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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敢?我们是范家庄总商会的会长企业,在范家庄影响力巨大。我们厂好端端地摆在这里,你们若是敢突然收贷,整个范家庄就再不会有人敢借你们银行的贷款!你们银行全部喝西北风去!”
崔文定看了看华可芳,说道:“你是铁了心不配合我们银行了?”
华可芳冷笑了一声,都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崔文定点了点头,说道:“好,基于华厂长的态度,我们总行会召开特别会议,讨论农械厂的贷款问题。到时候会议开了,华厂长可不要后悔。”
华可芳几乎是咆哮着吼道:“开!随便开!我华可芳软弱可欺乎?”
第一千零一十章 债主
“号外!号外!华氏农械厂拒绝追加抵押物,津齐银行考虑收贷!”
“号外!号外!银行可能收贷,范家庄最大民营企业面临破产边缘!”
茶馆里,韩氏钢材贸易公司的东家韩由良正坐在茶馆里喝茶,却听到走进茶楼的卖报小童喊出了令他心底一颤的消息。
如今范家庄识字率越来越高,能自己看报纸的人越来越多,读报人的生意已经不好。只有少数几个茶楼还设有读报人节目,大多数的茶楼都撤掉了这项业务,让茶客们自己看报纸。
所以韩由良没有听到读报人读出消息,而是听到街上的报童喊出消息。
他听到那报童念的消息,背上立即冒出了冷汗。
他赶紧走到茶楼门口,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一份《天津日报》和当天的号外。
报纸的正文没有关于华氏农械厂的新闻,猛料都在当天的号外里。韩由良甚至来不及坐回自己的位置,就急匆匆地打开了那份号外,观看上面的内容。
当天的号外是一份专题,讲的是范家庄三家民营企业“华氏农械厂”,“严氏农机厂”和“侯氏染料厂”面临的困境。三家企业如今同样面临着管理不善经营亏损,全厂停工的困境。而不仅如此,三家企业还遭到了银行的检查,因为没有了经营收入被银行要求追加抵押物。
严氏,侯氏两家企业没有现成的抵押物可以增加,为了配合银行,不得不将自己持有的公司股权作为质押品押给了银行。但无论如何,算是渡过了银行检查这道难关。
而华氏农械厂则比较危险了,华可芳拒绝了银行增加抵押物的要求。银行和华氏农械厂之间的友好关系宣告破裂,现在津齐银行随时可能宣布停止对华氏农械厂的贷款。
看到这篇报道详尽,分析清晰的报纸号外,韩由良只觉得冷汗一颗颗从背上冒出来,一会儿就把自己的圆领长衫汗湿了。
韩由良是华可芳的老街坊,去年十一月借了七百五十两银子给华可芳,想赚华可芳八厘的利息。这笔钱对华可芳来说不值一提,却是韩由良做买卖一辈子的积蓄。
他一家六口人,都要靠这笔积蓄过日子。
也就是觉得华可芳买卖做的好,这笔借款没有风险,他才借出去的。当时是整个街坊一起筹钱,凑齐了一万两一起借给了华可芳。
旁边的几个茶客也买了报纸,看了一会说道:“啧啧!华可芳这次遇上大麻烦了!”
“一旦银行收贷,华可芳押给银行的土地、厂房和机器就会全部作为抵押品进行拍卖。这些东西买来的时候值钱,拍卖时候就没有那么值钱了,能五折、六折卖出去就不错了。到时候华可芳整个工厂全部卖光,都未必能还上银行贷款。”
旁边一个茶客说道:“华可芳倒是不怕哩!他这些年赚够了银子,大不了把工厂一扔不要了,任银行处理。只是倒霉了那些借钱给华可芳的人,这下子血本无归啊!”
“我听说华可芳到处借钱,什么材料商,什么四大钱庄,就连租门面给他做商铺的房东都借钱给他,都说他是个仗义的人,都想赚他的利息。”
“这下子好了,当真要鸡飞蛋打了!”
旁边一个茶客凑了过来,说道:“不会吧,津齐银行不会真的收贷吧?”
端着报纸的这个茶客显然见多识广,说道:“不会?什么不会?现在的情况是工厂欠了一屁股债却停工不生产。眼看贷款到期还不了钱,到时候迟早要处理抵押品。银行现在停贷可以抢夺抵押品变现,若是银行动作慢了,等到贷款到期再出手,可能抵押品就全部被其他债主瓜分了!”
