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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训的阳刚之气,令贾夫人一阵眩晕,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脸色阴沉的可怕,幸好李承训在她怀中,看不到她那要吃人般的凶狠摸样。
贾夫人又点了李承训的麻穴,银牙一咬,再把他扛在肩上,展开步伐,向外冲去。
围堵角楼的官军早已圆弓拉满,聚精会神的盯着里面,见有人影飞出,正要放箭,却听李恪高声阻喝,“别放箭,皇兄在她手上!”
即便如此,还是有数支箭羽激射而出,不过这对贾夫人根本够不成任何威胁,她听风辨位,头也不回地晃动身形,便把箭矢尽数甩落在身后。
“给我追!”李恪放声喊道。
数十骑同时启动,尾随贾夫人而去,而李恪安排手下救治那受伤的壮汉后,也跨上自己的青葱马,向前追去。
贾夫人腾空而起,辗转腾挪间尽在集市上的酒肆、布庄、客栈等建筑的屋脊上奔跑,而那些骑兵射手,担心射伤她手上的人质,不敢放箭,便只能在街道内外,随她一路向东奔跑。
集市中障碍物太多,即便大多数路人都已躲藏起来,官兵们也是无法尽情驰骋,只能分作两队,一队在集市内跟踪,一队在集市外包抄。
“糟了,她不见了”一名骑兵眼看着贾夫人纵下房梁,失去了踪影,立即大声呼叫。
“快,封锁住东面出口,其他人下马去搜!”少年李恪一边纵马飞驰,一边命令布置。
集市之外的马队已完全封锁住东出口的道路,集市之内的骑兵已然下马,正挨家挨户的搜索。
但是,搜了几家,却一点儿端倪也没有,李恪闷头沉思,若有所悟,“糟了,不会是声东击西之计吧!”
他转头向西望去,只见一骑白影正在向西狂奔,可不正是那个贼人?他心中一惊,“快,向西追!”
众骑兵拨转马头,向西而去,可这还哪里管用?
追至半程,众人便见到崖下有一匹黄骠马,正荡着尾巴,在地上寻些干草解闷,而百尺悬崖上,那贾夫人左臂夹着李承训,右臂配合上双足正在急速向上攀爬。
李恪无能为力,只得仰头兴叹了。他手下这些侍卫,只是寻常武夫,根本上不得这悬崖,况且即便上得去,几十人也未必敌得过对方一人。
就在李恪焦灼无奈之际,远处奔来一骑,而且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快,保护三皇子!”山前的骑兵卫队,排成两排,把李恪挡在身后,个个张弓搭箭,对准那骑。
“崆峒派宋文斌,奉皇命追查宁远将军失踪一事,恕不参见三皇子!”马上之人报完名号,已至近前。
“快闪,别阻碍老先生!”李恪厉声叫道,同时拨转马头,躲开这疯狂的一人一马。崆峒派来人辅佐父皇,他是知道的,也见过宋文斌其人。
马队都是久经沙场的精英卫士,得命之后,立即分作两旁,让开一条道路。
“多谢!”马上的骑手,低伏在马背之上,丝毫没有减速,穿过马队后,竟直奔那三丈开外的山体冲去。
众骑士无不惊呼出声,“老先生!”
