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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慌乱,又似在辩解什么,又似在转移着话题:“这条路,我进了萧园,便要受六爷的教诲……若把它只当成其中的一个经历而已,便……便会好受一些,所以,娘子不要再怪六爷。”
赛观音看着她语无伦次,说着“好受一些”的时候,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忽的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过我和六爷的事吗?”
她的嘴角露出了平和的笑意,可这笑意在商雪袖眼中显得万分凄凉。
“世人知道我是名伶,六爷是怀远侯府的小侯爷。可却不知道这两样连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讽刺的笑了一下:“情深意重、不离不弃的风流佳话?”
赛观音摇摇头:“不,不是,是天堑,天堑……”
二十年前,萧迁正是不识愁滋味的时候,作为怀远侯府最没有压力的老三,尽情的、也尽职尽责的当一个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没人对他提要求。
他对戏尤其钟爱,上京的戏班子几乎被他溜遍了,然后他遇到了赛观音。
世人的有些传言还是对的。
从此萧迁只捧赛观音一个,从单纯的包场子看戏、豪气的打赏,到编写新戏,组了班子遍邀名角儿给赛观音配戏,早已不是简单的女伶与戏迷的关系了。
而这时候,怀远侯的长子、次子早已经没了。
承继怀远侯爵位的大事不得不落在萧迁的头上,自然而然的,和他关系最密切的赛观音进入了怀远侯府的视线。
怀远侯和侯夫人才惊觉到,萧迁对这个女伶不是随便玩玩的。
赛观音眼中一滴泪都没有,偏着头问道:“我是一个女伶,你说,若给我两个选择,要么离开六爷,接着唱戏;要么跟着心爱的人进侯府,我会选哪样?”
她笑笑:“这还要想么?我自是愿意为了六爷进侯府。这也是怀远侯府最大的让步,六爷如果愿意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那就可以抬我进去。那是怀远侯府,就算是纳个妾,都要身家清白,能让我进去做个妾,已经算是开了恩了。”
“可六爷不愿意。”赛观音道。
商雪袖道:“六爷爱重娘子……”
赛观音笑了起来:“他不同意,他说,我这样的名伶,在后宅里,是暴殄天物……我应该在戏台上,有万千人为我着迷。他说,他还有很多戏要写给我唱。他跟怀远侯府的老侯爷和夫人说,要娶我做正妻,不但如此,我,赛观音,还要能继续唱戏。”
商雪袖张了嘴,痴痴的看着赛观音。
“你说,他是不是傻呢?你见过有娶女伶做正经侯府夫人的吗?你见过有侯府夫人登台唱戏的吗?那会儿,伶人可还是贱籍呢!”
赛观音饮了一口茶,又有些怀念的痴笑了起来:“可是,他年轻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张狂……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要,是那么疯狂肆意,那么让我欢喜。”
“我便听了他的。其实我也喜欢唱戏呀……我没想到他愿意为我说这样的话。老侯爷都要气疯了,自然是不同意的。于是就僵了下来,六爷也不娶妻,天天腻在我这里,直到我摔断了腿——于是,这场六爷给我的梦也就醒了。”
商雪袖从没有想过,那样每天都平静着一张脸,似乎从来与“跳脱”、“张狂”无缘的六爷,曾经在年轻的时候,做过那样肆意妄为的事,做过那么无望的美梦。
“我不知道是该怨忿我的功夫好,还是该感谢我的功夫好……五张桌子那么高的跳台,我没有摔死……可怀远侯府恐怕是觉得我应该能摔死的吧。”赛观音意味深长的道:“他们给六爷订了亲。”
商雪袖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道:“那台子……”
“被人动了手脚。”赛观音很平静的陈述着:“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见到六爷,一见到他就会想起那动了手脚的台子,会尖叫,会发疯……若不是他,若我没有遇到他……即使遇到了他,如果他放过我,不让我做那样荒唐的梦,我就不会有那样非分的念想……”
她的眼睛泛起了红意,不是因为伤心难过,而是因为不自主的一旦回忆起来、就仿佛连那回忆中的仇恨都一起带了回来。
商雪袖的身上一阵阵的发凉。
她不想再回忆南郡的事,可是却一件件的往脑海里钻……梁师父亲见了赛观音的这一场惨剧,所以临走的时候,交代了那么多事。
曾经她还暗自笑老人家多心,可现在和赛观音所说这样一对,梁师父,他哪里是担心她受伤,只是他经历的事情多,想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条路
商雪袖都觉得自身的遭遇已经太过伤怀,何况赛观音的经历!
后来的事情,商雪袖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一些,六爷带着赛观音到处寻医问药,也算是为了消散她心中的恨意,最后来到了霍都。
赛观音趴在了桌子上,声音又哭又笑的传了出来。
“我有时候在想,他是爱我呢,还是爱我演出来的戏呢……若是爱我,怎么会把我暴露在怀远侯府面前,让他们来对付我……”
商雪袖从没有想到送赛观音回来这样一坐,谈起往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
她转过头去,见到萧迁静静的站在竹园的门口。目光仍是那么平静,仿佛经历了多年,他已经不愿意再和赛观音辩解什么了。
萧迁知道这是赛观音一辈子的心结。
事实上从他向她表明了爱意那一刻开始,她就沉沦在了这样的纠结中,爱她,还是爱她的戏。再后来,他的父母不知道听了谁的怂恿对赛观音下手,只是将她的执念变得更深。
而这样的疑问,他竟然也无法回答。
世间的情爱,和种种外物纠葛,门当户对,饥寒饱暖,利益责任,志同道合……会像黑与白那样分明吗?
