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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做儿媳。
老罗不喜欢政治谋算,并不意味着不懂。
在这一点上,比之面对自己的私事时候,他可要清醒多了。
他当然明白在这个年代稳定政权的最有力手段——联姻,事实上后世这样的例子同样比比皆是。卫慕家的女儿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王妃,绝不会是因为什么爱情,而正是因为其娘家的实力。这才是这个时代草原部族保证统一话语权的习俗,至于之前北魏拓拔皇室杀母留子1的做法早就弃之不用。
党项人内部诸头目的想法就一定是统一了吗?
绝然不是。
老罗清晰的记得曾经读过的关于西夏的历史,李德明的儿子李元昊在野利部的鼓动下,去了李氏的姓氏,然后颁令治下所有属民(包括汉人)剃发易服,同时命人创造西夏文字,以此来表示与汉人的决裂,曾声势浩大的统御河西乃至火州直至博州(孛罗城,博乐)的广大土地,可算是党项人里面的雄才,但就是这个元昊杀了自己的亲舅舅卫慕山喜和亲生母亲卫慕八羊,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老罗猜不到,却知道即便放了李德明回夏州,也很难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反而要解决他自家部族内部的矛盾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见过罗将军!”卫慕乙黑首先向罗开先行了一个恭敬的抱拳礼。
然后是李德明紧跟着的同样举止,“职下李德明,见过将主!”
“卫慕老将军还请不要多礼,德明兄弟客气了,你虽是败将,却仍是党项部的头人,以后职下这种自称还是不要有为好。”老罗以同样的礼节回复之后,伸手示意延请两位去他的军帐。
彼此都不是虚套之人,进了军帐分宾主落座之后,李德明就直抒本意,提起了他需要回返夏州的事情。
老罗直截了当的挥挥手,“德明兄弟,你我两方虽然打斗一场,却是不打不相识,尽快回返夏州之事某自是赞成,但回返夏州尚有数百里路途,尊夫人派来迎接的人马能否护得兄弟安全?”
“此事……需不劳将主担忧,内人派来的虽仅有千多人,却也足以纵横河西之地。”李德明脸上犹豫了下,还是掩饰了自己的担忧,至于将主这个称呼却是依旧没改。
感觉到了地方的犹豫,老罗沉思了一下,“本将军营内有之前的贵部俘虏,其中有两千左右人思虑家中父老,渴望回归夏州探看,不知可否与德明兄弟同行?”
“这……”李德明再次犹豫了一会儿,也不顾及旁边自家岳父卫慕乙黑的示意,直接说道:“也好,就如将主所言!”
他是不得不答应,因为确如罗开先所说,千多人虽然能畅行河西,但那只是一般情况,如果夏州有变,某部的有心人想要难为自己,他这千多人的作用真的不好说。但是再多两千人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了,而且眼下这罗姓长人也不说是护送自己,只说同行,已经是留了天大脸面。
“痛快!”罗开先喝了一声彩,“德明兄弟尽可安心,这两千人只是回返夏州看望父老,不会干涉你安定内部事宜,甚至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
“多谢将主!”李德明大喜,他是见过自家原本的部属的,虽说那已经不再属于他辖制,但是沿途见过的训练和装备比他原本的要好上太多了,如果能借助这只力量,野利家和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家族根本不足为虑,也就不必考虑调动镇守银州2和韦州3的军队了,分别在那边不远驻守的宋人绥德军和定边军可不是什么善人。
老罗也不和他客套,直接明言:“这两千人的统领是王难,德明兄弟想必也知道,有事情尽可与他商议,到了夏州之后,他们的行止会由你来约束,不过最迟明年春季必须返回,返回的时候,会顺便接上一些汉人的家眷,届时还望德明兄弟给与方便。”
如今形势如此,李德明还能说什么?
