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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闻言后,看了眼王夫人,嘴角抽了抽,轻捋长须摇头道:“此乃军机密议,非阁臣不可知,吾又岂能知?不过……应该是义武侯方太尉所为,调令上,所盖者乃是方太尉之大印。”
此言一出,王夫人当真是迷糊了,难不成,真的冤枉了那个小畜生?
薛姨妈闻言,眼睛却是一亮,道:“环哥儿也是这么说,姐姐责备他时,他喊冤枉。如今看来,姐姐果真冤枉了他。”
当然,男子没说的是,之所以加盖的是方南天的大印。是因为今日留守当值的军机大臣是他,不管那份公文上的印章都是他的大印……
而男子正是薛姨妈和王夫人的兄长。王子腾,他听闻薛姨妈的话后。皱眉看向王夫人,沉声道:“淑清,这本是你家事,为兄不便多言。只是,对待贾环此子,你万不可再以庶孽相对。
难道你就没听说过,太上皇对此子的态度,竟比寻常皇孙更亲?
连其最宠爱的郡主都下嫁于他,今日更有皇太孙亲自登门。传言两人相谈甚欢。
这种情况下,你若还只拿他当一奴几生的庶孽,岂不是糊涂?”
王夫人闻言,面色木然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王子腾见状,面色一沉,却不好再说什么。
倒是王子腾妻李氏,泪眼把擦的看着王夫人,哀求道:“三妹。你家那小儿这般生发了得,和皇家关系这般亲密,你能不能求他一求,让他帮老爷说说情。别让他……”
“砰!”
王子腾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发出一声闷响,震的桌上茶盅乱跳。也镇住了他夫人的话,他深吸了口气。道:“你浑说什么?国朝大事,军机阁议。他一个小儿能做得了主?你就别再添乱了!不过……”
王子腾叹息了声,又道:“我这是没法子了,倒是仁儿那里,他应该有法子。
兵部的调令,远没有军机阁议肃重。而且兵部一直都是在荣国势力范围,改一道征调令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也不会有人说闲话,区区校尉尔。”
王夫人没有出声,倒是薛姨妈道:“今儿凤哥儿大闹了场,后来老太太也发话,环哥儿总算是吐了口。”
王子腾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以仁哥儿的性子,去了西北,怕是……唉。”
薛姨妈又道:“环哥儿还说了,说黑辽之地原由奋武侯温严正镇守,那里是奋武侯府的起家之地了,兄长你去了那里,定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说不定还能建功立业呢。”
王子腾闻言,面色又好了三分,摇头笑道:“我这把年纪了,还想什么建功立业?不过,呵呵,倒也能轻松些。”
说罢,又对王夫人叮嘱道:“淑清啊,你久在内宅,不了解外面的形势也是有的,为兄再多说两句,你且听听。
自荣国之后,贾家人才凋零,无人愿意出来做事,所以,贾、史、王、薛四家,才由为兄站出来勉强挑起大梁。
但是显然,荣国旧部,并不是太买账。
现在情况又不同了,荣国子孙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争气的,而且还自己从武,并主动结交荣国旧部,甚至近乎散尽家财的帮荣国旧部从武。
又通过与忠顺王世子的一战,重新亮出了贾家黑云旗的名号,一战成名。
而后,大秦军方的荣国旧部,就开始在暗中非常默契的、无言的再次集结了。
他们没有结党,也没人在中间勾连。
但是,就因为贾家重新站出来了一个争气的武人,所以他们自发的再次露出了身上的一个贾字。
这就是今日皇太孙亲临宁国府的原因所在。
几乎所有的武勋亲贵们,都心照不宣的确定,贾环,就是太上皇留给皇太孙的‘贾代善’。
目前基本上可以肯定,只要贾环自己争气,不要出大漏子,未来的军方,他至少能执掌一半。
而且,他未来的爵位绝对不会是区区的宁国子,他很有可能,将成为大秦第四代的第一位国公,宁国公。
淑清,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压着他,你压得住吗?
你不用否认,你怕是还不知道,你对环哥儿的态度,已经快成了勋贵圈子里的笑柄了,这番话为兄也想对你说很久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有这样一个庶子,哪个嫡母不想尽法子用尽手段上赶着拉拢,最好能将他从他生母那里拉过来,即使拉不过来,也要让他尊着,敬着,爱着。
全大秦的勋贵都看好他,偏你这个原本最应该和他靠近的嫡母,居然想着法子要打压他?
你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淑清啊,你要看清一个局面哪,那就是王家往后,没有靠的住的后辈啊,为兄也只有一个女儿。
无论是仁哥儿还是其他子弟,都扛不起一个王家,更不可能帮你对付贾环。
你下次再想打压他的时候,你不妨想想,日后宝玉该怎么办?
说实在的,若不是我那丫头比贾环年长七八岁,又已经与保宁侯之子订了婚事,为兄哪怕舍弃颜面不要,为了王家,也要将乖囡嫁与贾环,哪怕是做个平妻也好啊。”
说着,王子腾的眼睛扫过了薛姨妈若有所思的脸……
……
“世兄,今儿是怎么了?喝慢一点,喝的太快容易醉。”
会仙楼上,一群翩翩浊世佳公子正围桌而坐,吟诗作对,笑谈畅饮,好不痛快。唯有正中的一位,却神情恍惚,只是不停的灌酒。
其他人见之,不免奇怪。因为这位主以前出来喝酒从不敢多喝,唯恐回去后无法与家中严父交代。
却不想今日破了例,众人不免关心的问道。
那神情落寞的人虽然在喝闷酒,但心地却很好,有些歉意的对众人道:“可是扰了大家的兴儿?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都是我的错。”
“这是哪里话?我们几个还用说这些?宝玉,有何心事,何不与大家倾诉一二,我们都是难得好朋友,与那等子俗人口中说的生死兄弟也差不了几分,你又何必一个人喝闷酒呢?”