“嘿!”老者突然腾空而起,双臂攀着岩石,手脚并用,如猿猴般向上爬去,那速度当真不比那女人慢。
马是忠烈的动物,没人主人的命令,始终不肯停止奔跑,“轰隆”一声,它直接撞击在山体岩壁上,哀嚎一声,瘫软在地。
第五十九章 勾心斗角
贾夫人攀到山顶,把李承训重重摔在地上,“你还真是个麻烦!“她又上前点开了他的麻穴和哑穴。
李承训被点了太长时间的哑穴,口齿都已不甚灵活,撇嘴活动了好半天,才道:“方才冒犯夫人,承训罪该万死,但却是无奈啊!“贾夫人脸上一红,但转瞬即逝,冷哼道:“你行啊,先有长乐公主为你的小情人劫法场,这会儿三皇子,又舍命救你。“李承训嘿嘿一笑,“我人好,仗义,大家自然都喜欢我,夫人你觉得呢?““不要脸!”贾夫人感觉此刻她已没了危险,而李承训又已是她碗里的肉了,因而感觉轻松,又发起笑来,“你若真是仗义,便交出十二生肖宝图,我保证不取你性命,如若不然,你信不信,我先杀夏雪儿,再杀李无忧,那个什么窦红娘的也跑不了。”
李承训不怕他在自己身上使坏,就怕她拿那些女人们出气,“好汉做事好汉当,你老扯他们干嘛?”
“呵呵,好弟弟,怎么,心疼了?”贾夫人故态复萌,脸上带着阴毒,调侃道:“我倒真想看看,把你那几个女人列在一处,让你选择只能活一个,你会选谁?”
“变态!”李承训心里咒骂,他猜测贾夫人还没有进一步残害他的肢体泄愤,大概是担心那样会影响二人的脚程,待到得安全地带后,他一定在劫难逃。因此,必须要尽快的逃出魔掌,迟恐生变。
他从背上解下水囊,这是他出逃的本钱,这一路上,没干别的,就保护它来着。
他嘴唇干裂,也确实饥渴难耐,便打开水囊的盖子,装作急不可耐去喝的样子,期待贾夫人出手阻止并抢过水囊,但他失望了,贾夫人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
李承训不得不在水囊送到嘴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贾夫人,然后又用封盖把水囊盖住,向她扔了过去,“还是夫人先请吧,我若先喝,怕夫人嫌弃!”
他身上本来被贾夫人绑缚了三个水囊,在角楼向水囊内注药时,他故意把其他两个水囊丢下,而只带了这一个。
贾夫人笑着接过水囊,“没我的允许,你可以喝水吗?”
李承训tiantian干枯的嘴唇,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您看我这么想着您,就多少给我喝点吧,渴得不行了。”
“咯咯”贾夫人笑道,“孺子可教也,喝水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要赶路!”她把水囊跨在肩上,手按腰间,弹出那两柄软剑,“咱们已经露了行藏,为了尽快赶到目的地,这一路上,少不得要背着你走了!”
李承训见她笑颜如花,心中惊惧,每次看到这个笑容,他便知道要大祸临头了,“你干嘛?”他开始向后退。
“你们男人的身子骨就是重,我打算割掉你的双腿,就背着你上身走,应该好些!”她猛然跃步,与李承训咫尺而立,翻转剑柄,照他胸前麻穴就是一下。
李承训顿觉浑身一阵酥麻,瘫软在地,“你断了我双腿,不怕我疼死?或者失血而亡吗?”
“咯咯!”贾夫人一准是虐待狂,这点毫无疑问,越是见人惧怕她,她越是开心,腻声开口道:“若是别人或许难办,但是本尊有办法。”
她把李承训仰面摆正,特别是把他双腿码齐,这样可以保证两条腿的创口截面平整,口里仍笑吟吟地道:“你不好奇吗?“李承训觉得这女人简直太疯狂了,在折磨与杀戮面前,可以这样淡定自若,且一丝不苟,他现在身不能动,根本无法脱逃,只能说话令她分神,期待转机的出现,“想知道,你说给我听吧!”
“咯咯咯!”她已然把李承训摆好,然后拾起地上的软剑,开始挑选切割的角度和位置,“我会先点住你下身的经脉穴道。”
李承训因麻穴被制而动弹不得,但感觉仍在,瞬间便感到腰间一痛,好似整个下身都失去了感知,他心中发苦:这婆娘倒是说话不耽误干活啊,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真的要失去双腿了?