他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两万人都投降了,连同他这个主帅都被俘虏过,战不如人、势不如人,学着罗开先说话的口吻,他直截了当说道:“此事绝无疏漏,将主尽可安心。”
老罗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思考了下说道:“按说党项内部事宜不是某家一个外人能够随意评述,不过罗某有一个建议,还望德明兄弟考虑,如内部稍有不协,还是少做杀戮为好,这片土地上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李德明和卫慕乙黑两个人彼此对望了一下,却都不明白为何罗某人突兀的说起这样的话题,虽有疑惑,却知道还有下文,也就没有搭言,只把目光看向敲着桌子的罗某人。
只是稍一停顿,老罗就接着说了下去,“冬季之前,灵州这边会安设过冬营地,就不会再动干戈,明春河水消融之后,罗某会在这灵州附近大兴土木,需要人力众多,两位如若有甚么罪囚,杀了未免太过浪费,不妨转卖与某家。”
新建一座城市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是小工程,为了明年规划所需的人力工时,老罗最近是大伤脑筋,所以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做些人口买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何况又不是没做过。
李德明却有些欣喜,能够交易就是未来和睦相处的开端,他可是知道眼前这罗某人手中的力量的,看着不多,但是战力可是绝非等闲,虽然他已经决定与罗开先合作,却并不希望罗某人扩大控制范围。
“好!就依将主所言!”可以把政敌杀掉就足够,卖掉对方的家眷已经算是仁慈,或许还能顺手到一些必须的东西,何乐而不为?李德明当然答应得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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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杀母留子,北魏政权的建立者鲜卑拓拔族的皇帝拓跋珪在学着汉人确立王朝之后,狠心定下了一个规矩——子贵母死,目的就是防止皇帝年幼,其母干涉政权的局面。据说这种先例传自西汉,当时汉武帝为了立年幼的刘弗陵为太子,狠心杀死了年轻漂亮的刘弗陵生母钩弋夫人。这种方法其实很蠢,道武帝拓跋珪制定并执行了这个规矩之后,北魏历代皇帝都被这一祖制困扰,最后北魏拓拔政权也是这一制度而灭亡。
2银州,历史上的银州有许多个,这里指的是陕西米脂范围,或为现代银州镇,却难做考证。
3韦州,现代宁夏同心县韦州镇,曾在唐时名为安乐州和长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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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糊涂事与精明事(二)
罗开先与李德明和卫慕乙黑的交谈,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谈罢了派两千人随行之后,老罗很轻松地提起了今后互派商旅往来彼此不收税费的事情,这也得到了李德明同样轻松的恳切答复。
商路税费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保护费,同时也是一个团体势力控制力的表现,免征税费其实就是彼此承认势力范围的一种认可,是一种合作的基础。
对于李德明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可以获得很多他看好的东西,对提升党项人的实力有好处,对于罗开先来说,这是渗透控制党项人的开始——要知道,他可是来自后世,战争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刀枪加鲜血,看不见血色的战争更凶险,只不过看起来没那么残酷而已。
等到老罗在灵州这里站稳脚跟,工坊恢复秩序,大量新奇或者优良的商品卖到夏州,再买入粮食或者布匹之类的物资,两者的关系很快就会缓和下来。
而这些新奇而优良的商品肯定在赵宋同样有市场,这中间的利益党项人怎会看不到?
用不了一两年,党项人就会变成灵州这边的代理商,通往宋境的代理商……
等到了那个时候,灵州之地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为整个西北地区的主宰。
在这一点上,应该说罗某人考虑得非常长远。
他就没想过一开始在东方大动干戈,因为按照他的概念,在这片土地上,无论怎么打都只能算是内战,输了赢了都没什么好处,白白损失大量的人口——这是这个时代最大的财富。
所以他的想法就是用刀兵做后盾,经济开路。
虽说可能见效慢点,但却是不伤人心,关键是占人口数量最大比例的平民的人心,这对未来可是大有好处,因为刀兵开路固然爽快,但是留下的隐患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磨灭的。
在这一点上,老罗这个军人却比那些所谓的政客名人看得更加清晰。
而且罗某人这个职业军人,虽然没亲手操控过这种经济战的运作,却并不妨碍他接触了解过这一层次的事物,无论是曾经的特种兵团队还是后来那种国际型的佣兵团队,里面的家伙可不只是叼着雪茄只懂得杀戮的粗胚。
虽然他对经济战的操作并不熟练,但这时代的人更没有这种经济战争的认识,他完全可以耐心点,制定一个计划,然后操控着它一步步完成。
而这次的会话,只不过是第一步。
与其说是一次离别会话,不如说更像是一次临时谈判,而且是近乎对等的身份。
虽然李德明称呼罗开先为将主,罗某人甚至客气的称呼对方德明兄弟,而卫慕乙黑并不仗着年纪擅自发言,只是默默倾听在他看来并不应该是罗开先这个主将该说的事情,他并不明白罗某人的做事方式,却觉得可能另有深意。
会话,或者说会谈的时间并不长,直到最后罗某人祝福对方一路顺风便最终结束,李德明和卫慕乙黑将在第二日东返夏州。
结束之后,李德明和卫慕乙黑返回在回归居住的帐篷时说了这样一段话。
“罗开先此人不是一个军人吗?为甚……”直到会谈结束,草原老狼卫慕乙黑都没有搞懂。
“或许是他不想在打仗了?我也搞不懂,不过黑叔,这不重要,对么?至少我们不用面对他那些凶悍的手下,嗯,这些天黑叔你也见到那些粗壮的家伙了,那些家伙就没有一天闲着的时候,我们的人完全比不了。”李德明同样搞不清罗某人的目的所在,但他对彼此间的差距却认识得很清楚。
卫慕乙黑点点头,“阿移,你说的没错,即使偷袭他们,也要至少二十万兵力,而且还不能保证胜利之后能剩下多少人……”
“打不得,惹不起,虽然他们数量不多,但他们看起来好像每天都在变得更强大,比起宋人的城墙和堡垒,他们更可怕。”
“是哦,真希望野利部那些蠢货能够聪明些,党项人禁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宋人……同样不是好相与的,那些士大夫们虽然在把军人当狗养,那只是他们不希望再出现曾经的藩镇,并不是他们没有野心,他们实际上比草原上的野狗更贪婪!”说起宋人,卫慕乙黑比李德明熟悉多了。
“是,黑叔,不用考虑这个了,最重要是我们今后不用担心来自西面的敌人,南方的吐蕃人也别再想轻松地从高原上下来劫掠我们的牛羊!”
“嗯,阿移,你要想好怎么收拾野利部那些混蛋,那些闭着眼睛骑瞎马的蠢货,根本看不清方向,他们心里只有看在眼前的那点利益!大魏(指北魏王朝)早已经亡了,人心已变,我们的人死光了也再建不起一个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