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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一看不好,赶紧抱住主子,焦急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是……”
不是?九炎落有些诧异,如果不是锦榕哭什么:“说!到底怎么回事,小李子没事别卖弄你的口才,锦榕!你说!”
锦榕怯怯的看了小李子一眼,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把中午的事说了,说完又觉得委屈,眼里不自觉的往下掉,她越擦越多,最后反而哭出了声音。
九炎落呆呆的愣住,手里的棍子被撤走也不自知,听着他平日最讨厌的事,他心里高涨的火气竟然渐渐下去,丝毫没有平时为她出头的热情,九炎落想到这里不敢看锦榕哀伤的脸,默默地转身,急忙离开。
锦榕、小李子互看一眼,殿下……殿下应该不生气了吧……两人互看一眼,擦擦头上的汗,心里有些胆颤。
可锦榕还是害怕,刚才殿下怎么会没有反应,以殿下的性格,不应该啊:“小……小李子……你……你说殿下会不会觉得我……”
小李子也摸不透,只能安慰道:“放心,殿下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有事。”
想多()
应该不会有事吧……
屋里的油灯亮了,南小院里油灯十分珍贵,只有九炎落练字的时候才会点燃,为了物尽所用,锦榕会聚过来刺绣,小李子在一旁缝缝补补,务必让油灯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锦榕整晚战战兢兢的,眼睛敷了冰也不见好,反而红肿一片更加楚楚可怜,她见十三殿下没有动怒,心里有些莫名的期待,或许这次,主子会像以前一样为她出头也说不定,主子待她那么好,从不让她受任何委屈,这次怎么会例外……
想到主子的雷霆手段,锦榕莫名觉得爽快,殿下把那些胆敢欺负她的人都弄死才好,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敢不敢戏弄她!
小李子捏着针悄悄看了锦榕一眼,见她眉目的波澜便猜到她的心思,虽然心疼,可还是摇摇头,自己的苦楚怎么能展现给主子知道,这如果是在真正的主子们身边伺候,早已被送出,什么脸面也没了。
九炎落今晚状态很不好,描了几个字总是不满意,目光反而落在字帖下面的落款上久久出神——章栖悦,三个字一气呵成,笔触娟秀、浑然有神,这是他跟了悦姐姐后悦姐姐送他的字,是他灰暗生涯里光明的起点,是他难以估量的未来。
他还记得被赠与这幅字时他如狗奴般的生活状态,在他眼里,悦姐姐无所不能、世间最好,伺候着她的该为她尽心尽忠、感恩戴德。
九炎落的手悄悄的抬起,庄重虔诚的抚摸着神圣的名字,仿佛又被什么灼伤,极速收回,不敢亵渎。
可就是他如此在意的人,却被他的人侵犯了,他怎么能不担心不惶恐。
九炎落突然抬起头,郑重不悦的看向锦榕:“你明天跟我去趟初慧殿。”希望服侍栖悦的人能原谅锦榕无礼。
锦榕没来的及看清殿下的表情,只觉得心头一喜,继而楚楚可怜的应下,可怎么也掩盖不了眉宇间的笑意,她就知道,就知道主子会给她出头!锦榕刺绣的手指变得灵活,往日觉得怎么也做不好的活计,今日做的特别快。她一定要多绣几幅让采办处的太监夹带出去卖,多买回点青菜给殿下补身子。因为殿下不吃肉。
小李子惊了一下,但又随即释然,殿下跟了悦主子这么些年,也有些威望,那些下人或许会看在殿下得悦主子喜欢的份上给殿下颜面向锦榕道歉。
想到这里,小李子冲锦榕一笑,不管怎样,锦榕能出口气也好,但更多的是觉得,主子这样待他们,他以后更该尽心伺候主子。
翌日,瑞枫叶好马车准备好早点,如期送小妻子出门。
上车时不断嘱咐:“你在学堂注意些,天虽然热了可还是冷,不要贪凉少吃些冰水注意保暖,身体刚好,也别蹦蹦跳跳,有什么事让十三帮你做。”
赵玉言听着瑞枫叶啰嗦,再看女儿不耐烦般嘟起的嘴角,心里一阵好笑:“行了,快走吧,又要晚了。”
忠王府内,王妃早起用餐时又没看到儿子,狠狠瞪了眼忠王,大的小的都辜负她,不过还是儿子有能力,能把喜欢的女人娶回家,单凭这一点就比傻笨的忠王强,皇后昨刚赏下的玉钗送给她准媳妇吧,女孩子嘛长大了,爱漂亮。
若说谁最关注九炎落的变化,无疑是章栖悦,前世是努力巴结,今生是死命巴结。
如果九炎落是神,她早已跪在他脚下让他终身受她香火;如果他是雄鹰,她早已化成一条蛇,以身饲主,只求他庇佑她族,长盛不衰。
如此火热的在乎,会察觉不到今天九炎落反常?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章栖悦在夫子下课后看向九炎落。
九炎落垂着头,研磨着手里的墨汁:“没事。”他想亲自找大房管谈,不想让悦姐姐知道他的人闯祸了,怕悦姐姐对锦榕印象不好,锦榕虽然有些小娇气,可毕竟能吃苦对他也忠心,所以不希望锦榕给栖悦留下坏印象。
栖悦斟酌的扫了九炎落两眼,没有逼问。
正巧万静一阵风般的跑来让她出去玩。
唐炙来晚一步没截住,咒骂着万静没有节操乱抢人。
栖悦与万静走到门口,正好权书函说完话从外面回来,两人不凄然打个照面。
栖悦主动笑了一下。
权书函紧接着颔首。
然后两人错开,谁也没被流言影响,各自如常。
万静跑出去几步,顺顺胸口才悄悄在栖悦耳边道:“权少好吓人,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自己好蠢,怎么有人能长的这样呢,我家兄弟更是讨厌死了他了,谁跟他同龄谁倒霉,谁家的父母没揪着耳朵说过,你看人家权家的孩子,怎么怎么……”万静学的惟妙惟肖,学着学着两人都笑了。
