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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抽屉里究竟装了什么,以至于黄贵全在门口就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
那小厮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站着,好似早就习以为常了般。
不多时,宅子里便走出了一位妇人。
妇人的身形较为单薄,因而,一袭浅藤紫长裙的映衬下,她便似满簇的藤花般袅娜,头上戴着同色方巾,原本是乡野妇人的装扮,但是却硬生生地被她戴出了一种“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的诗情画意来。
黄贵全在看到那妇人之后,当下立刻上前扶住了她:“我的小姑奶奶,外面风大,你怎么就出来了呢?”
看来,那妇人应该就是黄夫人,楚蒹葭了吧。
楚蒹葭当下直接拍掉了黄贵全的手,嗔了他一眼:“哪里就这么娇气了,还真当我是泥捏的啊。”
说着,她又走向那个小厮,有些歉意道:“有劳了小哥儿,进屋歇会吧。”
她当下就要去接那个木盒,黄贵全却抢先一步接了过去。
小厮当下有些诚惶诚恐地对着楚蒹葭欠了欠身子:“黄夫人太客气了,黄老板如此体贴入微,实在是难得。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小人就先回去了啊,夫人还等着小人回去复命呢。”
楚蒹葭只是笑笑:“那好,改日我再去贵府拜访夫人。”
待小厮上了马车之后,楚蒹葭方看着黄贵全道:“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别人辛苦地采花、晾晒之后还派人给你送来,你却挑查个没完。也亏得辛夫人是个和气、善解人意的,换做别人你试试,还不得直接撂了此事啊!”
“你不是对花粉过敏,丝毫沾不得吗?小心一些,总是好的,不过,我下次不了,真不了,等那小厮走之后我再看哈。”黄贵全陪着笑,当下便欲将楚蒹葭给扶进去。
扭头,在看到顾千金的瞬间,黄贵全当下又立刻将脑袋摆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觉察到黄贵全的异样,楚蒹葭也跟着转眸,在看到顾千金之后,她并未有任何的表情,然而,在看到她发上的玉冠之后,她的身子当即狠狠地颤了下。
那玉冠是男子所用的明玉冠,白玉所制,梁冠状,微微泛着莹黄,却是韩琓生前最是常用的玉冠之一。
她还记得,每次韩琓戴着那玉冠,策马奔腾时,那玉冠便好似为她镀上了一袭华光般,使得她看上去更为英气逼人,灼灼其华,令人不敢直视。
神思之际,顾千金却是已上前,含笑道:“黄老板,黄夫人。”
顾千金神色淡然,好似和黄贵全真的是初见而已,黄贵全当下便也笑着应道:“顾二小姐,您是来……”
“顾二小姐?”楚蒹葭狐疑地看着顾千金:“你就是韩公子,不是,韩夫人的女儿?”
顾千金颔首:“素闻黄夫人与我娘极为交好,所以,我本该早日登门拜访的,奈何总怕叨扰,所以才拖到了今日,冒昧前来,还望两位不要介意。”
说着,看了红椒一眼,红椒当下立刻上前,手中捧着一个檀木方盒,盒子里则是一把雕刻着芙蓉、桂花、万年青、长红,寓意着富贵万年的玉扇,当扇子合起时,便能从七股的扇骨侧面看到一只蟾蜍,意味着招财进宝。
这亦是韩琓生前所用之物,就是不知,黄贵全夫妇是否能认出,不过,认不认得出都无妨,毕竟,也只是送个吉祥,送个彩头。
而楚蒹葭看着那玉扇,却是一眼就认出来,她当下摸着那玉扇,竟是微红了眼睛:“公子啊……”
黄贵全见状,当下轻轻握了握楚蒹葭的手,同时有些歉意地看向顾千金道:“内人与韩夫人感情甚好,难免睹物思人,还望二小姐勿要见怪。”
楚蒹葭对于韩琓的深情厚谊,确实超出了顾千金的预料,但是,她当下还是立刻道:“倒是我有失考虑了。”
此时,楚蒹葭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当下立刻抹了泪,抱着那锦盒道:“失礼了,二小姐快请进吧。”
庭院并不宽敞,但是布置的却极为雅致,而且,走廊、石桌、假山旁等处还摆放了各色绢制假花。
见顾千金看着那些假花,楚蒹葭当下便道:“也许说起来,你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花匠之女,竟然会对花粉过敏,可是这祖传的栽培之术却又传女不传男,我上下又无姐妹,所以只得担下这祖业。好在啊,我和辛夫人投缘,辛夫人又极为慷善,便学了我这拙技,亦会经常送些风干的花瓣来,供我使用。”
说着,楚蒹葭指了指桌子上各色精致的瓶瓶罐罐道:“喏,我现在整日里只管制作各种香料、香粉便好了。”
桌子上亦摆放了许多精致的胭脂盒,白玉的、青瓷的、黄金的等,应有尽有,而且,都价值不菲。
还未等顾千金开口询问,楚蒹葭便似洞悉了她心中所想般,主动道:“这些香粉、香料,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皇亲贵胄找我定制的,并不在一般的市井店铺出售。”
顾千金闻言,心底微惊,竟是不知,原来她竟这般名气,可是,她在说起这足以让人骄傲到横行霸市之事时,表情却异常淡然,好似只是在说着天气状况般,非但如此,她的眸中好似还有丝毫的不以为意。
顾千金看着那香料,正欲开口问什么,却有人突然走了进来。
第44章 千钧一发()
小厮说,新购进的一批马匹到了,让黄贵全立刻去看看。
见他有事,楚蒹葭便道:“你去忙吧,二小姐有我招待着呢。”
黄贵全又歉意地看了眼顾千金,见其微微颔首,随后便叮嘱丫鬟好生照顾夫人之后,当下才跟着小厮走了出去。
看着态度谦和、对楚蒹葭又如此体贴入微的黄贵全,顾千金真是很难把他和那个对丽娘动手动脚的色鬼给联系在一起。
“二小姐,说真的,你和韩公子真是不像。”说着,楚蒹葭才似想起什么般,立刻道:“韩夫人总爱扮成公子哥的模样,所以我亦叫她韩公子叫习惯了,你别见怪。”