赛观音这一生,原本就已经和戏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怎么却要求他将她和戏完全剥离开,分个清清楚楚?
萧迁走了过去,商雪袖急忙站了起来,她不清楚萧迁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心中既有探听他人**——尤其这个人是萧迁的尴尬,又有了些物伤其类的茫然与悲哀。
萧迁将赛观音温柔的抱了起来,并不管猛然惊觉的赛观音如何挣扎,他抿了抿嘴,到底也说不出什么温柔缠绵的安慰之言,便转头向着商雪袖道:“虽然入了夏,不应该久坐。”仿佛又觉得话说的太硬,他顿了顿,道:“你和她都不应该。”
商雪袖并不在意他因为赛观音而对自己有责备的意思,也没太在意他后面那句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二人的背影。
赛观音刚才坐着的地方,桌子上还有潮湿的痕迹——那是眼泪蔓延的痕迹。赛观音真不该有那样的疑问,这样,置这许多年来爱着她的六爷于何地?
六爷若不爱她,怎么会至今都不娶妻生子,六爷若不看重她,怎么会至今都不回上京?六爷若是因为爱戏才爱她,后院中那些能唱能演的如花美眷,怎么会那般寂寞?
可她也无比深刻的记得在某个晚上,赛观音按着她的双腿,说的那些话……“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法伺候六爷了,但六爷没丢下我,我总要替他打点一二……”所以,所以她几乎是纵容着后院中的人,几乎是将她们推到六爷身边,所以有那个雨夜里,在自己眉心的一点红痣……
两个人本该同行,却如同瞎子一般走着各自的路,似乎都是想拼命的距离近些、再近些,可却渐行渐远,走上了两条岔路。
商雪袖后背冒出了一阵阵的凉意,她……不,赛观音和她说的话,并不只是说她自己的故事而已啊!
赛观音告诉她的,是放在自己面前的两条路!
一条是戏,一条是……殿下。
她在隐晦的告诉着她,且不论后者到底能不能走得通,却别做不该做的梦,否则,便是粉身碎骨……
商雪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晃了两晃以后才按着桌子站稳了些。
竹叶娑娑,初夏的风如此寒冷。
————
连泽虞疾驰返回上京,他南下前,明明已经有人看到了像他母后的人影进了西山,那边已经全都是他的人了,他本以为很快便可以接到母后,没想到直到他到了西山脚下,见到的是嘴唇上起满了大泡的鼎军副帅张英。
“怎么回事?”连泽虞难免露出焦急的神色来,他的一来一回已经耽搁了许多天,“就算是搜山也要不了这么久!”
“太子,哎,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您快跟我来吧!”
张英他们的确搜山了,但是他可没曾想皇后娘娘那个岁数的人了,跑得有那么快!进了山就没了影儿!
开春的山上还冷着呢,地上都是冻土,在背阴处甚至还有雪没有融化,山上不但什么吃的都没有,里面儿的野兽也饿了一冬天了!想到万分贵重的皇后娘娘抱着天下之重的御玺逃到了这里面儿,张英浑身都起了一层白毛汗!怎么敢不带着人拼命找!
接连着几天几夜,反正他们人也多,轮着班的白天黑夜的一寸寸的找过去,边喊边找,晚上就更是了,一边儿喊,一边儿满山拿着火把找人。
这境况张英在山下见过几晚,那个壮观劲儿就别提了。
就算这样儿,也没找到人。
谁也没曾想皇后娘娘是个有主意的人,一进了西山就打定了主意,一路往上跑,一直跑到了西山顶上一个叫“望京崖”的地方。
现在想想也是的,要是没有主意,怎么能从上京的后宫里逃了出来,躲过了丽贵妃手下的追查,一路出了上京跑到了西山呢?
张英他们一圈圈儿绕着山往上搜,搜索圈儿越来越小,终于也上了望京崖。
一到了崖上,好么,皇后娘娘抱着御玺,太子妃抱着皇后娘娘,俩人看样子等了他们好几天,一副饿的发晕一吹就倒的样子。
饶是这样了,看到他们,还作势要往下跳!
张英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望京崖,既然起了这个名字,顾名思义,就是在这崖上能看到上京!
若这两位敢跳,他不用等着太子回来了,也跟着下去得了。
无奈的是即使萧皇后认识他,即使后面鼎军的旗帜呼啦啦的再明显不过,萧皇后也不肯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生怕太子已经遇难,他们是过来诓骗御玺的!
张英嗓子都喊破了,说了几千声“我是张英”,说了几百次“我和殿下一起见过您、您不记得我啦”,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太子几日就到,可萧皇后和太子妃已经是惊弓之鸟了。
她们从打逃出了禁宫,直到张英和她们套近乎之前,已经被骗了无数次了——其中不乏她们极相信、极相熟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贤后
萧皇后只相信太子,只想要见到太子,别人一概不信,只要凑近一点儿,她们就要跳崖!
南郡生变,作为太子心腹之一的张英自然也知道太子早有收南郡之志,太子这一趟是必须得去!
张英被折磨的没办法,他又不能变出一个太子来!
他甚至有点儿大逆不道的想法儿,跳了就跳了吧……
可是御玺总不能跟着她们一起下去啊!
且不说望京崖下面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