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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可是富,富而不显的富,就差出一个奇才凭着这富捣腾点贵气了。
除非齐青玉夭折了,否则这齐家将来就是她做主,这是眼睛没瞎的人都晓得的了。
老太太对齐青玉言听计从,甚至已经撒手不管了。
齐霞玉对母亲之言恼恨之极,厉声反驳:“她齐青玉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懂得制簪吗!我也会!”
“那你给我制一支出来!”赵氏当着四老爷齐昌乐的面,将他练习雕刻工艺的家什倒了一地,又随手折下一截树枝扔到齐霞玉面前,“给我雕只兔子出来,够简单的了!”
齐霞玉根本不会,逞强地捡起刻刀与树枝,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仿佛捉着自己的命运一样。
姑娘们都比男儿早熟,从小说道的就是如意郎君好婆家,齐霞玉当然知道赵氏的话意味着什么。
她把左手都以戳出血来了,别说兔子,就是轮廓都还没个影儿。
赵氏重重叹了口气,对四老爷道:“你去请六丫头过来一趟吧?”
看了难以成才的女儿一眼,再想想如今只有四岁的儿子,四老爷叹了声,脸色沉重地看着赵氏道:“还是你去比较妥当,我回避一下。”
“使得。”赵氏笑了笑,瞪向齐霞玉时却是声色俱厉,“给我跪着,若是敢不听,看我回来不打死你。”
齐青玉其时正在躺在榻上看《金石集注》,齐大太太和崔氏在绣花。
赵氏进门恭敬地见过长嫂后,说明来意,待瞥见长嫂所绣的花样时,心里便打起了鼓。
时辰不早了,崔氏有些为难,她想让齐青玉歇了。
“既然你四婶亲自来请,我看六丫头你就去一趟吧。”曾氏适时发话。
齐青玉嘟了嘟小嘴,合上书放好,跳下地。
“福田,你陪六姑娘过去。”齐良玉警觉地看了赵氏一眼,自己腿还没好,便让力气较大的福田陪着一起去。
赵氏对齐良玉明显带有敌意的眼神有些反感,心道:若不是齐青玉上辈子烧了高香,承得这超凡手艺,你们还能拿她当宝不成!
哼。小人。
“六丫头来四婶这。”赵氏却没像二太太张氏那样见着就想要抱齐青玉,不过是牵了她的手。感觉很有肉感,都说掌厚有福,脸如满月的大多是招财童子下凡。
果然没错。
“四婶婶,去干嘛?”齐青玉出了明间,在外面候着的果甜立刻跟上。
“没什么事儿,就是请六丫头去坐坐,六丫头可是赏面?”四太太笑得灿烂,极有亲和力。
齐青玉嘟着嘴点了点头,可是她怎么会信四太太这说辞,肯定是与齐霞玉有关。
除了自家嫡姐和三叔家的齐白玉,她对其它堂姐妹其实没什么印象。
往南面去,走过一个小花园,就到了四老爷的杜康园。
四太太牵着齐青玉进了门,见齐霞玉一直安分地跪着,心里舒了口气,心想这女儿还是听话的。
“六丫头,是这样,婶想请你雕一只兔子,可以吗?”四太太蹲下,目光十分坦诚。完全不在乎让别人看到自家女儿的窘态。
齐青玉一进门就察觉了有一道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暗暗戳着自己,眼角余光瞥见齐霞玉跪在那儿,手上有暗红的血迹。
再听四太太这样要求,心里便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摸了个大概了。
出于骨子里骄傲自负的天性使然,齐青玉开口便问:“不知道四婶要奔跑的兔子还是安静的兔子?”
四太太明显一怔,这雕个兔子而已,还要分动静?不止跪在那儿的齐霞玉难堪,就连她本人也是难堪之极。
犹豫了一会,四太太才笑道:“那便动静各一只好吗?”她边说边将地上的断枝和刻刀检起来,送到齐青玉面前,略有为难之意。
在这之前,果甜和福田已经机警地分左右立于齐青玉身则。果甜忘了控制自己的气势,简直像只恶犬似的。齐青玉侧身暗里用脚后跟碰了她一下。
“四婶说好就好。”面对四太太,齐青玉十分有礼,所谓孝字当先。
她接过了还泛清的嫩枝,却没要刻刀,而是从自备的小荷包中取出一柄比四太太手上更为精细的刻刀出来。
这是千年乌金所制,锋利无比且坚硬不折。
四太太身边的管事嬷嬷连忙为齐青玉掌灯,回过神来的果甜规矩地施礼去接。
什么材料用什么样的工具,可能四老爷根本没教过齐霞玉,哪里是随便一把刻刀就能在清脆易折的嫩枝上雕出图案来。
想在幼童食指粗细的嫩枝单面雕刻出来动物图案,没法一蹶而就,只能让图案随着嫩枝的圆去走。
动若脱兔,四肢灵活;静若处子,毛发顺溜。手随心动,不过片刻,动静不同的兔子就在嫩枝上现形。
齐青玉甜甜一笑,收起刻刀,将嫩枝递给四太太。
“这……真是神奇。”四太太惊叹。“哎!——”四太太措手不及被突然跳起来扑向她的齐霞玉一把抢走嫩枝。
齐霞玉愤恨地拗成数截狠狠地扔到地上,“有什么了不起的,会制簪又如何,将来她自己生的小孩又不能继承齐家,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
“啪!”倏地一声脆响,在齐霞玉脸上炸开。
第054章 没心没肺
“你竟然为了齐青玉打我,她现在不得了了,你们都抢着要巴结她,还不是为了银子吗!你们这些大人真恶心!”齐霞玉放声大哭,吼了一通往外跑去。
路过齐青玉身边时,她突然顿住,张开留了指甲的十个手指头扑向齐青玉。
正在齐青玉准备后退避开齐霞玉时,果甜猛地跳了起来,敏捷地挡在齐青玉跟前,更把小野猫似的齐霞玉推开了。
可惜果甜太用力,竟把齐霞玉推到庭院中央鹅卵石砌成的小径上,小脑壳好死不死还碰在石子上,立时鲜血直冒。
赵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她只想到要是女儿抓烂了齐青玉的脸,这辈子是完了。
可是伤着自个儿,还能医好不是!
