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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方落,那被称作鬼王之人“嘿嘿”一阵冷笑,笑声如夜枭桀桀,在山谷间飘忽回荡,甚是刺耳,倒是蛮契合“鬼王”这个称谓。
“你以为凭你老杂毛和穷酸书生联手,就能阻挡得了本王么?哼,自不量力!识相的就别耽误本王办正事儿,否则本王定叫尔等灰飞烟灭。”
趁二人词锋相对的工夫,颜辉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到了一个地势稍高的山壁之上。
悄悄从草堆中探出了头,颜辉便看见百丈开外的谷中腹地有三个人正分作两方对峙。靠近峭壁之处,一个长眉老道和一个中年儒生并肩而立。那老道须发皆白,长眉及肩,背上插着一柄银丝拂尘,显然就是方才被称作“清虚”之人。中年儒生则是青衫峨冠,一副潇洒儒雅之相,只是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忧虑之色。
和这二人对峙的是一个头束金冠、身穿古代朝服之人,这人一身装束甚为华贵,但身材却显得甚为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刮走似的。
当颜辉看向这人的脸面时,饶是他素来胆大,一瞥之下也不禁被嚇了一跳。
惨白的脸皮上东一块西一团地分布着黑褐色的斑块,深凹的眼眶中竟发出诡异的绿光,这般模样,被称作“鬼王”也是实至名归。
窥伺之下,颜辉发现一道一儒散发出的灵力相当强大,至少都已到达了化神后期的境界,而那“鬼王”的修为比这二人还要略高一筹。
听得双方对话火药味十足,大有一言不合便会打个你死我活我,颜辉心头暗忖:“论法力,应该是那鬼王略胜一筹,但吃亏在以一敌二,真要争斗起来,谁能笑到最后却难说得很,呃,最好是两败俱伤”
一番权衡之下,颜辉当即拿定主意,运起“传音术”偷偷嘱咐身旁的叶枫和李华千万不得暴露身形,只管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势,等着坐享渔翁之利。
叶、李二人尚未答话,那“鬼王”已经率先发难,但见他蓝汪汪的指甲一弹,一蓬黑烟便朝那一道一儒所立之处罩去。
眼见浓密的毒烟盖顶而来,中年儒生抬手一扬,一张方巾脱手而出,瞬间变成十丈大小,如同一块巨大的五彩锦屏悬在头顶三丈之处,将浓密的毒烟悉数托住。
鬼王见自己打出的“五毒绝户烟”被中年儒生赖以成名的法器“补天锦”抵住,怪叫一声,枯爪般的大手一招,手中顿时多出一把通体碧绿的玉刀,“唰唰”两刀便朝清虚道人和中年儒生凌空劈去。
玉刀一出,清虚道人脸色遽然大变,闪身躲向一旁,嘴里失声叫道:“玉煞寒斩!”
中年儒生本要施展手段拒敌,陡听清虚道人喊出“玉煞寒斩”四字,急忙远远跃开,避其锋芒。很显然,他也听说过关于“玉煞寒斩”的传说。
这把“玉煞寒斩”是宋代人间界的魔道巨擎独孤弘用天山万年寒玉所炼,不仅能破修道者的护体罡气,还能在刀气及身之际将对方身体完全冻结。死在这柄“玉煞寒斩”下的正派修道者不计其数,乃是人间界一等一的阴毒之物。
独孤弘仗着手中法器厉害,在人间界横行无忌,终于惹出了一个在人间界潜修的高手,约斗之下,两败俱伤。
独孤弘死后,人间界便失去了“玉煞寒斩”的消息。哪曾想,这“玉煞寒斩”竟辗转落到了鬼王手中。
两刀落空,鬼王阔嘴一咧,阴阴笑道:“你这老杂毛倒还识货,本王手中正是玉煞寒斩,若是怕了,就乖乖一边去,别耽搁本王的正事。”
说罢,手腕一翻,一刀削向半空中的“补天锦”,只听得一阵撕金裂帛的“嗤嗤”声响,五彩巨锦竟被一刀斩成两截,立时缩为原来那般大小,如两片残败的枯叶,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凋落而下。
这“补天锦”原是中年儒生师门传下的一件法器,克敌制胜大多倚仗此宝,此时一见法器被毁,顿时心痛不已,怒声喝道:“朱桓,你敢毁我法器,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原来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叫朱桓啊。”颜辉一边观察战局,一边暗自盘算如果自己对上鬼王,该如何应付。
他却不知这朱桓本是明朝的一个王爷,自幼沉迷于丹道之术却窥不到门径,及至中年之际无意间在秦岭寻得一门修炼鬼道之法,朱桓勤修苦练之下,竟得了长生不老、呼风唤雨等神通。可是因那鬼道之法记载的多是各种诡谲的速成之术,不循正途,是以朱桓一番修炼下来,非但容颜尽毁,心智也是大变,坠入魔道后再难自拔。
“易九郎,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本王。”朱桓桀桀一笑,“玉煞寒斩”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幻化为一柄三丈长的巨刃,带着一片绿幽幽的莹光向中年儒生斩去。
鬼王朱桓甫一出手,清虚道人也反手拔出背上的拂尘喝道:“疾!”
