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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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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广的拳头一下捏紧了,恨声说道:“早知道,就不放走他们了!”

    吃人肉,连野兽都不如,至少野兽还不会吃同类呢!这种人已经没有了做人的底线,活在世上,只会祸害别人。

    胡宽牵着马走过来,听到弟弟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就是闻到肉香,第一时间便知道有人在这里吃人肉后,在奔驰中提高了警惕。也因此,发现了那并不专业的绊马索,所以逃过了一劫。

    或者是古人和后世人的观念不一致,胡宽虽然自己不会去吃人肉,但也没有达到胡广因为吃人肉的这个理由去杀一个人。因为听到,见到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这也是他留了不沾泥一条命的原因,在他的意识里,都是这该死的世道逼的。

    在空地边缘的一块石头上还栓着一匹马,让胡宽的眼前一亮,当即大步走了过去。

    而胡广则走近那口锅边,捡起了丢在那里的刀鞘,和自己缴获的这把刀是一套。

    这时,胡宽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连锦衣卫都敢杀!”

    胡广闻言一惊,抬头看向大哥问道:“锦衣卫?”

    胡宽放开两匹马的缰绳,伸手要过了胡广手中的刀,拔出刀鞘说道:“你看这刀,比单刀要长,较一般的长剑略短。形状是厚背薄刃,有如剃刀,不过整截刀身有弧度,刀柄颇长,可以双手使用。”

    说到这里,他把刀入鞘后还给胡广继续说道:“这些都是锦衣卫标准佩刀,也就是绣春刀的特征。这种刀便于携带,不仅利于步战,尚还适用于马战,一刀砍下,足可把整只马头砍断。是一把好兵器!”

    听胡宽说得这么清楚,胡广的心中很是佩服。他再次打量了下这绣春刀,心中不由得有点喜欢。

    忽然,他的眼角瞄到了什么,走了几步,在几块小石块的缝隙中拿出了一块长条形的木牌。拿在眼前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锦衣亲军拱卫司!”

    翻了过去再一看,诧异地对胡宽说道:“哥,这人果然是个锦衣卫,属山西大同锦衣千户所的一名校尉。”

    胡宽比胡广还要诧异,他张大了嘴,眉毛都扬了起来,大声道:“二弟,你认得上面的字?什么时候认识字的?”

    胡广听了一楞,他想起来自己一家都是大字不识一个,自己认识字,是因为灵魂来自后世的原因。

    他把腰牌往怀里一塞,捡了块丢在边上的布把绣春刀包了起来放马上,同时转移话题道:“大哥,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得赶紧去追丫丫才好!”

    胡宽一听,心一下又急了起来。他顾不得再追问胡广,两话不说,翻身上马,一手牵着缴获来的马开始出发。

    俩兄弟紧赶慢赶,到达黄河渡口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唯一的渡船上停着两辆马车,已到黄河中心了。

    如果两人在路上没有被打劫,应该能在那两辆马车上船前截下来。胡宽恨地用手猛一击马鞍子,放开嗓子,大呼道:“丫丫!”

    “几位大爷,我不卖女儿了,钱还给你们……”

    饱含无奈地呼喊,声震四野。渡船上的人好像有了动静,有几个人口贩子对着胡广两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丝返航的迹象。

    胡广没有跟着一起喊,因为他知道喊了也没用。那些从事人口买卖的人,难道会好心地返回回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黄河水量并不多,但毕竟是黄河,差不多也有一里左右的宽度。作为渡口,河水还是比较平稳的。

    没有太阳,是个阴天。此时离黄昏也不远了。秋风吹来,很是寒冷。游过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找船过去才行。

    这种世道,没有死的人都在家里躺尸,减少活动也就能少点吃喝。不是必要,是没有人出来活动的。

    再说,府谷也不是繁华的所在,商人也少。因此这个渡口除了已到河心的渡船之外,没有其他人和船。要想过河,就只有等渡船返回了。

    眼睁睁地看着渡船停到了对面渡口,两辆马车下了船后扬长而去。可是,那渡船却没有再返回,甚至还能看到摆渡的四名船工竟然固定了船后,跟在车队的后面离开了。

    胡宽看得焦急万分,他抬头看看天色,用尽全身的力气,纳闷地呼喊船家。

    “哥,别喊了,他们肯定是被那些人口贩子威胁,不会过来的了。”胡广瞧出了一丝端倪,恨声说道。

    这个道理,作为生活经历更为丰富的胡宽来说,又何尝不知道。可亲手卖出去的女儿就在对面,眼睁睁地看着远去却无能为力,又怎能让他不尝试着呼喊看看呢!

    “不知道这些人是山西哪里人?今天不追上他们,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丫丫了!”胡宽捶着自己的胸膛,埋怨自己道,“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喊的!”

5 河贼

    这个时候,是没有后悔药吃得。胡宽的身子忽然晃了晃,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胡广一见,吓了一跳,以大哥那精湛的马术,怎么会出现这个情况?

    “大哥,怎么了?”胡广连忙控马靠近,一边关切地问道。

    胡宽已稳住了身子,侧头看着胡广,虎目含泪,摇了摇头道:“没事!”

