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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刘太太当即拍手笑道:“嗳,怎么我就跟夫人的心思一样呢?我也是虑到了这一层,所以刚才在园子里,我早向六姑娘身边那个矮矮瘦瘦的小丫头详细打听了姑娘的生辰,然后悄悄遣了人回家去跟我们小子合了合八字——夫人也知道,我们这些靠打盐井讨生活的人,家里常年供养着阴阳生的。谁知两个孩子的命格合出来,竟是旷古少有的天造地设,夫唱妇随夫人说,这可巧不巧?”
葛氏皱了眉。这个刘太太,精明太过了,实在招人厌烦。
不能不敲打她两句。
“才十一岁,实在太早了些,性子什么的都没定形呢。你现在喜欢她,说不定过两年又瞧着她不顺眼了”,葛氏坐起身,端起茶碗吹了吹里头的热气,又道:“令郎的腿,有没有见好些?还是一点知觉没有吗?”
提到儿子,刘太太脸上黯然了,背转了脸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
葛氏叹了口气:“那我可真要说你一句了——你也厉害得忒过了。都这样了,你还不准你家老爷纳妾,两口子就守着这么一个儿子……他就不怨恨你?”
“他敢”刘太太胸脯一挺,气恨恨地说:“他能有今天,还不都是靠了我娘家,靠了我?我装那个贤惠有什么用?难不成让他纳了小妾生了野种出来,将来抢我儿子的财产不成?呸想都不要想”
葛氏越发叹气:“你这么厉害的人竟这么想不开?去母留子的法儿多了,这还算什么问题么……”
“反正隔着了层肚皮的,终究是不中用”,刘太太脸上少有的露出一种黯败的神气,兴味索然地垂了眼皮,继而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掩口笑道:“我这可算是求过夫人了,成不成就听您一句话。”
适才的话其实已经委婉地表明了葛氏的态度,这刘太太不会听不出来吧?还如水蛭般叮着不松嘴,真……
葛氏想到那一万银子,口气却总有些硬不起来,顿了一顿,方淡笑道:“不急,这不还有好几年呢吗?你也抓紧时间请名医给令郎治病。将来等令郎能欢欢实实地走到我家老爷面前来时,我在老爷,老太太跟前替你们说话才说得响亮,你说是么?”
刘太太见她并没有彻底回绝,心里有了些底,当下便笑着点头:“太太说的是。”
外间帘子轻微地晃了晃,葛氏扬声道:“谁?”
莲心应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朱漆盒子,进门先向葛氏行了礼,又冲刘太太福了福,方道:“大少爷今天出门去,给太太带回来的藕粉蒸桂花糖糕,您现在可要尝尝?”
葛氏复又向后仰靠在榻上,恹恹地说道:“先搁那儿吧。没看我正陪客呢吗?”边说,边以手掩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刘太太连忙站起来,笑道:“夫人忙了这一日,早乏了,我还在这里唠叨个没完……您快好生歇着,妾身告辞了。
葛氏也不留她,只向外间扬声道:“刘太太走了,槐花去送送。”
莲心轻车熟路地去拿了一只缠丝玛瑙小碟来,将那桂糖糕夹了两块,又细心地将上面的青丝玫瑰一一地捡了出来,方将碟子捧到葛氏面前。
葛氏向来不爱吃青红丝。
葛氏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时便微叹一口气,道:“这屋里就是你的心最细,我的喜好和心思也就是你还能揣测几分。现在你不在我这里了,使唤别人真是费劲。笨的笨,没眼色的没眼色。”
莲心低头浅浅笑了笑,方道:“那莲心以后还是每天抽几个时辰,过来服侍夫人。”
葛氏却又不置可否,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糕,一边问:“老爷这几日可把大少爷叫过去没有?”
莲心摇头:“自从……,那以后老爷几乎根本不理会大爷了,也没再把爷叫过去问他的功课,竟象是从此再也不管大爷了。”
葛氏叹了口气,点头笑道:“看样子,这回的事真把老爷气得不轻……书房呢?南哥儿还见天地到书房去吧?”
“连先生都没有了,大爷到书房不也是白去么……”莲心不觉低了头。
“唔……”葛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那大少爷待你的情分如何啊?”
“情分?”莲心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当着老爷,我都那样陷害他了,害得他脸都丢光了,他对我还能有什么情分……”
“我不是说这个”,葛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斟酌了半天词句,方将脸扭到一旁,淡淡道:“他……现在不去你房里过夜么?”
莲心的脸倏地涨得通红,只是低了头抠手指头,默不作声。
“糊涂东西,笨”,葛氏低低地骂了一句:“他不找你,你不会去找他吗?就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哎,还要我怎么说?”
