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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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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太太却素来是个没眼色的,还继续戳她心窝子:“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你家如今惹上了那等官司,虽不曾有牢狱之灾,到底名声不好听,你又有口舌是非,继续留你在我们家,只怕会连累了我们燕儿的名声。况且平日里我总听你说起皇宫里的事,你们家,还有你那些姑姑们,从前都是风光无限的。原本我想着,你们家横竖都被流放了,不再是贵人,拉扯你们一把,也是你们的福气,但我们老爷却说这样做未免太过怠慢了,怎么说也是前朝太子爷的外戚,叫我别再叫你来家陪燕儿了。我想想这话也有道理。正巧眼下你又病了,索性就回家去吧,不必再来了。”

    沈昭容的声音有些颤抖:“太太……”

    柳太太却只是摆手:“你去吧,今儿天色有些阴沉,瞧着可能又要下雨了,若是雨停得早,就让管家派车送你回去,若是晚了,明儿再送你走。你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吧,也不必去见燕儿,我会告诉她的。”

    沈昭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柳太太的院子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她已经没有时间了无论来之前她对柳家、对柳璋有着怎样的期许,从此以后都成为了泡影。柳太太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可见是不会接受她做儿媳了,但柳家若真的从京城打听到临国公府与章家所谓“婚约”的实情,章玉翟是否就能嫁给柳璋了呢?可笑她当日费尽心思,却是白费功夫万一柳家人警醒,等他们知道了真相,或许还要追究自己撒谎的责任呢

    沈昭容心下惶惶,一抬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通道口,在她的左手边,正是通往柳璋书房的小路。

    一时间,杜氏的话又在她脑海中想起,鬼使神差地,她沿着那条小路走了过去。

    柳璋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是一个半独立的小院落,用几丛翠竹与两块山石隔开一方小天地,靠墙建有一处房舍,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十分清静。

    沈昭容还是头一次过来,见书房外头并无人看守,慌慌张张地看了四周一圈,确信没有人在,方才犹犹豫豫地走到台阶下,探头往房内看去。

    屋里靠着墙摆放着两大排书架,北面放着多宝阁与书桌,桌上两个大笔海,插了有三四十支笔,本该是书香之地,不知何故,竟传来阵阵酒香。

    沈昭容走近两步,再探头往里张望,就看见西屋圆桌边上,有个穿着淡青绸衫的男子背对着自己伏在桌上,手里还握着一只酒杯,显然是喝醉了。

    沈昭容认得柳璋今日穿的衣裳料子就差不多是这个颜色花样的,心下不由得一酸,明白柳璋是因为在柳太太那里得不到支持,婚事受阻,便借酒浇愁了。章玉翟有什么好?值得他这般

    柳璋伏在桌上,半点动静皆无,似乎醉得很厉害。

    沈昭容想起母亲交待的话,心跳得飞快。柳璋此时正醉得厉害,若是借机给他冠上个酒后失德的罪名,柳家为了保住儿子的名声,也许……但若是行事不慎,她就再无退路了

    沈昭容一时间犹豫不决,走近几步,又停了下来,往回走两步,又住了脚,心乱如麻。忽然间,她听见柳璋发出痛苦的****声,声音很大,外头通道上却又隐隐传来脚步声,不由得有些害怕,担心有人听到了过来会看见她,想要拔腿走人,又怕叫人正好撞上,灵机一动,索性走近了柳璋问:“柳公子,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我叫人来?”

    柳璋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双手抱头站起身,脚下却一个踉跄,便向旁歪倒。沈昭容犹豫了一下,红着脸上前一步扶了他一把。不想他左手正好扶住桌沿,又撑住了,却无意中转了半个身,又是一个踉跄,正正冲沈昭容扑了过去,直将她压住,双双摔倒在地。

    原本守在门外的下人这时正捧着一碗解酒汤回来,在门外听见动静,急急跑进来瞧,顿时傻在那里:“你……你是哪里来的?”问的是沈昭容。

    沈昭容满脸通红,慌忙将伏在她身上的柳璋推开,站起身来,支支唔唔地道:“我听见柳公子在屋里叫人,好象病了,就进来瞧瞧……”顿了顿,一咬牙,“没想到他竟然对我……对我……对我如此无礼”说罢眼圈一红,便掩面扭过头去,却是羞的。

    “发生了什么事?”门口又传来人声,下人听见回头一看,喊道:“大爷”

    沈昭容全身一僵,抬头望去,面色苍白地对上了柳璋茫然不解的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六章 泥坑

    收费章节(20点)

    第三十六章 泥坑

    柳家花厅内,沈昭容木然坐在一旁的交椅,整个人都呆滞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是柳璋的书房,柳璋的衣裳,又只有柳璋有理由在大白天借酒浇愁、烂醉如泥,为什么当她被扑倒在地,又说出那句羞人的话之后,才发现那人根本不是柳璋?

    他们说那人叫柳玦,柳玦是谁?那个传闻中的柳家侄儿么?柳同知已故庶长兄留下的独子,与刻薄寡母相依为命,读书不成,仍是白身,早年娶过一房妻室,却被其母凌虐至死,如今是借了叔叔的光过来打秋风,顺便讨一房续弦的。柳太太曾一度想将她说给这个侄儿,可今日却完全不提这件事了,她只当那人还未到德庆,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这个人。

    果然是个品行有亏的,否则怎会在大白天喝得烂醉?还没羞没躁地往陌生女子身上扑若不是他那一扑,她如今又怎会落得如此尴尬难堪的境地?

