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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知道,大楚的千金小姐,都有荡过莲舟采过莲子,甚至还以“荷莲”为主题做过诗会。
可是明日事关紧要,她不敢放纵,眼里透出的渴望却被曾氏看到了。
曾氏柔了声说:“六丫头,待回了豫章,挑一个仲夏夜的傍晚,让你姐妹一起去荷花湖里玩。”
“好……”
“你们就是豫章齐家?”
齐青玉才启唇说了个好字。就有一道极不友善的声音直刺了进来。生生打断了她的兴致。
不仅如此,才摆上几味小食的桌面上,还砸下了一摞银票。
引人侧目。
“拿了银票立刻离开建邺。”
那人说,声音冷冰冰的充满傲气。
齐青玉瞥了银票一眼。问:“多少来着?”
“二万两。”那人声音有些鄙夷。现成的。谁不贪财!
齐青玉露出苦恼的表情,让陈芝拿她的黑檀木算盘来,接过搁在桌上噼噼啪啪拔了起来。
肉嘟嘟却十分修长的小手指。比赤兔马急驰的蹄子还要快速,像会飞似的,根本不过脑子。
旁的人以为这是小孩子玩呢。
未料那人却看通了门道,慢慢沉下脸。
当算盘上的数额定格在一百万两时,那人的脸倏地变得很难看。
“若有这么多,足以赔偿我们的损失了,我们自然马上离开。”齐青玉眼皮都懒得抬,不似说笑,神情更有些顽劣。
在座的、旁观的,就是不懂拔算盘,但也晓得看算盘上的数,就是一眼看不出来,掰掰手指也就懂了。
一百万两?
皇帝能造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了。
够不打仗时三军将士二十万人马一年的用度了。
这是狮子开大口,勒索呢。
很多人议论着,面面相觎。
齐青玉这才知道自己这桌四周围着很多人,这些人的神情各不相同,可眼神都是干净而善意。
经过泗平轩那晚的推波助澜后,齐青玉也是小小哄动了一把,成为街坊街里的谈资,只是她自己不晓得。
齐青玉心想,早知这么多人关注着,她就不拔这算盘了,显摆什么。虽然她确是制簪这行的神童,但做人还是低调些好。
红红的小嘴慢慢得意地扬起。
因为那人不说话。
不说话代表这个数目在他的心中其实是有的,但不至于那么多,也不是二万两那么少。
到底是多少才适合?这娉婷居的少东家沉吟不决。
齐青玉瞥了他一眼,目光刚好落在他初长的喉结上,再往上一移——居然是故人孙文钟。
上一世的人事又猛然浮上脑海,无论偶遇还是故意,该碰在一起的都见上了一些。齐青玉本来有些踌躇,现在瞬间就淡定了。来就来吧,上一世贤士故旧也好,牛鬼蛇神也罢,她已经不怕面对了。即使一切朝着既定命运的轨迹发展又如何?
她也不是无根的浮萍,轻易随风浪高起伏摆动!说好要长成参天大树,盘着一方水土,扎着一方天地,轻易不能倒。
齐青玉并不想捉弄孙文钟,更不可能为了银子而离开建邺。
齐青玉便想了一条计策,让孙文钟自个儿自难而退。“母亲……”她贴在曾氏耳边耳语了几句。
曾氏点点头,紧拢的纤眉豁然开朗,“敢问这位公子贵姓?”
“本少爷姓孙。”这孙文钟一点也不客气,曾氏欠身请他坐,他礼也不还,就在明叔让出的位置坐下。
端的是目中无人,威风耍得比官家少爷还厉害!
