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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昌武瘪了瘪嘴,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
李臻品大声说道:“无妄之灾,岂能不反抗?你可有证据证明这别墅是我的?”
崔昌武冷笑了一声,说到:“李臻品,你这个蛀虫做事确实小心,这些年来你来去这个小别墅都是乔装打扮才进出,周围的房子居住的人又少,所以我们问了附近的居民,竟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你李臻品的小金库。”
“若不是国公爷手段高明,我们真的要被你这贼人金蝉脱壳。”
“不过如今国公爷祭出了指纹收录机制,这个屋子里的桌子上椅子上,藏钱的柜子上到处都是你李臻品的指纹。想来你李臻品有没事点算钞票的爱好,就连那十一万钞票上也满是你李臻品的指纹。你想不承认,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听到崔昌武的话,李臻品一下子惊得脸色惨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指。。。指纹?”
崔昌武说道:“你还不知道什么是指纹吧。”
崔昌武从旁边的纪检干部手上接过一份今天的天津日报,递给了李臻品。
那报纸上头版头条就是介绍指纹和“摁手印”的关联和区别,介绍指纹取证手段,介绍津国公发明指纹取证的重大意义。
李臻品看完了那一篇报道,已经是面无人色。
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脸上顿时泪如泉涌。
第七百二十二章 凶手
“李臻品受贿十数万两,造成钢铁镇厂房垮塌压死三十多人。如今赃物已经查获,证据确凿,李臻品已经被押入大牢了。李有盛你还要负隅顽抗么?”
坐在纪检组的临时看守所中,崔昌武在敲打李有盛。
李有盛脸上挂着两行浊泪,根本不回答崔昌武的话。
李有盛知道,李臻品的命是保不住了。
这个时代的一两银子在天津可以购买八十多斤米面,相当于后世的大几百块钱。十数万两银子,就相当于后世的几千万人民币。这样巨额的受贿,在李植领下的官员中是第一次,也是最恶劣的一次。
这样的案件,足以让李家蒙羞,让素来在一镇四省颇有名望的李家声望下跌。
以李植的强悍作风,出了这样的大案是不可能不严办的。李臻品这样挑战李植的法治和公德,性命是不可能保住了。
李臻品的案子水落石出后,崔昌武开始追查柳一同的命案。既然已经确定了钢铁镇工程部是由李臻品控制的,那柳一同就只是一个幕前傀儡,根本就没有道理畏罪自杀。崔昌武高度怀疑这柳一同是李有盛派人谋杀的,为的是灭口。
李有盛擦了擦眼泪,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显然,人老成精的李有盛不准备交待自己的事情。他作为李家“族长”,或者说在李植崛起之前的前族长,即便是崔昌武也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他刑讯逼供。而这桩命案涉及的人证和物证,李有盛认为崔昌武根本得不到。
此时李有盛多说一句话,就是多给崔昌武一点线索。他打定主意不发一言,只要熬到大年初五,就可以离开这个看守所。
只要出了这个看守所,李有盛就还是李家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崔昌武杀了李有盛的唯一孙子,这个仇不可能不报。李家人和崔家的厮杀,才刚刚开始。
崔昌武从李有盛的沉默中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不禁有些紧张,吸了口气。
面对李有盛这样老谋深算的人物,即便是崔昌武也感觉到危险。要不是有津国公和姐姐崔合在后面撑腰,要不是有津国公的指纹收集器械,崔昌武根本不敢严审李有盛。
崔昌武见李有盛一声不吭,无奈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纪检组的一个组长走了上来,在崔昌武耳边说道:“总长,在柳一同尸体的脖子上发现大量指纹,分析下来基本上肯定是一个人的,柳一同是被人勒死的。”
崔昌武眉头一皱,又看了看李有盛。
崔昌武故意大声说道:“我就知道是勒死的!如今这桩命案已经定性为凶杀,绝不是自杀!”
崔昌武想吓一吓李有盛,看能不能吓倒这个老头,让他老实坦白。但李有盛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紧闭双唇不发一言。
崔昌武觉得李有盛仿佛胜券在握,冷哼了一声,挥手说道:“开始查对,把李有盛家家丁和仆人的指纹和凶手的指纹查对,一个也不能漏。”
那个组长大声唱喏,便下去对验指纹了。
崔昌武站了起来,在李有盛的班房中来回走动。他时不时看一看李有盛,想从李有盛的脸上看出一些破绽,却发现这个老人脸上根本没有表情,只是时不时在拭泪。
崔昌武皱了皱眉头,走出了班房。
走到忙碌比对指纹的纪检组干部身边,崔昌武问道:“有结果吗?”
几个干部都是懊丧地摇头,说到:“总长,李有盛的家丁和仆人全对了一遍,没有符合的指纹。”
几个干部忙了好久结果却是白忙,有些沮丧,呆在那里看着崔昌武。
崔昌武旁边的那个组长说到:“总长,昨天录口供的时候,李家的仆人说家里有两个身手最好的家丁前些天就离开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崔昌武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知道毫无疑问这两个家丁就是杀死柳一同的凶手。然而此时两人已经逃走,想抓两人来审问或者验指纹都已经不可能。
崔昌武转头看了看李有盛。李有盛仍然坐在班房里为孙子流眼泪,似乎丝毫不为自己身上的命案担心焦虑。崔昌武见李有盛的模样,知道这个权势极大的老人必然有后手,说不定杀人凶手已经被“消失”了。
李有盛既然能把承包商黄家人运到南方去,自然就有本事运走两个家丁。天大地大,鬼都不知道这两个家丁逃窜到哪里去了。
不过李有盛却不了解李植的手段。
崔昌武走回到李有盛的班房中,敲了敲李有盛面前的桌子,说到:“李有盛,你以为把两个家丁弄走,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了么?”
