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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不理,秦可卿却不能不理,只是她要忙着去让贾环消气,便连连对宝珠和瑞珠使眼色。让她二人去将秦钟扶起来。
而后便急匆匆的赶进屋里,去给贾环端茶倒水。用心服侍。
甫一进楼,一股甜香袭人。铺面而来。
贾环没出息,竟没忍住,驻足细细嗅了一口。
那神色让后面匆匆赶来的秦可卿面色再次羞染赤红,眼波如媚,轻声嗔了声:“叔叔啊!”
贾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回头皱眉正色道:“好好说话。”
不过,也不知这假正经的声音怎么有些变了……
秦可卿抿嘴一笑,也不恼,只一双纤纤素手。白皙娇软,轻轻的扶着贾环落座。
贾环却也不急,只是抬头看向正堂中墙壁上,一幅画贴在上面,画的人物传神,其故事乃是《燃藜图》。
两边又有一副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忽地想起前世高三时背过这两句诗,再看看此地,熏香缥缈间。当真是恍若隔世,却也是隔世。
“叔叔……”
秦可卿轻轻的摇了摇贾环,唤道。
贾环回过神来,点点头。落座。
秦可卿又连忙去给他寻盏斟茶,又端来一碟精美点心,甜香诱。人。
贾环道:“不用忙。你也坐吧。”
秦可卿赔笑道:“叔叔跟前,哪有媳妇坐的道理。”
贾环嘴角抽了抽。偏没出息,又多瞧了眼她的笑脸和媚眼。让秦可卿忍不住抿嘴……
干咳了两声,假正经……贾环皱起眉,看着又在堂前跪下,低着头不敢抬眼的秦钟,淡淡的道:“说说看,两天三五百两,是青楼里快活去了,还是赌坊里赌去了?”
说到青楼快活时,秦可卿忍不住俏脸微红,轻轻的嗔了贾环一眼,不过随即又重新担忧的看向秦钟。
她这个弟弟,向来跟她不亲,只有惹了祸,或是缺银子的时候,才来寻她。
可是,尽管如此,但秦业夫妇于她有养育大恩。
秦业夫人病逝前,拉着她的手,再三叮嘱,要她照顾好弟弟,她答应了。
秦业去金陵上任时,也曾捎信给她,让她尽量多看顾秦钟一些。
所以,她这个长姐不得不多关心幼弟一些。
只是,谁料他竟这般不争气……
秦钟听了贾环的话后,脑袋垂的更低了,身子又轻轻颤了起来。
一副可怜相,让秦可卿着实不忍。
不过贾环没等她求情,就轻轻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又对秦钟道:“前儿从你姐这里取银子,想来是为了那个戏子,是叫……琪官,对吧?”
秦钟不敢答,但身体却一个激灵。
贾环笑道:“你们倒是会玩儿,只是,你既然有本事玩儿戏子倡。优,就该有本事赚银子才是,逼你姐姐算什么能为?”
秦钟有些听不下去了,低声道:“我没玩儿……他是我的好朋友。他被三爷毁了容,我们想……想请名医……”
贾环点点头,道:“好,倒也算有情义。请到了吗?”
秦钟没想到贾环居然会赞他,鼓起勇气,悄悄的抬起头看了眼贾环,不过眼神刚一接触贾环的眼睛,又跟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脑袋又立刻垂了下去,摇了摇头,沮丧道:“郎中说,打的太狠了,没法子。”
贾环呵呵一笑,点点头,道:“这一层,算是你重朋友之义,我替你姐姐原谅你了。那今儿这五百两,说说看,若是能说出个信服的理儿来,我也原谅你,还给你银子。若说不出,呵呵。”
秦钟被最后一声笑,直接唬趴到地上了,身子抖个不停。
秦可卿本来面色已经大好了,虽说她有些反感秦钟和那些倡。优交往,但世情如此,贵人们都这般玩儿,她也不知究竟是对是错,不好责备。
贾环又说他是为了朋友义气,那说明还不错。
只要没有混来,吃喝嫖赌,秦可卿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贾环后面的话,让她面色更好了。
也让她觉得,家里没有一个能当家的男人,真是不行。
看看,之前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幼弟竟学成了无赖,也不知是赌了还是嫖了……
她真觉得就是立马死去都没脸见对她再三叮嘱的娘亲。
却不想,贾环三言两语间,竟断出了秦钟还是个讲义气的人。
不坏就好,不坏就好。
秦可卿心里熨帖了许多。
只是,怎么转眼间,秦钟又成了这般?
秦可卿心里一沉……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叔叔啊……
“说话。”
贾环声音微微加重,不止秦钟唬个半死,连后面侍立的宝珠和瑞珠两丫鬟都快站不住了,腿发软。
“叔叔……”
媚眼含泪,秦可卿心中着实不忍,拉着贾环的衣袖,轻声哀求道。
贾环想也没想,伸手在她手上拍了拍,抚上去后才觉得不妥,又连忙收回。
咳了声,对秦可卿使了个眼色,也不知她明白了没,脸那么红作甚……
“我听说,你与水月庵的一个尼姑打的火热,没说错吧?”
贾环见秦钟唬的话都说不出,想了想,忽然开口笑道,却又把秦钟的魂儿给惊出三分,猛然抬头,见鬼了似得看着贾环。
贾环见状,心中有谱,冷笑一声,道:“我之前在老太太屋里碰见过一次,叫智能?”