顿时拂尘上的千万缕银丝暴涨,将“玉煞寒斩”一层又一层地缠绕起来。清虚道人脸色凝重,正要运功将“玉煞寒斩”从空中扯落下来,突听朱桓哼道:“土鸡瓦狗也敢拿出来现眼?”
朱桓话音刚落,“玉煞寒斩”的莹光陡然暴涨,“嗤啦”声中,拂尘丝登时被割断成一缕缕的散落在地。
易九郎见清虚道人用千年冰蚕丝打造的拂尘仅仅一个照面就被“玉煞寒斩”破去,连忙祭出一方造型古拙的砚台,“咄”地一声向“玉煞寒斩”砸去。
“玉煞寒斩”与砚台撞在一起,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随即砚台被震成粉碎,如雨点般坠落到地上。
好在那“玉煞寒斩”连破两件法器之后也后继无力,缩成原来的大小。朱桓抬手收回“玉煞寒斩”,斜目冷笑道:“果然有点门道,不过么,碰到了本王算你们倒霉。”
说罢,朱桓从手腕上抹下一个通体漆黑,看起来毫不打眼的手镯。只见他运指如飞,在手镯上“唰唰”疾划,顷刻间,手镯上就发出一阵凄厉哀怨的悲号之声。朱桓疾划不停,呜呜悲咽之声也是绵延不绝。阴森的寒气自手镯上不住扩散,刹那间,整个山谷中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诡秘之气。
颜辉伏在山壁上看得暗暗心惊,施展“传音术”对叶枫和李华说道:“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还真生猛,你们看他手上拿的那镯子,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歹毒的法宝,看起来是要下杀手了。”
李华应道:“唔,鬼哭狼嚎的,听得老子心惊肉跳。眼镜,你怕不怕?”
