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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接过剑后,看了看雅阁。
虽然这间雅阁不小,远不二楼三楼的席位宽敞不知多少倍。
可此刻贾环仍觉得逼仄。
仰头哈哈一笑,贾环一脚踹在栏杆处的木栅上。
“砰”的一声,一块块名贵雕花木板,化为碎屑,四处飞散。
引得楼下一阵阵惊呼!
若在旁处,或换个人,指定此刻破口大骂声已经不绝于耳。
可此刻,被砸到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一个字都不敢骂出口,一边狼狈的躲避清理,一边与其他人一起看向三楼。
只见贾环一张英俊之脸满是醉红之色,头上紫金冠已经不见,发髻也散成马尾束于脑后,宽敞的锦袍无风自鼓。
在众人惊呼声中,他轻轻一跃,立于栏杆之上,手中宝剑出鞘,斜指苍穹。
这时,一阵“鼓声”响起。
众人看去,却见镇国公府世子牛奔,竟赤着上身,手中举着两根凳子腿儿,好似鼓槌般,将一张黄花梨木大圆桌当成鼓面,敲的咚咚作响!
奋武侯府世子温博,拿着两根烤羊铁栓,击打做锣,不时有火花飞溅……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
“一千三百八十万两!”
隆正帝握着手中纸封,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细眸中闪着不知何意的光芒。
“嚯!好家伙!”
赢祥听到这个数字也大吃一惊,惊叹道:“这是不是也太多了?”
苏培盛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隆正帝,才对赢祥笑道:“十三爷,其实并不算多……若是方子不拍卖出去,只在京畿一地卖玻璃艺品,内务府就进账九百万两,加上贾家的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两!
若在其他省份也卖开来,那才是一笔骇人的银子!
只是奴婢奇怪,贾家只在都中拍卖玻璃艺品,他自家的商号,在江南诸省,却只卖些不怎么值钱的银镜或者纯玻璃。
这是什么道理?”
赢祥看了眼隆正帝后,笑道:“这个,贾环倒是跟皇上说起过。
他说,这些玻璃艺品,除了好看外,什么用也没。
在都中卖给一些冤大头,敲敲他们也就罢了。
真若卖给其他百姓,倒成了罪过。
如今这方子一扩散,省省都有,价格也就会降低不少。
五年专利期一过,寻常商贾也能烧玻璃卖,到时候,百姓就会受益。
他歪道理一堆,说这上书房的窗纸换成了玻璃,不值当什么。
等千千万万的百姓家里,窗纱换成了玻璃,那才是能为。”
苏培盛惊叹道:“不想宁侯竟有这等心肠……”
“行了!”
隆正帝不耐烦喝道:“你们一唱一和的给贾环说话,可是收了他的礼?”
苏培盛唬的老脸发白,忙道不敢。
赢祥却呵呵笑道:“皇上,臣弟还真是受了贾环的好处。”
隆正帝侧目觑视过来。
赢祥哈哈笑道:“有这一千多万银子打底,贾环弄的那银行,就愈发有保障了!
臣弟也就愈发相信,他能让朝廷日后无缺银之忧。
皇上就要好生休养龙体了,臣弟也能松快些时日,岂不是贾环的好?”
隆正帝哼哼了声,道:“朕看你就是想偷懒!”
说着,又看向苏培盛,道:“去武库挑几把刀剑,送往镇国公府、武威公府几个府第,凡是明日要出京的,都送到。
告诉他们,朕对他们寄予了厚望!
他们也要争气,不要像那些没出息的东西,出去了就想回来,三天一封家书,五日一封私信的往回寄。
让他们好生带兵,勤于王事,不要辜负朕的希望。”
苏培盛闻言,面色一凛,忙应声退下。
心中却唏嘘不已。
贾环有了这份点石成金的能为,日后,怕是愈发要离军方远一些了。
没有哪个帝王,能看到一个拥有海量银财的人,还能伸手搅动军方。
那太危险了……
好在,贾环在六和楼当众唱的那个曲子,词儿真好。
何惜百死报家国!
好一个精忠报国!
就是不知,他是不是有意唱的……
另外,这首曲儿的词,是苏培盛刻意加到纸封上的。
若非如此,以隆正帝的心性,怕就不止这点忌惮了……
……
ps:第二更!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大恨!!
曲终人散!
唱罢一首《精忠报国》后,不理会对面赢昼鬼哭狼嚎再来一个的要求。
贾环与牛奔等人就下楼了。
明日,他们就要远行。
今日能出门来相聚一场,已是难得。
毕竟,各家里都有家人甚至是族人,在准备为他们送行。
贾环也不能太自私……
下楼后,一路上不时有人与他们打招呼。
不过贾环等人回礼的不多,偶尔点点头。
也没人说不对……
到了一楼后,一楼所有人全部起身而立,贾芸、贾兰忙迎了上来。
贾兰、贾芸两人在牛奔等人面前也都是子侄辈,一一行礼。
贾芸还好些,毕竟二十出头的人了,众人只点了点头。
小贾兰就惨了,被牛奔拉住,然后遭到一干无良叔伯的残忍蹂罹……
贾芸乐呵呵一笑,递给了贾环一张纸,道:“三叔,这是拍卖总额。”
贾环扫了眼后,面色不变,又递还给贾芸,道:“记好后,让他们把银子送到太平坊的银库里。”
大秦银行总号,就在朱雀门外的太平坊,取一个好寓意。
贾芸又道:“三叔,其中好些都是钱庄银票。”
贾环挑了挑眉,道:“你董三婶儿之前不是给你了一个名单吗?那些钱庄余孽打折扣将银票卖给了那几家人,我看名单上有他们的名字。
你直接跟他们挑明白后,照他们原本竞拍的价,加码三成。
不愿意的不强求,让黑冰台的番子去找他们聊聊国法就是。”
贾芸面色微变,点头应道:“好……三叔,您喝多了,要不先回去歇着吧?”
