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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娘又适时地轻声笑道:“属马的,上个月不是才过了生日?二姐姐这么快倒忘了。”
“啊,属马的,对对那是……三十五了?”二姨娘掐着指头一算,便一本正经地点头道:“的确是……年轻”
冰娘带头笑了起来,娴娘笑得最响,五姨娘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正襟危坐。
三姨娘面色红涨,一口糯米细牙差点咬碎了。
葛氏便叹了一声,说道:“罢了,我那件斗篷是不穿了,收着可惜,莲心去拿过来给了阿离吧,小姑娘们穿着才显得喜庆呢。这大雪的天,人人都有雪褂子穿,偏她小小的一个人儿,瘦巴巴地穿着件旧衣裳,亲娘又死了,瞧着可怜
言外之意:你屁颠屁颠地拿着件老太太给的旧衣裳巴巴地到处显摆;我拿着同样的新衣裳,却随手赏给一个丝毫不受人待见的庶女。谁尊谁卑,还用得着说?
莲心连忙答应着去取斗篷,阿离也上前谢过葛氏,人人都称颂葛氏宽厚体下。葛氏话里话外敲打着三姨娘:人我让你照顾着,下这么大的雪,明知道新衣裳还没做出来,你自己穿得花红柳绿的,却连象样的临时能御寒的衣服也不给人家找一件。这不但是轻浮,简直就是狠心刻毒了。
三姨娘的脸色已难看至极。
莲心很快把斗篷取了来,笑mimi地亲自替阿离披上。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上这件贵重的织锦斗篷,阿离整个人都变得端庄华贵,气度非凡。
“六小姐穿着这斗篷可真好看”莲心手里拿着镜子,帮阿离照着,由衷地轻声笑道。
莲心这是在很明显地示好了……阿离心里一动,随即不好意思地温声道了谢,望着镜中的自己俏生生的身影,却在心里皱了皱眉。
平白无故地得了这么一件好衣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转头看着葛氏和蔼可亲的笑容,和三姨娘对自己的怒目而视,阿离暗深深地吸了口气——嫡妻和宠妾斗法,却拿自己当枪使,这哪里是得的什么利,分明就是烫手的山芋啊越是不想引人注目,越是把自己拉出来当靶子……
她认真地在镜前照了照,便小心翼翼地解开斗篷的系带,一边含笑转头对莲心道:“劳烦姐姐帮我寻块好包袱,我好把这斗篷包起来。”
“怎么?你不穿?”葛氏抬眸望向阿离,目光有些许错愕的凌厉。
“不是,因为阿离个子小,这样好的衣裳穿在我身上,怕拖到地上弄脏了,岂不辜负了母亲的心意?外面又是泥又是雪的……”阿离恭恭敬敬地轻声说道:“我好好地收起来,再过几年,等我长得象姐姐们那么高了再穿……”
“唔……也好”,葛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你倒是个爱惜东西的。”
三姨娘忽然望着窗外,哧地笑了一声,拖长了声音道:“五姑娘也才刚起来?原来还有比我还迟的。”
说话间,见贞娘已慵懒地迈步走了进来,眼睛兀自还有些迷离未醒的样子。
一进屋就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贞娘由不得站住脚,皱眉道:“都盯着我瞧什么?”一眼又瞅见莲心怀里的包袱,便走上前疑惑地问:“这里是什么?”
莲心还未答言,三姨娘已笑道:“太太喜欢你六妹妹,心疼她冷,刚把一件簇簇新的喜鹊登梅织金斗篷给了她了,六小姐穿着真是漂亮,啧啧,五小姐是没瞧见……”
贞娘是点火就着的性子,立刻就从包袱里将那斗篷拎了出来,一瞧之下便黑了脸,转头冲葛氏皱眉跺脚地不依,高声道:“这是奶奶给娘的那件呀,娘不是说要把它给我穿吗?怎么现在倒要给了那个小蹄子了?这可不行凭她也配?我……”
“坐下吃你的饭吧”冰娘在一旁阴沉着脸低声喝道。
“可是这……”贞娘不服,还欲再说,冰娘已伸手将她一把按在了椅子上,抿着唇直盯着她,神色冷峻。
贞娘只得闭住嘴不吭声了,一双眼睛却犹自恨恨地瞪着阿离。
阿离缓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低了头将面前的茶碗握在手心里焐着,面色坦然。
“都吃饭吧”,葛氏也不朝贞娘看,终于面无表情地宣布:“今儿下雪,姑娘们就不必上学去了,一会吃完饭都各自回房吧,我也乏了。”
三姨娘牵了牵嘴角,无声地冷冷一笑。
……
念北向来是跟着葛氏吃饭的,今天犯了牛脾气,无论如何都不肯到炕桌上去,执意要跟姐妹们一桌坐着。葛氏心里正不痛快,当着众人又不想发作,只得随他了。
冰娘便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将各色小菜夹到他面前小碟中,压低了声音冲他皱眉道:“好生吃饭,吃完了赶紧跟母亲认错去你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算完了么?”
念北的注意力却另外被吸引了,对姐姐的话根本没听到耳朵里,隔着几个人,只把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冲着他斜对面的阿离瞅着,歪着头自言自语道:“咦?这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阿离抿着唇抬头冲他展颜一笑,温声道:“我是阿离,是你六姐。”
“哦?”念北立刻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一手托腮,聚精会神地盯着阿离的脸,好奇地问:“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曾念北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冰娘垮下脸,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再冷冷地望了阿离一眼,复又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念北悻悻地拿起勺子,懒洋洋地喝了一口瘦肉粥,忍不住又兴趣盎然地探着身子问阿离:“那你姨娘是谁呀?她没跟着你一起来么?”