“你以为指纹一定要在嫌犯身上录取吗?”
听到崔昌武的话,李有盛眼睛里突然闪过一片慌张。他终于停止了流泪,惊疑不定地看着崔昌武。
崔昌武大声问道:“李有盛的这两个家丁住哪里?”
那个小组长赶紧答道:“住李家宅邸旁边的小别墅里,两个家丁没有成亲,共用一套小别墅。”
崔昌武点说说道:“好得很!”
“这别墅里的家具上肯定到处都是两个家丁的指纹。你派人去那里面取指纹样本来!和受害者脖子上的指纹比对!”
听到崔昌武的话,李有盛终于慌张起来。
他慌张地看了看班房的四个角落,似乎是想逃跑。但看到班房外面强壮的纪检组干部,他又分毫不敢动。
最后李有盛咬紧牙关,朝崔昌武说道:“崔昌武,你杀我李有盛,你知道会有多少李家人恨你么?”
崔昌武淡淡说道:“如果津国公控制不住李家人的仇恨,李家人也就无法无天了,那一镇四省要不了多久就要垮。我崔昌武相信大多数李家人是秉公执法的,更相信津国公的手段,相信津国公会把李家人收拾服帖。”
“为了国公爷的事业,我崔昌武承担一些屑小不敢暴露的仇恨,倒也无妨。”
很快,外出搜集指纹的干部就跑回来了。
“对上了,总长,指纹对上了,凶手是李家的家丁!”
李有盛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的老命保不住了。他抬头看向了班房的天花板,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第七百二十三章 法庭
范家庄的法院中,李有盛的案子正在进行最后宣判。
李有盛和李臻品的案子经过纪检组的审查,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纪检组本身是没有权力处决犯人的,纪检组将掌握的证据交给了范家庄中级法庭,由中级法庭审定李有盛和李臻品的罪责大小,刑法轻重。
法庭经过多次庭审,由纪检组和被告分别提供证据,确认被告的有罪与否。经过几次庭审后,法庭宣判。然后如果要枪毙、杖打或者鞭笞,则由执法部门执行。
这是李植制定的一整套法律流程,基本和后世的制度类似,让各个部分各司其职,防止单个部门权力过大扭曲法律程序。
今天是大年初七,经过三天的庭审,今天是正式宣判的日子。素来冷清的法庭旁听席上坐满了观众。
这些观众不是普通的观众,全是李家的官员。现在正是过年期间,李家的官员全部在天津过年,人头很齐。此时李家的老族长要被判刑,李家的官员们都来法庭观看法官如何宣判。
不过这些“观众”的来头实在太大,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知府、知州。从法官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旁听席上一片片红色或者青色的官袍,一顶顶黑色的乌纱帽,压得法官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崔昌武和几个纪检组的官员也坐在旁听席上,不过他们来晚了,没占到好位置,只在诺大的法庭边角上坐着。
本来这个案子如今已经有了结果,结果就写在法官的判决书上。毫无疑问,受贿数额十分巨大的李臻品是死刑。雇凶杀人的李有盛试图干扰法律,按律也该论死。但法庭的法官看着旁听席上的李家人,却无论如何不敢念出那短短几行字。
尤其是李有盛的判决,法官无论如何不敢读。
李植学习后世的制度,力保法庭系统的独立性,严禁官员干涉司法。前面几次有地方官企图左右法庭判决,都被李植重罚。所以在一镇四省地境上,寻常的案子法官是有高度独立性的。
但是李有盛的案子不一样。
李有盛是李家的老族长,当年是李有盛写着各个李家子弟的名单,将这些李家子弟塞到李植麾下的,光是这份人情就够李有盛吃一辈子了。此时台下的李家官员们哪个不念李有盛的人情?
法官也是人,是个小官。比起台下那些动辄管理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大官,法官的官位就实在太小了。而且四十几个李家官员坐在那里,看着法官的目光都不太对劲,似乎是警告法官不要轻举妄动。
正月的寒冷天气里,法官看着手上的判决书,竟流了一头的冷汗。
法官求援似地看向了崔昌武。
崔昌武在座位上挪了挪,朝法官点了点头。
法官顿时感觉压力轻了些,又看了看手上的判决书。
就在法官准备念出判决的时候,突然发现李家人不少人都集体怒视崔昌武,其中不乏一些知府高官。显然,李家人对“做小动作”的崔昌武十分不满。
崔昌武面无表情,看也不看那些怒视他的李家人。
法官看着旁听席上的形势,觉得不对劲。他身子一哆嗦,说道:“鉴于本案案情复杂,影响巨大,本法庭。。。本法庭将召集其他法官共同重审本案,休庭三十分钟。”
听到法官的话,崔昌武十分诧异。在这样的铁证面前,这个法官居然害怕李家人的压力,退缩了。
就连坐在被告席上的李有盛也是有些惊讶。他回头看了看旁听席上的李家人,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崔昌武身边的纪检组小组长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且慢!我熟读津国公的法庭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