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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们的礼仪做得不错,看来巴托尔你选择的人手不错。”艾尔黑丝恩微微笑着看向两人,从在雅典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情愫,阿拉伯人的教义里面虽然对男女之情限制众多,他这个大贤者却不是古板守旧的宗教人士,甚至都算不是一个浅信徒。
“没错,这是四娘和安娜莉亚女士的功劳,我只是给他们去了名字定了些规矩,却没怎么教导过。”老罗用手梳拢着花彪的皮毛,口中却很一本正经的夸赞着身边的美人。
美人脸红了,那张混血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很少见到的娇媚,“三兄,莫要再夸我,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啊,我们刚才在说世上纷纷扰扰,这世上的人们,如同游鱼竞舸,胜利的得到辉煌,失败的很快就被淘汰。”老罗是个很少有表情的家伙,但是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张刀凿斧砍的脸上却显露出一种悲天怜人的情怀。
艾尔黑丝恩追着老罗的话语接茬说道:“没错,刚才我们就在说这个,李四娘。巴托尔刚说到各个帝国的兴衰,我们在讨论是否有传承万年的文明。”
“那你们的讨论有结果了吗?”李姌顾不上害羞了,这样的话题也是她关注的,不过不是因为她对历史感兴趣,而是她知道自己喜欢的大个子男人必定会建立一块领地,登高望远这种朴素的道理谁都知道,这意味着她跟随的男人未来能够站立的高度。
“很显然,没有结果。”艾尔黑丝恩双手一摊,接着右手抓了抓脸上的胡须,“从远古的神话传说开始,一直到最近两百年,没有一个国度可以安然存在超过百年,或许我们知道的太少,即使传闻中最富裕的古巴比伦王国也不过只延续了五百年……”
听到艾尔的话,老罗想说说夏商周,不过转念一想,夏商时期的历史其实很难考证,太久远了,至于周,传说是八百年,实际上东周的晚期完全是四分五裂,已经算不上一个王朝,他接着艾尔黑丝恩的话诉说道:“好像确实如此,波斯帝国有大概二百七十年,罗马帝国大概延续了四百年,东方最强大的汉王朝也只有四百二十年,大唐也没超过三百年……拜占庭王室虽然宣称自己是罗马的延续,实际上他们和昔年的罗马帝国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难道说没能有一个国度超过五百年,是因为有神的旨意吗?”尽管艾尔黑丝恩不过是个浅信徒,但说道这里也不禁有些惊异,因为老罗说出的数字实在太巧合了。
老罗倒也不以为意,这个年代把难以理解的事情划归为神灵的力量是很普通的事情,不过自身经历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后,他也不能确定神灵是否存在,“恐怕神灵还没有那个兴趣来干涉人间王朝的变迁,我不知道神灵在那里,假使有神灵,也一定是远高于我们这个层次而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捉摸的,人类社会的变迁对神灵有何用处?,就像我们很少会关注脚下蚂蚁们的生存一样的道理。”
“巴托尔,你说的没错!”艾尔黑丝恩拍着手掌叫好,“能被称作神灵,肯定要有不可思议之伟力,世人只要保留尊崇就足够了,假借神灵名义行事的人必定是心思诡秘的野心家。”
“艾尔,艾尔,你这家伙不要捣乱,我知道你对大伊玛目的做法不满,但是现在你说什么是没用的,”老罗有些无奈的打断这个胡子男的话语,这个大贤者在开海伦的时候就被什叶派大伊玛目视为眼中钉,认为他渎神,自己把他从开海伦带出来不过是一个引子,关键原因是他在开海伦的影响力越来越差,“好了,说跑题了。四娘,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好像是说到各个帝国的时间线……”李姌有些痴迷的盯着自己身边的男人,这个家伙在战场上就是个杀戮机器,在这个宽大的帐篷里,他表现得像老师所说的哲学家一样富有智慧,连旁边那个据说是阿拉伯人尊奉的大贤者也说不过他,真是谜一样的存在。
老罗倒是没留意李姌的神色,现在还是要解决自己心中的迷惑,也许艾尔黑丝恩并不能给自己提供具备参考性的判断,但是胡子男却是很好的聆听者,“古巴比伦因为富庶而奢侈,从而引发的邻居的贪婪,本身军备不整没有了守卫财富的能力,结果被赫梯人灭国;古罗马的灭亡众说纷纭,不过总脱不开统治层奢靡,士兵没有作战勇气,外来者入侵这么几个原因;波斯帝国的灭亡就简单了,内部混乱的时候恰逢亚历山大大帝的进攻……
至于东方的事情,艾尔你可能不了解,我所知道的是汉王朝的覆灭是由于统治者对下层民众剥削太严重,统治阶层中间的利益纠纷造成的王朝崩溃;百年前的大唐之所以崩溃,和目前的阿拔斯王国很相像,皇族丢失了声誉和信誉,武力或者说军事掌握在地方门阀手里,灭亡也就在所难免,哦,门阀这个词汇你可以理解为大贵族,或者说大的部落首领,依我看,如今的阿拔斯王国也很难再支撑多少年了。”
“阿拔斯啊……”说起这个词汇艾尔黑丝恩总有些爱恨难分的感受,他是在巴士拉出生的,但是他成为大贤者确实在法蒂玛,他的家人很多都丧生在幼发拉底河畔,逊尼派内部的争斗和什叶派没什么两样,“巴托尔,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阿拔斯王国与我没什么关系,”
“那就好,艾尔,我们将在东方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你不用去怀念阿拉伯世界的事情了。”老罗安慰道。
“没什么了,巴托尔。你知道的,从踏上亚历山大港口的船的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是阿勒哈森,只是艾尔黑丝恩,一个来自雅典西部的学者,仅此而已。”艾尔黑丝恩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甚至说话的声调都没有什么变化。
老罗从身后的台子上取来一个小型橡木葡萄酒桶,再拎过几个干净的杯子,三个人的身体之间有一个矮几,酒桶和杯子都放在上面,李姌伸手把葡萄酒都满上,“来,艾尔,为你的豁达,为我们的未来的领地,干一杯!”