秦钟连跪都跪不住了,一团泥一般瘫软在地,他完全想不通,这件事,除了贾宝玉外,怎么会还有人知道。
秦可卿也唬住了,她再也没想到,她这个弟弟,玩儿女人居然玩儿到了庙里,这,这不是亵。渎菩萨吗?
“小钟儿,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秦可卿惊的连话都说不全。
贾环倒是不大在意的笑了声,道:“你也不必吃惊,俗话说,不近僧道,便是好人。可见,僧道多不是好人。尼姑吧,也是女僧。做出这种事来,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罢,他喝了一口茶。目光淡淡的看着堂下面如土色的秦钟,又道:“你要五百两银子。是要给她赎身?”
秦钟许是以为这次又和刚才那般,还要夸他义气有情意。便鼓足勇气,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贾环点点头,小声道:“馒头庵的老尼净虚说,智能若想还俗,需要五百两银子才可。”
贾环哈哈笑道:“她那里到底是馒头庵还是青楼?那净虚到底是尼姑还是老鸨?怪道都说庙庵里多是藏污纳垢之地,倒是没错。不过我奇怪,你把那样的人赎了,准备往哪里接?
你现在是住在我宁国府里。为了让你方便进学,专门拨了一套独门独户的小院给你住。
可你总不能把那不清不白的人接到我府上吧?
那我宁国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叔叔……”
秦可卿眼泪都下来了,以为贾环要将秦钟清扫出门。
贾环摆摆手,示意她无事。
秦钟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他自然不愿搬出宁国府,回他以前的家里住。
在宁国府吃的用的穿的都有人伺候着,每月还有银子花。
若是回去后,冷冰冰的一套破宅子,哪里还能住的下?
而且,住在宁国府后。身份地位仿佛一下增高了许多。
住进来之前,他能和谁玩?
不过是左邻右里家的一些粗野孩子罢了。
可住进宁国府后,不仅结识了如宝似玉的贾宝玉,还借着宁国府小舅子的名头。混进了上层名流圈子。
连堂堂郡王都认识了,还结识了京城名旦琪官和柳湘莲,都是女孩一样贵重的人物。
这些人要么尊贵。要么有大名于外,就他不过是一落魄穷京官儿的儿子。
若非他还有宁国府的背景。根本混不进这个圈子。
所以,他着实不愿失去宁国府的招牌。
再次鼓起勇气。秦钟抬头低声道:“三爷,侄儿……侄儿知错了,再也……再也不敢去找她了……”
话没说完,伶俐的他就觉得不对了。
因为贾环的眼神清冷了许多,他立刻止住话,又垂下头去。
贾环起身,缓缓朝秦钟走去,秦钟听到贾环走来的脚步声,一时间只觉得亡魂大冒。
想起琪官的惨状,更是浑身抖个不停。
秦可卿也以为贾环要打秦钟,连忙一把抱住贾环的胳膊,哀求道:“叔叔,你别和他生气,他还小,他还小……”
抽了抽嘴角,花费了大力气和大毅力,贾环才将胳膊从那一处温香暖玉般的怀里抽出,回头笑道:“他和宝二哥一般大,比我还正经大两岁。
不过,我自是不会跟他生气。
只是,一来他是你弟弟,如今住在府上。
二来,你爹去金陵的时候,又再三求我,代他多管教一番幼子,我当时看他年迈可怜,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因为这是男人的责任。
可卿放心,我不打他。”
秦可卿一双媚眼里满是泪水和担忧,不过,听了贾环这般说,她还是松开了手。
因为管教子弟,本就是前宅老爷相公的事……
贾环居高临下的看着秦钟,淡淡的道:“你刚才若是坚持要赎智能,说不得我也就答应了,我欣赏有担当说话算话的人。
也可以在宁国府后面借一套宅子给你住,还能借你银子,只要日后还我便是。
因为这样的话,你起码还不失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一个不为荣华富贵抛弃情。人的爷们儿。
只是我就想不通,你在床上哄别人的时候,山盟海誓不要钱的往外洒,怎么遇到一点难事,那些话就都跟放出的屁一样不值钱?
你们这样的人,不是从来都自诩活的真切,看的透彻,清高了得吗?
怎么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一个个都拉稀扯淡了呢?
你们就是这样清高脱俗的?
都什么鸟玩意儿?”
这一番粗鄙不堪的话,臊的秦钟脸涨红到发紫。
却也说的身后秦可卿一双眼睛,如水一般怔怔的凝视着他,似是痴了一般。
大丈夫的雄烈气息。熏的她快要酥了……
“既然之前我答应了你爹,要代他管教好你。那就不能看着你这般混账。
那个智能尼姑,我会让人去要过来。然后安排到一处住下,再找两个管教嬷嬷将她身上的臭毛病都磨干净。
你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你现在做不到,我先帮你做到。
记住,以后不要随便许诺,许了诺言又做不到,你骗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骗的人。该有多可悲?
至于你,还是先住在府上吧。
不过从明儿起,跟我的亲兵队一起出操。
男人不吃苦,永远都不知道厚重和责任为何物。
对了,还有,把你偷当你姐姐首饰的当票拿出来,我去赎回来。
真真是没出息的混账东西!连女人的首饰都偷,我当年都……(好像也没少偷)
赎东西的银子,你得还给老子。
就去马棚帮人刷马。铲马粪,斩马草,一点点还吧。
还他娘的小清新,再敢玩儿什么小清新。老子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