“在你双腿被锯断的同时,我会用寒冰掌封住疮面,”她低伏着身子,语音柔和,而手中的软剑已向李承训的大腿根砍去。
“啊!”李承训感到那锋利的刀锋已然触碰到他的皮肤,切开了他的皮肉,直奔筋骨而去,心中万念俱寂,感到浑身冰冷。
就在他失神地望着夕阳周围的残云,不知生死荣辱为何物时,却感觉到贾夫人突然从他身边跳开了,随即他便听到一阵“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奈何他动弹不得,无法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火龙镖?你是崆峒派的火霹雳?”贾夫人不得不停止迫害李承训,用软剑荡开暗器。
这一缓的功夫,宋管家已跃到近前,“五十里外宋乔镇,宋家庄三十二条人命,可是你所为?”他声色俱厉须发皆张,显然尚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宋管家奉命从北门而出,一路上留心枯木断崖,并未看到李世民给他瞧过的双鱼路标。
双鱼路标是李承训在闺房与无忧玩耍时,二人商量好的,便是为着一旦被贾夫人拆散,他们二人好有个联络暗纪。
可这一路,李承训一直被绑傅着,不得自由,自然无法留下记号。
既然寻不到标记,宋管家便也只好放弃,索性纵马狂奔,他走的方向是对的,又赶上贾夫人跑死了坐骑,走了大半日的路,再加上李恪的阻拦,他竟然堪堪追上,如何能不叫他动容?
贾夫人微笑着道,“是的,又能如何!”
“妖妇,”宋管家情绪激动,指着她的鼻子“老夫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害我家人?”
“咯咯!”贾夫人挡开火龙镖的同时,已知对方内功不弱,“你若这么说来,那你不如找地下这位报仇吧,他才是主谋!”说着,她俏指一伸,指向李承训。
“难道,难道你们是一伙的?”宋管家吃了一惊,他虽与李承训接触时间不长,但见他行事怪诞,不拘小节,倒是真看不出来是这种狠辣之人,心中不禁狐疑起来,“哼,你哄谁呢?方才明明看到你要截断他双腿,你们怎会是同伙?”
贾夫人灵机一动,她存心想让李承训身败名裂,恨不得全天下人的都恨他,自是不肯放过这个诬陷他的好机会,咯咯笑道:“老头子,你真是愚蠢,不过你也活不过今晚了,索性便告诉你真相。”
宋管家隔着李承训与贾夫人对面而立,见李承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知他是穴道被点,可他并不敢冒然上去解穴,担心贾夫人趁机发难,现在听到这女人话里有话,更是不想轻举妄动。
“咯咯”贾夫人说谎话,根本不用打草稿,这是女人天生的优势,“他出钱雇佣我们救他出来,却要求我们做得像他被人劫持一般,目的是使皇帝不疑他有不臣之心,从而让她的小情人不至于在他走之后遭到连累!”
“我日日与他一起,从未见他与外人接触,你这分明是满口胡言。”宋管家毕竟上了年纪,思虑周全,心想这女人没有必要把李承训供了出来,许是在栽赃陷害。
猜人心事,是贾夫人的强项,听她继续说道:“谁知他出尔反尔,我把他救了出来,他却耍赖,因此才要锯断他双腿以为威胁,不想被你撞见。”
宋管家不愿听他胡扯,只想知道家人因何被害,怒道:“闲话休提,老夫只问你,宋家庄四十三口老幼的性命,可是为你所害?”
贾夫人笑容满脸,依然是不理宋管家的问话,按照自己的思路道:“崆峒派霹雳火宋文斌老英雄的大名声震武林,所以宁远将军建议本尊先去老英雄的家里,做下那个案子,好引得老英雄回家片刻,本尊才好出手,以免耽搁了时辰,不好出城。所以,本尊走了几十里路,好不辛苦呢!”
说完,她又是一阵娇笑,但看这如花面貌,谁又能想到她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