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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远只好皱着眉头点头,和陈凯之一道出了门,这一路上,大抵地向陈凯之交代了王家的家世。
原来这王家,本也算是诗书传家,师姐的夫婿叫王养信,两家早先还是通好的,算是世交。
只是刘梦远专门著文,后来入了学宫,而这王家,先是金榜题名,中了进士,此后便平步青云,现在已成了兵部右侍郎。
人进了仕途,就不免有些傲慢了,倒不是刘家的地位低,而是刘梦远还算是心性淡泊之人,饮食起居,没什么讲究,而那王家,却是起了高楼,住着华宅,仆从如云,自然而然也就开始不太瞧得起这位刘家世交了。
一开始还好,虽偶尔会有一些言辞上的冲撞,可终究不至于翻脸无情,而真正矛盾爆发的,却是三年前,王养信的落榜。
王养信落榜之后,既不自哀自怨,也没心思好生读书,而是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妻子,认为若非是她生于七月初七,使自己走了霉运,如何会屡试不第?
闹了两年,眼看今科的科举就要开始了,终是下了决心,一纸休书,直接将刘家小姐赶出了门。
刘梦远一路唏嘘,他眼里透出迷茫,满是不解地叹息着道:“老夫也算是桃李满天下,文以载道,何至于到今日的境地啊,哎……”
陈凯之同情地看了刘梦远一眼,心里却是什么都明白。
像刘梦远这样的人,在学宫里呆习惯了,说穿了,学宫就是温室而已,呆得久了,久而久之,人生稍有一些风浪,便不免会迷茫和无措。
不过说真的,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难过,刘梦远显然比平常人的抗压能力要差点,因此陈凯之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一路好言安抚着刘梦远。
等到了王家,只见这座内城的高门大宅,占地很是不小,陈凯之看着也不禁咋舌,于是和刘梦远一起下了拜帖。
过不多时,便有门子进去通报,足足让刘梦远和陈凯之等了好些时候,才有门子懒洋洋地出来,神色淡淡地道:“我家老爷说,来者是客,二位请吧。”
门子领着二人经过了无数阁楼亭台,又穿过了一个月洞,方才到了一个小厅。
这小厅,一看就不是正堂,在此会客,令陈凯之感觉显得不太礼貌。
哎呀,这意思是不将刘梦远放在眼里,有种鄙视的意味了。
不过陈凯之在心里默默想着,但愿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不然这王家也真是过分了。
陈凯之和刘梦远坐好了,却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
刘梦远恼怒,眉头深深一皱,挥了挥衣袖道:“凯之,这不是待客之道,我们走吧。”
陈凯之却是气定神闲地依旧坐着,道:“先生且慢着,学生问一问。”
说罢,喊了人来道:“你家老爷何在?”
这人是个显得有些怯生生的女婢:“老爷……老爷并不在府里。”
陈凯之正色道:“今日乃是寒休,又不需去部里当值,怎可能不在?何况方才我听门子说,是你家老爷的吩咐准我们进来的。”
女婢一时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胡乱地道:“老爷刚刚去会友了。”
陈凯之既好气又好笑,自己和刘梦远刚来,他就去会友,你特么的逗我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真要休妻,休了也就是了,好言相劝,大家拿出一个双方可以接受的办法来,就算到了最后,双方依然可能不满意,可这是礼。现在倒好,说休就休,休完了又是这顽劣的态度,明明做亏心事的是王家,现在竟这样目中无人的姿态。
简直欺人太甚!
连本是平心静气来劝言的陈凯之也火了。
他冷笑道:“是吗,那么就请王养信来。”
直呼名讳,是极不礼貌的事,可陈凯之现在就是不想再跟这种人讲礼貌。
这女婢踟蹰着,有些不肯。
陈凯之徐徐地解下腰间的紫青学剑,随即啪的一声,拍在案牍上,冷声道:“一盏茶功夫,请他来!”
这可是兵部侍郎的府邸,陈凯之素来言行尽量谨慎,若不是实在气不过,也不至于如此莽撞。
好在,他手里的乃是学剑,若是寻常的剑,不免要被人视作是胆大包天了。
女婢吓得连忙去了,过不多时,终于有人来。
来人是个年纪三旬的中年人,生得还算是相貌堂堂,施施然地进了小厅,便笑吟吟地道:“听说是陈子先生来访,失敬失敬。”
他直接忽略了刘梦远,像是当刘梦远根本不存在一样的。
刘梦远气得七窍生烟,一张脸隐隐抽动着,可是再什么气愤,自己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养信的目光落在陈凯之案头上的学剑上,不禁露出贪婪之色,这可是紫青学剑,非凡无比,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
他朝陈凯之行了个礼,笑意盈盈地道:“早闻陈子先生大名,近日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陈凯之端坐不动,一双眼眸微微一眯,淡淡凝视着他道:“王公子,吾师在此。”
王养信也不诧异,只是道:“刘先生,学生自然也是知道的,刘先生也是高士,方才多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这家伙,分明是在打机锋,完全是不承认自己和刘梦远此前的姻亲关系了。
刘梦远面色一白,气得心口发疼,嘴唇嚅嗫了一下,想骂人,可终究没有开口,他毕竟是不擅长和人争吵。
此时,王养信则是笑了笑道:“不知二位来,所为何事?”
