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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罗开先给所有战士召开过一次送别会,曾经解说过人各有志,却无法妨碍这些心思朴素的战士在心底的想法。
对此,赫尔顿也没什么好办法,好在这种心态并没有影响到整个行程,也是彼此相安无事。
穿过崎岖的峡谷、碎石滩和落叶下掩盖的泥泞的河谷,再用空余的三十匹马和一些盐巴贿赂了清远军寨2的赵宋边军,他们总算进入了赵宋的国境。
在罗开先宴请小部落头人的同一天,这只成份复杂的东行队伍终于抵达了环州3——宋国永兴军路4的掌控的一个节点。
应为人马过多,环州这种实际上是个军镇的小城并不能容纳,所以队伍依旧还是停歇在城外,只不过这次并不能设立军寨,而是由环州本地的驻军来维护安宁。
一顶能容纳二十人休息的大帐里,赫尔顿、金骞、努瓦克还有裴炯屏蔽了各自的随从准备商议前路的日程。
几句絮言之后,金骞首先开口说道:“诸位,天气越来越冷,我等该加快脚程,否则大雪来临,老弱之人恐难支撑下去。”
金骞本是个话语不多的猎人,经过进入军伍的两年路途,如今也算历练出来了,说话如同所有的军人一样,直奔主题。眼下这支规模小了太多的队伍其实没几个老人,仅有的孩童都是脱离众的子女。
面对金骞的可以针对,裴炯的心下并不好用,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说的是正理,“某赞同,适才看到南方河面上有船行走,不知可否搭船东进。”
“船?”努瓦克摇了摇头,“这里的船太小了,如果要搭船,马匹和骆驼还有货物根本没办法上船,”
赫尔顿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众人,刻意的转移话题道:“各位,刚才我和这里的知州商议过了,他会给我们提供通行的路引,还会介绍一队向导,看来作为路过的商人,宋国的行政官吏还算好说话的,只是那些驻军太贪婪了,他们居然想要征收我们所有的马匹!”
他的话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论乘船还是骑马东行,坐骑都是眼下所有人的代步工具,没了坐骑,让人走路去东方吗?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神明在上,那怎么可能?!他们比强盗还野蛮!如果没有了马匹,我宁愿带队回去,也不愿意去什么汴梁了!”努瓦克半是惊叹半是做作的喊道。
旁边的金骞没什么表情,裴炯则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赫尔顿暗赞努瓦克配合的好,脸上却同样装作气愤填膺的样子说道:“没错,努瓦克,我也是这样和那位知州说的,那位知州说他来负责管束驻军,不允许军队像强盗一样,不过他建议我们出售一些马匹,免得那些军人当面不说,背后派人抢劫我们。”
努瓦克停止了装模作样,“嗯,赫尔顿好样的!不过我们该卖多少马匹,用什么价格?”
与商人什么都可以交易的想法不同,金骞低着嗓音问了一句,“他……那个知州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赫尔顿?”
赫尔顿同样压低了声音,“据说那位知州姓王,我也不知道全名,他说自己是皇帝派来的近臣,专门管束这些地方军痞的,金骞,皇帝近臣怎么会在这里?军痞是什么意思?”
没等金骞回答,旁听的裴炯说话了,“赫尔顿,皇帝的近臣不可能到这里来的,那王姓知州很可能是皇帝选拔来管控地方的官员,近臣只是他自己夸口罢了,至于军痞……应该是对军人的一种蔑称。”
金骞本是出身普通的猎人,自是不懂得这些,听了之后,头一次正式的端详了一下离开灵州之后就很鄙视的“叛徒”。
赫尔顿对裴炯的这种配合很赞赏,他有些明白了之前将主的叮嘱,不论怎样,至少一路同行过,选择或有不同,却没必要马上就看成敌人。
“多谢裴兄,”用汉人的称呼道谢了一句,他继续说道:“这段路途将不同于之前将主带队的时候,荒原沙漠还有草原上没有人管束,这里的人好像很多,据说东方的城市有几十万人!还有这个宋国对外人的看法也不一样,我们不是将主那样的无敌猛将,一切都要小心。”
裴炯是个机灵人,马上明白了这话多数是说给自己听的,赶忙接起话头,“多谢提醒,赫尔顿。”
“裴兄,这话是我说的,但却不是我想说的。”赫尔顿轻轻摇了摇头,“离开灵州之前,将主叮嘱我你们虽然没有留下,但彼此算不上敌人,毕竟一起走过那么远的路程,如今,只是人各有志。”
裴炯的脸上顿时有些木然,在他旁边不远,努瓦克的眼中异彩涟涟,至于金骞则转过了脸庞,装作视而不见。
赫尔顿不理会众人的神情,用他特有的多是卷舌音的汉话说道:“此外,将主还要求我在适当时机转告你们,到了宋境,如果遇人欺侮,可以派人去灵州报信,如果觉得无法在宋境安居,欢迎再回灵州,但是几乎只有一次。嗯……这是将主原话!”
裴炯的眼睛顿时红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远行不知路途难。
从灵州出发仅仅走了数百里,他这个带队人就知道了路途的艰难——人心统合永远是最大的麻烦事,这一路摔伤的、河水坏了肠胃的、丢了坐骑和财物的(掉落山谷遗失)、更有因为鸡毛蒜皮的琐事内讧的……总算还好,因为队伍人数众多,没有遇到坐山的强盗,但是这样下去,众人还能一路走多久?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出来了,哪里还有脸面回返?