“好!为未来的领地干一杯!”艾尔黑丝恩早就开了酒戒,自然不用多说。
这种来自雅典的葡萄酒醇香而不醉人,虽然没有什么脱糖的技术,口感却非常好,李姌也非常喜欢,只是她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刚刚喝了一口,脸色就红润了起来。
“好吧,我接着说,算是为我的话做一个总结。”老罗拿起橡木酒杯再次喝了一口,调整一下思绪,缓慢的说道:“纵观所有的族群或者说国家兴亡,或者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总的来说脱不开权力的滥用,制度的败坏以及道德的沦丧。
世间的诱|惑实在太多,人的欲|望也实在太多,却缺少了自律性,所以未来我的领地必须有完善的制度,也就是法律,没有特权存在的法律,特权是腐蚀一个领地乃至一个帝国的最厉害的毒药。”
老罗的话不可谓不理想化,但这就是他的想法,人生在世总要有一个目标,富贵荣华对他没有丝毫的吸引力,那么追求新的自我价值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第八十七节 谈话(下)
法律这个词汇在西方世界出现的应该比东方要早,公元前一千七百多年,古老的巴比伦时期,它的第六任国王汉莫拉比矗立了一座石柱,上面镌刻了一系列的铭文,内容就是《汉莫拉比法典》,这是西方世界明文规定的法律的开始。
而那个时候的东方,还在用约定俗成的村老政治来治理国家。东方的第一部成文法律出现在大概公元前五世纪,是由战国时期的李悝编制的。
老罗是个喜欢读军史的家伙,当然对这种记录也有所了解,只是他毕竟不是一个法学家,想开创一个消除特权的法律国度,就不用说有多难了,至少想要系统性的制定一部法律都要假手他人。
这不,艾尔黑丝恩听了老罗的话以后,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巴托尔,你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巨大的麻烦,你可知道,控制人心里的欲|望要比淘干马扎尔海里面的海水还困难?”
“黑丝恩先生,这样的法律制定起来很难吗?”李姌有些不解的问道。
“法律的制定并不难,”艾尔黑丝恩用手捋了捋胡子,然后喝光杯子里剩下的一点酒,说道:“关键是法律的执行者,还要保证法律的执行,这才是最困难的。比如说,李四娘你的弟弟偷了一只鸡,结果法律规定偷鸡的人会被处以劳役,你说该怎么办?”
“干嘛偷鸡被抓住就要服劳役?我可以用金钱赎买或者找人来代服劳役……”李姌说着说着,感觉到了不对不吭声了。
“你看,这就是了,法律这种东西如果不执行就是一张纸,可是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法律是什么东西?”艾尔黑丝恩叹息了一声,不言语了。
“艾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制定一个远大的有难度的目标才有意思嘛,否则轻易达到了,接下来做什么?混吃等死就没意思了。”老罗晒然的把手摊开,然后用右手抓挠着花彪的下颌,听着它舒爽的“呜噜”声,接着说道,“要我说呢,法律的规定必须要细致,不能含糊,什么样的罪行适合什么样的惩罚,规定必须要细致到位,没有了漏洞,自然执行起来也就简单多了。还是拿四娘弟弟偷鸡的例子来说明,惩罚改为赔偿一百只鸡,或者要四娘的弟弟抓住一百个偷鸡贼,这法子不错吧?哈哈”
“三兄,你讨厌!干嘛总说我弟弟偷鸡!”火女郎直接锤了老罗肩膀一下,然后发现锤不动,干脆用手指去捻老罗的软肋。
“呵呵,巴托尔,你的这个法子真是不错,比之以往窃贼抓住就砍手有意思多了。”艾尔黑丝恩也笑了起来。
“四娘,别别……我的天,你们女人怎么都会这一招!”老罗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肋下,那个地方肯定被火女郎掐紫了,软肋这种地方即使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也只是能够防御排尺,顶多防御铁棍,但是女人的手指只是捻起皮肤来掐,怎么能受得了,除非能把皮肤变成犀牛皮。当然这点疼痛老罗也不是不能忍受,龇牙咧嘴不过是装给李姌看的,“该死的,艾尔,你别在那里笑,哪天你也找个女人做妻子就知道了,安拉允许你们找四个妻子的。”
“哼,巴托尔,我找四个妻子也不会…”说到这里艾尔黑丝恩也有些头大,这个可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万一四个妻子一起掐自己,安拉在上,还要不要人活了。
“三兄,你们女人是个什么意思啊?”李姌靠近老罗的身上,干脆把花彪挤走了,笑眯眯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盯着老罗的神色。
“怎么不知道,我大嫂掐我大兄就是这一招,”老罗暗自庆幸,还好哥们反应够快,说漏了嘴,这个火爆丫头不知道会怎么吃醋呢。说来也奇怪,怎么女人这一招都是不学就会吗?后世的女人和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会,难道真是什么神灵传授的不成。
“真的吗,三兄?可是怎么很少听你讲起家里的事情,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李姌倒是不再纠缠老罗的口误,只是眯着大眼睛盯着他。
老罗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身边的火女郎变得像一只狐狸,还是爱吃醋的暴脾气的母狐狸,“大嫂是个教娃娃认字的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