众人听到这番分析,纷纷点头称是。
听到这个茶客的议论,韩由良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快站不稳了。
他二话不说,丢了五文钱到茶桌上,就撒腿往华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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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可芳脸色铁青地坐在大堂上,看着站满了整个大堂的债主。
这些债主都是些小债主,本来是贪图华可芳三倍于银行存款的利息才借钱给华可芳的,所出的金额一般不到一千两。然而这些小债主的金额小,风险承受能力同样极小。一遇到风吹草动,这些小债主就想收回本钱。
今天《天津日报》第二次报道了华氏农械厂的困境,而且是用整整四版的号外浓墨重彩地分析,将华可芳地资金问题彻底公布于众。华可芳现在没有收入,但欠了一屁股债,报纸上全部说开了。
华可芳前几天豪掷二万一千两还供应商货款塑造的形象,被天津日报彻底撕毁。
华可芳现在终于明白了崔文定那天来做信贷检查的险恶用心。崔文定不是来检查信贷的,是来搜集情报的。他把华氏农械厂的糟糕财务情报掌握清楚后,转眼就透露给了天津日报,把华可芳的财务问题完全暴露。
而崔文定要华可芳追加抵押物的要求,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崔文定一开始就不希望华可芳配合银行追加抵押物。
崔文定装得正儿八经地激怒华可芳,要的就是华可芳发火,让华可芳拒绝银行要求,让津齐银行总行有理由召开停贷会议。
然后再让“知情人”把银行可能停贷的事情爆出来。
李植这是要整垮自己。
津齐银行确实不可能突然收贷,那会破坏银行地名声,这一点华可芳知道,崔文定也知道。但是华可芳的那些小债主不知道,这些小债主哪里知道银行的事情?他们听到报纸上报道银行可能会收贷,就慌张得失去了分寸,冲到华家要求拿回本金。
华可芳现在只能恨自己这些年扩张太快,借钱太多。
只恨自己的这些小债主见识太短。
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仗义”,“负责任”,“有本事”形象没有招惹到李植还好,还十分好用。一遇到李植出手,几下子就被彻底打垮。现在这些债主都觉得华可芳随时会破产。
华可芳现在哪里有钱还债?他家库房里只剩下二万多两银子,钱全部押在原材料和机器上。
韩由良走进华家大堂,看到华可芳的管家在冲讨债的人群大声呵斥着,华可芳则坐在堂上一言不发。
韩由良看着那站满坐满一屋子的小债主,突然觉得自己的钱真的要打水漂了。
他冲到人群最前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华可芳面前,大声喊道:“华会长,华大善人!我那七百五十两银子当真是一家人吃饭的银子,我利息不要了,你先把本金还给我吧!”
第一千一十一章 仗义
华可芳看着跪在地上的韩由良,无助地瞪大了眼睛。
华可芳哪里有钱给韩由良?他这些年飞速扩张,一有钱就扩大工厂规模,增加机器,他现在库房里只有二万多两银子。如果他把钱给了韩由良,所有人更会拼命逼他,他的银子转眼间就会全部用完。
华可芳不可能给钱给韩由良。
然而大堂中小债主的气氛却被韩由良这一跪点燃了。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韩由良,仿佛自己的钱会被韩由良这一跪抢走一样。
华可芳只有那么点银子,如果给了韩由良,自己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有的小债主都坐不住了,无论华可芳的管家怎么呵斥这些人,他们都全部冲到了华可芳面前。一时间堂屋里像是变成了拥挤的菜市场,下跪的下跪,大声叫嚷的叫嚷,还有人扑到华可芳面前抓住他的脚,拼命地冲他喊着什么。
一个戏班子的东家抓着华可芳的右手,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借了三千多两银子给华可芳,这是整个戏班子几年的全部收入,甚至一些戏子半个月不舍得割一块肉吃,省吃俭用全部存下来交给了他。他把这些钱借给了华可芳,现在眼看着就要打水漂。
如果说现在捅他一刀能拿回银子,他宁愿被捅两刀。
他哭得涕泪横流,手上紧紧抓着华可芳的手,一抽一抽地说道:“华厂长,华会长!我们这些戏子赚点银子当真…当真是不容易啊…那真是一个筋斗一个筋斗跳出来的,华会长,你不能把我们的银子吞了不还啊!”
华可芳看着这些蛮不讲理的债主们,只觉得怒火中烧。现在库房里只有二万多两,就是全部拿出来还这一屋的人都不够。
他愤怒地甩开这个戏班子东家的手,大声地喝道:“吞钱?吞什么钱?我的钱都在机器和厂房里面,你们突然来找我要钱,我拿什么还你们?”
听到华可芳的话,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华可芳终于说出了一个事实,就是他没钱了。
大堂中的气氛突然间一滞,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刚才哭喊叫嚷,悲天跄地的,全部安静下来。
华可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无论如何不该把自己没钱了这件事说出来。
华家的小债主们脸上渐渐都阴沉下去。
如果说刚才这些小债主还指望华可芳给他们银子,还是在巴巴求华可芳的话,现在他们已经对没有银子的华可芳失去了最后一点敬畏。
那个戏班子的东家突然停止了哭泣,转而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怒吼:“华可芳!当初我们借银子给你地时候说的好好的!八厘的利息,随借随还!你那个二掌柜说得好好的,说华家家大业大,真不在乎我这三千两银子!现在呢?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他狰狞着脸吼道:“你的家大业大呢?你三千人的农械厂呢!”
华可芳看着这个戏班子东家,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日日在戏台上舞刀弄枪的人。如果这人给自己来几下,自己的身体当真承受不住。
华可芳下意识地想退一步。
然而抱着华可芳小腿的菜贩子却不放过他,他紧紧抓住华可芳的左脚,大声喊道:“华可芳你别想走!今天你不把我的银子交出来,你哪里都别想去!”
华可芳有些慌张了,他拼命想把自己得脚抽出来。
那些债主们看着华可芳,一个个眼睛血红。
“华可芳,还钱!不然我和你拼了!”
“华可芳!把你家得房子和厂房拿出来抵债!不要便宜了银行!”
“华可芳交出银子,不然我今天和你拼了!”
“你这个奸商,你若是吞了我给儿子娶媳妇的银子,我一家人不会放过你!”
华可芳看着越来越激动的小债主们,脸上变得雪白一片。他紧张地朝四下里张望着,希望有个人能来救自己一把。
更令华可芳感到畏惧的是,屋子外面还有债主一个接一个地赶过来,满头是汗地冲进华可芳的大堂。那些债主里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