至少他是没这个脸皮的,咬了咬后牙,裴炯说道:“赫尔顿,等你回去时,烦你转告将主……就说裴某多谢他肯包容我等悖逆之人,只是某等实在没有脸面回返。裴某相信,灵州非是将主困守之地,未来若将主东进,裴某愿做马前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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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东或山东,指的是黄河以东或崤山以东的广大区域,而不是特指今时的某省。
2清远军寨,宋国设立在边境的军寨,位于白马川沿岸。
3环州,今甘肃环县。
4永兴军路,北宋临接定难军控制区从南到北分为河东路、永兴军路、秦凤路三个大的行政区,永兴军路守治长安,宋名京兆府,统辖陕、延、同、华、耀,邠、鄜,解,庆,虢,商,宁,坊,丹,环诸州,后又改延州和庆州为府,增设银州、醴(li)州,以及定边、绥德、清平、庆成四军。总计府四、州十五、军五、县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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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 会议(五)
自从几十年前,赵匡胤黄袍加身那一刻开始,赵氏家族从功勋家族摇身一变成了皇族,然后把周国变成了宋国,昔日赵匡胤率领的部下变成了功勋家族。为了避免再起兵戈内战,赵匡胤玩了一手杯酒释兵权,杜绝了部下直接造反的动力。
之后赵光义从兄之位,灭北汉1,大肆提高文官的地位,使文制武,算是勉强压制了自唐以来的武人地位。
罗开先入驻灵州之时,正是赵光义之子赵恒2掌控皇权的第十个年头,从他继位开始可说是兢兢业业,减免税负、鼓励农耕、引进稻种、注重商贸……可以说是人心开始安定,在前一年又用金钱稳住了北方的契丹人3之后,赵恒觉得自己这个皇帝也算是做得有声有色,便开始懈怠了很多,大把的时间都用来琢磨他的道家信仰。
这****会散去之后,赵恒召了宰相王旦4到后殿暖阁议事,只不过召见王旦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随臣——王钦若5,自寇准被贬之后,这也算是常有之事。
君臣落座之后,赵恒便开口问道:“子明卿,适才朝会之时,汝不停冲朕示意,该是有紧要之事,恰定国卿也在,不妨说来听听。”
王旦瞥了瞥侍立一旁的王钦若,心头就是一阵没来由的厌烦,这种阿谀小人就不应该让他步入朝堂,只是眼下显然不是劝诫皇帝的好时机。他从袖袋里面掏出一封拆掉金漆封蜡的密函,交给旁边的小黄门,示意后者呈给皇帝,他才轻声说道:“陛下,此为新近远从轮台呈递过来之密函,臣已派人核对虚实,其中记录真实确凿,令人惊叹,还请陛下御览!”
赵恒看着小黄门把密函放在手边的桌上,只是他这会儿却没兴趣去看,身前是国务重臣,也由不得他肆意拒绝,只好说道:“容朕稍后过目,卿且说说,何等事情让卿家如此关切?”
这年初寇准被贬官陕州知州,王旦才得以拜相,已经将近知天命之年的王旦分外珍惜这得之不易的高位,所以很是恭敬的说道:“密函为轮台孩儿军密谍所奏,言春末有人马自博州东来,败西突厥、葛逻禄、党项联军八万,军力甚是强悍,该部号称前唐安西军后裔,首领姓罗名开先,据传有万夫不当之勇,博州战后,所部人数已扩至十五万,兵力五万……密谍言称,该部人马多有稀奇之物,每战必胜,疑有鬼神之助!”
“哈,竟然有此等奇闻?”赵恒满不在意的笑着说道:“卿家乃大儒,孔圣曾有云,敬鬼神而远之,怎今日……卿家也信有鬼神之事乎?”
王旦并没有因为赵恒的嬉笑而恼怒,反而很认真地解释道:“臣初看此密函时,也深感荒唐,但谍报司主事告诉臣,留守轮台城的密谍是孩儿军出身,从来没有呈送过任何虚假密报,臣遂核查过往,发现确实如此……还请陛下仔细查阅。”
宰相如此说,赵恒也不好驳了面子,抬手从桌案上捻起羊皮卷筒的封盖,取出写在绢帛上密函,摊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小字誊写在上,只是看了一会儿他就没兴趣了,转手递给了身后的王钦若,“朕有些眼花,定国卿替朕看看。”
王钦若此时可不是后几年的枢密院大臣,按道理他是没资格看这种密谍函件的,但皇帝给了他,王旦想了想也只能忍住不做声,心底却期望这个王钦若最好知道些分寸。
过了一会儿,王钦若把绢帛重新卷起,双手递给赵恒,很是轻飘飘地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必过虑,密谍之言或许属实,但以三五万胜八万,折老将军和曹、石6几位大将军都可做到,传言说是凶悍,溃败之人却是西突厥、葛逻禄和党项三部联军,所谓联军必定齐心却不能合力,分而击之则可,况联军前两部乃自先唐就不敢东故之鼠辈,后者党项更为陛下鹰犬之食,此等蝼蚁之事何足道哉?”
不得不说王钦若确实口才出众,几分似是而非的道理,被他说得头头是道,王旦却听得有些恼火,只是没等他开口反驳,赵恒却先开口了。
“定国卿所言有理,相国就不必多费心了!”赵恒满脸笑容的下了结论,“朕还可补充几句,区区十数万人东行,势必要面对党项、回鹘、甚或沙州曹氏,如此之多的敌人,彼等能应之几何?朕有子民亿万,兵将百万,何须忧之虑之?”
皇帝已经定下心思不理,王旦也只能按奈心中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