她恨铁不成钢地瞅着莲心,索性一鼓作气地说:“他恨你肯定是的,你就放下身段主动****一下他不就成了?男人家掉进温柔乡里也不是很难的事嘛……好了好了,你回去告诉南哥儿,就说我的话,让他下回出门逛去的时候也带上你。你就尽情陪着他四处玩乐吧……哼,小蹄子,这下可乐死你了吧。”
葛氏揶揄地笑着睨了莲心一眼。
“可是……大少爷的场期就快到了,还不收心的话……”莲心的脸由红转白,鼻子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惊惶地抬头看着葛氏。
葛氏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的威严地看着她。
莲心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低了头,声如蚊蚋地说:“是,奴婢知道了……”
第六十五章 女儿心里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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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女儿心里有人了
刘太太刚走,曾雪槐槐就来了。
“那两个东西现在哪里?”他的语气里依旧火药味十足。
“冰娘把他俩带走了,这会兴许都到老太太那里去了。”葛氏心中忐忑,急忙起身相迎。
“居然还这么悠闲?”曾雪槐黑着脸冷笑一声,一撩袍子在椅上坐了,沉声道:“叫他们”
葛氏见曾雪槐脸色铁青,完全地不苟言笑,心中越发不安,扭头吩咐桔香:“快去把二少爷和五小姐叫来。”
桔香连忙应了一声,急步出了延熹堂,这里曾雪槐便皱了眉向葛氏怒道:“八岁也不小了,还是这样胡闹不稳重;书不喜欢读,倒是爱好打架喜欢惹事生非怎么我养出来的儿子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葛氏不敢回嘴,只悄然立在一旁。
“五丫头更了不得了,公然……公然自己动手跟世子爷对打起来了?”曾雪槐急怒攻心,站起身背着手不停地在屋里转着圈子,喃喃道:“这脸面还要不要?她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一句话重新勾起葛氏的无尽烦恼来,不觉依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怔怔道:“谁说不是呢?如今的皇族显贵中,赵王是最炙手可热的,原想着能趁这次机会,和赵王妃能走得近些;世子殿下和贞娘又年貌相当,这回若能作定下来,岂不是好?偏这死丫头愣头青一样,这么胡闹一回,只怕王妃心里已经不喜了,这可如何是好……”
“你居然还惦记着王妃?”曾雪槐冷笑:“当着这许多夫人们,她大呼小叫,打打杀杀的,只怕这泼悍的名声很快就要传扬出去了别说赵王,就算咱们这里的一般人家,将来谁愿意娶她进门?真是被她气死了……”曾雪槐说着说着,只觉胸中气血上涌,带出一串猛烈的咳嗽来。
“老爷快想个法子弥补弥补吧……”葛氏脸上早变了颜色,心中越发慌乱,忙走上前,一边替他轻轻捶着背,一边焦灼地说道。
“什么赵王,什么世子,什么“一般人家”?我才不嫁他们呢”门外冷不丁响起贞娘的的声音,继而便见她昂着头当先一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有些畏缩的念北。
桔香和槐花等丫头们早识趣地退了下去,没有跟进来。
“你……”曾雪槐气了个倒仰,懊恼地连连摇头,指着她向葛氏道:“你听听她这满嘴里说的,什么“嫁不嫁”的也舔着脸说出来了还有一丁点大家闺秀的气度么?你平时都是如何教养女儿的?”
葛氏同样的又急又怒,顾不上分辨,连忙上前掩住贞娘的嘴,低斥道:“姑奶奶,咱能不能注意些分寸?可不能这样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了让人听了去,你这闺阁脸面……”
贞娘脖子一梗,索性老着脸冲口而出:“我不在乎反正女儿心里已经有人了。除了这个人,管他什么世子皇子,公侯将相,女儿谁都不嫁,那我还管他们做什么?”
葛氏完全吓傻了。
她面色惨白地站在那里,连捂贞娘的嘴都忘了,只是喃喃道:“这可怎么好,怎么好……老爷,老爷……这丫头我……我……”
她几次三番想抬起手来打贞娘两巴掌,胳膊却始终软绵绵地根本抬不起来。
“你……你真是连羞臊都不要了竟敢……竟敢说出这么混帐的话来……我跟你母亲,还有祖宗先人的脸都让你丢完了”
曾雪槐怒目圆睁,气得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女儿知道这么说很丢脸,可是……难道父亲母亲都不愿意问一声,女儿心里的人究竟是谁么?”贞娘脸上也羞得通红,可还是坚持着把话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
“闭嘴我看你敢再往下说”葛氏猛然暴喝一声,就扭头看向念北,垮着嘴角冷声道:“念北下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念北正听得疑疑惑惑不知所以然,舍不得就走,只在那里延捱着,被曾雪槐不由分说拎了起来,直搡到门外,同时努力压制着胸口勃发的怒气,沉声叫阎妈妈:“送二少爷回房去”
贞娘见房里已没有别人,干脆上前拉住葛氏的手,满脸红晕地撒娇道:“女儿喜欢李三哥,母亲难道还没看出来么?除了他,女儿谁都不嫁您以后也别瞎张罗了,反正除了三哥,不管是谁女儿都瞧不上……”
葛氏咬着牙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市井泼皮家的姑娘都比你尊重些”葛氏急怒之下,不禁迸出了两滴泪,一手扶着额头摇摇晃晃坐倒在椅上,抬眼求助地望着曾雪槐,颤声道:“老爷,妾身无能,没给老爷教养出一个好闺女来……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刚才已经打了她,还请老爷对她手下留情……”
曾雪槐立在窗前,望着眼前因为羞恼交加而一齐掉泪的妻女,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他默默无言地站着,被巨大的挫败感打击得意志消沉,几乎站立不稳了。
大儿子荒唐下流不思进取,只知一味地贪图享乐,小儿子惫懒懵懂,连女儿都这样浅薄,不知廉耻。他奔波劳碌了大半辈子,又是所为何来?想一想真是觉得人生无趣啊。
曾雪槐满心疲惫地慢慢坐在了椅上,扶着额长叹一声。他觉得连骂人都没力气了。
好在,他还有一个懂事聪慧的阿离。就这一天之内,两个女儿的对比太鲜明了。懂事聪慧的备受冷落,骄矜无礼的却偏偏生来命好。
他心中的痛不觉又深了几分。
“给阿离单独收拾出一个院落来,让她带着丫头自己住吧,如今她也用不着谁的照拂,自己也能过得很好”,曾雪槐没头没脑的,木木地道了一句
葛氏立刻止住眼泪,警觉地抬眼望着曾雪槐,在心里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