陈凯之看了一眼刘梦远,心里吁了口气,心想,这事儿,也只有我来说了。
刘梦远这性子,肯定是要败在王养信的手里的。
虽是觉得这王家人可恶,陈凯之却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脸上没有表露出火冒三丈之态,只是轻轻挑眉,越发冷漠地看着卢养信,道:“刘氏乃是我的师姐,王兄将其逐出家门,写了休书,于她而言,名节俱毁,王兄可想过刘家的感受吗?”
第三百一十五章:卷铺盖混饭吃(2更求月票)
王养信似乎有些不悦,觉得陈凯之是多管闲事了,不过他并没朝陈凯之发怒,而是一脸不知羞耻地反驳道。
“我的妻子,我休了便是,三从四德,且不说了,就说自她进了门,我便屡试不第,单凭这个,我如何不能休妻?她这样的煞星,任谁都会休。”
这态度,仿佛刘家还欠了他似的。
刘梦远气得想要破口痛骂,陈凯之却是制止了他,这种事,骂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对付无耻之人,骂只能显得自己无可奈何。
因此陈凯之显得出奇的冷静,道:“王兄,刘氏无论如何,也是你的妻子,你屡试不第,却将这脏水一股脑的都泼在她的身上,这只怕不妥吧,你我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该明事理,何况当初你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时,生辰八字都是换过的,若是王家当真觉得如此不妥,当初何必提亲?更何况有些事,本就是子虚乌有,不足为信,君子信鬼神而远之,这是圣人说过的话,王家历代为官,想来也明白这个事理,却因此故而休妻,于你们王家来说,固然也没什么损害,可是于刘家而言,却是天崩地裂,此事,难道王兄不曾考虑周全吗?”
王养信却是答非所问道:“敢问陈子先生娶妻了没有?”
陈凯之摇摇头。
王养信冷笑道:“你既未娶妻,何来的勇气在此大放厥词,这是我与刘家的事,何况我已写了休书,自此和刘家再无相干,至于他的女儿如何,和我什么干系?我们王家真真倒了霉,不但我受此牵累,屡试不第,至今也不见她生下一儿半女,这样的人,我不休还做什么?”
这话就太重了。
这种人太无耻了,明明就是自己没本事,偏偏将自己的无用归于无辜之人的身上。
陈凯之眼眸眯得愈发甚,目光也变得越发的冷,道:“那么敢问,王兄可妾室?”
王养信微张大了眼睛道:“你什么意思?”
陈凯之笑了笑道:“就算没有侍妾,那么通房丫头,却总是有的吧,王兄振振有词,说什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那么敢问,其他的女子,可为卢兄生下过一儿半女吗?”
“你……”王养信似乎有些心虚了,却又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她害的,若不是因为有她,怎么会没有?”
陈凯之心底瞬间明白了,道:“这么多女子都未有身孕,王兄,我倒是奉劝你该去寻医问药了。”
王养信脸色骤然变了,仿佛一下子被人揭开了他的伤疤似的,一脸恼怒地看着陈凯之道:“呵,陈子先生可是来这里滋事的吗?固然你文名洛阳,可这里是王家,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陈凯之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方才看王养信的态度,陈凯之就知道,双方已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其实就算是王养信肯接纳刘氏,重新入门,这样的人,可会真心对刘氏好吗?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师姐回到王府,日子只会越发难过。
既然如此,罢了……
陈凯之微微一笑道:“卢兄既然铁了心,那么…吾言尽于此,再会吧。”
陈凯之朝刘梦远使了个眼色,刘梦远颌首点头,二人便起身。
王养信也不留,只是冷冷一笑。
陈凯之似是想起什么,转而又道:“噢,对了,有一件事,学生竟是忘了。”
他回眸,凝视着王养信:“愿王兄今科能够高中,正好,我也要考,学生与刘氏,乃是师姐弟,这些日子,怕是要多在刘家盘恒,倒是很希望沾一沾刘氏的运气。”
这意思是,你不是说她是扫把星吗?那我就让你看看,是你们姓王的自己是扫把星,还是刘氏是扫把星。
王养信听明白陈凯之的话里之意,先是脸色一阴,却突然笑了,一脸得意地看着陈凯之,略带嘲讽地说道:“看来要教你失望了,王某人现在已经投笔从戎,很不幸得很,今科考的不是文试,乃是武试。”
陈凯之一呆,他的脑子里却立即冒出了一个名词,体育特长生!
这王养信的父亲,是在兵部供职,而恰恰,武试就是归兵部负责,武试毕竟不是文试,相对来说,考得较为松懈一些。
而且,一般的武试,反而似王养性这样的人,有很大的优势。
武试要考的不过是两科,一个是兵略,这是需要提笔来考的,一般的武举人,多半见了笔就头痛,里头都是计算钱粮,还有各种排兵布阵,另一科,则是比试弓马了。
王养信从前是读书人,兵略对他而言,不过是作文章罢了,何况他的父亲,多半会给予他不少的帮助,这兵略,料来不难,而这武试,无非只需苦练个一两年,虽然未必能出众,可只要勉强称得上是弓马娴熟,有兵略拉高了他的考分,再加上他父亲本就是在兵部供职,幕后提供一些帮助,高中的几率,就有**成了。
这种现象,其实是有不少的,尤其是高官的子侄,屡试不第,可总要混个出身才好,武进士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可照样可以做官,有家人提携之后,将来的前途,依旧是不可限量的。
所以武试,反而成了一些人的终南捷径。
王养信非但不觉得引以为耻,反而得意洋洋,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