李子顿时就变了脸,从腰侧抽了条马鞭出来,明叔一记利眼削向她,才罢了手。
因明叔已离座,作为仆人身份的李子等人只好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分男女左右立在主家身后。
“孙少爷,我是六姑娘的母亲。”曾氏笑着说,要是一般懂规矩的人,就要欠身叫声太太了。曾氏打扮虽然不出彩,但也是缎绸妆身,一看便知身份。大家同是商户,晚辈向长辈见个礼,再寻常不过了。
然而这孙文钟好生无赖,恃才傲物,连个基本的礼貌都没。
齐青玉也不急,心想过会便要教你羞愧得十年不出院门,十载窗下埋头!
曾氏惯了冷遇,被晚辈唐突也不算什么了,“孙少爷,请问贵府上是什么营生的?”
同样,是不是官家子弟、有没有功名也能从身上的打扮看得出来。孙文钟虽然穿着得体,滚银边青竹提花月牙白长袍,玉腰带,可是这腰带只有一块长方钝角的翡翠。玉料是上好的老坑冰种,但尺寸小模小样,丝毫不大气,况且只系着一条单个小如意结配圆形玉佩的石青色宫绦。
不止非官家子弟,更无功名在身,便不拿正眼看人,真是自大。
孙文钟冷哼:“你管不着本少爷,建邺水深着,并非你们豫章女流之辈想来就能来,拿了本少爷的银子,别在这招惹是非,赶快回家去吧。”
言下之间,其实他也是心善。(未完待续……)
第137章 他日再比高下(二更)
莫说齐欣,就是上一世齐青玉也没踏足建邺,因为娉婷居雄霸着这一府的生意,孙文钟之兄,孙氏当家孙文启娶得左家旁枝二太老爷的曾嫡次孙女为妻。
牵线的便是左二夫人肖氏。
这里的关系最为复杂,她探查了个透彻,聪明的避开了建邺的浑水。
虽然现今她暂时还会避着,但避开的是生意而不是名声。若然收了银子走人,齐家一百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名声必定会毁了。
齐青玉一点也不要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就连想象一下也不行。
所以,她微微向曾氏递了个眼色。
“孙少爷言重了,这次建邺之行并不是我齐家敢来就来,去就去,全是仰仗左夫人之恩德,现今得了份差事,没有办妥断不敢擅自离开。”曾氏对齐青玉的暗示心领神会,而面对一个毛头小子,她是不怕的。
“我看孙少爷一表人才,大概也懂些门道,你且看——”曾氏语速有些快。
期间孙文钟几次想打断曾氏,是李子抽了尖端带着倒刺的鞭子在他眼前晃荡,他才竭住。
这一晃神间,曾氏便已从黎嬷嬷那处,取出了齐青玉画的图样来平铺于桌上,“请看,这是我齐家的杰作,敢问孙少爷可能比拟,若能,我们便不敢到左府上献丑了。”
曾氏声音充满愉悦与自信。齐青玉不止能作图样,就是画家也作得。她有这个把握。
孙文钟一看,登时怔住了,战战兢兢地双手执起玉板宣,看得仔细而又贪婪,惊艳的目光逐寸逐寸地欣赏着,时不时发出惊叹。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不知为何大家都屏神静气。
在这安静又怪异的氛围下,孙文钟的惊叹声尤其突显,以及他的心跳声,就像天边的响雷。
当他看到图样左下角的落款时。微红的脸庞倏地发白。不敢置信地瞪着齐青玉,整个人都呆住了。
傻子,就这就惊呆了?还没冠呢,辉煌灿烂、华贵繁复的凤冠那才是考验画功与制簪工艺的最高境界。
至于这珍珠图样。不过是九牛一毛。稍为有些作画天赋的人都能画出。
“为什么顶簪不制成凤冠。太夫人是二品诰命,当用凤冠。”在齐青玉平静而善意的回视下,孙文钟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人生七十就已古来稀。这个顶簪够重了,届时宝相花底托还得用镂空工艺,好减轻负担。”齐青玉话说得隐晦,但孙文钟是懂得,左太夫人都九十了。
