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续七天,分别是《吴宫恨》、《春闺梦》、《一捧雪》、《牡丹亭》、《长生殿》、《生死恨》、《玉堂春》。
这七出大戏,并不是每天才放出来当天的戏码儿,而是一下子七幅大幕,就挂在知雅水榭的墙外,将那粉墙遮挡的严严实实。
新音社本来就已经是顶级的明剧班子,里面各行当的角儿都是极有名气的,他们的搭配也是各个班子中最好的一个,就连镜鉴班这样儿的老资格班子都比不得!
更让看客们兴奋也动容的,是余梦余再度与商雪袖合演《一捧雪》。
而先前归隐的邬奇弦和“活梦梅”,也双双出现在霍都。
邬奇弦除了为她配《长生殿》里的唐明皇,还与余梦余一起为商雪袖挎刀助演《玉堂春》的刘秉义、潘必正!
里面的小生王金龙那个角色自然是“活梦梅”的。
这还不算,还有千里迢迢从上京南下的响九霄!她为商雪袖配了《长生殿》的梅妃!
因为这是商雪袖要留给新音社的最后的厚礼,所以除了上面这几个资格极老的名伶,其他的若干私交极好的名伶又不少愿意出演配角儿的,都被她委婉的谢绝了。
这样的七场演出,座儿钱已经被炒的比之前霍都演的那场《郦姬祸》还要高了!
仿佛是因为最后的盛宴,商雪袖越到后面演的越发尽心。
好像一株奇花,要在这七天中绽放出最美的姿态,这戏台上的美,让人目眩神迷,却竟找不到什么词可以形容。
夜色下的知雅水榭临于水面之上,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里面笙歌阵阵,锣鼓声喧,灯火通明,还不时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知雅水榭的角门前有十数人马并一辆车。
那车辆四马齐驾,马儿通体黝黑,甚是肥壮,在月色下泛出了油光来,一看便是喂养的极好的马。
马车的外面看似普通,内里却布置的极尽舒适。
价值不菲的暗纹勾花蜀锦做了靠枕座垫,熏炉放在座位下面,将里面熏得香暖宜人。
座上的檀木抽匣里放着各色干果,对面儿的座位上还放着一个提篮,篮子里装着冬天难以觅到的鲜果。
似是怕乘车的人太闷,角落里还摆放了几本用来消遣的书,准备这些书的人煞是体贴,仿佛怕看书的人伤了眼似的,这几本书要么是图册,要么字极大。
外面等候的这几个人身量高矮、穿着打扮俱是一样,体态魁梧,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军士的派头。
在这场盛事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们已经等了足有两个多时辰,脸上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只有郑重肃然。
里面的戏早已经结束了,商雪袖谢了三次幕,便不再露面。
人潮大多散去,却仍有久久不肯离开的人。
萧迁静静的坐在雅间里,旁边是赛观音,他看着空旷的台上,检场儿的人正将桌椅道具抬下去。
拂尘文会的一批人以卫淡如为首,正茫茫然的向台后张望,还有余梦余、响九霄等伶人,也在窃窃低语。
萧迁苦笑了一下。
商雪袖为当今圣上考虑甚多,不曾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她为何隐退,隐退后又去何处。
这些人不是没问过,尤以拂尘文会最为着急,卫淡如和计无筹甚至从上京跑了过来。
筹排这七出戏的一个月以来,几乎天天来问,责怪也罢,哀求也罢,可硬是没撬开商雪袖的嘴。
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邬奇弦了,那是个聪明人,演完以后便带着“活梦梅”离开了。
商雪袖此时终于来到了后台她的房间里,小玉桃敲了门,要过来帮她卸妆,她摆摆手拒绝了。
在这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房间中,商雪袖对着镜子,极仔细的一枝花、一根发钗的拿了下来,整整齐齐的摆在盒子里。
待到行头全部都卸了下来,她才脱去戏装换了常服,洗发净面。
等她将头发绞的差不多干了,松松的在脑后挽了起来,又将刚才的戏服仔细叠好,放到戏箱子里。
这桩桩件件,她做的极其缓慢,但即使动作再慢,这最后一件事,也做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了门道:“玉桃儿。”
小玉桃扭捏着走到她的身边,到底还是问道:“班主姐姐,你干嘛要归隐?你现在正是红的时候,全天下唱明剧的伶人里你是站的最高的那个,多可惜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五十四章 愿随君去
商雪袖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指了身边一摞匣子,道:“这些留给你。”
那一摞大概六七个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头面,是由程师亲自打造的,极为精致华美,小玉桃喜欢很久了。
李玉峰和班子里其他人一直在关注着这边儿,闻言一齐走过来道:“班主你这是……”
“我已经决定不再唱了,留着也没有用,这些头面,还有那几箱戏服,留给小玉桃。”
她郑重的对着众人道:“小玉桃算是我的亲传弟子。”
商雪袖离社以后,小玉桃作为头牌的青衣,也懂得了不少东西,听了这话极麻利的跪了下来。
“玉桃儿,我的戏,你耳濡目染,加上我时常教你,你大多都会了。以后自己要勤学勤练,不可荒废。那些个春字辈儿的学徒,也好好带出来。”
她谆谆嘱咐着:“千万莫忘了新音社的初衷,它是第一个唱明剧的班子,不在伶人扬名,而在传播教授明剧,春字辈儿的,是它第一批弟子,切莫耽搁了他们。”
李玉峰眼睛热热的。
商雪袖的名声到现在有多大?他太了解了!