贾环摆摆手,又看向一旁。
见贾兰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猴子脸,他无奈道:“差不多行了,都是当叔叔的。
兰哥儿都收房里人了,好歹给他留些体面……”
“哈哈哈!”
众人一阵夸张大笑,不过到底放开了贾兰,又一阵口诛笔伐。
无非是“叔叔我都还没收房里人,你小子毛没长齐就收了”云云……
贾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贾环哈哈一笑,不再理会。
就见李钟走过来问好,贾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他引见给牛奔等人:“这位是华亭李家的李钟。
虽是商贾出身,但颇有见地,能为不俗。
最难得的是,他还有一手好武功!
武道八品,怎么样?”
商贾见地什么的,牛奔等人不关心,看在贾环的面子上,不过点点头。
可武道八品,就太了不得了。
一时间,一伙子衙内纷纷笑着与李钟打起招呼来,还有约。炮……不,约架的……
贾环看着李钟有些招架不住了,呵呵笑着将他拉出来,大声道:“日后你就算是我宁国门人了,若是哪天到了兄长们的地盘,一定别忘了去请安,有了难处,也别不好意思张口……”
秦风等人顿时笑骂不已,说最后一句才是贾环的真目的,居心叵测。
不过话虽如此,却还是都对李钟道,日后有事,尽管上门。
李钟感激不尽,一一做礼,而后本分退下。
再看看满楼人的目光,脸上重新挂上和煦的笑脸。
二楼那些衙内公子们,还有三楼一些龙子龙孙们,此刻却都有些牙疼。
这他娘的哪里是肉猪,分明是批了好几层金甲的林中野猪啊!
尽管都心有不甘,可看着楼下一把将匆匆跟下楼的五皇子推了个大跟头的贾环,他们还是收起了杀猪暴富的心思……
……
六和酒楼外,贾环与牛奔温博等人久久拥抱,然后一一告别。
牛奔、温博、秦风等人上马后,眼圈又都微微见红。
紧紧看着贾环,甚至不愿眨眼。
这一幕,让酒楼门口拥挤的人群,都受到了些感染……
贾环也受不得这样,回视着众人,再次一一点头,强笑道:“保重,都保重!”
然后上前,拍向每个人的马屁股。
拖下去,怕是能耽搁一天。
“奔哥,保重!”
“啪!”
牛奔坐马被击受惊,尽管牛奔死死拉住喝骂,可战马依旧向前奔去。
“博哥,保重!”
“环哥儿,你敢……”
“啪!”
在温博厉喝声中,贾环打的他战马狂奔,奔向远方……
“风哥,保重!”
“啪!”
“道哥,保重!”
“啪!”
“叶哥,保重!”
……
一柱香后,看着酒楼门前空空如也的街道,贾环双手环于嘴前,仰头大喊一声:“你们都要……保重啊!!!”
泪如雨下。
这一刻,无数人看着贾环落寞孤寂的背影,心中叹息。
而西市上的百姓们,也奇怪畏惧的看着一个个一身酒气的贵公子,泪流满面的打马狂奔,奔向四面八方……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
……
贾环来时,是骑马而来。
回去时,却不能再骑马了。
因为他醉了……
说来有趣,若心里无事,今天这些酒,贾环就是一个人全都喝尽,也不会醉。
但心中若有事,只喝一坛酒,他也能醉倒。
送走了牛奔等人后,他便醉倒了。
好在韩大早就派人取来了黑云车,将他送上马车后,数十宁国铁骑护卫,缓缓驶向居德坊。
看着披挂俱全,弓箭齐备的宁国铁骑严密护卫着黑云车远去,那些来自大秦各省的豪富们,才算是开了眼。
若论气派体面,他们各家也蓄养了不知多少家仆。
出门时,身后跟着一二百人的都有。
可他们的家仆,最多也只敢举着一根木棍耀武扬威。
谁敢举跟铁棒,都会惹来麻烦和提防。
而像宁国亲兵这样森严威风的骑兵,更是想都不敢想。
富与贵,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今日,不光那些王孙公子们被数十上百万两的银子开了眼,这些富商们,也被神京最顶级衙内的气派,开了眼。
不管有没有拍到方子,都不虚此行!
……
西市,四海酒楼。
方冲从小二手中掌柜的手中接过一张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字迹后,瞳孔猛然收缩了下,然后抬头,给出一块银子,差不离有十两重。
掌柜的见之面色大喜,接过后千恩万谢,然后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