八十大寿时,宫里的贤妃娘娘凤驾亲临道贺,今年皇帝又派恭王为代表前来恭贺,这头头面面还真要从简,否则折腾了左太夫人就是罪过。
孙文钟张嘴还要反驳,喉咙突然像插了根鱼刺似的,哼哧不出声来。
齐青玉与曾氏对视,会心一笑。
“你,你,你……齐青玉?!”孙文钟喘着气,惊恐地左探右视。自他落座后,原先坐着的人都起来了,就余下眼前这少妇和奶娃儿。这少妇摆明是齐家的儿媳,那齐青玉只能是这个一直回视自己的小丫头了……
“若孙少爷能画得比小女好,咱们齐家也不来建邺丢人,直接打道回去了。”曾氏趁他发怵,乘机说。
“晚,晚辈不敢造次,方才多有得罪,敬请原谅。”孙文钟腾地站起来,向曾氏赔礼。
齐青玉没动,曾氏稍稍欠身,又请他坐,“贤侄言重了。”
孙文钟没理会曾氏,只羞得脸红耳赤,因他根本画不出来。又憋了很久,他才憋出一个字:“你,”飞快地瞅了齐青玉一眼,结结巴巴地说:“我,你等着,待我回头苦练,再找你比个高下。”
这么说是承认比不过她了?
孙文钟上一世确是找过她比试,一共两回,画图样与制簪、玉雕工艺,皆惨败而回。
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居然脱离家门,改投到齐青玉门下,尊她为师。齐青玉当然不愿意接个这烫手山芋,孙文钟在齐家外跪了三天,是崔氏不忍心,与邹氏商量了,报与老太太知。由老太太出面,劝齐青玉留下孙文钟。
后来孙文钟便当着越地嘉庆府的掌柜,在众多掌柜中排第四。孙家为此闹过几回,后来不了了之。
“随时恭候尊驾。”齐青玉轻说,带点俏皮,又透着十足的底气。
孙文钟那种骄傲自大的气焰早已消失无踪,有点青葱少年才识天高地厚的凝重感,拱手对曾氏施了个礼,才郑重地向齐青玉自报了家门。
“齐青玉见过孙二少爷。”齐青玉也知趣地欠身行礼。
但这之后孙文钟神色突然暗淡下去,吞吞吐吐的半天没句正经话。
齐青玉就猜他还是为了齐家即将取代他孙家制作太夫人簪饰之事苦恼,其实何须这般小气,他们制作一众夫人和小姐的就有够忙的了!
况且,别让她猜中,到时肯定由皇宫赐下行头来,瑶台的料子、司珍署的手艺,根本不会用民间制作的。
但这一点齐青玉谁都没透露,就自个儿知道,免得招人猜忌。
“其它事不劳二少爷费心,今个儿我齐家主仆一同欢聚,也不方便留二少爷用膳。”齐青玉声音很低,大概只有曾氏与孙文钟能听见。
当然后面懂武艺,六识特别强的明叔等人例外。
言下之意就是请回,孙文钟呆滞了一会,还是施礼告辞了。来时脚步轻快、胸有成竹,去时脚步沉沉、愁眉不展。
识趣便好。齐青玉现时也没心情与他磨磨叽叽,等明日到左府过了这坎儿,平平安安回豫章去。
豫章的事情还多着呢。
“快来坐,今日喜庆,我们遥祝二爷抱得美人归。”齐青玉招呼明叔他们落座,趴在桌面上压低了声音。
明叔等人但笑不语。
李子却幽幽地瞅了齐青玉一眼,忽而尖声道:“刚才那小鬼头,就该揍他一顿。”她用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明叔虽知女儿心事,却不方便相劝,只好求助似的望向齐青玉。
齐青玉心里突然有些烦,若不是李子机灵,她恐怕要发火了。察觉明叔的目光,忙道:“母亲,让他们上菜,李子都饿了。”
说着瞥了李子一眼,浓浓的警告:你要敢耍性子试试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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