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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萧阳选的位置极好,正好与靠坐在床沿上的林翱面对面。且林萧阳坐下后,与靠坐在床沿上的林翱就差不多高了,二人基本能够互相平视。
朝坐在他手边的位置的林萧阳点了点头,林翱才缓缓张口,用他那虚弱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阳儿应该知道,我们林家立足于这南岭郡长达数百年,从最初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破败寒门,发展成如今这富甲一方,并跻身进了五大武林世家的高门,这中间,得幸于林家祖辈的兢兢业业与无私奉献。
不过百余年,林家从寒门,变为高门以后,逐渐家大业大,并渐渐有了本家和旁支的区分。林家旁支虽数目杂乱,却依附于林家本家而生,无论他们怎么闹腾,都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咳咳……林家本家里为了争权夺势,明里暗里的污秽,也不在少数。
阳儿啊,你大哥的能力,的确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为父这一年来,一直缠绵病榻,无心他顾,这林家上下,都是你大哥在一手操持,为父心中都有数。但是,阳儿啊,你大哥纵有万般能耐,却可惜为人手段太过狠辣,实在不适合做这一家之主啊!
你二哥的为人品行,比之你大哥,不知要强上多少,但可惜你二哥太过体弱,自幼便不能习武,而我们林家世代以武传家,这林家家主的位置,是断不能传给一个体弱,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
许是一次说了太多的话,林翱那本就已快到强弩之末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话至此处竟有些微微喘息了,故而林翱便暂时停顿了话音。
稍作休息后,林翱复又张口,继续用他那虚弱苍老的声音,与林萧阳说着:“阳儿,为父此生,只娶了你们母亲一人,而你们母亲,只生了你们兄弟三人。你们兄弟三人在为父心中虽都是一样的,可你大哥与你二哥,实在都不适合做我们林家下一任的家主。
阳儿,为父知道,你自幼离家,远离凡尘俗世,与你师傅避世学艺十八载,早已心性淡泊,不在乎功名利禄等身外之物。可是我们林家若想继续繁荣昌盛下去,这林家家主的位子,就必须由阳儿你来坐。”
话至此,林翱又重重地喘息了几声,不得不再次停住了话音。
就在林翱停下话音的当口,坐在床前矮凳上的林萧阳却忽然张口,如此说道:“父亲如此看重孩儿、相信孩儿,愿意将整个林家交付到孩儿手中,孩儿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但是,父亲,您这样决定的时候,可否考虑过大哥的感受?”
这番话的结束语虽是个问句,但林萧阳显然没准备让林翱回答他,因为,在如此问完后,林萧阳紧接着又兀自张口说了下去——
但见林萧阳与林翱四目相对,难得一脸严谨的模样地说道:“父亲,实不相瞒,自从孩儿回到家中后,无论是母亲,还是二哥,他们都告诉孩儿,大哥这些年为了林家付出了许多,为了林家本家和一众林家旁支,兢兢业业,呕心沥血……
父亲,虽然您说大哥的为人手段太过狠辣,不适合做这一家之主,可是孩儿却觉得不尽然。孩儿觉得,身为一家之主,却没有些果决手段,反而优柔寡断,心中只有善,却没有恶,又如何能做好这一家之主呢?
父亲是知道孩儿的,孩儿在处事方面,远没有大哥果断,也不够心狠。尤其是,孩儿不过是一届初初下山的黄毛小儿,入世不深,不谙世事,实在难堪大任。所以,孩儿觉得,这林家家主的位子,当由大哥来坐才是!”
话至此,林萧阳突然站起身,朝靠坐在床沿上的林翱拱手抱拳地一揖,很有些语重心长地劝道:“还望父亲,三思!!”
如此道罢,不等林翱开口,林萧阳便兀自复又坐下了。
这厢,靠坐在床沿上的林翱看着突然站起又坐下的林萧阳,先是叹了一声,随即语气颇为无奈地道:“阳儿啊,若为父膝下,还有其他能担大任的孩子,为父,也不会执意要让阳儿你,来继承这林家家主的位子了。
阳儿,你自幼随你那位师傅避世学艺,虽十八载不曾归家,但为父相信,无论是武艺还是为人处事,你那位师傅,都定然将你教的非常好!所以,阳儿你实在无需妄自菲薄。
最重要的是,阳儿,你要明白,你既然生而为林家人,无论你这一生,有没有享受过林家的荣华富贵,你都摆脱不了你肩头的担子与责任!这不是你一句‘入世不深,不谙世事’,就能推卸掉的。”
剑眉微蹙,林萧阳十分不赞同地道:“父亲,孩儿从未想过要推卸任何责任。若是林家有难,孩儿定当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但是,这林家家主的位子,孩儿真的……”
“咳咳咳咳咳……”因为体内毒性太深,靠坐在床沿上的林翱无力抬手,便只能用加重咳嗽声的方式,打断了林萧阳的话。
忽而听见林翱咳嗽得如此猛烈,想到在他来之前,林岚风告诉他的,林翱今夜又咳血了一事,林萧阳当即就闭了嘴,不敢再反驳林翱的话了。
林萧阳闭口不言后,靠坐在床沿上的林翱才渐渐停住了他那阵猛烈的咳嗽声。
随即,但见林翱缓缓张口,用他那虚弱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对林萧阳道:“阳儿,无论你接受还是不接受,待这届武林大会结束后,为父就会宣布,由阳儿你,来继任下一任的林家家主之位。
你二哥虽不能习武,但你二哥自幼饱读各类经典史籍,博古通经,不仅头脑灵活聪明,且为人不骄不躁,对待家人始终以和为先,对待外人也谦和有礼,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你大哥处事果决,那些不好处理的事情,则可交给你大哥去处理。
总之,等阳儿你,咳咳……继任了家主之位,就让你大哥、二哥他们从旁辅佐你。你们兄弟三人联手,定能使我们林家,更加繁荣昌盛!即便不能使我们林家更加繁荣,至少也能保住我们林家如今现有的一切。”
林萧阳虽完全不想接受林翱的安排,可是,想到林翱的身体状况……
“是,父亲,但听父亲安排。”林萧阳终究只能垂头丧气地如此答应了。
不过,别看林萧阳嘴上答应的挺好,其实林萧阳心里却在嘀咕着:没事,等到父亲……咳咳……他到时候再将家主的位子传给他大哥,也是一样的!
