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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反问一句:“你觉得你这个人,你的话值得人信任么?”
从一开始的装傻充愣,特意接近,到寻求她的庇护躲过凝碧等人的追踪,此间种种,委实算不上是光明磊落的正道君子所为。而凤歌本人,倒也的确非正人君子之流。
凤歌不由苦笑,“的确,是不怎么值得人信任。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什么要出言帮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凝碧,其实我就藏身桃林中呢?”
他这样一问,倒把辛夷给问住了。不错,诚如他所言,自己早知他行为鬼祟,用心不良,为何却肯替他遮掩呢?
静默片刻,辛夷蓦地笑道:“那又有什么?从来本玄女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需要理由。再者,我能帮你,自然也能杀你。”
最后一句,她着意咬重了语气,手中承影剑蓦地出鞘,剑光清冽如冬日流霜,但黑白分明的晶眸中,却殊无杀意。
她的宝剑轻轻对准凤歌的咽喉,斜眸清冷问:“说,你来玉山究竟有什么目的?是谁派你来的?你今日若不交待得清楚明白,休怪本玄女剑下无情!”
凤歌低沉而笑,彷佛未见面前顷刻间就能取了自己性命的宝剑,只是深深望着女子的面庞道:“我不信你会杀我。”
辛夷眼眸眯作一线,声音便不觉冷了几分:“敢情,你是打量着我的宝剑是吃素的?”
无论辛夷如何声色俱厉,他却始终波澜不惊、含笑自若,彷佛真是吃定了辛夷下不了手。
辛夷不觉握紧了剑柄,心中惊怒交加,竟不知是恼眼前的含笑男子多一些,还是恼自己多一些了。因为她发现,面对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容,自己竟真的是下不了手。
僵持了片刻,辛夷手腕轻转,剑光凌然划过,轻轻削落了凤歌耳畔的一截发丝,咬牙道:“你若再不说实话,仔细下一剑便是刺向你的心窝了。
凤歌看着面前倔强一如从前的女子,不由轻声叹气:“辛夷,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的确是来寻人的。你若果真不信,怕我会祸害了你的亲人朋友,那便一剑结果了我就是。我绝不会怪你。”
说罢,他便默默闭上了眼眸,彷佛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辛夷举剑看了他半晌,到底下不去手,遂收剑转身恶狠狠道:“走,你马上给我走,我便当从来也没见过你。”
这样的结局,凤歌并不意外,却也称不上是欢喜。他知道放自己离去已是辛夷的底线,但如若下一次相见,她未必还肯这样手下留情。
他走到辛夷身后,轻声道:“我素来不欠人,今日你救我一次,我自当报答你。我们魔界有一个法子,可助人透过梦境寻回自己遗失的记忆。我想,你或许会需要。”
原本铁了心肠不愿理会他的辛夷,在听到这一番话蓦地转过身来,神情急切道:“什么法子,你快说。”
“好了,法子我已告诉了你,眼下我真的该走了,你多保重。”说完这一句后,凤歌便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去。
而辛夷站在那里,目送那道绯色的身影落寞而去,想着他将面临的艰难险境,终究忍不住喊道:“等等。”
凤歌便停下了脚步,回首望向她问:“你还有什么事么?”
辛夷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问道:“你来玉山,果真只是为了见一个从前很喜欢你的女子?就没有半点不轨之心?”
凤歌二指合并向天,郑重道:“我发誓,方才对你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字虚假,则罚我五雷轰顶,灰飞烟灭于天地间。”
辛夷静然不语,想着他一个魔界中人,竟肯为了一个身份有别的仙界女子舍身犯险,实属难得,忽然便软了心肠,“好,那么我姑且信你一回。你出了桃林后,一直往西走,便会看见一处幽静洞府名曰‘水月洞天’,那是我们玉山的禁地。你带着我的随身玉佩过去,便能进入禁地结界,想来可保得你暂时无恙。七日之后,是我的婚期,届时玉山往来宾客频繁,师尊必然会命人解除封山的阵法,你便可寻得机会自行离去了。”
说罢,她便解了自己腰间的玉佩丢掷过去。
顿了顿,她忽然又扔来一句:“记住,不要再来玉山。若下次相见,我必拔剑相向,再不容情。”
凤歌伸手接住犹存女子余温的玉佩,反扣在掌心,遥遥望她一眼,在心中暗道:可是,我一定会回来。因为,你在这里。
第10章 扑朔迷离()
凤歌离去后,辛夷仍旧倚立在那里,仰首望月,面容安静而苍白,再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待觉寒露扑襟,周身凉浸浸的,她整个人才似清醒了些,起身欲走,忽然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竟是去而复返的凝碧等人。
凝碧神情端肃,目光如刀般剜过辛夷面庞,再无方才的嬉笑之色,对身后仙婢沉声道:“给我彻查此处,便连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过!”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目光落在静立不语的辛夷身上,再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恼怒。
从始至终,辛夷只是沉默不语,凝碧的去而复返她早有预料,并不觉得诧异,甚至不觉得后悔。是的,对于放走凤歌这个决定,她竟是从不后悔的。虽然他是魔界中人,虽然他是为旁人而来。
片刻后,众仙婢回来复命:“回仙子,卑下等仔细搜查过了,桃林内并无异样。”
凝碧眉峰一蹙,伸手拽住辛夷手腕,冷声道:“辛夷,人呢?”
辛夷抬起头来,满面迷惘,怔怔问:“凝碧姐姐,你在说些什么,什么人?”
