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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云心上老太君眼中瞬息万变的神色,恐惧的情绪仿若奔泻的瀑布一般顷刻间就将心填满,冰冷的感觉流窜四肢百骸,让老太君浑身颤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年的事,怎么又被翻出来。
她手里不是没有沾过血的。她甚至还记得亲手掐死那个孩子时,孩子正大双眼迷茫、惊恐又绝望的眼神。
老太君浑身一抖,满身鸡皮战粟,“你走开,走开!你这个逆子,孽障,挨千刀的不孝子孙!白家没有你这样的孽障,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立即去死……”
老太君吼的声嘶力竭,形若癫狂,仿佛竭尽全力的吼叫出来,就能让白希云离开她面前圆圆的,就能将那些肮脏阴暗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清除干净。
而无论怎么敢,一旦记忆从角落里被挖掘出来,那双当年曾经造成她梦魇的绝望黑瞳,就如同被人有意的潜入了她记忆力,如何都拔除不去,她甩着头,捂着耳朵,不想去看这一切,恐惧却是深深的渗入了骨髓无法除却。
“老太君,您这是怎么了啊!您,您千万别想那些,那人都已经死了多年了,他可不会来的!”
“不,不,那些人找来了,你们快,快替我赶走他们,替我请法师,请仙姑来!快啊!”老太君满脸涕泪纵横,推姚妈妈,又丢枕头去砸张氏。
众人早已经看的目瞪口呆。老太君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就是一个足智多谋的老狐狸,铁石心肠心狠手辣是她的特点。如今她却是这样癫狂模样,白希云对她到底说了什么,就将人刺激成这样了?
因为白希云有些话压低了声音叫人听不真气额,有些话更是直接凑在老太君身边说的,是以大家都不明白,除了齐妙。
齐妙拉着白希云的手摇了摇。如今这里乱作一团,又是要请仙姑,又是要做法的,留在这里不是只等着叫人栽赃泼脏水么,还不如这会子走开。
白希云领会她的意思,便拉着她的手往外头去走去,路过面色苍白的张氏跟前时候停下脚步,低声道:“母亲大人?哈,您是不是也有一些心中暗藏的罪恶,比如说您的乳母王嬷嬷?还是说,另有其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张氏想要大吼,可是说出的话却落在喉间,低沉中带有颤抖,似三九天里只穿了单衣站在雪地里,后槽牙都在打颤。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我一点点都看着呢。哈!”白希云嘲讽的笑了一声,便拉着齐妙的手道:“走,咱们去给父亲请安。”
“嗯。”齐妙乖巧的点头,在心里默默地为白希云点赞。
今日气场全开的他,骄傲的仿若王者,冷淡的犹如冰霜,每一句直戳心窝子的话都戳在人心底里黑暗的角落,加之他有意的气势压迫,虽然今天没有动手伤人,也没说出一句脏话,可是这般模样着实是勾出了人心底里最深层的懊丧、畏惧,后悔等等所有的负面情绪。
兵不血刃攻心一计,比直接动起手来刀兵相向要高端的多了。
屋内乱作一团时,白希暮强忍着大腿和臀部的伤势快步追了上来。
“二哥,二嫂,请留步。”
白希云拉着齐妙站定,在代步用的小轿子旁悠然立着,男的俊逸矜贵,女的娇柔妍丽看,如何看都是画中走出来的那般精致。
那画面当真是美的叫人不忍移母。
白希暮抿着唇上前来,“二哥,二嫂。”
“怎么,子墨还有话说?”白希云极有耐心的问。
白希暮摇摇头,犹豫之下又道:“二哥仿佛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再或者是这些日子出去,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传言,不论听了什么,您都不该往心里去,您不要忘记自己好歹也是白家子孙,要为了家族的兴旺而着想,不能盲目的说话做事。”
白希云听了他一番说教,心中并无怒气,只是觉得又好笑又可悲。
若不是有那样极品的父母和奇葩的祖母,前世的白希暮说不定也做不出霸占嫂子的事来。白希暮到底是满腹诗书,有道德底线的。
而且现在的白希云有了重获至今的经历,除了抹不掉的仇恨之外,他其实已经开始学着去用今生的眼光评判周围的人,而不是全靠记忆。
所以看白希暮那个脸色,白希云并未生真气,只是笑了一下:“原来你拦着我是要说这些,那么我就按着你说的何妨?”
想不到白希云竟然语气轻快笑容可掬的说出这句话来,白希暮当真是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还有事?”白希云扶着齐妙上轿子,自己站在了轿帘前。
白希暮下意识摇摇头。
“那为兄便告辞了,还要去看安陆侯。”白希云颔首致意,就上了轿子,与齐妙一同乘轿子离开了。”
白希暮呆呆望着二人的轿子走远,许久才恍恍惚惚的找回清明的理智。
这会子才发现,一番对话,他虽然说了想说的,可整体都是在被白希云牵着鼻子走,而他竟还稀里糊涂的认可了他的话。
他只觉得二哥真是越来越邪门了。
正当此时候,曲太医和方才请来的仙姑都到了,急忙都进去给老太君诊治,白希暮犹豫了一下,也只好先进屋里去看老太君的情况。
轿子上,白希云揉着太阳穴,觉得一阵疲累。
今日是他第一次运用催眠攻心的法子与人交流,看来他看的那本古书上说的并没有错,催眠是一件极小号精神的事儿,这会子若不是还要撑着去看白永春,他都恨不能靠在齐妙肩头睡过去算了。
齐妙发现白希云的异样,担忧的问:“阿昭,你没事吧?”