话虽如此,可是却也没有想改的意思,顾千金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是道:“许多人都说我和我娘长的不像,想必,我应该是遗传了我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的所有优点吧。”
见她说话风趣,楚蒹葭便也笑了,当下对她更多了几分好感,见她一直在香料旁打转,便道:“你若是喜欢,只管拿去,我再做就好,反正客人给的时间都比较充裕。”
还未等顾千金言语,她却又道:“你不仅和韩公子长的不像,性子也不像,韩公子可不喜欢这些花啊、香啊的,她总说这些是禁锢了人灵魂的东西,一旦涂脂抹粉了,总会担心妆容会不会花,做起事情来也总觉得束手束脚的,极为不自在,还不如一身轻松地策马奔腾来的畅快。”
楚蒹葭似是很喜欢说韩琓的事情,这也省得她想办法拐弯抹角地去问了,所以她当下只是随意提点一下,楚蒹葭便会事无巨细地把有关韩琓之事全部说出。
她说的极细,连韩琓用膳之前会先用手背去感知一下食物的热度都知道,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如此精细的女子,浑身上下却并无任何饰物,而且,袖口处还沾染了一块暗灰色、像是搓洗后留下的花汁水,她却也毫不介意,像是根本不愿去收拾自己般。
因不施粉黛,所以眼角处细微的眼尾纹也隐约可见,看着她,顾千金突然莫名地就想问她一句——为谁憔悴损芳姿。
而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极为响亮的嘶鸣声,紧接着,便是各种嘈乱之声,像是有马发飙了。
顾千金和楚蒹葭对视了一眼之后,当下便双双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阵阵尘土飞扬,迷蒙的视线中,顾千金便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迎面撞来,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顾千金只感觉那马匹似一座小山般向她压来,强大的压迫感近乎让她抬不起头来,几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下意识地就要侧身躲开,可是,却骤然想到,楚蒹葭还在她身边。
想到她对韩琓的那份深情,顾千金当下还是骤然抬手,狠狠地推了楚蒹葭一把,她只听到“咕咚”一声,楚蒹葭似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可是,她却已经无暇去顾及那么多了,因为,现在,那匹大马已经高扬着前蹄,几乎就要跃到她的脑袋上去了,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大马喷出的滚滚热气直扑她面门,就像死亡的触手般,也许,下一刻,她全身的肋骨就会被悉数碾断!
而此时,她已经摸上了中指上的玉戒,并对准了那匹马的咽喉,只等着那匹马的前蹄踏在她的身上,她便按动机关,有毒的钢针势必会直接没入那马儿的体内!
即便是死,她亦不会放过它!
然而,预想中的肋骨尽断却并未出现,因为,她忽然看到那马匹的脖子上猛地被缠绕上了一圈深褐色的马鞭,原本直抵顾千金的马匹却生生地偏了个方向,而就是马头偏斜的瞬间,顾千金立刻向旁侧闪去,与此同时,那匹马几乎是贴着她的身子向前疾驰而去。
半瞬之后,一抹钴蓝色的身影也从她面前闪过,直接跃到了马背上。
顾千金下意识地转眸,看着不知为何也出现在了这里,并在刚才堪堪救了她一命的辛冉,面上被厉风刮刺的痛感还在,看来,韩琓给她留下的营养妆粉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马儿依旧在疾驰撒泼,并时不时地发出暴怒抗议的嘶鸣!
辛冉死死地勒紧缰绳,围绕着车马行门前的大片场地疾驰了了好几圈之后,那马儿才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最终,被辛冉交给了惊魂未定的驯马人。
顾千金刚看清辛冉的面,他却是已如风般快步奔到了她面前,面色暗沉,如果不是出于极好的修养,顾千金敢肯定,他此时一定已经揪上她的衣领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还胸闷气短,急于卧床休息的你,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辛冉死死地看着顾千金,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蹦着。
看着他阴沉如霜的眸子,顾千金当下艰涩地轻咳了两声,咳咳,看来,出来混,真的是要还的,这不,现在不就被抓个正着了吗?
顾千金当下微微后退一步,心虚似地想要与他保持更大的距离,面上却神色不改道:“我是来探望我娘的故友的,黄夫人可以作证。”
说着,她转眸看向楚蒹葭。
此时,黄贵全已经跑到了楚蒹葭的身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的身体,生怕她有丝毫的磕着碰着,好在,她只是额头上有些红,应该是被顾千金推开的时候撞到的。
辛冉却只是盯着顾千金,眸中冷意更盛:“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她若是想要来拜访楚蒹葭,大可直接告诉他,即便不愿让其陪同,也可直接告诉,又用得着编出病来,白白让其担心一场吗?
其实,刚开始辛冉在质问顾千金的时候,并非是因为恼怒她的欺骗,只是因为太过担心她。
辛冉之前一直认为,顾千金对于他来说,只是恰好是他不反感的、并适宜成婚的人,可能,还有些许好感,但是,刚才,就在那大马即将踏向她的时候,他的心跳突然就慢了半拍,那是一种对于珍爱之物即将破碎消失的深深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