冰娘立刻放下筷子,严厉地瞪着念北。
阿离顿了顿,微笑着轻声哄他道:“吃饭时说话会呛着的,一会吃完了饭我再跟二弟说,好不好?”
“好”,念北咧嘴一乐,立刻端起碗三两口就把粥吃光了,继而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忽闪着两排长睫毛,认真地说:“我吃完啦,说吧?”
阿离:……
第十七章 相邀
第十七章 相邀
莲心径直走了过来,轻盈而麻利地为念北又盛了一小碗粥,含着笑道:“二少爷的字写得越发好了,太太和姨娘们正在那里夸您呢,您不过去瞧瞧?”
“啊?”念北怔了怔,便转头往葛氏那里望了过去,果见二姨娘和五姨娘正笑嘻嘻地拿着几张字站在炕桌下细瞧,葛氏也伸着头就着她们手里仔细观看,脸上也已带了笑。
“讨厌,是谁把我的字拿到这儿来啦?”念北胸脯一挺,满屋子大声问道,小脸虽然使劲绷着,声音里却已带出了得意。
莲心跟冰娘由不得相视掩口而笑。
“哼,我一猜就是你”念北“怒视”着莲心,皱着眉头一幅不苟言笑的样子,身子却已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待走不走地往葛氏那边挪动了两步。
二姨娘早瞧见了,越发要在葛氏跟前凑趣,因故意大惊小怪地说:“二少爷这个字写得,都快赶上老爷啦,怎么写得这么好了呢?”
葛氏笑着斥她“胡说”,“你又不识字,能看得出什么好不好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写的是什么,横平竖直也是瞧得出来的嘛”,二姨娘笑吟吟地说。
念北先还假装不在意地逗着罗汉床上蟠着的那只大狸花猫,耳朵可是一直支愣着听呢,直到听见五姨娘也连连点头附和说“我也瞧着二少爷的字跟老爷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时,他实在憋不住了,终于一个箭步迈到葛氏面前,鼓着腮帮子高声道:“什么啊?我爹的字是仿的颜体,我这分明是临的虞世南,这怎么能一样呢?你们到底懂不懂啊?”
“哎哟我的少爷,咱们要是懂这个,也就能坐堂开馆去了”,二姨娘拍手笑道。
葛氏脸上绽开了一抹笑纹,故意地想引着念北说话,当下便一本正经地点头道:“颜体字刚劲雄浑,正合你父亲的路数,你这么点儿年纪要想写出你父亲那个笔力来,还得等个几年呢;虞世南的端正齐整,要我说倒还好学些。”
念北本来还拉不下面子跟葛氏说话,可听了她的话又不服气,迸了一会,终于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扭脸冲着高脚几上的石料盆景嘟哝道:“虞世南的字好学?那颜真卿最初还是学的禇遂良呢,禇遂良和虞世南不就是一个路数么……”
母子两个终于搭上了话,二姨娘吁了口气,遥遥地就笑着冲莲心挤了挤眼睛。
冰娘叹了口气,苦笑着对莲心道:“这娘俩也多亏了你是个有心的,不然又要怄两天气。”
莲心忙道:“不过是娘两个拌句嘴,二少爷最是明理的,岂不知道太太是一心为了他上进么?只是一下子抹不开面子认错罢了。”
屋里气氛明显缓和了下来,人人脸上都带了笑。
阿离也徐徐地呼了口气——有莲心这么一打岔,至少念北已经忘了追问自己各式各样的问题了。在这样的场合,单只提到“四姨娘”这三个字,只怕就已是触动了某些人的逆鳞了吧?
她不由抬头望了莲心一眼,见后者一边和冰娘说着话,却也含笑向自己这边望着。阿离心里又是一动。
一时用完了早饭,各自散去。
阿离和金环才刚走出延熹堂,正往西偏院走,娴娘忽然赶了上来,站在阿离面前,红苹果一般的圆脸上笑意盎然,低声道:“六姐后日有事没有?若没有,我想后日请六姐到我那边吃个饭,叙谈叙谈。不知道六姐姐肯赏光么?”
娴娘比阿离还小两岁,个子却几乎跟阿离一般高了,身上穿了件莲青的出锋小毛皮袄和同色的裙子,看起来虽然厚实,料子也还不错,却也是半旧的,且颜色太过素淡了些,并不象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穿的。
是五姨娘的旧衣裳改小了的吧?阿离暗暗猜测,脸上却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八妹妹太客气啦,妹妹请我,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怎么当得起“赏光”二字?只是我……”
她欲说还休地微微垂下眼皮,唇边笑意犹存,脸上却已带出了一丝踌躇和羞涩。
娴娘心里明白,当下便抿唇一笑,抬眼向四下里瞧了瞧,方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初来,就让妹妹厚着脸皮作一回小东道,算是替姐姐接风洗尘吧。也不过是随便弄三两个不中吃的小菜而已,姐姐别笑话我就行啊,也别放在心上,万万不用想着什么回请我的事。若是姐姐顾虑着那些虚客套,倒叫我不安了。”她顿了顿,眼睛瞅着西偏院的方向,几近耳语地轻声道:“我知道姐姐眼下住在那边院里……诸事不便……”
阿离倒没想到娴娘这样小小的年纪,不但深知这些人情世故,居然还能洞察到自己的难言之隐,于意外之余心中不免一热。当下便温柔地伸手揽住了娴娘的肩膀,含笑道:“既是这样,我一定上门去叨扰就只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恐怕要两手空空地去串门子了,真是觉得不好意思……”
“六姐再说这么外道的话我可就不高兴啦,你呀,只带着嘴来就行了”娴娘爽朗地哈哈一笑,随即又正色道:“不过,难道她把姐姐的月银也扣下了不成?”
这个“她“,显然是指的三姨娘。
阿离不答,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娴娘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