其中一个面若冠玉,气息文静到有些女化的年轻男子,翘着兰花指,温柔的说道。
贾宝玉眼睛已经有些醉意了,不过他闻言后还是展颜一笑,拉过那男子的手,握在手中,感谢道:“琪官,谢谢你的心。”
那名唤琪官的年轻男子闻言后,亦是展颜一笑,竟妩媚非凡,他伸出另一只手,放在贾宝玉的手上,轻轻的摩挲着,娇声道:“你既懂我的心,就该将心里的烦心事说出来,与大伙听听,大伙儿方能与宝玉你分忧啊。纵然我之才华鄙陋,可湘莲亦在,小钟儿也在,总能与你分忧便是。”
贾宝玉看了眼诸位好友,却苦涩一笑,摇头道:“难以解忧,难以解忧啊。”
说罢,松开了琪官的手,仰头又灌下一杯杏花酒。
“宝玉,这样喝酒伤身的。”
琪官起身离开座位,走到贾宝玉身旁,俯身抱住他,身上的盈盈香气,让贾宝玉心醉,顺势将脸埋进了琪官的胸前,但不一会儿,就哽咽出声。
“唉!没想到,你这豪门公子,竟也有这等难以诉说的难事,苦了你的心了……”
琪官怜惜的抚着贾宝玉的侧脸,柔声道。
秦钟坐在对面,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我想,或许是与宝玉他三弟有关。”
“贾环?”
秦钟旁边坐着的面若敷粉,唇若涂脂,偏又有一股英气的男子闻言后,眉头微皱,道:“他与我等并不是一路人,霸王一样的人物,莫非,他敢欺负宝玉?”
“唉,也不是,湘莲兄不知,那贾环……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他在外虽然霸道蛮横,动辄打的别人断手断脚,可是在家中姊妹跟前,却与我等无二,温柔小意的紧。
又兼他长了一张能说会哄的嘴,哄的家里姊妹们都亲近于他,反而梳理了宝玉。
所以……”
“别说了,喝酒!”
贾宝玉从琪官怀前起身,端起酒壶就要倒酒,却被琪官俯身按住了手,道:“这样干喝有什么趣?不若唤云儿来唱个曲。
今日我做东,早就托人去锦香院唤了云儿来,只是怕她早早进来会扰了咱们说话的兴儿,便让她在离间待着呢。既然宝玉今日不想多言,不若就唤云儿来唱个曲儿,给你解闷下酒,可好?”
贾宝玉闻言大喜,握着琪官的手感激道:“琪官,你真明白我的心。”
琪官闻言,妩媚一笑,而后起身去里面唤人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辞别
女人反串男装,有时候比身着女装还要让人惊艳。
比如说秦眉。
原本就秀美不俗的面容,打扮成公子后,当真是如宝似玉……
再加上其颇为不俗的气度,尽管身上沾染了些许污泥,可在其玉树临风的身姿上,却放佛成了点缀一般,将其衬托的愈发如同仙子落凡尘。
重新站于亭边,吹奏着一曲幽幽而又悠悠的古曲。
洞人心弦。
贾环看着姊妹们都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秦眉看,醋上心来,悄悄起身,准备再朝那骚人腚上踹一脚。
不过还没动,就被身旁的林黛玉给扯住了衣摆。
贾环回头赔笑,得到了一记没好气的白眼。
他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了,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的在底下顺手牵过了林黛玉的小手,放在手中握着。
林黛玉嗔了他一眼,作势挣扎了两下,也怕人发现,索性就由他握着了……
众人静静的听了一曲洞箫后,神情都颇有些萧瑟。
尽管秦眉挑选的曲子没有太过悲伤,可洞箫天生的悲鸣之音,尤其是在秦眉高超的箫音技艺下,还是感染了众人。
心思敏感的林黛玉,甚至微红了眼眸。
“咳咳!”
贾环捏了捏林黛玉柔弱无骨的小手后,松开起立,有些厌恶的瞪了秦眉一眼,哼了声道:“瞧你吹的什么破玩意儿?鬼哭似得。以后再吹这样的,仔细我捶……”
“环弟啊……”
连最温柔可亲的贾迎春都看不下去了,出声嗔道。
其他女孩儿更是怒目相视。看情况,似乎都已经成了秦眉的粉丝。若是某瘪三再暴殄天物的欺负她们偶像,她们就要动粗了……
“没事没事。公子乃是贵人,贱音难入尊耳,也是有的。”
脸色一点都没变的秦眉极为善解人意的赔笑道,却让众人对她的印象愈好,唯有薛宝钗的眼神,微微有些疑惑。
贾环目光嘲讽的看了眼秦眉,淡淡的道:“不要作死就行。”
说罢,立刻又换了副嘴脸,谄笑的看着就要爆发的众姊妹。讨好诱。惑道:“要不要听新曲儿?要不要听新曲儿?”
“呃……”
众女闻言,顿时迟疑了,史湘云也在考虑再三后,还是放下了要主持正义,为武林除一害的想法,不过,她警告道:“环儿,今天不许唱插科打诨的曲儿,这等良辰美景。不许你唱那些谁都听不懂的番鬼怪曲儿破坏气氛。”
贾环曾以能过零点五级考试的英语水平,给大家唱过不少英文歌,反正不管是零点五级还是专业八级,大家都听不懂。不过当时大家也都快笑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