    这时,胡广听到大哥肚子传来“咕噜咕噜”地声音,一下便明白过来。大哥肯定是又累又饿,加上情绪激动,所以差点掉下马。

    一想起这个,胡广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他也感到很疲惫,肚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存货。

    胡宽听到了弟弟肚子的声音,他望着对岸要消失的人迹,转过头无奈地说道:“走吧,先回家,家里还能做几次钱钱饭,先吃饱了肚子,明天我再过河去找找看。”

    如果是后世的身体,胡广有把握现在游过去一点事都没有。可现在这幅身子,他只能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之下,他正想点头同意时,忽然眼角瞅见河湾处荡出来一条平板船。

    胡广大喜过望,连忙伸手招呼那边道:“船家,过来帮个忙,我们急事赶去对岸。”

    胡宽听了精神一振,连忙转头看了过去。

    果然,有一艏平板小船正划向自己这边的渡口,船尾的艄公是条精壮汉子,应了声便过来了。不过是张陌生面孔,不是府谷县城的。

    但在船离岸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却停了下来,那艄公指着他们,中气十足地问道:“载你们过河可以,但两人三马要一两银子!”

    胡宽一下愣住了,平时摆渡费用一次最多五文钱。这艄公一张口就翻了这么多,这心也太黑了吧?

    “好,没问题,快点把我们送过去就成。”胡广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答应了。

    艄公原本只是试探,因为他看到这两人急着过河,虽说骑着马,但身上的衣服旧得连本来颜色都没了,补丁打得到处都是,一副穷酸样。

    听到胡广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心里就肯定了。这两人怕是有不少钱财。为了财不露白,就扮成了穷人。

    于是,他高兴地回应了一声,没几下,就把船撑到了岸边。

    胡宽看看弟弟,又看看艄公,心中有点发愁。自己兄弟俩根本就没有一两银子。要有这么多钱的话,也不用把丫丫卖了。

    一会艄公要钱怎么办?胡宽一边想着一边把目光放到了缴获的那匹马身上。

    也罢,家里根本养不起马。眼下的情况下,看来只有宰了这匹马,一来过冬可以有吃得,再则马肉付人家摆渡钱,应该也没问题。

    艄公指挥着瘦弱的胡广先牵着两匹马上了船,站在小船的中间位置,最后才是胡宽。

    一切准备就绪后,艄公兴奋地一用力,撑着船离开了岸边。

    安静了一会,艄公忽然开口笑着问道:“两位客官哪里人,这么急着过河?”

    胡宽正想着怎么和艄公解释渡船费用的事,听到艄公开口,他又是大哥,就连忙开口回答道:“本地人,府谷县城的,急事赶去保德州。”

    “哦,府谷县城的啊!那你们的水性不差吧?我有点肚子疼,要不,来帮我撑下船,免得耽搁了你们的事情。”艄公一边说着,一边脸上好像露出痛苦的样子。

    胡宽一听急了,连忙说道:“我们都是旱鸭子,不会撑船!要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艄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胡宽莫名其妙。

    艄公住了手,船刚好停在了河心。他在船尾双脚叉开,用力晃了两下船,吓得胡宽兄弟俩连忙去稳住受惊的马。

    “把你们身上的银钱统统交出来,否则把你们都下了饺子!”艄公恶狠狠地说着,一边还从身上摸出了一把牛耳尖刀,闪着寒光,指着兄弟俩。

    遇到河贼了!胡宽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在陆上是条汉子,可正如他刚才所说,在水中就是旱鸭子,十分本领施展不出一分。

    但就算是如此,他还是要有所担当:“二弟,快过来哥这里。”

    吩咐完了之后,他才对艄公说道:“这位好汉,你看我们穿得,我们兄弟俩都是府谷县城的穷人,今天还不得已把女儿卖了。这不,我们急急要赶去对岸,就是想赎回女儿。”

    艄公在之前已有了判断,还带了三马,因此,他那会听得进去,认定了胡宽兄弟俩假扮穷人而已。

    他狞笑着晃晃牛耳尖刀道:“既然如此不上道,老子就送你们上西天!”

    说完之后,他一边用力晃动船只,一边逼近最近的胡广。

    胡宽在后面看得大惊,想上前去救援,船只却晃个不停。他不但要稳住自己的身子,还要去稳住身边的马,根本就无法移动。

    胡广两手紧紧抓着两匹马的缰绳,慌张异常,满满都是惧意。再下去,怕是要哭出来了。

    艄公见此,更是得意。如果能在船上干掉这两人,不但能得银钱,还能有三匹活马,今天这笔买卖真是撞上大运了。

    “二弟,快过来!”胡宽吓得再次大喊道。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弟被贼人害了,他放开缰绳想冲过去,但根本站不住脚,差点就掉下船去。

    艄公狞笑一声道:“晚了!”说完之后,已近了胡广身边,一刀就捅了过去。

    就在他将要得手之际,却看到胡广一脸的惊慌转眼消失不见,替而代之的是一丝嘲讽。

    不好!艄公心中暗道一声,但还没来及有什么动作。就见胡广稳稳地站在摇晃的船板上,迅速伸手,一个擒拿手,就缴获了他手中的牛耳尖刀,顺势一刀,直接插进了他的胸口。

    艄公一声惨叫后便没了声息,听得胡宽傻了。具体的细节被马挡住了没看到,但他明白,那河贼被二弟杀死了。

    胡广俯下身去,搜了身后,顺便扒了双布鞋,然后一脚把河贼踢下了船。鞋子虽然有点大,但好歹比没有好。他穿好后走到船尾开始撑船。

    胡广撑船的技艺,比起刚才那艄公来,丝毫不逊色。船儿平稳地划过河心,靠到了对岸的渡口上。

6 恐吓

    直到下了船,胡宽还感觉是在做梦一般。平时一直在自己照顾下的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之前击败不沾泥,此时干掉河贼,所有的一切,都轻松得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是从别人口中说这些事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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