这厢,林翱忽然将视线落在了林萧阳手中的龙啸剑上,如此问道:“对了,为父听你二哥说,之前的三场比试,你都不曾用这龙啸剑?”
顺着林翱的视线,林萧阳也低头,看向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柄龙啸剑。
在屋中那一盏盏明亮烛火的映照下,龙啸剑那墨色的剑柄上仿佛渡上了一层墨色的光晕,带着几分柔和的色彩。
抬头,林萧阳朝林翱点头,如实答道:“前三场与孩儿对阵的人实力都并不强劲,孩儿与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实在太大,而这龙啸剑削铁如泥,太过锋利,孩儿怕不甚失手伤到他们,是以才不用这龙啸剑。”
靠坐在床沿上的林翱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话虽是实话,却难免狂妄得露骨了些。若让那些与你比试过的人听了,他们怕是得联起手来收拾你。”
林萧阳闻言,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父亲问孩儿,孩儿才实话实说的。”
靠坐在床沿上的林翱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为父提及此事,只是想提醒你,后日的比试,你就用这龙啸剑吧!如此神兵利器,莫要让它蒙尘。”
一听林翱这话,林萧阳又忍不住皱眉了:“父亲,龙啸剑威力过甚,大哥的兵器……”
林翱闻言,却是笑叹道:“傻孩子,我们林家传家数百年,你当真以为我们林家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拿不出手吗?”
林萧阳闻言,默了默,而后面色犹豫地张口“可是前三场比试,孩儿见大哥所持的兵器……”
“当年,为父迎娶你母亲时,将我们林家的传家兵器作为聘礼,交给了你的母亲掌管。此后几十年江湖一派太平,为父便从不曾问你母亲取回过。”靠座在床沿上的林翱突然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地打断了林萧阳的话。
林萧阳:“……”
看着沉默不语的林萧阳,林翱又忍不住叹道:“阳儿,你且记着,无论是你大哥,还是你,你们都是我林翱的孩子,都是我们林家,咳咳……正正经经的嫡母所出的嫡子,你们二人的身份,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所以,无论阳儿你想做什么,都不要担心,也无须顾忌,尽管放手去做!”(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七日混乱1
大梁国开平七年。六月十四。是夜。
此时亥时已过半,子时将近,南岭郡中万家灯火俱灭,偏偏今夜空中无月亦无星,周遭不仅黑沉,连一丝清风都没有,寂静得不同寻常,似乎满世界都沉静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让人无端端地觉得心头发慌。
而今夜,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至少,对于位于大梁国金义省平西州南岭郡的五大武林世家之一的林家来说,今夜,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因为今夜,乃是林家前任家主林翺,还有林翱的长孙林佳盛的——
头七!!!!!
在这没有星星月亮,周遭又万家灯火俱灭的情况下,偌大的林家本庄中也瞧不见什么烛火,以至于偌大的林家本庄几乎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但是!此时此刻,偌大的林家本庄中,却有一处仍旧亮着明亮耀眼的烛火,就是林家本庄的前院大堂。
林家本庄几乎处处沉浸在黑暗中,却独独这一处前院大堂还亮着明亮耀眼的烛火,不为别的,只因这处地方,在六日前,被改做了林翱和林佳盛二人的——灵堂。
而此刻,在这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辰,穿着一身藏蓝色长衫,几乎与他身后的夜幕融为一体的林萧阳,却手握龙啸剑,无声无息地趴在林家本庄前院那足足有四五米高的墙头上,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下方那处灯火明亮的……灵堂。
虽隔的有些远,但是凭借林萧阳的眼力,依然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处林家本庄的前院大堂里里外外到处都挂满了白绫,因为今夜无风,那些白绫就只是那么静静地垂挂着,静得就像一幅画一样。
而透过大堂正面那几扇悉数大开的门窗,林萧阳能看见那处一片缟素的大堂中,规规矩矩地摆着蒲团、香案、香烛供品、饭菜等物,以及摆在大堂正中的两副……漆黑棺椁……
林萧阳知道,那是他的父亲,和他那个他至今只见过一面的大侄儿的棺椁。而今天,是他们这二位亡者的头七。
头七,是天成大陆上沿袭了不知多久远的丧殡习俗,虽然普遍习惯上认为“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但其实这个“头七”却是有理论基础的:
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地支取七位为冲,犹天干取七位为煞之意。如子午对冲,子至午七数,甲逢庚为煞,甲至庚七数。
人死后,魂魄附于骨上,到第七日遇天煞地冲,因**死亡,魂魄受激,故而离骨而行,此时魂魄仍有意识,并知晓自己的**已经死亡。因魂魄在有意识的情况下首次受天煞地冲之激,感受之极,故而有寻觅被保护的意愿,故而有“头七返魂”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