公公低着头拿着一个紫檀色的盒子,上面封了漆,可他也知道这盒子极为重要,所以眼神连扫一下都不敢,直接放到了皇上前面的桌子上,轻声道:“皇上,这是今天到的密报。”
“下去吧。”连泽虞将那盒子俯身拽到自己身前,看到那盒子上的形状的时候,手顿了一下,这是来自于西北的密报。
十三府密奏的盒子各不相同,钥匙也不同,他去了封漆,打开了这盒子,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他曾用这样的方式到处去找商雪袖,而今,这是第二次用这密奏之道来做私事儿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四十二章 黑暗中的爱人
他展开了盒子里的折子,前面却是公事,连泽虞便轻笑了一声,这柴青倒有些意思,总要搭一下密奏的顺风车。
上一次也是夹夹杂杂说了一堆公务,不是诉苦就是哭穷,最后才告诉他商雪袖的下落。
他不疾不徐的看着,还不时用朱笔做了批示,直至翻到折子最后。
看到了最后一句,连泽虞拿了笔沾了浓墨,将那一句话上画了重重的一道,如此反复三、四次,那字终于与上面的墨迹融为一体,再也看不清写了什么了。
连泽虞静静的坐在那里,直至上面墨迹晾干,才又将那折子封回到密奏匣子里,重又锁好。
昏暗的屋子里,他抚着眉头,斜倚在椅子上。
暮色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