她这样突然的退出了梨园,必定与南郡时被大家伙儿合起来伤透了心有关!
可她却仍是认了妹妹做亲传弟子,唯一的弟子!
只要小玉桃她肯好好唱,用心唱,眼前的路说有多宽,就有多宽!
商雪袖看着小玉桃,道:“这新音社,由我的手,交到了你的手。本钱是我给你的,但你能不能拢得住,还能再生出本钱来,就是你的事儿了。”
她挥了挥手道:“你们出去吧,帮我把花平叫过来。”
在西北的时候商雪袖在连泽虞差遣的人护送下南行,花平原本就是看上了商雪袖,要跟着她的,所以便一直缀在他们那一行队伍的后面。
那些护卫商雪袖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当天就把他揪了出来,还是商雪袖说他是熟人,这才救了他一命。
花平陪着商雪袖返回霍都,杂七杂八讲了一路,全是他看过的戏,就连商雪袖都佩服他见识广博。
待到了新音社里,更是什么都懂,又不挑演什么样儿的龙套,还不计较银钱,倒是很快就和里面儿的人打成了一片。
这会儿商雪袖把他叫了进来,决定却不好下。
她看了花平良久,才道:“我既然已经决定归隐,是肯定不再唱了的,你是打算留在新音社还是怎么样?”
花平踌躇了一会儿,道:“新音社若没了你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是我现在不离开,估计也呆不了多久。”
“那你帮我个忙可好?你去上京吧,秋声社在上京,你将这几样东西给秋声社的徐班主。”
花平应了一声,便将东西拿了过来,倒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几出戏本子。”商雪袖道:“很适合他的声腔。”她想了想又道:“你可以跟着他的班子,秋声社以后会很棒。”
就连商雪袖都夸赞的班子,花平哪会不感兴趣,连连点头道:“交给我就是。”他正要走,又缩回了脚,道:“你归隐是和那群来找你的人有关么?”
商雪袖看着他,微笑道:“不是。只是不想唱了。”
花平也经过许多分分合合,耸了耸肩,摆出了一副只要有戏看便不太在意的样子走了出去。
什么都交待完了,商雪袖的肩膀才松垮了下来。
她静静的坐着,直到外面全都安静下来,新音社的人已经都走光了,她才拿起了斗篷披在身上,待要离开,却不由自主的走到后台的入相帘子那,偷偷的掀了一条缝。
戏台子上依旧灯火通明,只是空荡荡的。
下面的座位已经被归置到了原处,摆放的整整齐齐,犹自有人在台下流连,从帘子后面看不清那些是谁……她长叹了一口气,说不留恋,不惆怅,怎么可能?
她最后看了一眼戏台子,断然放下了帘子,握紧了手中的画轴儿,向角门外走去。
“商姑娘。”
商雪袖抬头,见是萧迁和赛观音站在通往角门的过道处。
那过道中空无一人,原本平日也是从不打开的,她知道这必是六爷帮忙,为她行了方便。
赛观音道:“六爷对你有话说。”说罢便慢慢的走到了旁边。
萧迁看着商雪袖,想到若是在外面,他凭着这样的身份,有什么事到底也能关照一番,可一旦入宫,便是他再也无法照顾得到的了。
她无论以什么样儿的身份入宫,都是再一次犹如无根的飘萍。
想到这里他胸口微微发紧,他认认真真的看着商雪袖。
“萧园小宴,再勿提起。七年前的移花接木,永不可说。”
商雪袖一个激灵,抬起头,看到萧迁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郑重,甚至有些严厉。
她转瞬明白过来,矮身施了大礼,说话声中已经带了泪意与鼻音:“六爷,雪袖就此拜别了。请六爷与娘子千万保重。”
说罢她起了身,将风帽戴在头上,又拢紧了斗篷。
那卷儿提了《花非花》词的、由她亲手绘制的太子小像,仿佛成了她唯一的依靠,被她死死的抱在怀中,如同一阵风一般从萧迁的身侧经过。
深蓝底、银线绣水浪花边、带着“雪”字的旗子被风高高卷起的,飞舞的漂亮且醒目。
商雪袖毫不迟疑走过彩旗帘子下的通道,再无一次回眸,快步走出了知雅水榭的角门。
身材挺拔高大的护卫先一步开了马车的车门,伺候着商雪袖上了马车,才翻身而跃,坐到驾车的位置后先向后面儿唿哨了一声。
看到随行的数名护卫也都上了马,他才干脆利落了扬起马鞭道:“驾!”
商雪袖感觉到马车的前行,在黑夜里道路上的辘辘声如此响亮。
车内温暖如春,她轻轻的将画轴放在座垫上,画卷上面是即使不打开、她也牢记心头的模样。
画上的阿虞肩披薄雪,门前伫立,一如那晚,她开了门,看到他。
待等到了上京,恐怕已经是深冬时节了,她心中离别的惆怅仿佛被车内的香气、暖意化解开来,只剩下满腔的旖旎情思。
阿虞,再过一些时日,你打开门,会看到我。
《第四卷明珠》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册封
连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天色瓦蓝瓦蓝的放了晴,老大的日头亮闪闪的照在屋瓦上,很快屋顶的雪便全部消融,露出了明快富丽的金黄色。
前几日礼部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