凝碧却是不肯再轻信她了,目光凝作一线,定定问:“事到如今,你还想装傻充愣么?方才这里,分明有魔界妖人的气息浮现,可你却告诉我,此处除了你,再无旁人。”
辛夷微微蹙眉,“凝碧姐姐,你弄疼我了。”
凝碧愤然甩开她的手,眉眼间盛满怒气,咬牙道:“好,真真是好!到了这时候,竟还能撒娇弄痴来糊弄,果然是我们素日宠坏了你,竟连是非黑白也不分了。既然如此,你便把一样的话,拿去回了王母和天帝,看他们到底是信你还是不信你。你最好期盼,紫霄也能不计前嫌地原谅你。”
听见天帝来了,辛夷眉色微扬,彷佛诧异至极,再听见最后一句,她却忍不住蹙眉道:“凝碧姐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即便是我有什么不是,但这与紫霄又有什么干系?为什么他会不原谅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
凝碧自悔失言,很快柔和了神色向她道:“方才的确是姐姐一时失言了。只是辛夷,你素来懂事,为何方才却会这样糊涂?向来正邪不两立,更何况那人潜入玉山分明是心怀不轨。你这样任性妄为,难道是想置整个玉山和天界安危于不顾么?”
辛夷倔强地扬首道:“我没有,我没做任何对不起师尊,对不起玉山之事。即便是到了师尊和天帝跟前,我依然也只有这一句,且问心无愧。”
若非方才天帝和王母一致声称,魔界妖人气息曾在她离开桃林的前一瞬出现,凝碧几乎要相信跟前女子的声明了。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只剩下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失望。
凝碧气恼她的冥顽不灵,一时再不想理她,拂袖先行离去,只是命人一路好生“护送”辛夷往瑶光殿去。
被推入瑶光殿的瞬间,耀目的光线直刺眼眸,辛夷才似清醒了些,她踉跄了一下站稳,抬眸便见两道淡然而威仪的目光透过珠帘扫来,微微怔忡,便很快福身道:“辛夷见过天帝、师尊。”
珠帘御座后,天帝衣冠严整而坐,略一摆手,神色尚称得上是和蔼,“嗯,快快起身。”
另一头,紫霄闻言,早已上前搀扶起她,关切道:“辛夷,你方才去了哪里?倒教我担心坏了。”
辛夷心中又是愧疚又是不安,低头呐呐道:“我,我一个人到桃林散心去了,不想才一转眼的功夫,竟出了这样大的乱子。”
紫霄见她面容苍白,只当是被吓着了,言语越发温存,抚着她的后背道:“傻丫头,这又不关你的事。总之,你没事便好,旁的自有父皇他们做主呢。来,我且先送你回去歇息。”
天帝心中原有许多疑惑,却见爱子对辛夷这般袒护情切,不由得心生不悦,轻咳两声,略带警示道:“紫霄,朕知晓你对辛夷关心情切,但众仙跟前,岂容得你这般越矩放肆?此处有朕和王母在,何时轮得到你来做主了?便是要送辛夷回去,也得容朕和王母问过了话不是?还不快退下。”
可紫霄却一动不动,只是护在辛夷身前,铁了心地要维护心上人到底。只是他如此作为,却也于无形中伤了天帝的颜面。
倒是辛夷心生不安,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紫霄,你别这样,如此倒教人误会我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般。你放心,我什么也没做,便是谁来问话,我也不怕。再者,即便我真的做错了,可有你在,我也什么都不必怕的,对不对?”
她这样一说,紫霄倒不得不顾忌一二,他郑重地握了她的手展颜笑道:“是,你有我,自然什么也不必怕。”说完,他便躬身恭敬退到了一侧,只是目光始终温存地注视着辛夷,告诉她不必担心。
天帝和王母并肩坐在珠帘后,自然也将这一对小儿女的殷殷情切看在眼底,一时倒也说不出是怅惘还是宽慰。二人相视一叹,便开始了问话。
“辛夷,你夜间去了何处,又可曾见过什么人没有?”
问话的是王母,到底她是此处的东道主,又是辛夷的师尊,于情于理,都是她来问话最合适。
辛夷目光澄净,轻声答:“回师尊,徒儿适才去了桃林练剑玩耍,期间遇到过凝碧姐姐诸人,但除此之外,徒儿便什么人也没见过了。”
王母沉吟,“哦,你什么人也没见过么?那为何本座和天帝皆掐指算出桃林前一刻曾有魔界中人的气息出现,而时间恰与你在桃林的时间不谋而合?”
辛夷屈膝跪下,二指合并向天,目光直穿珠帘之后,神情磊落而光明,一字字道:“徒儿不知,但徒儿敢以玉山嫡传弟子的名义起誓,有生之年,断不会做出有违正道、有违玉山及天界道义之事。无论师尊与天帝相信与否,徒儿都只有这一句。”
一时间,殿内寂然无声。
王母在珠帘后踟蹰不定,她自然是不愿辛夷出事的,然而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事并非她想一力遮掩便能遮掩过去的。若天帝不肯信,则等待辛夷的将是死路一条。
紫霄第一个越众而出,掀袍跪下道:“紫霄愿以性命为辛夷担保,她心性纯良恭顺,断不会做出有损玉山或天界安危之事。”
有了第一个,自然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瑶姬、重华仙君、北冥仙君等素日与辛夷交好的仙者皆陆续出列跪下,力证辛夷清白。而最令人诧异的,是这些人中居然还有素与辛夷不对盘的南玥仙君,她竟也愿意相信辛夷的清白。
饶是天帝,也不能不顾忌这样多的人求情,于是静默片刻后,天帝终于松口道:“辛夷,虽则今夜之事扑朔迷离,但你既是王母爱徒,又有这样多的仙家为你作保,未来还将成为朕的儿媳,那么朕自然也愿给你一个机会。好了,朕与王母尚有几句话要说,你们且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