“没什么,”白希云莞尔一笑,虽唇色泛白,但笑容却不减英俊:“只是方才说话废了一些力气,有些累了。”
“我就知道。”齐妙 并不知他方才用了催眠术,导致精神攻击之下让老太君心慌意乱忆起来当年的事,也让自己疲惫不堪:“要不咱们先不去看安陆侯,先回去歇会儿吧?”
“不,还是要看的。”白希云莞尔一笑:“我还没看见不能说不能动的安陆侯是什么模样?一想到待会儿他看到我会有的眼神,我就觉得激动的浑身都发热。”
齐妙……
世子爷如此完全黑化霸气全开的样子,倒是比从前更具魅力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狂踩
齐妙看着白希云的眼神满含着不掩饰的爱慕,让白希云受用不已,且还不自禁的羞涩起来,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在她这样温暖的眼神下融化了。修长的大手捂住她的眼睛。
“傻丫头,不要这样看人啊。”
这一动作,白希云才知道自己自作聪明了。她脸上的肌肤微凉光滑,像是上好的白玉,长睫忽闪着搔在他掌心,一股电流便顺着他的手掌直蹿入血液,随着血液的流动直激向四肢百骸。
好像只有拥抱她,亲吻她才能够解除这种酥麻的感觉。
但是白希云克制着自己没有再做过多动作,生怕对她太过随意,叫旁人看了会觉得他轻贱她,也免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会对她不敬。
“阿昭?”齐妙的脸上烧热,声音微颤的唤他。生怕他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出逾矩的事。
白希云噗嗤一笑,“啥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那等浑人吗?”回头让抬轿的仆妇远一些,便拉着她的手走向走向金香园的正门。
他对她如珠如宝的珍视模样落在人眼中,便只觉羡慕,对齐妙也生出恭敬的心思来。
而白希云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只有他重视她,才会让旁人也重视她。
张氏身边新提拔的大丫鬟凌萍在门前呆坐着想心事,见白希云与齐妙来了还愣了一下。
凌萍想不到白希云竟会如此俊俏,行走之间潇洒的仿佛谪仙临凡,就是与齐妙这样的美人在一处,也丝毫不觉得逊色,二人在一起出人意料的登对。
凌萍脸上就有些发热。想起伺候在白希云身边的眉兰和眉珊,同样都是婢女,他们俩却有了好出路,她却只能在这乌烟瘴气的金香园里熬着。
心思转动之时,凌萍已经起身行礼:“世子爷,世子夫人。”
“嗯。侯爷呢?”
“回世子,侯爷正在卧房。”
“带我去看。”
“是。”凌萍面带羞涩的为二人撩起竹帘。看着白希云与齐妙先后进了门便尾随进门。
齐妙对张氏的房间有心里抵触,一进这个门,她就想起张氏是怎么命人用热水泼她的。
在到了内室看到床榻上的白永春,她厌恶的鸡皮疙瘩都战栗起来。
白希云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将温暖源源不断的带来,齐妙的心里这才安稳了一些。
白永春一看二人进来,便已怒不可遏的瞠目张口,唇角翕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急的他面色涨红,双腿乱蹬。
白希云忙上前来,弯腰安抚的拍拍他不能动作的手臂。
“侯爷,你还好吧?”已不再称呼父亲了。
白永春喉咙之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沙哑的破音仿佛钝锯刮在木头上。
还好吧?他怎么可能好!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基本上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想要做什么也说不出,冷热疼痛焦急等等情绪都表达不出。
白永春愤怒的眼神便落在齐妙脸上。还是那样如花儿一般的容貌,只可惜这么好的皮囊下头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他一定要报仇,有朝一日要将这个女子按在身下尽情的鞭打践踏,要让她明白什么叫悔不该当初!
白希云用身子挡住白永春的视线,不让他肮脏的眼神和狰狞的表情影响了齐妙的心情。
“侯爷看来精神不错。”白希云在床畔坐下,直视着白永春的双眼。
回头询问婢女:“可曾给侯爷用了药不曾?”
他人俊俏,又带着病弱的儒雅和矜贵的疏离感,清冷又漂亮的像是冬日里枝干虬劲的白梅,婢女只看了他一眼就脸红的低下头,声音怯懦的道:“是,侯爷已经用了药了,只是还没有起色。”
“是吗。”白希云看向白永春,微笑道:“侯爷对老太君一番孝心,着实是让子衿感动不已。为了母亲的病能将自己急的也病了,往后谁要说您不孝也没有人信的。我才刚从老太君处来,老太君想起过去的伤心事,想起了您年轻时的几个死去的兄弟,才刚难过的很,人精神也不大好。”
白希云忧心忡忡的说罢了,又对气的脸上发紫的白永春笑了一下:“不过您放心,老太君的身子骨历来坚朗,又有曲太医在身边照看着,必然会无恙的,您可不要在着急,毁了身子可怎么好?”
白永春用力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双臂不能动弹无法支撑,只靠腰部的力气好容易起来,白希云却已走到齐妙身旁站定,离着他有一段距离了。
“侯爷怎么起来了?您这样身子应该卧床好生休息才是。老太君那里有曲太医,自然无恙的,您可别再担心的将自己身子搞垮了。”
用不着你假惺惺!
白永春的心里在呐喊,可是只能瞪着眼表达怒火,喉咙里无声沙哑的气音倒像是在拉风箱。
白永春笑着吩咐婢女们:“好生伺候安陆侯,安陆侯夫人如今在老太君跟前侍疾,怕是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