    想到这里,沈昭容的眼泪就忍不住象线珠儿一般往下掉。

    可惜,有人容不得她这般自顾自地伤心。得了消息赶回家来的柳同知与铁青着脸的柳太太双双居于上座,若说前者还在生闷气,后者直接就要翻脸了:“沈姐儿,你给我说清楚,好好的怎会到书房去?你不知道那是爷们读书的地方么?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又成天在嘴上念叨规矩礼数的,难不成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别跟我说你是迷了路,你才来家第二日,就在我面前嚷嚷说已经把家里的道路房舍都记熟了,不必再让丫头们领着走。我想着你虽是个外人,却是个懂规矩的,才放心让你自行在家中四处走动,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没脸没皮,自个儿就往爷们的屋子去了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同知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行了,小声些,这事儿闹出去,我们家脸上也不好看”

    柳太太略压了压怒气,但还是忍不住:“老爷,我何尝不知道这事儿丢脸?但我只要一想到,那是璋哥儿的屋子,若不是璋哥儿跑到别处去了,玦哥儿又正好在,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呢这丫头今日才回,哪里知道玦哥儿来了?她一定是冲着璋哥儿去的我因她家里出了丑事,叫她家去,不必再来了,她不甘心,就妄想****璋哥儿。我好好的儿子,差一点就叫她坏了名声,你叫我如何能忍?”

    柳同知闻言也闭了嘴,只问一旁的管家:“沈家人几时才能到?”管家忙说:“已经派人骑快马去了,想必半日就能到。”柳同知沉默不语。

    沈昭容被柳太太骂了一顿,已经回过神来了。她身体颤抖着,知道若自己再不辩白,就会被冠上不守规矩的恶名,慌忙道:“太太容禀,小女冤枉小女从太太处离去,本来是想回住处去的,途经那处过道,隐约听得书房方向有人痛苦****,虽然知道那是书房重地,女子不可轻进,却又担心有人病了,却无人知晓,会致使病情加重,这才过去瞧一瞧的。当时书房又无人看守,若是有人在,小女立时就回来了,断不会走进门去至于后来的事,原是意外,那位公子喝醉了脚步不稳,却不是小女有意为之啊大人,太太,小女从无攀附公子的妄想,这几个月来,蒙二位照拂,得益良多,小女怎会做出恩将仇报之事?”

    听到她的话,柳同知虽不置可否,但脸色好看了些,柳太太却完全不信,反而啐了她一口:“说得好听,你若真是抱着好心的念头,听见有人叫疼,就该找人来了,哪怕是回我院里叫丫头婆子也行你是什么人?我儿子书房里是有人病了还是摔了,与你什么相干?要你去管?”

    她身边那亲信婆子也附和道:“可不是么?即便玦大爷真个头疼得厉害,你看见了,也可以立刻找人去。你又不是大夫,留在那里有什么用?还走得这么近……若你不是挨着玦大爷站着,他又怎会一个不小心就扑倒了你?沈姐儿,你当我们都是好糊弄的呢,这些小把戏,跟外面的粉头****好人家爷们的手段有什么差别?我们太太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来了,凭你嘴巴再会说话,也休想蒙骗过去”

    沈昭容听了她的话,又羞又气,几乎当场就要厥过去。她堂堂翰林千金,书香名媛,两位亲姑母,一是太子妃,一是侯世子夫人,自身更是差一点就成了太孙妃,如今虎落平阳,居然叫这卑贱仆妇拿娼ji作对比,真真是奇耻大辱

    她含泪一咬牙:“妈妈这话好没道理,你当我是谁?我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家中世代书香,连先帝爷在时,也曾夸奖过我祖父的才学,我姑母更是备受皇家宗室称赞的东宫太子妃你是什么人,也敢污蔑先帝名臣的孙女,太子妃的侄女?”

    她搬出这两座大山,那婆子顿时就熄了火,身为官宦人家的使役,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但婆子退缩了,柳太太却没那么容易被唬住:“少拿你祖父姑母来压我们你祖父才学得过先帝爷夸奖又如何?你们全家获罪,可是先帝爷下的旨意先帝都发了话了,我们为何骂你不得?我们骂你,才显得对先帝、对皇上忠心呢”

    沈昭容浑身发抖,却是无言以对。长辈的荣光是她的骄傲,却也越发突显出现实的悲哀。她若仍是翰林学士的孙女,太子妃的内侄女,谁敢这般轻侮于她?如今却只能自怜自伤罢了。

    门边的丫头打起了帘子,柳璋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脚下顿了一顿。

    他今日才正经打量了沈昭容一眼,心下仍感觉到寒意。若不是堂兄在书房里喝醉了,身上穿的衣裳又与他今日的衣着有几分相似,若不是他因为婚事受阻,心里难过,跑到前衙想向父亲倾诉,但看到父亲忙于公务,又开不了口,犹豫间耽误了功夫,也许沈昭容进书房时,算计的就是他了吧?他从前怎会觉得她与章玉翟相似?章玉翟虽处处重礼,性子也不好捉摸,却从来不会在暗地里算计人。他居然让这样的女子在亲妹身边待了几个月,一想起这件事就叫人不寒而栗。

    柳璋又记起章玉翟的母亲宫氏失踪一案,沈昭容一家三口都有重大嫌疑,神色就凝重几分。

    柳太太看见儿子进来,忙问:“如何?你哥哥醒了么?”

    柳璋收回思绪,上前回禀道:“哥哥醉得厉害,方才勉强醒过来说了几句话,又睡过去了。我给他灌了半碗解酒茶,想必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清醒。”

    柳太太撇撇嘴:“那就等他醒了再说”

    柳同知斥责儿子:“你哥哥素来做事没分没寸的,你就该照顾好他怎能放着他一个人喝酒,自个儿却跑了呢?今日会出这种事,都是你惹的祸”

    柳璋乖乖低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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