叶枫目不转睛地盯着谷底,突然用“传音术”说道:“快看。”
颜辉和李华忙运足目力看去,却见朱桓手中的黑手镯透出一簇妖艳的红光,红光之中竟巍颤颤地伸出一只惨白的枯爪来。
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一个枯骨嶙峋、张牙舞爪的厉鬼便从红光中爬出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狰狞凶狠的厉鬼幽魂源源不绝地从红光中“挤”出来,几个呼吸间便成百上千。
“咬死他们!”朱桓一声令下,恶鬼们呜咽嘶吼着,潮水般向清虚道人和易九郎扑去。
用法术驱使厉鬼,这正是朱桓的一门极为厉害的鬼道之术——“万鬼噬神”。很多修道高手便是丧命在朱桓的“万鬼噬神”之下。
清虚和易九郎见无数厉鬼扑来,脸色愈发凝重,纷纷取出自己的降妖伏魔的拿手法器。清虚道人手中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如意,而易九郎却提着一只乌金毛笔。
清虚道人手持玉如意猛地一挥,颜辉等人便看见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三丈方圆的五彩光罩,厉鬼撞在光罩上顿时再难前进半分。
易九郎则挥动手中的乌金毛笔似在挥毫泼墨,临帖摹章,勾横撇捺之间,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每一笔划出,都有一个厉鬼倒地。
“春秋之笔,果然严如釜钺。”叶枫看得入神,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喝采。
“万鬼噬神”乃是鬼道中的无上秘法,穷地狱厉鬼之戾气,汇天地幽魂之恶灵。这些厉鬼、幽魂在朱桓的命令下前赴后继地扑向清虚道人和易九郎,它们本无肉身,即使是被震成碎块,也可在手镯发出的红光照射下再度凝成白骨骷髅或飘飘荡荡的幽魂,如此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要破解“万鬼噬神”,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创施术者,令其无力发动。否则在厉鬼和幽魂永无止境地攻击下,一但法力不继,便会沦为这些厉鬼幽魂的美食。
“万鬼噬神”歹毒异常,但施术之际却颇费时间,清虚道人和易九郎若是趁朱桓尚未完成咒法之前便主动攻击,尚有一搏之机。待到万鬼齐出,想要扳回颓势,却是很难了。
无穷无尽的厉鬼、幽魂蜂拥而上,惨呼厉嚎扰人心神不说,还诡异地切断了被围者与外界的所有感知,令人心浮气躁。
颜辉等人居高临下,看得分明,见清虚道人和易九郎虽然相距不远,但却被无数厉鬼、幽魂隔阻,自顾左支右挡,陷入了苦战之局。
好在二人法力不弱,厉鬼、幽魂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们。
朱桓见“万鬼噬神”难以即刻奏功,心头不免焦急起来:“宝物才一刚现世,这两个家就跑来坏我好事,眼下如不速战速决,只怕会引来更多的觊觎者”
此刻朱桓急于得宝,哪有闲心陪清虚二人周旋?当下咬破手指,再次在手镯上划了起来。
鲜血一接触手镯,手镯上的红光的光晕瞬间暴涨至丈余大小,更多的厉鬼、幽魂从红光中争先恐后地往外奔涌。
易九郎正笔书春秋,突然间只觉压力骤增,厉鬼冲击的压力一波接着一波,应付起来愈发吃力。
易九郎暗暗心惊,心知再不想办法突出重围,只怕今日会被这群恶鬼活活困死。当下笔锋一转,由金文转为狂草,疾风骤雨般攻向扑上前来的厉鬼。
恰在这时,一缕惨碧色的幽光倏然自厉鬼丛中疾射而出,易九郎心知是朱桓藉着鬼群的掩护偷袭自己,连忙竖笔格挡,孰料乌金毛笔刚碰上“玉煞寒斩”,竟被其牢牢黏住。
易九郎心头大骇,拼命运功想要夺回法器,却已慢了半拍。后背、小腿等处传来剧痛,却是厉鬼、幽魂趁机蜂拥而上,撕其衣物,咬其血肉。虽然有些攀附上身的厉鬼被他运功震开,但恶鬼数量极多,哪里又抵挡得住?
这时便听朱桓的冷笑声阴阴传来:“臭穷酸,中了我的万鬼噬神,还想活命么?嘎嘎”
易九郎被撕咬的地方初时还能感觉到疼痛,很快就已转为麻痹。真元从伤创之处快速向外流失,直至整个躯体完全僵住,动弹不得。恶鬼们蜂拥而上,将其撕裂成无数碎块,精血骨肉俱被吞食殆尽,转眼间便连渣也不剩了。
易九郎一死,清虚道人那厢顿觉压力陡然增大,玉如意催生出的五色光罩在厉鬼、幽魂的冲击下急遽缩小,内径尚不足丈。
正焦虑间,一个尖锐阴森的声音突然传来,“老杂毛,那穷酸书生已被一群恶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也早点上路吧,免得他久等。”
话音刚落,一道阴寒的劲风自身后袭来,清虚侧身一闪,堪堪避了过去。回首一看,才发现朱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掠到了自己身后,一双狰狞幽寒,泛着绿光的眼睛正阴侧侧地盯着自己。
见此情形,清虚心知朱桓所说不假,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