很普通的一件事,落在流言满天飞的人眼中完全是另一个版本。
“看到没,刚才,章栖悦主动在殿前堵了权少爷。”
“是制造不期而遇,这种伎俩也就她使的出来,还冲权少爷笑了,不要脸,辱没我们千金小姐的身份……”小姑娘出口透着股老辣。
“权少都没搭理她,她以为每个人都跟瑞世子和太子一样,被她……”因为涉及太子,没敢把话挑明。
初慧殿内,柳小侯爷探求的靠向权书函,试探的道:“怎么样,美人恩难消吧。我就说你不该收她的东西,果然被黏上了。”
权书函不在意的整理着桌上的东西:“你想多了。”
柳小侯爷趴在一旁,肯定的道:“是你想少了。书函,你不能把人想的太善良尤其是女人,她们最有心机,再说。”柳小侯爷不屑的道:“她爹什么德行,她会高洁到哪里去,就她这作派,估计是跟她爹想到的一样价高者得。”
权书函隐隐不悦,如此议论人家未出嫁的小姑娘,未免太过。
柳小侯爷不以为意:“你不高兴我也这么说,女人死光了才好。”说着仿佛被勾起了火气,直言道:“你想想,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左相那芝麻绿豆的官就不用说了,她外公家这些年也不过如此,敢说跟你结交不是别有用心。”
权书函不考虑那么多,就算她真抱着那样的想法,难道他不懂,她还能把脏水往他身上泼,可还是辩解道:“她只是谢谢我,刚才也不过是意外碰上了。”
“谢你!?瑞哥没谢够用她出面。意外碰上?!别人怎么不意外碰上?还有现在的局面,每个人都认为你跟她有什么,你敢说这里面没有她的功劳?”柳小侯爷说完嗤之以鼻的起身,不懈与之:“出去晒太阳去了,免得分析多了发现身边都是财狼虎豹!”
优势()
权书函颔首未送,整理下堂课要用的文案,并未因此对栖悦生出嫌隙、也未对柳小侯爷印象变差。
柳少此人,从不掩饰他厌恶女人的事实,更不仗强凌弱,他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从根本上厌恶着女人,除了家妹从不让她们近身。
休憩殿内。
锦榕穿着重大节气时才会拿出来穿的衣服,梳着平滑的头髻,好奇地坐在主子给她安排的房间内,东看看西看看,又珍惜心疼的总抚弄身上的衣服,唯恐碰到了东西弄脏。
今天早上,她本没打算穿这件,这是她想留到女儿节的,可主子亲自从她衣柜里翻出了这件,她是又喜欢又心疼的穿了来。
像她们这种地位不高的人,南有几件好衣服,所以总是把春节的衣服做的薄一点、大一些,让穿的时令无限变长,如身上这件,冷了可以往里面套棉衣,春秋了可以做外衫,可省下一些布料平日开销。
锦榕珍惜的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见刚才引她进来的姐姐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惊叹的看向周围的摆设,好漂亮,就像真正的主子们才能住的地方,她从未见过的成套锦被,绣工考究的床帐,床帐的边角缀着一颗颗蓝晶晶的石头穗,看起来十分珍贵。
她坐着的椅子还有小木台,这种关门踩在脚下的方木,她只有在妃子的寝宫才见过,每次那些娘娘们把脚踩在上面,都变得无比高贵神圣,想不到她也可以踩一次,好神奇的感觉。
房间里的香案、烛台更是她未闻过的款式,拳头大的烛台下怎么会有只孔雀台呢?是分开的还是一体的?锦榕不敢探究,只是乖乖的坐着用目光膜拜周围的一切。
这间房并不大,可以说小的可怜,布置谈不上复杂,简单直接是主子一贯的风格,让锦榕十分确定这是主子平时休息的地方,可她没有进来过,不敢以当家大丫头的姿态在这里走动。
她只是不解,殿下为什么让她跟来,想到这里锦榕落寞的垂下头,她最受不了那些人像她求饶的样子,殿下真是的,每次都要把那些人按她身边像她道歉。
锦榕纵然不喜,可想到平日高高在上大太监们哭泣的面孔,还是隐隐觉得痛快,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她。但这次殿下能为她出头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因为初慧殿的太监宫女不一样,她们地位超然,眼高于顶,是宫里唯一识字又是各宫亲信的宫人,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顶尖大太监们,想不到,如此难办的事,殿下也会为她出头,怎门能不感动。
锦榕静静的等着,等着殿下课业结束后给她出头,到时候,求情也没用!
太阳升高,神威渐重,炽烈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已有夏日的浓烈。上了一上午的课,夫子说散学时,一群孩子身体庄重、脚步飞快的跑出去,赶紧让人打扇、洗涑,去去身上的汗气。
栖悦是中午用膳时才发现九炎落不在,不禁看向一旁的侍女。
侍女急忙俯身,恭敬的道:“回小姐的话,殿下去见管房大太监了,一会便回来?”说着为小姐布上中意的餐具,九炎少爷出去时有交代小姐的喜好,她没有做错才对,怎么小姐还是察觉出殿下不在。
栖悦执起筷子,不是她需要的象牙筷但却没有刁难,开始用餐:“十三殿下去找大房管做什么?”
侍女赶紧道:“回小姐,听说是他身边的宫女得罪了大房管,他带小姑娘来道歉。”
“宫女?……”她对这个词很敏感?他带人来了吗?
侍女急忙解惑:“是,听所昨天得罪了大房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