“霞玉。”赵氏连忙上前查看女儿的伤势,又急急吩咐嬷嬷去请大夫。
齐霞玉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赵氏推开了,挖起一块石头冲果甜尖叫:“你这贱婢子竟然敢推我!我要打死你!”
果甜望着齐霞玉满手腥红的鲜血,手足无措。
福田大吃一惊,慌忙抱住齐霞玉求情:“五姑娘饶了果甜吧,回头奴婢禀告大太太教训她去。你这头流了很多血,咱们先把血止住。”
“啪!啪!啪!”低沉而急促的三声疾响,彻底把在场的人敲傻了。
“霞玉!”一直在门内看着的四老爷终于冲了出来,然而他不是心疼被敲破了头的福田,而是因失血过多而脸色青白的齐霞玉。
“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双眼通红的齐霞玉似乎感觉不到疼,一直尖叫着,直到倒在四老爷怀里还不停地喃喃:我要打死你……
四老爷狠狠地剜了果甜一眼,撕开衣袖摁住齐霞玉的头,飞快地抱着她要了辆马车匆忙赶去最近的医馆求救。
赵氏望着流了一地的血,猝然哀叫一声坐倒在地,神色惨淡。“六丫头,霞玉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她只是先前被我罚跪……她还是个孩子。”
赵氏也不懂为什么还要向齐青玉解释,她只是很害怕,怕眼前这个面不改色的女娃会因自家女儿打伤她的丫鬟而挟私报复。
只因她之前知道齐青玉恨一个人时有多狠。齐青玉甚至将齐良玉的画像画出来戳成窟窿。
早就忘了幼年时曾做过这种蠢事的齐青玉,云淡风轻地提醒:“四婶婶,我觉得你是不是先让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再换套衣裳去看看五姐比较好?”
齐青玉注意到齐霞玉小手臂遍布瘀痕,兴许就是刚才被赵氏暴打了一顿,不然也不会失控。
大人总是把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寄托在小孩身上。
可是又有几个小孩能承载爹娘的梦。
即便天赋如她,也还是辜负了家族。
赵氏却是还没回神,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血。
“要是让祖母知道你这样对付霞玉,恐怕不太好。”齐青玉再次好心地提醒。其实上一世赵氏就为了她打过齐良玉两次,当时曾氏病重,齐家在她的掌控下,消息自然就传不到在临安客居的老太太那儿。
再说齐老太太是个善人,怎么可能坐视孙女被虐打。
赵氏猛地一激灵,心中后悔不迭,慌忙起来扯过呆若木鸡的丫鬟,让她们立刻清洗庭院。
“六姑娘,婶婶拜托你别往外说,千万别让你二婶知道好吗?”赵氏十分焦躁不安,若是张氏得知,这事隔日就能遍地开花。
“嗯。”齐青玉乖巧地答应,“果甜犯了错,我过会告诉母亲,请母亲做主。”
“这怎么使得……”赵氏慌了。
“使得,不然福田脑壳坏了,良玉姐姐可饶不了我。”齐青玉不依地打断赵氏。
她这才意识到福田脑壳被齐霞玉砸坏,也算是件大事。福田可是齐家嫡长女的大丫鬟!总之今晚这事是没完了。
“六姑娘,你要得帮四婶说几句好话。”赵氏真是觉得冤枉,不过是想借齐青玉来激励下女儿,努力上进,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果甜也有不当之处,齐青玉并没意刁难赵氏,爽快地答应:“好。”笑颜绽放,回身让脸色惨白的果甜扶着福田走了。
几人哪里知道此时尚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偷看。
齐青玉没让福田回东升院,而是让她到崔氏那儿去找白嬷嬷处理伤口。
白嬷嬷家那口子以采药为生,她也晓得些药理,这种小伤能处理。
才进东升院,面对席地而坐谈笑赏月的主子,果甜扑咚一声跪下。
齐青玉停下脚步,睨向她:“起来。”
果甜不敢起,也不敢说话。
齐青玉又道:“起来。”语气极淡,可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凌厉之气。
果甜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一颗脑袋却几乎垂到膝盖上。
齐青玉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蹦哒几步脱了小绣鞋,坐到席子上才向齐昌业、大太太见礼。
曾氏夹起一块桂花糕喂齐青玉吃,随意问道:“这是怎么了?”
果甜一路上想了不下十遍说辞,可依然不知该如何说才是最好,曾氏一问,她就慌了,急声道:“是……是奴婢手劲太大,误伤了五姑娘,好像很严重……四老爷刚才送医馆去了。”
齐昌业拿茶盏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复又面不改色地喝起茶来。
“你别急,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太太向黎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倒了杯热茶给果甜定惊。
果甜喝过后,发凉的身体一阵暖烫,心思也能跟着转动了。
她觉得齐青玉的意思很明显,她要维护四太太,那么有些事情就不能提了。
果甜想了想,“回大老爷和大太太话,四太太请六姑娘去刻兔子给五姑娘看。谁知道五姑娘不高兴,想在六姑娘身上撒气。奴婢担心六姑娘会受惊,连忙挡开冲上来的五姑娘,谁知道手劲太大了……五姑娘摔破了后脑勺。”
齐昌业未有责备,只望向曾氏温和地道:“听着挺严重的,你还是过去看看吧。”